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見龍在田,正是斯時
第八百七十九章 春心萌動

賈璟道了謝,隨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對上官儀道:「您在這裏沒人照顧嗎?您家裡人都去哪裡了?」
那女尼便是急忙的對妙玉道:「姑娘,是我。」
賈璟見狀便是笑著打發她們:「我是要成親的人了,你們都離我遠一點的好,那邊那個不在乎,你們去找他。」
妙玉迷迷濛蒙的已經是糊塗了!只是嘴裏呢喃著些不清楚的含糊話!
這方才緩緩的鬆了口氣,便是起身點上香拜了菩薩,命道婆自去歇著,自己的禪床靠背俱已整齊,屏息垂簾,跏趺坐下,斷除妄想,趨向真如。
只是賈璟明日便要成親了,此時正是忙碌之時,自己亦不知何處去尋他,便打定主意,等賈璟成完親,便是該主動提出告辭的時候了!
賈璟無奈的搖了搖頭:「隨便你罷,只要別惹出禍事來,明兒耽誤我成親,隨便你怎麼樣。」
妙玉這個時候已經安生了不少,見有人喂自己喝水,便是獃獃的回頭道:「你是誰?」
妙玉眉頭微蹙的看著眼前已經熟悉親近的櫳翠庵,手中的念珠不安的轉動著,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啊,我到底該怎麼做,請您給我一些點撥罷……
上官儀強撐著好像想要坐起來,賈璟急忙的伸手上前將上官儀攙扶起來,上官儀笑著對賈璟道:「人我可能去不了了,但是禮得到,老夫也祝你和林大人的女兒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周驥自然是欣然答應了下來,並且表示自己明天一定會早點過去的,叫賈璟把衣服啥的準備好。
過了幾日,妙玉病雖略好,神思未復,終有些恍惚,這些閑言碎語傳了進來,她縱是終日清修,終究難免的傳到她耳朵里,便是越發的難熬了!
上官儀絕對算不上風燭殘年,那麼他到現在病到這種地步,卻還強撐著,不過是為了新黨罷了,或許說,是為了新政……
一面的又叫別的女尼忙向觀音前禱告,求了簽,翻開簽書看時,是觸犯了西南角上的陰人。
到了晚飯時候,連飯也顧不上吃,只是念著佛經清心寡欲,許久方才清空了心思,心裏稍微安定了些。
那些道婆們看她也是有些不對勁兒了,尤其是還有道婆佐證妙玉那天回來的時候一看就是情動模樣,保不準是年輕坐不住了在外面找了男人!
賈璟就定下了兩個儐相,一個是請周驥,另一個就是請李銘,其實賈璟是一個也不想https://m•hetubook.com.com請的,畢竟到時候堵門的都是自己人……寶釵惜春啥的……
其實就算是不看在賈璟的面子上,看在他未來老丈人林如海的面子上,這些朝廷重臣明天也肯定是會給面子的上門討杯喜酒喝的。
「嘖嘖!若是能叫咱也一親芳澤,那可就……嘿嘿嘿!」
道婆道:「是。」
賈璟嘆息了一聲:「照顧好她,明兒我會派太醫來看的。」
這時候賈璟也是得了信急匆匆的來了,一進門,見到妙玉如此,便是急忙的上前道:「方才還好好兒的,怎麼現在如此了?」
「去哪,去……去……回家!」
說著便是起身開始撒起潑來!眾人都唬的沒了主意,都說道:「我們在這裏呢,快醒轉來罷。」
從周驥家裡出來之後,只要再去一趟越王府就行了,他最後兩家選擇周驥和李銘,就是為了叫他們兩個明天早點兒去給他做儐相。
回蘇州蟠香寺去罷,從此真的青燈古佛,再也不過問這些事了!
妙玉仔細瞧了一瞧,這方才鬆了口氣道:「原來是你……」
說著,妙玉只覺得心下慾念更盛,眼瞼都是微微有些泛紅,急忙的便是進了大殿,坐在蒲團上,把「禪門日誦」念了一遍。
妙玉滿心的以為自己是因為中了下三濫的藥方才這般,忙的自己收懾了心神,走進禪房,仍到禪床上坐了。
因為上官儀家的管家送了賈璟進來之後,看著躺在床上已經瘦若骷髏的上官儀,賈璟當場便是大驚失色:「先生何故病弱至此?」
但是想了想,終歸是要入鄉隨俗的,不用儐相有些難看了,所以還是請了周驥和早就請纓的李銘。
而賈璟則是出來逛了一圈后,便是回了自己的書房,有一些請帖他要親手去寫,另外一些則是早就安排清風親自各處送去,而留下來的都是十分重要的親朋好友,賈璟要親自送去的。
一回兒的又一轉眼,便見幾個賊匪凶神惡煞,持刀執棍的便是上前逼勒,妙玉不由得更是驚恐的哭喊求救。
妙玉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櫳翠庵,早有道婆接著,掩了庵門,一想到方才畫面,妙玉便是臉色越發的潮|紅!
李銘見賈璟興緻缺缺的樣子,便是撇了撇嘴,隨便的選了個青樓上去了,兩人進了雅間。
而今日不知為何,怎麼也是靜不下心來,聽得屋上骨碌碌一片瓦響,妙和_圖_書玉終於便是坐不住了,猛然驚醒!
「誰說不是呢?況且又是很風流的人品,很乖覺的性靈,以後不知飛在誰手裡,便宜誰去呢!」
一面弄湯弄水的在那裡忙亂,那女尼原是自南邊帶來的,伏侍妙玉自然比別人盡心,圍著妙玉,坐在禪床上。
賈璟是真的不想去,但是沒辦法,李銘熱情相邀,再加上賈璟也的確很長時間沒放鬆了,也尋思體驗一下古代版的單身派對……
但是李銘說什麼也不叫賈璟走,咬死了這是賈璟最後一個單身的夜晚,所以非要拉著賈璟出去耍。
妙玉見了賈璟,便是滿臉的驚恐:「你走!你走!我不要!不要你!啊!這惡鬼怎得又來了!快來人把他趕走!」
只這麼一聲,原本已經有點兒清醒的妙玉頓時便是面色潮|紅,口中輕吟一聲,想起方才賈璟的一舉一動,還有話語中自己似是而非的調戲意味,不覺一陣心跳耳熱!
妙玉微微呼吸了一下平復了一下內心的躁動,低著頭輕聲道:「我沒事,就是有些累著了。」
天色一亮,賈璟請的太醫便是到了,隔著帘子與妙玉看了,眉頭便是輕挑,卻也不多言,還是顧左右而言他的道:「曾打坐過沒有?」
坐到三更過後,心裏還是波瀾不定,往日里以妙玉的佛法修為,只一坐,便是立時定住心神才是!
「就是,就是,寧侯不過是和我們聊聊天,喝些酒,尊夫人還在乎啊?」
外面那些游頭浪子聽見了,便造作許多謠言調笑:「什麼走火入魔!太醫給她留著臉面罷!她這樣年紀,整日里守著青燈古佛,哪裡守得住?」
道婆們心道這不是廢話嗎,她們是幹什麼的平日里不打坐還幹什麼?於是便是答道:「向來打坐的。」
賈璟緩緩的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賈璟能看到這些事情,所以他發自內心的尊重上官儀,但是大多數人是看不到的,他們只會覺得上官儀該死!
聞言其中一個頗為有些泛酸的道:「寧侯夫人應該不會和我們這些小女子一般見識罷?寧侯何必如此不解風情呢?」
緊接著便是抱住那女尼嗚嗚咽咽的哭起來,說道:「你們快送我回去罷!我,我就要活不下去了!我,我受不了了!」
當下也顧不上多想,只是暗罵卑鄙,卻不想自己若果然面對賈璟心靜如水,又怎麼會再三被這等藥物操縱心神?m.hetubook.com.com
或許,上官儀自己也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該死的時候,所以才會心力交瘁之下,選擇了這條不歸路罷……
太醫搖頭輕笑道:「幸虧打坐不久,魔還入得淺,可以有救。」
這讓妙玉有些害怕,這已經違背了她想要過的生活的意願,她也不願意這樣下去了,至於那個人交給她的任務,她更是一點兒完成的興趣都沒了,當下便是已然心生去意!
太醫嘆息了一聲,起身道:「這是走魔入火的原故。」
那女尼面色一變,隨後急忙的輕聲安慰妙玉,一面給她揉著後背安撫,好一陣方才靜了下來。
妙玉想起昨兒晚間那來的神秘人,便是一陣咬牙切齒,心知自己怕是中了圈套了!
上官儀卻好像是看出來了,便是笑著道:「是不是你要成親的事情?」
第一肯定是首輔上官儀的家,只是一進門,賈璟就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了……
妙玉厭惡且對這些婆子們十分輕蔑,自然也懶得解釋,也不屑於對這些人解釋!
怎奈神不守舍,一時如萬馬賓士,覺得禪床便恍盪起來,飄飄蕩蕩的身子已不在庵中!
嚇的幾個婆子急忙的上前叫醒了妙玉,只見妙玉睜開雙眼,猛地便是起身,眼睛直豎,兩顴鮮紅,罵道:「我是有菩薩保佑,你們這些強徒敢要怎麼樣!」
賈璟深深的看了一眼妙玉,她躲在床的深處,披頭散髮,看起來像是初生小兔一般,滿臉警惕恐懼的抱著被子和雙腿,咬著手指害怕的看著賈璟。
賈璟笑了笑,從懷中掏出喜帖恭恭敬敬的遞給上官儀:「原本是想請您樂呵樂呵,喝杯喜酒的,只是看樣子,您應該是來不了了。」
道婆們不敢怠慢,急忙的便是叩頭應下了,而賈璟深深的看了一眼妙玉,轉身便是離去了。
於是寫了降伏心火的葯,吃了一劑,稍稍平復些。
賈璟聞言便是雙眉一蹙,微微有些沉默,上官儀輕輕伸出手拍了拍賈璟的手,賈璟看向上官儀笑著道:「不用想太多,做好自己的事情,在自己沒有能力的時候,多想只會是徒增煩惱,老夫宦海沉浮多年,對於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最好的建議其實就是少說多看,有時候冷眼旁觀,才能學到更多。」
那些老鴇看到李銘身邊的賈璟,稍微有點兒眼光的也都是立馬看出了賈璟的身份!當即便是都興奮了起來!
那些道婆們聽到賈璟這樣說,和_圖_書也都是不敢怠慢,急忙的伺候著妙玉安穩了,端茶倒水,直到將將天明方才睡了。
賈璟沒有多說什麼了,寬慰了上官儀幾句之後,便是有些心情沉重的走出了上官儀家裡。
不知何時已是香汗淋漓,緊緊蹙著秀眉,心下便是暗道:「怎麼好生生有這般響動?別是進了賊匪!」
上官儀笑了笑,隨後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道:「我和如海曾經聊過不少,現在看來,他終究還是勝我一籌,如今回憶起來這數十年光景,真恍若如夢泡影一般,看不真切……」
上官儀笑道:「都讓我打發回杭州老家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四處的呼朋喚友,好像跟每個老闆娘都很熟一樣!
此時的妙玉已經有些後悔了,後悔聽了那個女人的話,後悔跟著她們來了神京,後悔當初沒狠下心拒絕那個女人……
幾個道婆只當她糊塗了忘了這是自己住的地方,便是急忙的拉著她道:「這裏就是姑娘住的房子,姑娘還要去哪?」
只是終究煩心,再加上她對賈璟的感覺讓她居然有些心神驚懼,想起和賈璟的點點滴滴,越發覺得連往日平靜的心緒,著迷的玄學,都是一點兒興緻都沒了!
上官儀看著賈璟笑了笑道:「人歲數一大,久病難愈也是常事。」
賈璟嘆息了一聲,他發自內心的尊重這些為了大志為了大義敢於犧牲一切的人,但是上官儀這個人的複雜程度,還是叫賈璟有些不好置評。
夜間清涼的風一吹,頭腦微微情形些許,不免鬆了口氣,獨自一個憑欄站了一回,忽聽房上兩個貓兒一遞一聲廝叫,雖是秋夜,竟春意纏綿!
寧國府今天一大早便是已經開始張燈結綵了,王富忠指揮布置著,該擺上的名貴金玉寶器古董字畫之類的都得擺出來,各處也得掛上紅綾喜字。
看門的道婆見妙玉神情不對勁,便是有些驚異的對妙玉道:「姑娘,您這是……」
猛然睜開眼,便見四周紅紗喜帳,又有些媒婆扯扯拽拽扶她上車,嚇的妙玉是哭喊著抓著車轅便是大哭求那些婆子放開她!
妙玉緊接著便是倒在床上放聲大哭道:「我要回家去,你們有什麼好人送我回去罷!我可不在此處了!」
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心中不住的暗罵著罪過罪過!真是不知廉恥,竟做出這般舉動!
妙玉想著,心思更動,越發的坐不下來,便是下了禪床,出到前軒,但見雲影橫空,hetubook.com.com月華如水。
賈璟心下覺得不妥,只是眼前也顧不上上官儀的事情,同時也是有些猶豫,上官儀都這樣了,自己還要不要和他說自己要成親的事情……
見了這簽子,一個道婆便是恍然大悟的道:「是了!大觀園中西南角上本來沒有人住,陰氣是有的。」
賈璟一愣,隨後便是面色一沉,眾人見狀嚇的急忙的都是跪了下來請罪!
太醫便是繼續道:「這病可是昨夜忽然來的么?」
比之剛才更是熱情的招攬了起來,李銘傻呵呵的問賈璟喜歡哪一家,賈璟瞟了他一眼:「讓你爹知道你帶我來這種地方,揍死你。」
眾人聞言急忙的便是問:「有礙沒有?」
賈璟便是問上官儀有沒有和永熙帝說過自己病成這樣,上官儀只是笑了笑,說自己已經請過假了。
李銘剛招攬了兩個妹子上來,那兩個妹子便是狼看到肉一樣的兩眼放光坐到了賈璟身邊,無比的殷勤……
接下來幾家就比較平常了,賈璟進去,說兩句好話,這些人或是祝福,或是逗他幾句,也都接下了請帖,表示明天一定會去捧場子的。
道婆們無奈,急忙的便是幾個人出去去找賈璟去了,如今園子里管事的幾乎都走了,往日里肯定是要找黛玉的,但是如今黛玉已經回去了,探春又不敢管園子里的事情,眾人只得是央著關門的婆子,深夜進了寧國府!
妙玉急忙的絞緊兩條白玉一般的長腿,心下已是知道有些不對勁兒了!今日這般頻繁的動春意,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
兩人出了越王府便是直接奔著康成坊那一邊去了,李銘不愧是從小就不學好長大的,到了這片兒,簡直就是比回家都親!
她這裏動靜早驚醒了庵中女尼道婆等眾,急忙的都是拿火來照看,只見妙玉兩手撒開,口中流沫的倒在床上,身上是汗出如漿,口中迷迷濛蒙的喊著什麼!
他是在用自己最後一點生命之火,為天下眾生燃燒!
上官儀笑了笑,隨後嘆息一聲道:「人不服老不行啊……」
賈璟和他貧了兩句便是去了越王府,李銘自然也是興奮的一口答應了下來,賈璟逛了一天本身是有些累的,李銘知道了之後,賈璟便是準備直接回家的。
李銘嘴角抽搐了一下,又叫了兩個上來,那兩個居然也直接繞開李銘直接坐到了賈璟身邊……
李銘臉上表情一僵,不過立馬便是笑著道:「哎呀!今天這不是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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