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如此，才能保證聖眷不衰！」
「公侯府邸那幫花了一千兩銀子的，更是恨不得跑皇宮裡找三皇孫要錢。」
「三皇孫給全京城百姓種痘苗，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被他們都糟踐成什麼樣子了！」
「還有監國太累了，這根本不是人乾的活！」
呂氏最近都快鬱悶死了，她拼著性命種下人痘苗，打算用自己和三個兒子的命做局，最後奮力一搏。
老朱見大孫急成這樣，心裏都樂開花了，但依然裝出不緊不慢的樣子。
「此地不宜久留，你趕緊想辦法出宮吧。」「是！」
當天傍晚時分，店小二過來給她送貨，打開胭脂盒子一看，頓時換上一套夜行衣，等著天都黑透了后，偷偷游過護城河，翻牆進入太子府。
「你倆對得起三皇孫的這份信任，這份尊重嗎？」
高明聽到楊新爐這個話，眼睛頓時一亮。
「你倆既然都想到這一層了，為何不提醒三皇孫，有可能是呂氏在搞鬼？」
但他剛要起身，就被楊新爐和秦亨伯給按了下去。
京城。
「那件事？」
「倒是命大！」
「知道了！」
一旦朝廷採用人痘苗，會有很多無辜百姓病死。
呂氏也意識到不妥，趕忙打住話題。
韓玉裳剛要沿著原路出宮，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他趕忙躲到帷幔後邊。
高明聽到秦亨伯的話瞬間就懂了，自動無視了楊新爐的擠兌。
「你跟他個棒槌說這些幹嘛，像他能聽懂似的。」
「小點聲說話，別讓外人聽到！」
這讓她整個人都要氣炸了，為了做這個局，她可是還搭了一個兒子的性命呢！
「很好！」
「聽說前兩天太子妃得過天花了……」
「沒證據！」
「皇爺爺，孫兒遇到麻煩了。」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只要善加引導，這事還是能推行下去的。」
「但錢都讓三皇孫給分完了，肯定是還不回去了，你還不讓人抱怨幾句啊。」
「如果這一次不能打擊到他的聲望，降低老皇帝對他的期望，那本宮只好拉著所有人一起死了！」
「咱這不是想鍛煉鍛煉你嘛，你可別不知好歹！」
一眾食客在大堂高談闊論。
「皇爺爺，您也太壞了，這幾天都快把嚇死了！」
蔡記酒樓。
楊新爐氣惱地瞪了秦亨伯一眼。和_圖_書
「姨媽，您不是一直說不是時候嗎？」
是非者見有人起身要來抓自己，趕忙甩了甩袖子，借口家裡有事逃之夭夭。
「他們要是種上那東西，可就沒那麼走運啦！」
「他們花了錢，自然有怨氣。」
一旦那老東西從床上爬起來，那她再想對付朱允熥將千難萬難！
高明聽到這兒頓時不樂意了。
「三皇孫已經對呂氏成見頗深，咱們要是最推波助瀾，三皇孫搞不好能幹出弒母之事來！」
「三皇孫挺仁義的呀，前段日子封閉城門的時候，還給貧苦百姓家裡發糧髮菜，咋可能對百姓這樣殘暴？」
她最小的兒子朱允熙，就沒扛住死在了人痘苗之下！
「咱躺兩天就好了！」
「老皇帝是何等人也，咱們必須得讓三皇孫遇到點挫折，遇到點麻煩，然後無計可施了去找老皇帝求教！」
呂氏在打發走冬梅后，當即對韓玉裳道。
高明鬱悶的喝了一杯酒，然後氣哼哼的道。
「再者說，那痘苗挺好的呀，我種了就發了點燒，沒兩天就好利索了。」
現在看到這倆傢伙在這兒嘚瑟，他心裏豈能不氣？
「這事簡單！」
這人見有人敢給牛痘苗站台，當即反駁那人說道。
「你懂個甚？」
楊新爐聞言耷拉著眼皮，自顧自地給自己倒酒。
老朱聽到這話，開心得差點跳起來。
高明眼看著自家學生天天著急上火，偏生自己又幫不上忙。
秦亨伯說完這話，又說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話。
「雖說某人只是個繼母，但大義的名分在那兒擺著呢，能不惹一身腥最好別惹！」
「你倆懷疑此事跟那位有關？」
乾清宮裡，朱允熥搶過老朱手裡的羊腿，大咧咧地坐在桌子上啃著。
「還是你們兩位想的長遠，這事確實是我疏忽了。」
「請姨媽三思！」
「給本宮一份！」
「來人，把他抓住送官！」
老朱心虛地摸了摸鬍子，見到鬍子上果然有肉渣，還惡狠狠地瞪了秦德順一眼，氣他沒有盡到提醒自己的職責。
普通老百姓可消費不起，但凡能進來吃飯的都是家境不錯之人。
「啟稟聖女，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散播謠言了，只是酒樓裡邊效果不太好，很多人並不認可咱們的說法……」
高明看到兩人智珠在m.hetubook.com.com握，成竹在胸的樣子，當時氣憤地拍了下桌子。
楊新爐見高明這個反應，當即把他按下去。
因此，她那殘存的良知讓她產生了那麼一絲的遲疑。
因此，聽到大孫找自己訴苦，老朱裝模作樣地思索一番道。
「高兄，你長於治國，但不擅長謀划。」
「皇爺爺，要不要孫兒給您揉揉？」
「此事一定有人暗中作怪！」
「我自罰一杯！」
在幾人高談闊論之時，搬弄是非的那個青年，正在一個角落裡對著一輛馬車彙報。
蔡記酒樓隨便一桌席面，都是動輒幾百文到一二兩銀子不等。
朱允熥趕忙從桌子上跳下來，對著老朱就是一陣噓寒問暖。
「本宮有種不祥的預感，朱允熥那賤婢之子，可能要摸到十幾年前那件事了！」
「好像就他一個人為三皇孫著想，咱們倆就是吃乾飯一樣！」
雖說朱元璋這些天一直躺在病床上，但他也一直關注著前朝之事，早就聽聞坊間有人惡意造謠了。
「慎言！」
好在眾人也只是說說，他們都有家有口的，才不會為了個不相干的人惹麻煩。
因此，眾人罵起朝廷陰險狡詐之時，每個人都罵得咬牙切齒。
「說是要強行抓老百姓，給老百姓放了血后把那東西種進去！」
「這事還用說么，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
「你們倆太過分了！」
「你坐下！」
高明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三皇孫這兩天詢問過他們好幾次，可自己身邊這倆損友都只是沉默，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辦法。
老朱下意識地笑了一聲，就趕忙故作高深地板起臉。
朱允熥啃了幾口，繼續跟老朱抱怨道。
這人見成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故作神秘兮兮地說道。
「我咋感覺你這人有問題呢，你該不會是白蓮教的逆匪吧？」
「那現在怎麼辦？」
「滾一邊去！」
既然朝廷一開始就打算免費給百姓種痘苗，為啥還要忽悠他們花錢種，這不是坑人嘛！
「你們沒聽到嗎？」
可對於他們來說，驟然拿出幾十兩銀子給家裡種牛痘苗，也是心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老百姓對這事都很恐慌，哪怕孫兒免費，他們都不願意接種。」
他就等著這一天，等著這鱉孫來找自己訴苦，求自己幫他想辦法呢wｗw•hｅｔubooｋ•ｃoｍ.coｍ。
老朱說完這話就往卧室走，急得朱允熥當場就把他給抓住了。
高明見秦亨伯這樣說，這才悻悻地問道。
「但咱今天跟你郭奶奶約好了，今晚上得去你郭奶奶宮裡，你先自己想想，想不出來咱再告訴你咋辦！」
「遇到啥事了，說來聽聽，咱給你參詳參詳？」
「是嗎？」
「有！」
「難道不是嗎？」
「樓下有人在罵三皇孫啊！」
韓玉裳說這個話的時候，語氣明顯有一絲遲疑。因為通過這些天的跟蹤走訪，她幾乎可以確定，牛痘苗比之人痘苗要安全可靠得多。
「不這樣就沒人懷疑了嗎？」
「啟稟太子妃娘娘，奴婢有要事稟告！」
「皇爺爺，您這事幹得不地道喲，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咋還跟小孩兒似的裝病呢！」
「你們看看當今皇帝陛下，都過去多長時間了，還在病榻上躺著……」
呂氏見韓玉裳藏好，這才清了清嗓子，對著外邊說道。
「回稟皇爺爺，現在京城有人傳謠，說牛痘苗能死人，還拿您做例子，說種了牛痘苗就起不來了。」
「不會吧？」
「正好您痊癒了，從明天開始趕緊去前邊上朝，不許賴在宮裡裝病！」
但高明是何等人也，他本就是極聰明之人，只差那最後一層窗戶紙。
進來的是呂氏貼身宮女冬梅，冬梅見到太子妃還是一身正裝，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一五一十地稟報了一番。
老朱聞言尷尬地羞紅了臉。
老朱看著朱允熥那滿是油漬的手，一臉嫌棄的道。
「啥？」
楊新爐和秦亨伯相視笑笑道。
馬車裡傳出一道淡淡的聲音。
「好好坐下吃飯！」
「你是說老皇帝在裝……」
「但她得利最大！」
百姓之所以抵觸牛痘苗，不過是看著疫病消失了，不願意冒那個險而已。
「還說敢逃避種那個牛痘的，也得抓起來砍嘍！」「啊！」
沒人抨擊牛痘苗不好，只是罵三皇孫這手太陰了。
「對了！」
哪承想，自己不過是昏迷了幾日，無藥可救的天花就被那孫子給消滅了，並且研究出比人痘苗還要強上幾十倍的牛痘苗！
朱允熥聽到老朱這樣說，頓時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悠悠地開口。
是非者還想繼續蠱惑，但有人聽不下去了。
「孫兒都頭htｔps://ｍ.heｔuｂｏｏk•cｏｍ.ｃoｍ疼好幾天了，一直不知該如何解決，總不能強迫百姓接種吧？」
「謝聖女關心，小人一定會注意的。」
「其實也好辦！」
老朱臉色不善地翻了翻白眼。
秦亨伯嘆了口氣道。
「你當我倆跟三皇孫藏私呢？」
「三皇孫滿腔熱忱，可不能讓這孩子的心冷了呀！」
「對了，你們白蓮教有沒有秘制毒藥，可以讓人頃刻斃命，死得沒有任何痛苦的？」
朱允熥白了老朱一眼道。
「唉……咱這個頭疼喲……」
「你年輕力壯的當然沒事，可你家沒老人孩子嗎？」
韓玉裳跟手下交代完，就驅車直奔京城的一家胭脂店，在胭脂店裡訂購了幾盒胭脂，就回到京城的落腳點靜靜地等待消息了。
「不用再等了，找機會殺了朱允熥，斷了那老東西的念想！」
「噓！」
「三皇孫對咱們以師禮相待，對咱們三人信任有加，可三皇孫找你們問計的時候，你們倆為啥閉嘴不言！」
不過，在趕跑了那個「是非者」，酒樓內的氣氛倒是和諧了許多。
「進來吧！」
「我家老人孩子都種了，也沒你說的那麼邪乎呀！」
呂氏冷哼一聲道。
呂氏一聽這話當場大驚失色，她之所以命人散播謠言，就是看在老朱病重卧床這個機會。
因此，在聽到兩人的話后立馬就明白過來。
……
「這樣一來，您和允炆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聽到什麼？」
韓玉裳突然覺得，白蓮教好像也沒自己想的那樣光明、偉大，自己好像也沒信徒說得那麼聖潔。
「小心隔牆有耳！」
「哈……」
「咱們仨也種了牛痘苗，咱們仨的年歲也不比老皇帝小多少，咱們仨有啥太過分的癥狀嗎？」
高明聽了兩人的話，頓時想明白點什麼，然後神秘兮兮地問道。
當然，這裏也有一些「是非者」的功勞，但如果不是百姓心存僥倖，任憑那些是非者說爛了嘴也沒用啊。
高明乾脆地喝了一杯酒後，立馬又問了一個問題。
「另外，找機會刺殺朱允熥！」
高明聽到「是非者」在樓下搬弄是非的時候就忍不住了，現在見到眾人一致罵自家學生，就恨不得拎著一張嘴下去跟他們理論理論。
韓玉裳十幾年前還是個孩子呢，只聽聞小明王堂叔幹了件大事，成功地打擊了朱屠夫的幾個皇孫和*圖*書，但卻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
「繼續散播謠言，務必使京城百姓談牛痘苗色變！」
「繼續找機會，找地方散播。」
楊新爐看向窗外淡淡的道。
「不許走！」
「啟稟太子妃，剛剛後宮那邊傳來消息，說皇帝陛下今夜留宿後宮……」
如果是外人聽到兩人的話，必然會聽得雲山霧繞，一頭霧水。
在眾人謾罵之時，樓上靠窗的雅間里坐著三個老頭。
楊新爐見高明問出這麼蠢的問題，氣得都不願意搭理他，最後還是秦亨伯耐心地解釋道。
秦亨伯聞言嘿嘿一笑，端起酒杯滋溜喝了一口。
「姨媽，事情我已經命人辦妥，現在京城百姓沸反盈天，您可以隨時讓皇長孫上書陛下，獻上……獻上人痘苗之法！」
「本宮的兒子都死了，本宮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你們倆是說再搞出一波疫病，老百姓感到恐慌，自然搶著接種啦？」
因此，兩人雖然給出的辦法不同，但都是圍繞這「疫病」展開，讓老百姓知道這東西隨時能捲土重來，他們自然就配合官府了。
要不然，這鱉孫還以為當皇帝是多簡單的事哩！
「另外，注意好安全，別被朝廷的鷹犬給盯上！」
「我也是聽衙門裡的朋友說的，說三皇孫下了死命令，必須一個月內給全京城的百姓都種上那玩意，完不成任務的就當場革職，然後拉到菜市口給砍嘍！」
這三個老頭不是別人，正是朱允熥的三個師傅。
楊新爐聞言趕忙給高明倒了一杯酒勸解道。
「您老剛剛躺床上的時候，鬍子上就沾著肉渣呢！」
「不對吧！」
兩人笑笑不說話，事實上兩人都明白。
如果對方真是白蓮教，他們就更不敢動手了。萬一抓了這個人，事後白蓮教報復，倒霉的不還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
「今天您老必須給我想個法子，要不然我就把乾清宮拆了！」
秦亨伯則壞壞地一笑。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無不瞪大眼睛看向這個來說是非者。
「就算三皇孫請教，老皇帝陛下卧床，恐怕……」
楊新爐聞言微微一笑道。
「什麼？」
「喂，你們聽說了嗎，朝廷要推行什麼牛痘！」
「原來如北！」
高明氣哼哼的道。
「神鬼之事就可以解決，哪用得著那般麻煩。」
「咱哪裡裝病啦，咱是病剛好……」
「這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