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竟不足四千,看來還是要早些擠出來

還有平調的可能性!
計將安出?
但考慮到焦順本就是幸進之人,且又實打實的立下了功績,這傳言的可信度還是相當高的。
原因很簡單,焦順本就是皇帝安插在工部的釘子,如今要超拔他,肯定不會讓其屍餐素位,去做什麼監察主事。
雙方扯皮了許久,最後只寫下了五千兩銀子的欠條——這官場上的事兒,哪能沒個火耗漂沒?
「大老爺。」
桌上立刻就有那好事之徒,轉到了隔壁包間傳話。
只是心下叫苦不迭,這又要馬兒跑又不讓馬吃草,到最後那焦順還不把自己恨死?
他這廂推杯換盞且不多說。
可韓升對此卻並不滿足,甚至是憤憤不平。
當下他拍案道:「讓那些鄉巴佬給老爺我安靜些!」
這個職務相當於辦公廳主任,堪稱承上啟下位卑權重,也最是便於全面推行新政。
賈赦當即便惱了,喚了上菜的夥計詢問隔壁是什麼人。
按常理來說,這事情既然沒辦成,就該給人家退銀子才時。
抱著這等賴賬的心思,賈赦拿到銀子之後,立刻就在慶鴻樓設下酒宴,又尋了一群粉頭與幾個篾片取樂。
而現如今他資歷尚淺,也沒什麼過硬的功勞,直升掌司郎中絕無可能,甚至於……
焦順不卑不亢的道:「這都是南征的有功將士——何況也不是我宴請他們,而是他們設宴請我。」
「如此說來,他與那些人豈不是頗有些交情?和-圖-書
也正因如此,原本已經隱入暗處的非議,又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拿來說事的無非還是那老幾樣:出身奴籍、幸進超拔、吃裡扒外。
賈赦愈發不信了,嗤鼻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氣!誰不知這些南蠻子仗著立了功,那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等閑四五品的都不放在眼裡,何況你個區區工部七品小官兒?!」
如今被南蠻子攪了行市,你要官職已經不是原本的價碼了,但你掏的銀子還是原來的五千兩,這樣怎麼能成事?
若硬要從南征功臣手上虎口奪食,非但風險極大、兼且收益全無,傻子也不肯干這虧本買賣,故此就算賈赦搬出貴妃娘娘,也一樣是撞了南牆。
「嗯?」
而在工部之中,實權最重的六品、從六品官職,統共也只有兩個:一個是從六品都給事中,但這是極清貴的科道言官,比一般的文官更講究出身,斷然不可能讓奴才出身的焦順擔任此職。
邢氏一聽又要來這套,當下直愁的什麼似的,連道:「老爺,那焦順如今可不比以前了,前些日子因他一番謀划,竟讓那寶玉直達天聽,如今非但是府里愈發看重,連宮裡娘娘都是特意差了人來,讓往後多聽他的。」
那迎春如今也不在自己身邊,何況先前能用的也用過了,那焦順更不是個言聽計從的主兒,一時間真就有些無計可施。
賈赦聞言立刻把眼一瞪和-圖-書,甩袖道:「讓王家的家生子奴才高攀我的女兒?呸~虧你也有臉說的出來!」
賈赦狐疑道:「你在這裏宴請那些賊配軍?」
不過那些土特產就有些麻煩了,多是別人挑剩下的戰利品,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偏有數目極大。
聽完這番話,當即表示,自己咬牙再拿出五千兩銀子也不是不行,但賈赦必須立個一個萬兩銀子的欠條,免得自己這銀子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當然,屆時韓升多半也會更進一步。
若能再哄出一兩萬銀子,自己即便花去大半,剩下個四五千兩幫他跑官,也綽綽有餘了。
如果孫紹祖不肯再掏銀子,那就只能怪他半途而廢了,還錢是絕對不可能還錢的,有本事他就去賈雨村那兒告狀,看屆時誰輸誰贏!
見他惱了,邢氏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
賈赦兩眼放光的捻著鬍鬚,一時又冒出了些荒唐心思,暗想著若能焦順出面,從南邊兒那些殺才手裡漏個空缺出來,自己豈不是愈發省了開銷?
先前她倒還不擔心這些,可現如今那焦順愈發得勢,聽說皇帝還要給他陞官來著。
按理說,這顯然是不合規矩。
但考量到焦順這半年裡表現出的心計手腕,以及蘇侍郎不止一次表現出來的欣賞,這次的風波反倒不如他最初上任時那般激烈。
但那銀子早被花的七七八八,退錢是肯定不能退錢了。
若將人情折了銀子估和-圖-書算,只怕是賺是賠都未嘗可知!
「不止,我聽說那些丘八從南邊兒弄回來一大堆破爛,多虧了焦大爺和薛大爺出面,才幫他們發賣了出去。」
說到這裏,邢氏小心翼翼試探:「要不,咱們乾脆就假戲真做?」
這京營里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朝廷既已經許給了南征將士,又哪還有空出來閑職讓賈赦白嫖?
只是……
要知道歷任司務廳主事,積累了足夠的功績和資歷之後,通常都可以越過員外郎,直升掌司郎中的。
「去個人!」
巧的是,這日賈赦竟也在慶鴻樓設宴解悶。
他接連幾日憤憤不已,挖空心思想著該如何破局,避免被那焦順取而代之。
那好事之徒忙搶著解釋:「我去了隔壁屋裡,才發現焦大爺也在席上呢。」
甚至於,賈赦反而又找到孫紹祖頭上,要他再掏五千兩銀子出來!
這理由還是現成的。
無奈之下,焦順只得拉下臉來四處奔走,廢了好大人情,又貼補了不少銀子,這才把東西賣了個七七八八。
這才半年就又要陞官兒,若七八年下來還能了得?
內中唯獨一人,反應之激烈遠超上回。
那人進屋便笑著拱手見禮:「焦順見過赦老爺。」
另外一個就是韓升擔任的司務廳主事了。
思來想去,邢氏乾脆給南邊兒修書一封,催著哥哥嫂子早日進京,也好拿娘家侄女做個備案——這也算是幫侄女覓一門好親事,堪稱是兩和_圖_書全其美。
但那孫紹祖卻也不是個傻子。
……
裡外里一盤算,等把那些木料賣完了,落在他手上的銀子充其量也就兩三千兩。
待聽說是南邊兒來的『軍爺』時,賈赦更是火冒三丈,若非這些丘八佔了官職,他又怎會在兵部折了面子,又被逼給孫紹祖寫了欠條。
那些丘八也不是好相與的,一直扣著木料不肯交貨,硬是要等戰利品賣完了再說。
「什麼假戲真做?!」
這人正是司務廳主事韓升。
不多時就聽隔壁果然安靜下來,賈赦自覺顯出了體面威嚴,正捻須洋洋得意之際,卻見那好事之徒引著個人走了進來。
至少那些丘八已經接納了他這個好朋友,承諾後續還會有三四批木料送來,等到四月十八這日,又在慶鴻樓擺下宴席為焦順酬功。
即便薛家勉力吃下了近半,餘下的仍是難以處置。
這卻讓韓升如何能夠接受的了?
卻原來正月里賈赦得了孫紹祖的銀子,原想著靠榮國府的名頭白嫖兵部一把,誰知恰趕上朝廷敘功,要從南邊兒調一些軍官入京任職。
木料無需多說,正是京城急需的好東西。
這遠的是布置好了,可近在眼前的事情,又該如何是好?
故此稍微有些腦子的就不難猜出,焦順要麼乾脆不陞官,若提拔必然是要頂替他韓某人的!
這草包一時興起,也不管自己的想法靠不靠譜,回家就喚來邢氏,將這事兒鋪排給了她,照hetubook.com•com例還是要拿迎春做餌。
賈赦對此極為不滿,原想著拿了銀子,就分出兩千兩幫孫紹祖疏通關係,如今則是只肯拿五百兩出來做做樣子——這區區數目肯定是不夠的,但唯有辦不成,才好繼續向他討銀子嘛!
正擁著粉頭被吹捧的開懷大笑,不想隔壁的聲浪一陣大過一陣,全是些操著蹩腳官話的粗漢在又嚷又叫。
那木料買賣雖沒瞞著國公府,但焦順也沒有要仔細解釋的意思,當下只是躬身一笑並不多言。
一來公務上要全力準備匠人子弟入學的事情,二來私底下又有一樁大事要籌辦——同樣是在三月里,進京述職的南征功臣們,也帶來了大批木料和無數的土特產。
還真就有人能答他:「聽說讓傷殘將士去工部做監工的事情,就是這焦大爺暗中起的頭,有這一樁事情在,那些丘八自然要知他的情。」
不得不說,在坑蒙拐騙以及揮霍無度上,這賈赦還真特娘是個人才!
可不處置又不成。
當然,他也不是全無收穫。
見是焦順,賈赦不由眉頭一皺,納悶的問:「你怎麼跑來了?」
自打進了四月中旬,一個消息就在工部衙門裡傳開了:剛赴任半年的焦順焦大人,馬上又要高陞了!
與此同時,焦順卻是忙的不可開交。
「請你?」
「赦老爺慎言。」
賈赦原就瞧他不甚順眼,見他不肯吐露實情,便不耐煩的揮退了焦順,又問在場眾人可知這其中是什麼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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