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見龍在田,正是斯時
第七百九十七章 一群戲精

聽賈璟如此說,黛玉和寶釵這方才放下心來!
賈璟好笑的看著探春:「我可沒叫你演習瞞騙自家姐妹啊!」
探春慌忙的伸手在賈璟臉上胡亂的抹著:「憋說話!都怪你!都怪你!你知不知道我剛聽說你要送我去和番,我嚇都嚇死了!」
賈璟眨巴著眼睛看著探春,隨後好笑的道:「我有些遺憾都不行?」
似乎是看出了眾人的疑惑,寶釵便是詢問的看了賈璟一眼,賈璟點了點頭,說就說罷,反正只要不往外說就沒事兒,就算是往外說,其實早就有相當一部分人猜出了這一切都是賈璟在背後操刀的!
眾人聞言都是有些驚異的看向探春,而探春眼中的淚水又是止不住的開始流了起來!
寧國府肯定是相對來說最嚴實的,就這樣,賈璟還得放幾個眼線呢,大觀園更是寧國府重災區中的重災區,雖然比西府肯定是強上不少,但是也絕對不是什麼機密之地!
探春演的太好,以至於連黛玉和寶釵都是跟著心酸的落了淚了,惜春這麼一鬧,更是叫眾人都是心中頓感悲哀!
賈璟卻是不屑的撇了撇嘴:「瞅你們那沒出息的樣子,一個縣主就給你們打發了?」
幾個姊妹對視一眼,皆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賈璟不由得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賈璟聞言便是心中一陣好笑,隨後狀似有些失落的嘆了口氣:「朝廷決定,不送你去和親了。」
眾人都是看向寶玉,寶玉輕輕合上詩稿,聲音微微顫抖著道:「這不,這不都是咱們詩社中的詩嗎?你這是……」
探春鼻頭一酸,微微抹了抹眼角,低聲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賈璟哼了一聲瞟了一眼寶玉:「不是如此,你當我輕饒他?關心姊妹是好的,這話也是該你出口的?」
寶玉這句話,幾乎就是拉了滿朝文武的仇恨了!賈家還在京城混不混?別以為寶玉沒什麼身份地位,隨便亂說話就行!
探春乾笑了兩聲,卻是微眯著雙眼看向門口,一眾賈家姊妹們也是急忙的起身迎接,隨後便見一身落湯雞一樣,臉色煞白的賈璟從門口走了進來。
「沒有!」
眾人都是十分高興,就連探春自己其實都是有些興奮的,雖然確實是不怎麼在意,但是能有這好事,總歸是好的,畢竟是相當於白撿了個爵位不是!
賈璟則是沒好氣的看向寶玉道:「滿朝文武如何做,倒是得和圖書你來指揮了?」
探春側躺在賈璟懷裡聞言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還回去就還回去唄,當誰稀罕!」
賈璟聞言,這方才不再說寶玉了,只是哼了一聲瞟了他一眼,隨後便是看向探春,眼神之中的憐惜。
寶玉今天這句話說出去,你賈家榮國府的二公子親口罵滿朝文武是無能草包,吃白飯的,那你行你上啊!
探春推搡了賈璟一下:「說什麼呢!人家都挺好的……就是,我自己不合適!」
身為榮府嫡脈二房長子,賈寶玉的能量絕對是不容小覷的!可以說整個賈家年輕一代,除了賈璟賈璉,就數他了!
「你是賈家的正經爺們兒,假使有一日,不僅僅是我不在了,璉二哥,你父輩們都不在了,是要你來頂起來這個家的!你倒好,躲在園子里和姐妹們抱頭痛哭?還會扣除怨天尤人之言了,你可真是長進了!那話也是該你出口的嗎?也是改成親的人了,怎麼一點兒長進沒有?」
賈家姊妹們來看望探春自然是因為探春要遠嫁的事情,大家雖然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但是一直不敢上門,就是怕探春還沒準備好,況且大家其實也不知道該跟探春說些什麼!
眾姊妹們也是不免跟著嘆息,探春哭了一會兒,便是用撒嬌的語氣輕聲呢喃著:「我都快要,嚇死了!」
探春哼哼了兩聲:「才不要了呢!我干不好這些!」
賈璟一時沒站穩,揮舞著手臂便是被探春給壓倒了炕上,眾姊妹見狀先是一愣,隨後便是都是好笑的看著兩人笑鬧。
不免心中對賈璟怨念極深,你說你!非得整這麼一出幹什麼?弄得家裡雞飛狗跳的!
惜春頗為不服氣的皺了皺小鼻子,隨後自己想了想也是吐了吐丁香小舌道:「要是我,沒準兒當場就絞了頭髮做姑子去了!也絕對不給她們家做甚麼義女去和番!」
「所以,其實一開始這就是三姐姐和哥哥的計策?」
寶釵和太后的關係不錯,當初在宮中的時候,偶然因為那些事情跟太后搭上線了,太后也時不時的想起這個比較聰明機敏的女孩子,便是叫進宮裡說說話。
探春聞言撇了撇嘴道:「聽起來好麻煩啊,以後還是二哥哥幫我領就是了,左右我也不常出門。」
李紈聞言卻是有些疑慮的道:「這麼說起來,這件事,其實就是個玩笑一樣的事情,那……三姑娘的縣主https://m.hetubook•com.com封號怎麼辦?還回去嗎?」
賈璟聞言眨巴著眼睛道:「怎麼?我的人有人不服你?」
賈璟聞言挑了挑眉,便知道探春說的什麼意思了,是說自己作為分房的妹妹,不合適管賈璟的手下。
「滿朝文武都是吃白飯的,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嗎?」
李紈聞言卻是眼神微微有些危險的道:「那你剛才那出,把我們眼淚都惹出來了,是給誰看呢?」
眾人聞言不免心如刀絞,頓時便是又忍不住痛哭失聲!
眾人聞言一愣,隨後便是狂喜的看向探春,誰知道探春卻是一怔之後,雙眼微眯十分危險的看向賈璟道:「那你這失望的嘆氣是什麼意思?」
黛玉和寶釵見狀,也不知道該從哪邊勸起,這個時候也好像並不是勸大家節哀的好時候!
黛玉嗔怪的拉了拉賈璟輕聲道:「寶玉也是好心,只是擔心三丫頭。」
寶玉聞言更是痛苦的伏案飲泣,眾人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感同身受,不免哭聲一片!
不顧探春在那裡發愁,賈璟掃視一眼四周,隨後有些意外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雲兒呢?怎麼好像好久都沒看到她了?」
賈璟對有些擔憂嗔怪的看著自己的黛玉寶釵笑了笑:「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就是這兩天有些累了,睡一覺或許就好了。」
太后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女孩兒了,所以雖然沒賞賜寶釵什麼,但是在外人眼中,寶釵的確是和太后關係十分要好的!
探春苦惱的撐著小腦袋,賈璟好笑道:「這才剛哪兒到哪兒,果然叫你去享受王妃公主的待遇,你這樣怕是還得煩死了!」
眾姊妹聞言一怔,就連探春都是眨巴著眼睛抬頭看向賈璟,賈璟聳了聳肩:「封號你們當時大白菜啊?君無戲言,封了你是你就是,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探春劈頭蓋臉的一頓咬之後,便是喘著粗氣把臉埋在賈璟的懷裡,賈璟好笑的道:「好了,出氣了沒有?」
寶玉說著,自己便是也忍不住掩面而泣!頗有一種大廈將傾,青春已盡的悲哀!
賈璟無辜的攤攤手:「姐妹裏面,就你最機敏冷靜,要是不選你,選二姐姐我妹妹,那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弔啊?」
惜春似乎是終於忍不住了,於是急忙的便是上前抱住了探春嚎啕大哭了起來:「哇!姐姐!我不要你走!我讓你去和親!嗚嗚!不行!咱https://m.hetubook.com.com們不去!」
賈璟聞言卻是把玩著探春的秀髮道:「那倒是不用,也不能白給她們南安郡王擺弄一場不是。」
賈璟乾笑著道:「沒了沒了,我說要是下次還有用你幫忙的地方的話!」
賈璟苦笑著伏底做小道:「我的錯,我的錯,下次一定提前跟你打好招呼。」
一眾姊妹們也是都笑著圍了上來調笑著探春,弄得探春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只能是笑著擺擺手道:「聽起來怪怪的,你們就不要逗我啦!」
賈璟聞言莞爾一笑:「其實也沒那麼多麻煩,就逢年過節的進宮去給太后皇后請個安的事情罷了,寶姐姐不是總去?」
寶玉眼圈兒一紅,沉默半晌,隨後哽咽著道:「二姐姐的事情還沒結果,我如今也進不的園子,雲兒的事情也是虛無縹緲了,林妹妹要回自己家,寶姐姐現在也有承毅伯府,十二戲官要散了,這園子眼看著也要散了!如今你也……唉!」
隨後賈璟得寸進尺的揉捏著探春的潔白如玉玲瓏可愛的耳垂道:「本來是想跟陛下給你討個郡主的,總不能叫你白跟著忙活一場不是?嘖,誰知道陛下現在真是一天比一天扣了!公主捨不得,郡主也捨不得!」
這也是為什麼承毅伯府雖然剛剛從神京立足,卻因為寶釵在管理內宅而影響力堪比很多老牌世家!
賈璟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反倒是一旁的惜春等人越發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是說送探春去和親嗎,怎麼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兒?
這下連探春自己都有些害怕了,連忙的對賈璟道:「好了好了,連這個縣主都是白得的,還郡主公主呢……我反倒是不耐這些了!」
探春卻似乎還是覺得火候有點兒不夠,居然咬著下唇,字字泣血的道:「眼看著,又快到了中秋,我不在家,你們要記得添衣,勿要以我為念……」
但是眼神中的興奮卻是難以遮掩的,顯然探春也對這個新的身份興緻勃勃!
探春連忙伸著小手道:「我其實一開始也不知道!都怪他!他事先連我都沒知會!」
這就是賈璟選擇探春的主要原因!
等到寶玉得到消息急匆匆的進來之後,眾人更是哭的沒邊了,寶玉沉著臉坐到了書桌前,眾人一時只是默然以對的落淚。
說著便是說不下去了,哽咽著看向窗外,凄美的笑道:「多想,和當年一樣,再聯一回hetubook.com.com詩,姊妹們一處,便是從不分離的……」
此言一出,知情的黛玉寶釵還有探春本人都是不免跟著驚恐的喊了一聲。
探春感受到賈璟的視線,便是心中一顫,微微的偏轉了頭,感受著賈璟越來越近的氣息,心中不可抑制的便是狂跳了起來!
黛玉笑著拉著探春道:「這可不成,以後啊,我和寶姐姐出門,就得拉著你了,不然就我們兩個,忒沒趣了些!」
寶釵見沒什麼妨礙,便是笑著對惜春等人解釋了起來,眾人聽完,自然又是一陣驚訝不已!
探春抹著眼淚哽咽著道:「帶走,早晚翻翻,權當……跟這園子里的人又見面了!」
這下原本還想調侃「問罪」的黛玉和寶釵也是沒了心思了,哎呀一聲輕呼:「怎麼,怎麼成了這樣了?」
寶玉臉色微微發白的低著頭,連忙惶恐的道:「不,不是……我……」
寶釵也是上前勸眾人放過了探春一馬,賈璟隨後便是笑著道:「其實也沒什麼,縣主還沒那麼多規矩,明兒我叫人去領了你縣主的宮服儀仗以後出門記得帶著,另外每月的食邑也得差人去領,平常大家家裡原來怎樣,以後還是怎樣就好了。」
聽的黛玉和寶釵這倆知情的都是一陣的心酸,心中暗道三丫頭這演技未免太好了些……
此言一出,原本還十分興奮的嘰嘰喳喳的眾姊妹又是微微有些沉默了下來,隨後還是李紈嘆息了一聲對賈璟到:「在老太太那裡,很久都沒回來了,聽說正央著人送她去大同呢。」
探春聞言卻是撇了撇嘴:「聽著就麻煩……」
所以不出門還好,一出門又得帶著縣主的大妝,又得帶著儀仗,聽起來真是麻煩!
賈璟把寶玉一通數落,弄得又是垂頭喪氣,最後連黛玉都有些不落忍的道:「好了,你回來到底是來幹什麼來了?訓人露你侯爺威風來了?再罵寶玉,你就出去罷!」
探春臉上驕傲的表情一僵,便是看到眾姊妹,甚至連迎春的眼神都微微有些不善……
探春本身就重規矩,所以不弄還好,既然這樣一弄,那就必須是按照人家定下的規矩來辦!人家怎麼樣她就得怎麼樣!
「還有下次?!」
眾人聞言也都是一愣,隨後便是齊齊的看向探春,探春抹了抹眼淚,似乎是收拾好了些許心情,黯然一笑:「帶走。」
探春頗為自傲的在賈璟懷中點了點頭……她還壓在賈璟身上呢!
賈璟聞言和-圖-書一愣:「去大同?雲兒要去大同做甚麼?」
眾姊妹聞言都是有些興奮,惜春趴在桌子上笑著道:「那這麼說,咱們家真的出了個縣主了?」
寶玉見狀,更是難以壓抑內心的悲憤,卻又一時間無能為力,只能是憤恨的一砸桌子,淚流滿面咬牙切齒的道:「國家有難,滿朝文武都是幹什麼吃的?!竟讓一個弱女子去和番!真是……」
寶玉低頭嘆息了一聲,卻正好看見桌子上擺著的詩稿,上面的字卻正是探春的,故而寶玉便是顫抖著手展開看了看。
賈璟聳聳肩,一副「你看,我說的沒錯罷」的樣子,惹得探春輕哼一聲,不過心裏卻是十分甜蜜的,二哥哥最信任的就是我呢!嘻嘻!
眾人聽賈璟這麼說都快麻了……人家被你糊弄去一個縣主還不夠,你這居然還準備騙人家一個郡主?!聽這意思,似乎之前還想過要討個公主來!
「辛苦你了。」
探春聞言搖著頭含淚哭訴道:「二哥哥!自古以來多少豪門望族,有幾個捱過了百年的?灌、絳、王、謝方盛之時,誰又能想到日後的瓦解冰消?人常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不獨這個園子,就怕連咱們這個家……也遲早是有那一天!」
眾人進來之後,便是落淚,一落淚,探春便是也跟著哭了起來,各自囑託著眾人,日後要照顧好自己云云。
寶釵聞言笑了笑道:「我也就是進去跟太后說說話,請個安的功夫就回來,那知道那麼多規矩?」
他隨隨便便的一句?他說的話沒有一句是隨隨便便的!越是高層子弟,越得謹慎行事!就算是普通的紈絝,也不敢跑大街上隨便說這種話!
探春喊了一聲,隨後便是輕聲的抽泣了起來,賈璟見狀便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輕輕的撫摸著探春的小腦袋以示安慰。
屋外傳來了一聲冷冰冰的聲音,頓時就是叫在場眾人都是一愣,隨後惜春便是驚喜的道:「哥哥!我哥哥回來了!嗚嗚,三姐姐,你沒事了!」
黛玉笑著上前對探春福禮:「給縣主請安了!」
探春呲著小白牙便是猛地撲到了賈璟的懷裡,兩條大長腿纏著賈璟的腰,上來就是像只雌獸一般低吼著撕咬賈璟:「我咬死你!」
探春的確是最有大局觀,也最大心髒的一個,這件事,擱第二個人,就算是寶釵,其實都肯定是會有一段時間的失神的,但是本身就出身「卑微」的探春,卻是能瞬間調整好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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