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下面看去，水珠從他的劉海上滴落，李長晝已經睡著了。

楊清嵐知道他在做什麼了。

在游的過程中，他幾乎處於窒息溺亡的狀態。

她仔細感應，將10點的感知用到極致，也沒辦法感應到水底的狀況。

「鴨？鴨子就算了。」李淺夏手指按得噠噠響，敏捷全開，「我不喜歡吃鴨肉。」

其實他上午練習劍法的時候，就想起過武俠小說，想起裏面的劍法，可惜遊戲里沒有劍法。

於此同時，肺部原本遊刃有餘的氣息，也跟著一拳泄了不少。

放下心事後，適當地疲憊讓她有一種愜意。

累！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子，卧軌死了。」楊清嵐說。

意識到這點，他在練拳的同時練習下盤，爭取做到一拳出去，身體能在水中紋絲不動。

他雙腿彎曲，正要蹬地沖向湖面，忽然想起武俠小說。

當把種子種下去時，「太深了」，「太淺了」，「剛剛好」，「這裏不舒服」等等，類似種子的情緒一樣的東西，隱約在她心底翻湧。

「才二十歲，你們就分房睡，以後還得了，豈不是要離婚！」李淺夏一副家裡老大的姿態，怒氣沖沖地教訓另外兩人。

累就是有用！

楊清嵐若有所思，又取出一枚種子，以「荊棘」的方式彈了出去。

正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聊天時，鄭晴走進院子。

湖面忽然很久沒有傳來入水聲，她有些疑惑地睜開眼，她肯定李長晝是上了岸（樹根）的，不可能淹死。

就在葉子顫抖著抽出來后，一層鐵色洪水，從這粒辣椒種子的根部蔓延，很快抓住了苗尖，將它變成一棵「m.hｅtｕbooｋ.ｃom.cｏm鐵製品」。

吃完飯，他們一邊乘涼，一邊聊天消食，等鄭晴的來訪。

不僅沒有劍法，「水牛式·大力牛拳」其實也不是什麼拳法，牛角螺旋勁只是一種發力技巧。

水波螺旋往前，平時足以將碎石磨成粉的力道，在湖底只衝出去兩米。

「嘭！」，又是一拳。

種植用了很長時間，但當她直起腰時，10點的體質沒讓她覺得多辛苦。

在最後關頭，他幾乎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大口吞咽起湖水。

三秒后，這棵鐵製品辣椒，迅速枯萎衰敗。

睡著之後，聽著湖水拍打樹根的聲音，連做夢都是在湖底訓練。

那是什麼樣的境界？

「蜜蜂？」李淺夏疑惑地問了一句，眼睛盯著手機，回復這幾天同學發來的消息。

在種菜的同時，她也在感受自然，有「荊棘」的經驗，她很快進入一種與自然親近的狀態。

而在湖底的這時，他想起的是武俠小說里「水中練劍」的橋段。

周圍的水重如千斤。

那種感覺很模糊，模糊到，讓人懷疑是不是錯覺，是自己的幻想，幻想種子在和自己說話。

楊清嵐每樣只種3粒，這隻是一次實驗，太多怕浪費，太少又擔心巧合。

楊清嵐想著想著自己都笑了。

等不咳了，躺著休息的時候，他雙拳比劃著，動作很慢很謹慎，好像身上綁著重物，手背上又放了兩個雞蛋。

當初高考的時候，他就想過，高考滿分是什麼境界？

「開門。」李長晝對楊清嵐說。

每袋只有10粒，也就是說，一點數才能兌換一粒，貴得嚇人，一名https://m.hetubook.com.com玩家一共才10點。

◇

湖面樹根的景色，一下子拉到她眼前。

那還等什麼？！

「一直以來，不是我們兩個一起睡嗎？」楊清嵐故作疑惑地問李淺夏。

回到湖面，他張口就是一大口湖水吐出來。

他一頭扎進水裡。

李長晝趴在樹根上，要把肺咳出來似的咳嗽著，咳嗽的間隙大口呼吸，一呼吸，又引起一陣更劇烈的咳嗽。

她繼續朝鳥巢平原走，李淺夏在那裡睡得正香，走出去幾步，她又停下了。

唉，不但要科普、種菜、安撫、勸說，還要負責救生員的工作，她活了二十年，操的心沒這一個月多。

轉身，正準備去鳥巢平原休息時，她敏銳的感知，隔著上百米，聽見湖面傳來近乎死亡的喘息聲。

她找了一處可以依靠的樹枝坐下，背靠著樹榦，閉著眼，聽水面的動靜——萬一李長晝把自己淹死了呢？

她連忙往下看去。

等呼吸均勻，力氣全部回來，他手臂一撐，挺身而起，又一頭扎了下去。

時間到了中午，李長晝放下劍，脫去上衣，從樹枝上縱身一躍，魚一樣扎入大湖。

楊清嵐沒有再試，決定買一些普通的種子回來，但她隱約又覺得，從遊戲里買來的種子，有著超常的生命力，普通的種子不會輕易成功。

怎麼了？她想。

26包蔬菜種子，有黃瓜、番茄、胡蘿蔔、萵苣、青菜、豆角、菠菜、南瓜、黃豆、青豆、捲心菜、甜菜等等。

李長晝不清楚，也很難想象，但越是難以想象，他練得越是起勁，一想到能練成難以想象的境界，他心底就充滿https://m.hetubook.com.com幹勁。

現在的訓練也是，他越是發現自己的不足，越是興奮，一上午的疲憊，被這股興奮一衝，瞬間忘得一乾二淨。

但李長晝把這當成訓練，訓練自己的爆發力，死裡逃生時的爆發力，這下意識的行為，就像當初他直接把手放在火上烤一樣。

……安靜了一會兒。

「那以後誰做飯？」李淺夏抬頭，問了一個相當關鍵的問題。

她先用匕首挖掘樹榦上的花草，研究它們的根部生長情況，又將種子原地埋進花草坑裡。

他也懶得上去，就在水邊的樹根處，席根而睡。

「嘭！」的一聲悶響。

吹著晚風，三人在杏樹下吃晚飯，李淺夏帶著手套，吃菜直接上手拿。

「我投李淺夏。」楊清嵐舉手，同時給了李長晝一個眼神。

「明天陪我去買種子，再買幾箱蜜蜂。」楊清嵐說。

他如火箭一般射向湖底，留下一連串的密集氣泡。

「奶牛和雞可以買，」楊清嵐說，「我們要儘早擺脫對外界的食品依賴。」

楊清嵐給沒有手的兩兄妹開門。

呼呼呼風一般的水聲，他一拳牛角螺旋勁打出去。

楊清嵐不得不又充當姐姐和媽媽，用紙巾給她擦嘴，油都快滴到衣服上了。

楊清嵐嘴角漾開微笑，研究了一會兒那張臉，不知什麼時候也睡了。

她站在因為太寬廣，可以說是平地的樹枝上，樹葉晃動，偶爾有光照在她清麗聖潔如雪蓮的臉上，散發出寶石的光彩。

休息了一會兒，李長晝站起身，修長結實的上身，肌肉有著水一般光澤。

「看著多，一會兒就吃完了。」李淺夏信誓旦旦。

「蜜蜂可以產ｈeｔubｏｏk.cｏm•cｏm蜂蜜，還能給農作物授粉。」

湖的深度，與巨樹的高度相同，這個世界整體是個圓形，湖底是圓的，天空是圓的。

在湖底訓練，他每次都練習到氣悶，眼看就要憋死時，才奮力往湖面游去。

李長晝是上午的訓練結束后，下水來洗澡，準備休息的，這時又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鍛煉。

這是精神疲憊的特徵。

發現了問題，再加上努力，距離滿分就越近。

「你！你們！」李淺夏捂著她的手機和B罩杯，心痛到要吐血，「這……是……民主的……暴力。」

常人想都不敢想，但他一想到就心頭髮熱，做起題來絲毫不覺得苦，做錯了題、看見不會的題，不但不氣餒，反而興奮。

「我想買奶牛、買母雞、買豬、買鴨、買羊，想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李長晝坐在搖椅上，語氣懶懶散散。

種子落地，本該長成鐵箭一般的荊棘，卻生根、發芽、長葉……

不僅是力量，他發現在自己水中很難立足，往往一拳打完，身體也要倒退出去一米。

比他們預想的要來得早，時間才6點。

◇

「買這麼多做什麼？」她看著兩人快不夠拎的雙手。

他們離開蜜罐世界，外面同樣已經是黃昏天，時間流逝是一樣的。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神采飛揚，眉間微微蹙著，好像睡著了也在思考什麼。

「咳咳咳，咳！」他又在樹根上咳嗽。

「嗯嗯！」她吃下一口酸菜魚，右手去搶李長晝剛用筷子捅出來的蟹腿，左手還拿著麻辣香鍋里的藕片，吃得滿嘴是油。

到這裏，她開始有些迷糊，大腦多了一層薄膜，像是有另一個自己，在冷靜地旁和*圖*書觀自己。

下午四點，三人醒過來。

「嗯——」她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

等作為實驗的78粒種子，按照「它們的喜好」全部種下去后，她才回過神。

「李淺夏，你給我閉嘴。」李長晝打斷妹妹的胡言亂語，試睡都出來了。

等兄妹倆拎著白斬雞、麻婆豆腐、紅燒肉、醉蝦、酸菜魚、一大碗麻辣香鍋（素菜多），還有李淺夏戀戀不忘的大閘蟹回來時，楊清嵐也恰好從清嵐書店走過來。

練了兩個小時，全身酸疼，別說潛入湖底，連爬回鳥巢平原的力氣都沒了。

好像能感受到花草的情緒，它們被挖走，似乎在哭泣。

她沒有立即下去，在李長晝的臉上，沒有看見恐慌和害怕，只有堅毅和興奮。

「噗通！」

「我那是先替我哥試睡！」

李長晝和李淺夏去買晚飯，楊清嵐回了一趟青嵐書店，當時滿月活動來得倉促，她只來得及給店員發了一條出去旅遊的簡訊。

「咳咳咳！」嘴裏、鼻子、胸腔，全是水氣。

水底有什麼東西？楊清嵐下意識猜測。

本應該去樹上，把翠蜂劍拿下來，但翠蜂劍又細又窄，在水裡阻力太小，不如「大力牛拳」辛苦。

到了湖底，李長晝翻身仰頭，周圍的湖水深藍近黑，陽光在這裏苟延殘喘。

過了一會兒，李長晝又浮上來，頭髮被打濕，緊貼在他臉上，完全是一副溺水的人的樣子。

她放任自己的內心，沉浸在這種幻想中，就像一個小女孩沉浸地和洋娃娃聊天，給它梳頭髮，穿裙子。

肺部難過的要死過去，腦袋嗡嗡嗡作響，整個人像條死魚一般趴在水面樹根上。

「咳，我投李淺夏。」李長晝也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