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殺的。」瑤池將袋子從他手裡拿走。
「我距離人仙之境越來越近了，耳屎都沒了。」他彈彈手指。
「……你不是蓬萊仙子，西王母轉世，不殺人嗎？」
說不清這艘船到底有多大，但和它一比，鄭成功的300艘帆船小得可憐，像是300粒米，面對一塊鍵盤。
「……我明白。」李淺夏點頭。
「玉丹」，效果：一枚駐顏二十年。
「仙師，我準備明天寅時，從鹿耳門水道登島。」這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收復寶島！
「哥，他想打你，我只是想圍魏救趙。」李淺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剛才道士的側面。
時間已經到黃昏，四人走出艙房透氣，極目遠眺，已經能看見寶島的海岸線。
「我看你倒是挺情急智生，挺會狡辯。」瑤池不無嘲諷地稱讚他一句。
何況這次是妹妹不希望他做的事呢。
「你太嫩了，不過我就喜歡嫩的。」瑤池笑道。
忽然，四人同時收回視線。
媽祖，流傳於沿海地區的民間信仰。
歷史上，鄭成功遇見這艘鬼船了嗎？如果遇見，又怎麼突破的？
「我不是說這樣做不好。」瑤池語氣變得溫和親切，「這些人畢竟是古人，還是死不死無所謂的古人，我們當然應該有做人的底線，不能把他們的命當成草，但關係到我們自己的安全，甚至生死的時候，該下手也要下手。」
只有照片里才能看到的銀河，就在頭頂緩緩旋轉。
不等李長晝說什麼，她又吼叫起來：「等一下！不會影響我胸部的發育吧？！」
「謝謝。」瑤池笑道。
四人一言不發，看著眼前的場景，這些都是見識，但不一定能增長『能力』。
天色漸黑，夜空中的星星從未有過的璀璨。
「嗯——」瑤池假裝思考了一下，也笑了，「也行。」
但為什麼會攔住鄭成功？
鄭成功行了一禮，去檢查戰船的情況。
嘭！
「這麼說，煉精，化氣，合神，還虛，金丹，分別對應觀想法的五次突破了？」
「你剛才要是使出來，我不是你的對手。」李長晝嘆道。
「打仗的事，鄭王爺自己決定。」
他轉頭在甲板上看了一圈，把目光放在身穿蟒袍的鄭成功身上。
「所以我們討論來討論去，到底討論了什麼？」瑤池對這三個人無話可說，要是她的手下，早就扣工資了。
李淺夏蹙起眉：「島上的人怎麼辦？」
他沒問具體是什麼神通，雙方有點交情，但還沒到交底的程度。
「稚子忌用」
煉丹不是做菜，想和*圖*書把藥性合攏，必須有極高的藥材親和與火焰掌控。
巨船彷彿安息在漆黑的夜空中，被一片恐怖的寂靜包圍著，身上還有獰惡傷疤。
船身上有腥臭的紅色物質，像是血液。
為了這個目的，他願意不惜一切代價。
哪有人這麼敘舊的！
「我們人少，沒有辦法。」和李長晝不同，楊清嵐倒是很坦率地承認自己的錯誤。
藥材詭異，很難想象是誰研究出來的，就像很難想象當初到底是誰第一個吃的毛蛋和魚腥草。
不說那些白色鬼魂，只要眼前的龐大船體一個衝撞，他300艘帆船就要全部沉在這兒。
「喝了。」
映人眼帘的是一個令人驚懼的、如怪物般的船隻，鬼影似的隱身於黑暗中。
不過他走南闖北，大戰無數，雖說是為了大明，但也不敢說真的一個錯殺都沒有，也不太放在心上。
這麼做不理智，不利於生存，但在他這裏，有些事比理智和生存更優先。
「養形煉精，積精化氣，鍊氣合神，煉神還虛，金丹乃成。」楊清嵐聲音如一粒粒珍珠碰撞，清脆悅耳，「這是《金丹大要·上藥篇》上的記載。」
……這不是無不無妨的事吧？
《御劍九天》是一門修行法，把修行境界分為：養形、煉精，化氣，合神，還虛，金丹。
鬼船妖魔衝天，無數白色鬼魂，蜂擁出巢，哀嚎著撲向劍氣。
「災害之氣？」李長晝好奇。
四人又回到觀想法的修行上，互相分享經驗。
詭異是詭異，單輪強度，他沒把這艘船放在眼裡。
兩個集合做了一個並集，都覺得對觀想法的領悟又深一步。
李長晝看向瑤池：「你留下？」
無數白色的冤魂，在這艘船的門窗內嗚咽哀嚎，似乎掙扎著要衝出來。
李長晝右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我提供材料，煉成后我只要三分之一。」瑤池說。
「哥，」李淺夏靠過來，對著李長晝的耳朵哈氣，「你玩不到30歲的熟|女清嵐了。」
「哈哈！」李長晝大笑，想摟她的腰，想在她臉上使勁親一口。
「那是大西洋底部最高沉積層的紅色泥水，是腐爛的海洋生物的沉積物，這艘船是有人從大西洋撈上來的！」楊清嵐臉色也不好看。
「……可惡，淺夏我竟然無法反駁。」
技能要多少有多少，哪怕是S級本能的瑤池，也不敢說自己能應對所有暗算。
這丹藥取名『玉』，材料里也用到玉，不知道和這有沒有關係。
「B怎麼了！喝你家牛奶了嗎？！」
哥和圖書哥不會做讓妹妹不開心的事。
恰好在這時，鄭成功下令：「收帆落碇！」
「起來！」鄭成功怒斥，「看清楚了，那是媽祖的船嘛！」
「無妨。」李長晝擺了一下手。
「那你不給我們來點福氣？」
「大概就是，讓一個人倒霉就倒霉，讓一個人有福氣就有福氣。」
「別亂彈。」楊清嵐收攏自己的裙裾，一副不信他沒耳屎的樣子。
「我試試吧。」楊清嵐接手丹方。
「我們偷偷上島，鄭成功被其他玩家暗殺了怎麼辦？」李淺夏問。
對瑤池來說，李長晝三人有三門S＋級觀想法，毫無疑問是經驗寶庫。
「嗯。」
「這樣都沒把你的任務試探出來。」李長晝頗為可惜。
李長晝對轟炸沒什麼排斥，就像當初在1880年，打算用普通人做吸血鬼實驗。
「也沒什麼不好，」李長晝說，「這叫隨機應變，量體裁衣，靈機一動、因時制宜。」
面對這樣怪異的場景，他在士兵面前沉穩、無所畏懼，但心裏同樣害怕驚悚。
「……」
鄭成功更加恭敬：「敢問仙師從哪裡來？可也是蓬萊仙島的仙人？」
旗手立即在主桅杆上升起號旗。
「出場還念詩，這人好會裝……好會耍帥啊！」李淺夏拉扯李長晝大袖，「哥，你輸了！」
沿海地區的人民，在海上航行都要先在船舶啟航前祭媽祖，祈求保佑順風和安全，在船舶上還要立媽祖神位供奉。
「行！就這麼決定了！」
「嗯。」瑤池一點不要臉地承認了。
前方，黢黑的海面上，一個巨大的水泡在海面鼓起，讓人想起白天那伙人登場的畫面。
「好美啊。」李淺夏呢喃道。
嘩啦！
不是因為船體的龐大。
古人認為玉隨身佩戴，可以預防衰老，甚至一些貴族死後，用玉片做成『金縷玉衣』防腐，比如說西漢靖王劉勝。
就像那句廣告台詞，一億的廣告，只有5000萬有效果，但不知道哪5000萬有效，所以必須投入一億，他們也不知道哪些見識能增長『能力』，所以什麼都要留意。
「金丹就是人仙。」瑤池說，「價值遊戲里的一階段就是『養形』，身體素質越高，產生的精氣越強，這本《御劍九天》很普通，只能達到二項滿值。」
藥材在火焰里，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每一次煉丹面對的情況，細微處都不一樣。
「可是國姓爺？」
四周傳來驚恐的叫聲。
「你以為你才十二歲？」李長晝捏了捏自己近距離被吼叫的耳朵，「你二十和_圖_書歲了，胸部一輩子就是個B。」
瑤池攤開手，一團青色光憑空浮現，時而變成蜿蜒如蛇的披帛，時而變成活生生的青鳥，時而又變成長劍，變成羽衣……千變萬化。
「仙師，這——」他望向李長晝。
「媽祖化身和蓬萊仙人就在我身邊，世界上還有什麼不可能。」李長晝目光掃視這艘船，沒發現玩家。
這樣清澈透明的夜晚，連小時候在鄉下都沒見過。
她也不想為了島上的人，讓自己的哥哥在十八層地獄里真的走一趟，別說這是歷史，哪怕是在「現在」，是真的人，她也不願意。
「聽說你們的家都被炸了？」瑤池這次是真的在笑。
何況還是對方不問青紅皂白，先動的手。
不夠她還是補充一句：「等實在沒有辦法，就按瑤池說的做。」
「好寶貝！」道士留著鬍鬚，四十來歲，英俊瀟洒，皮膚好得不像話。
「誰說在討論了？」李長晝哈哈笑道，手拍膝蓋，「好久不見的朋友們敘舊不行嗎？」
就在這時，天邊忽然一道流光飛過。
轟隆隆的巨大聲威，震天的氣爆在夜空畫著同心圓，四面八方的空氣被撕裂。
她又說：「我在副本里行動，一定會收集到足夠的情報，絕不莽撞，你們一不收集情報，二又太善良，所以做起事情沒有條理，走一步看一步。」
「你是最帥的。」楊清嵐笑道。
「蓬萊仙島？」
又或者單純是一個美好寓意：盼望人能和玉一樣，歷經歲月而光彩依舊。
「當初鄭和下西洋，『寶船』不過100多米，寬50多米，這艘船至少300米，不可能是歷史上任何一艘船。」瑤池也做過許多功課。
瑤池視線看向她，笑得意味深長：「你們——一定因為保護古人吃過虧，甚至陷入過生命危險。」
鄭成功瞳孔收縮，血海里出來的他，此時也忍不住驚恐——剛才活生生的道士，就在眼前，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血霧消失了！
「嘆今來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惟有江山不老。」
「四海誰知我，一劍橫空幾番過。」
「東海法王？蓬萊仙島？招搖撞騙！」道士冷笑，仙劍出鞘，直劈李長晝。
「直接對寶島進行遠程轟炸吧。」瑤池說。
「那這次呢？接下來怎麼辦？」瑤池一臉笑意，「先說好，你們走了，我不會留在船上當活靶子。」
楊清嵐還能不了解他，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無妨。」李長晝擺了一下手，目光依然在尋找玩家。
「我和我哥一樣，也覺得沒什和-圖-書麼。」李淺夏說，「只要我們三個人在一起，走一步看一步完全沒問題！」
鄭成功看出來，這些仙師不是好人，或者說淡泊（別人的）生死。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李淺夏雙手合十，緊閉著眼，「但是你先動手殺我哥，這是正當防衛，希望您能明白，我這絕對絕對是合法行為！」
「這個。」瑤池把丹方遞過來，「你們看能不能煉成。」
「瑤池姐，《山海經》上記載，【西王母】司天之厲及五殘，具體是什麼？」李淺夏問。
話音一落，流光已經到鬼船上空，龐大如山的劍氣，帶著絢麗的光芒，凌空怒斬。
那道人死了，仙劍也不知道去了哪兒，什麼都沒剩下，只剩一個小袋子。
這就是丹方。
穩住士兵情緒的鄭成功，快步走來。
「這位是蓬萊仙島的東海法王。」鄭成功給他介紹李長晝。
李長晝看向楊清嵐、李淺夏、瑤池，不解地問：「……你們做什麼？」
鬼船浮出海面引發的波浪，使戰船顛簸搖晃，像鄭成功現在的心情一樣。
「我給你了呀，你自己不要。」瑤池醉人一笑，像是將手點在李長晝的鼻尖上。
三根桅杆上的大帆，滑溜溜地降下。
就不扣他的工資了，上位者身邊總要幾個會說漂亮話的人，要不然位高權重有什麼意思。
李長晝探手一抓，將道士的小袋子凌空攝入手裡。
「雨巾風帽。」
「玉石用丹爐煉化成液體，祛雜取精，千斤上品玉石得十兩玉液。」
四人也不說攻打寶島的事，聊了聊最近的見聞。
「……」李淺夏想起1880年美國。
流光滑過，一名道士落在甲板上。
「我都轉世了，還管前世？我只信今生今世。《御劍九天》、丹方、藥材……」瑤池說著，已經開始輕點戰利品。
對李長晝三人而言，瑤池本身也有一門S＋級觀想法，又見多識廣，獲得【西王母】之前，手上至少有數十門B級或A級觀想法，也是經驗寶庫。
20世紀80年代，聯合國更是授予媽祖「和平女神」稱號，是全國首個信俗類世界遺產和全人類共同精神財富。
劍光消失，鬼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瑤池收起天之厲。
道士目光閃爍，多看了她兩眼，忍不住心生好感。
「別看我，」瑤池收掌，表情淡然，「我堂堂蓬萊仙子，西王母轉世，不可能殺人。」
「轉移話題的水平差了一點。」瑤池收起『天之厲』，又說，「至於『五殘』，是一套技能，或者說神通。」
「我的任務又不ｈｔｔps://ｗwｗ•heｔｕbooｋ.com•ｃoｍ是鄭成功。」
「小玉鼎」作為高貴的S級煉丹爐，也只能保證五十種基礎丹藥百分百成功，和數量浩如煙海的丹方相比，五十這個數字不值一提。
楊清嵐點頭，表示沒問題。
「敘舊到此為止。」
「儲物袋？好東西，你們要不要？」李長晝問三人。
「我不如他。」李長晝嘆氣。
但他不打算這麼做，當時碧看吸血鬼實驗太殘忍，他就沒做。
道士化作血霧，在晚風中潑灑出去。
說服完李淺夏，瑤池看向李長晝，頭歪了一下——怎麼說？
「我只想阻止他。」楊清嵐也有些不解，收起代表「幻覺」「幻聽」的絢光。
她的意思是，這不是玩家，而是歷史已經回到可能有妖魔鬼怪的年代，鬼船是這個時間段本就有的東西。
「上品玉石（千斤）、黑芝麻（百斤）、豬腰（三百條）、龍眼肉（半樹）、人中白（三錢）、薏苡仁（八兩）、黃精（一兩）。」
按照步驟，看起來不難，但煉過幾次丹、全都失敗的李長晝知道，這不是按圖索驥就能辦到的事。
詭異的氣氛，籠罩著這曾經肯定煊赫一時的巨輪。
又稱天妃、天後、天上聖母、娘媽等等，是船工、海員、旅客、商人和漁民共同信奉的神祇。
一艘巨大的船隻，宛如堡壘般，橫亘在300艘帆船跟前。
追殺鬼船？
「或許不是同路人。」瑤池忽然說，「隨著我們越來越深入，妖魔鬼怪也會復甦。」
「這艘鬼船被我從海上追殺到這裏，看見大軍，想吸收氣血和魂魄補充元氣，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
瑤池攤手，天之厲化作潑天大的帷幕，紗幔一般垂掛在海天之間，薄得近乎透明的青紗，擋住了所有餘波。
《御劍九天》上記載的觀想法還算不錯，能三次突破，相當於A級，修鍊到最高境界能達到合神。
300艘戰船，船首、船尾的扳碇手同時鬆開鐵鏈，前後兩碇大鐵錨即刻「嘩啦啦」地擊破海面。
往袋子里輸入法力，浮現出一個汽車後備箱大小的空間，有書、有藥材、有衣服、有金銀。
「這就是『天之厲』。」瑤池說，「有伺察和控制災害之氣的神力。」
李長晝看向楊清嵐：「你覺得呢？」
「請仙師出手！」他著急地抱拳道。
「是，多謝仙師出手降魔。」鄭成功抱拳。
「是媽祖！媽祖發怒了！」有從小在海邊長大的士兵，跪倒在甲板上，咚咚咚地磕著頭。
「一個長見識的機會沒了。」李長晝說。
「黑芝麻煉化，祛雜取精，百斤黑芝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