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物歸原主

emmm,不提也罷。
焦順偏頭吐出果皮和葡萄籽,不滿的道:「怎麼沒去皮去籽兒?」
一聽她這話頭,似乎是有能聯繫上焦順的門路,夫妻兩個自是異口同聲的表示,這事兒十分的要緊。
故此路上猶豫再三,便動起了借花獻佛的心思。
「這麼快?」
他的確是來了新宅,只不過並非焦家新宅,而是尤家新宅罷了。
雖說如今處處都有焦某人的溫柔鄉,但無疑還是千依百順的尤二姐這裏,最是舒心自在——尤其是尤三姐被送去廟裡之後。
「是這樣嗎?」
在坐三人,也就她對賈政王夫人之間的恩怨情仇最是熟悉,故此立刻就腦補出了這一條理由。
原來徐氏催著來旺去找兒子,來旺卻也是兩眼一抹黑,壓根兒不知道兒子去了何處——反正不在焦家新宅就對了。
眼見李紈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王熙鳳面帶得色的掩嘴笑道:「白天戴著還好,誰知道晚上這般扎眼,若早知道,說什麼我也不會戴它出來招搖。」
大觀園,稻香村。
這頭剛放下美人錘,焦順閉著眼睛微微翹了翹腳指頭,她便忙把焦順的兩毛腿搭在自己膝上,輕車熟路的揉捏起來。
因為王夫人的表現,總讓李紈想起自己當初食髓知味、饑渴難耐時的情景。
探春倦怠的倚在個南瓜型靠墊上,沖正心不在焉撥弄針線盒的李紈道:「嫂子,你說太太怎麼就這麼著急?雖說事情要緊,可也沒必要連夜跑去紫金街見焦大哥吧?」
「到底是王府,在城裡買個花園跟買個玩物似的。」
「不必了。」
「呸~你自己怎麼不扮?也對,不用扮就已經是黃臉婆了!」
這應該不太可能吧?
於是連同平兒在內,四人群策群力,很快就制定出了一個引蛇出洞的陷阱。
直到面對薛姨媽那真誠熱切的笑容,她才猛地下定了決心。
說著,就在尤二姐依依不捨的目送下,離了尤家趕奔紫金街新宅。
聽了和_圖_書這后一句,司棋心下就有了底。
於是邢岫煙便道:「大爺素日里常去寧國府走動,也或許知道大爺身在何處也說不定。」
雖說已經失身於焦順了,但那畢竟是上趕著的買賣,王夫人可沒把握就一定能說動焦順,讓他去替寶玉趟這攤渾水。
焦順示意尤二姐取來自己脫在裡間的官服,順勢往胳膊肘上一搭,道:「我直接去紫金街那邊兒,當面問一問自然就什麼都明白了。」
尤氏這一來,這行程自然就泡湯了。
等商量完,探春又提議把帖子送去綴錦樓,順帶陪二姐姐說說話、解解悶兒。
字跡雖娟秀,興奮的情緒卻是躍然紙上。
李紈放下手裡的針線盒,刪繁就簡的把由來始末解釋了一遍,最後自然還是用思念薛姨媽為由,給王夫人的『夜奔』找了個合適的借口。
就譬如……
至於心下的懷疑,那自是半點都不肯透露。
兩人鬥了幾句嘴,眼見平兒因有事要告辭,李紈忙拉住她道:「先別急著走,若前面沒有急事兒,我這裏倒有樁事情找你們商量。」
這話一出,來旺和徐氏又都有些傻眼,彼此面面相覷半晌,來旺便訕訕道:「倒也、倒也沒這麼急……」
銀蝶忙道了個萬福,起身時眉眼間就有些幽怨,卻是因為尤氏一心撲在孩子身上,連帶她也少了受寵的機會。
焦順聞言摟住她的腰肢就親了上去,好一通嘬才撒手,對上氣不接下氣的銀蝶道:「這就算啐過了——你可知道榮國府的二太太找我所為何事?」
即便妯娌兩個已經統一陣線了,那也看要針對的人是誰——至少在涉及焦順的時候,李紈是肯定不會隨便捅給王熙鳳知道的。
不過比起李紈來,她對王夫人更為敬畏仰慕,甚至曾一度將之視為奮鬥目標,所以就更不敢往那上面揣度了。
她手裡捧著南安郡主的請帖,心裡頭卻滿是對婚姻的不滿與悔恨,以至於那帖hetubook•com.com子都被她無意識的捏皺了一角。
王熙鳳啐了一口,笑罵道:「你才招蒼蠅呢!這東西瞧著金貴,其實是托順哥兒的門路,請工部匠人打的,攏共也沒花太多銀子。」
而與此同時。
……
也不對,她比自己還想羞辱妙玉,說不得也能帶去廟裡同樂。
「是啊,一開始我們也覺得不自在,後來……」
李紈吃了一驚,忙接過來拆開自己那份細瞧,卻見南安郡主在帖子里表示,今天下午,王府已經買到了一座合適的園子,她原想著明天一早再下帖子,可翻來覆去實在按捺不住,便連夜差人送了帖子來,還請姐妹們千萬不要見怪。
要不說人都喜歡養外室呢。
才捏了一會兒,焦某人又微微張嘴『啊』了一聲,她便忙趿著鞋到了果盤前,因不敢用幫捏過腳的手去碰,便低頭咬下一顆,小心翼翼喂進了焦順嘴裏。
不過……
只是這麼搞,就怕腎是為難。
「什麼事兒?」
在家他可不好這麼使喚邢岫煙。
「是嗎?」
嗯?
王熙鳳還待炫耀幾句,忽就見平兒風風火火的尋了來,將一疊請帖遞給王熙鳳,又趴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
焦順正一邊吃葡萄一邊想些有的沒的,忽就聽外間尤二姐驚呼道:「銀蝶?你怎麼來了?莫不是我姐姐也來了?!」
徐氏瞪了丈夫一眼,拉著邢岫煙道:「那就照你的意思,派個人過去問問,若有消息自然最好,若沒有,咱們再另想法子。」
不說還好,這一說,刻意炫耀的心思簡直溢於言表。
說著,又問:「爺可要先回家問問?」
唉~
玉釧倒是也有這份殷勤,可論顏值身段卻又不及尤二姐。
王熙鳳對詩社什麼的從來不感興趣,但聽說南安郡主為了加入詩社,竟短短几日就在內城買下了一個小花園,也不禁有些艷羡,搖頭嘆道道:「可惜我是個肚子里沒墨水的,若不然還真想跟你們去瞧瞧稀罕。」
她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回焦家稟報,而尤氏也忙派了銀蝶過來傳話。
聽銀蝶從頭說起,焦順這才漸漸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尤二姐走後,焦順自顧自扯了兩個葡萄,囫圇個的塞進嘴裏,也不嫌沒去皮去籽兒了。
王熙鳳抬手摸了摸髮髻上斜插著的金鳳展翅掛珠釵,那鑲滿了碎寶石的金鳳凰立刻煽動起了雙翅,五條綵帶似的尾巴更是上下搖曳,恍似就要振翅高飛一般。
這時早已經坐正了身子的探春,看著王熙鳳頭上那珠光寶氣恍似孔雀開屏一般的金玉首飾,嘖嘖嘆道:「嫂子什麼時候又打了這麼一套?生生把人的眼睛都給晃花了。」
李紈將盜版梅花扇的事情說了,王熙鳳雖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但想到這詩社裡還有位小郡主在,當下又動力滿滿起來。
而眼見這烏泱泱又來了一伙人,賈迎春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連探春也忍不住暗暗無語,心道這回再不用懷疑了,那天夜裡和自己雙排的,十成十就是王熙鳳無疑。
只是現在才領悟這一點,卻是早已經悔之晚矣。
自打記事以來算起,她就從來沒被這麼多人關心過,這讓她愈發確認了,自己以前一味退讓的軟弱做法是何等的可笑!
李紈伸手往她頭上一指:「你若肯摘了這些東西,扮成個婆子跟著去,我倒也可以幫你遮掩遮掩。」
王夫人也已經在薛家老宅下了車,她原本面帶猶疑之色,但在瞧見薛姨媽歡天喜地迎上來的時候,忽又變得堅決起來。
焦順一骨碌爬起來,心道這卻有些打亂計劃了,他原想著用罷晚飯再去廟裡轉轉呢。
焦順忍不住又站了起來:「司棋去你們府上找我?」
紅玉倒是能培養培養,不過那丫頭心思太雜,演出來的恭順到底少了三分天然之趣。
李紈和王熙鳳自然沒有異議。
結果那樓里除了賈迎春這個地主之外,林黛玉、史湘雲、賈惜春、乃至賈寶玉也都在場。
「呸~」
她嘴上和-圖-書這麼說,心裡頭其實想的截然不同。
尤二姐忙又把帕子擺在他嘴邊兒。
銀蝶道:「方才司棋去我們府上,打聽爺的下落,又說……」
「咦?!」
香菱論忠心是夠的,但指望這『呆丫頭』無微不至,那就是強人所難了。
隨著這聲音一道進來的,還有快人快語的王熙鳳。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當時尤氏頗為尷尬,有一種被苦主捉姦在床的錯覺——若在別處也還罷了,好歹還能搪塞幾句,偏還是去了自己娘家,連撇清都不好撇清。
李紈點點頭表示附議。
「就是外面……」
探春接茬笑道:「林姐姐和湘雲一個整日念叨琴妹妹,一個天天念叨寶姐姐,這回也都能全了念想。」
這話就更是炫耀了。
王熙鳳聽完略一沉吟,便又給王夫人補了個理由:「也或許,還有向老爺示威的意思吧。」
「這卻不知。」
銀蝶抿了抿嘴,紅暈滿面的搖頭道:「沒聽司棋細說這事兒,估計她也未必知道是為了什麼。」
司棋……
焦順說的話雖不盡不實,但也不全然是在扯謊。
焦順一聽這話登時顧慮全消,推門到了外面,問道:「什麼事?」
焦順擺擺手,順勢坐到了羅漢床上,再次問道:「說吧,到底是什麼事兒,這大半夜的讓你找過來,肯定不是什麼小事吧。」
李紈手上動作頓了頓,旋即沒事兒人似的笑道:「依我看,太太多半也是想藉機去瞧瞧姨媽她老人家,你沒見自打姨媽走後,這幾日太太就跟丟了魂兒似的?」
「見過大爺。」
此刻他正無脊椎動物似的癱在床上,任由春衫單薄的尤二姐忙前忙后的伺候。
只是她不知焦順早就成了公交車,滿腦子魂牽夢縈的竟是一百個捨不得與人分享。
他正猶豫是要勇猛精盡,還是該落袋為安,又聽外面銀蝶笑道:「我們太太沒來,只是差我過來傳信罷了。」
……
李紈橫了她一眼,打趣道:「可說是呢,瞧這鋥明瓦亮的,只怕蒼蠅https://www•hetubook•com.com落上去都得崴了腿。」
兩人正各自想著心事,忽就聽門口有人問道:「太太怎麼突然就要去薛家?這大晚上的,聽說連人都沒帶幾個!」
王熙鳳訝然的看了看手裡的請帖,又笑著遞給了李紈:「你們這詩社真是越來越生髮了,連南安郡主都特地下了帖子請你們赴會。」
焦順閉著眼睛咀嚼了幾下,微微皺起了眉頭,然後再次張開了嘴。
「等等?!」
因此王夫人前腳剛輕車簡從的出了家門,她後腳就得了消息,於是才急匆匆找上門來,想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因猜到外面的消息傳進府里,必然要引起一場風波,乾脆找借口要在前院處置家務,並不曾參与賈母屋裡的議論,但也時時刻刻關注著這邊兒的動向。
因此,司棋才找到了寧國府里。
探春微微頷首,這個推測相當合理,但她也覺得似乎有那裡不太對勁兒。
自己本就是搶了妹妹的『機緣』,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
面對這骨頭裡挑刺兒,尤二姐卻是誠惶誠恐道:「那請爺稍候片刻,我先去凈凈手,然後再幫爺剝。」
最後只好欲蓋彌彰的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焦順身在何處,但是可以托賈蓉、賈薔去找一找,多半能夠找得到。
夫妻兩個正大眼瞪小眼,恰巧邢岫煙過來打聽王夫人的來意,聽說是要把消息傳遞給焦順,便遲疑道:「這事兒可是十分要緊?」
「怎麼不急?!」
銀蝶說到這裏,掩著嘴嬌笑道:「太太說了,讓我當面啐爺一口,給她出出惡氣。」
「不止。」
李紈感嘆著,將拆開的請帖遞給探春觀瞧,又道:「倒也巧了,我正愁怎麼開解二妹妹呢,有這個機會正好帶她去外面散散心。」
至於焦順得償所願之後,還肯不肯光顧自己這半老徐娘,那就只能聽憑天意了。
於是打發了平兒去前院里盯著,三人帶著丫鬟婆子風塵僕僕的到了綴錦樓。
見焦順沒有反對,她這才去了外間洗漱。
「自家人用不著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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