第七十八章 舅父,我來抱大腿了!

那麼,這個代替了母親角色的長姐,極大可能就是他幼年時期感受到愛的唯一來源了。
苦!真是苦!張昭眼淚嘩嘩的。
張昭斟酌了一下詞語,還是用上了解饞這個詞,應該最契合李聖天此時的心境。
張昭緩緩的點了點頭,這原來的張昭不能理解那段時間是多麼的驚心動魄,但現在的張昭是能理解的。
李聖天似乎還能感覺得到父親揮出藤條的噼啪聲。
可當這位氾節使還滿臉的自得的依足禮儀,跟著于闐王宮的內侍慢慢往前走呢,冷不防身邊突然飈過一了一個身影。
李聖天掏出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衝著張昭和藹一笑。
氾潤寧老神在在的抱著歸義軍的節度使旌節往前走去,一路上被迫給張昭當文書的憋屈感一掃而空,終究他是主使,只要到了于闐城,張二郎也得以他為尊。
一個三兩歲的小娃娃,在那種亂局中,死了也就死了,以當時超高的嬰兒夭折率,並不稀奇。
『大人不要處罰阿弟了,他身子弱,受不起,大人要是心中還和_圖_書氣,就打奴吧!』
就在李聖天慌的想要大叫護駕的時候,他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將手中一封書信和一塊破舊殘缺的金器舉到了頭頂。
「舅父!舅父!甥男可算見到你了!舅父!」張昭醞釀了兩刻鐘的感覺在這一刻陡然爆發出來了。
爾母親可背過汝?」
誰也想不到,這于闐天子對長姐的眷念如此之深,這張二郎君還要從中挑撥一二,這可怎麼辦?
「某尚在襁褓,母親就薨逝,唯有大某七歲的阿姐一路照料,最為疼惜某!
遊戲電影就更別提了,除了天天能上演真人死斗和不怎麼缺女人以外,其餘什麼都沒,在這當個什麼小貴族,生活質量上還趕不上他上大學的時候。
『阿弟!聽聞你得了個公主,真好!以後暅兒長大了,就讓他們親上加親吧!』
想他一個後世五好青年給扔到這吃人的亂世,睡的是硬板床,肥宅快樂水都沒得喝,以前最鄙視的棒子炸雞都吃不上。
李聖天先是在五鳳樓等候,然後在這m.hetubook.com.com裏接見,足以表現他對這支歸義軍使節團的重視了。
『阿弟!你的千字文怎麼才寫到推位讓國,有虞陶唐。弔民伐罪,周發殷湯呢?快點來寫呀!算了!阿姐幫你寫幾段,大人就要來檢查了。』
金冊殿,這是于闐金國處理重大國事,接見外邦使者,以及舉行大朝會的重要宮殿。
『阿弟!我就要走了!把你的鼠王墜給阿姐一半吧!以後阿姐要是在敦煌想你了,就可以看看這墜子。』
李聖天臉上露出了十分心動的神色,但生生忍住了,他閉上眼睛伸手在張昭的頭上輕輕拍了拍。
「某一直到了七歲,都最喜歡讓阿姐背著,某可以說是在阿姐背上長大的。」
現在想來,他才明白,嫡母奉天公主連睡覺都要摟著他的那段日子,是多麼的兇險,沒有那個溫暖的懷抱,張昭估計早就沒了!
張昭之前只看過鮮血會從傷口噴出來,沒想到眼淚還能噴出來的。
李聖天可是他今後幾年所要倚仗的金大腿,不得趕緊去抱住咯?和_圖_書
唯一深刻的印象,也就是當年曹氏代張之後,奉天公主日夜摟著他,連睡著也摟著他。
「舅父!您要是想念母親,就把她從敦煌接到于闐來吧!甥男已經三年沒見過母親了!」
突然間,幾滴眼淚從李聖天的眼眶裡一下就噴涌了出來,是真的噴涌,而不是流出來的。
難怪這李聖天如此失態,襁褓中也就是幾個月就沒了母親,想來父親是一國之主,妃嬪子女也不少,政務更是繁忙,估計也沒多少父愛分享給他。
直到曹氏平穩接過政權,地位已經穩固,沒必要再把張昭斬草除根以後,才讓生母宋氏挑選張忠等人帶著他去往壽昌避禍。
李聖天緩緩看著跪在地上的張昭說道,張昭恍然大悟,他突然想起,于闐好像是有鼠王崇拜的習慣來著。
而這位於闐之王卻竟然好似毫不在意,他捏著鼠王像,也不去擦臉上的眼淚,而是喃喃自語。
還說等到窖藏五年之後,託人帶給舅父解饞,母親說舅父幼時,最喜此等米酒與糖霜、陳皮溫熱飲用!」
www.hetubook.com.com某貴為天子,卻連見一面至親的機會也無!阿姐困居敦煌已然二十三年矣,未知如今可還安樂?」
一個穿著襦裙的女子匆匆推門走了進來,一看書桌上的字才寫了幾行,趕緊坐下一板一眼的模仿著寫了起來。
但他卻可以支持張昭,支持張昭在於闐積攢實力,這就足夠了!
太好了!張昭忍不住一陣顫抖,歸義軍和于闐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作為一個帝王,李聖天再心疼自己的姐姐,但也絕對不會和曹家翻臉。
李聖天從自己懷中取出了一塊同樣破舊殘破的金器,兩塊金器咔吧一聲,組成了一個戴著王冠的鼠面人身神像。
說實話,他對這位嫡母奉天公主的印象已經十分模糊了,記憶中總覺得她與廟裡的菩薩遊戲相似。
金冊殿門口,兩個穿著華麗金甲的于闐武士剛想把張昭揪住,結果他三晃兩晃就躲了過去。
李聖天突然問向了張昭,張昭愣了一下后,緩緩點了點頭。
李聖天揮手讓追來的武士退下,眼睛死死盯著張昭手中的那塊殘破金器,這個一國和_圖_書之君三兩步就從王座上幾乎是跑了下來。
一進大殿,張昭對著那個王座上的胖大於闐人就沖了過去!
一看情緒到位了,張昭一把抱住李聖天粗壯的大腿,頓時嚎啕大哭了起來。
「舅父雖然是天子,有些事,卻也不能為也!倒是你,能否復興你們張家,能否讓你母親脫離樊籠,就靠你了!」
剎那間,已經做了快二十年于闐天子的李聖天,彷彿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你以為我不會打你!你是長姐,弟弟犯錯你也有責任!』
已經換了一套青色襕袍的張昭飛速從氾潤寧身邊跑過,要見李聖天了,這可不是講究什麼誰是正使的時候了!
被晾在遠處的氾潤寧臉色巨變,身後幾個歸義軍的使者也是如臨深淵一般。
「這尊金鼠王像,是某年幼時阿姐送給某的,後來她去敦煌的時候,某留下了鼠王像的身子,把鼠王頭送給了阿姐!」
「母親身體尚好,三年前甥男去見她時,母親正在釀米酒,用的是江南東道的好糯米。
果然,聽到解饞這個詞,李聖天眼中竟然出現了孺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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