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
不過,在他想去叫醒朱允熞的時候,被老朱給阻止了。
「孤這兒有道函數題,當年學的時候沒認真聽,現在可否請張真人為孤解答一番?」
「消停點吧,三皇孫已經發話了,到了他手裡甭管是真神仙還是假神仙,都得剖開肚子看看,裡邊到底有沒有金丹!」
張邋遢則開心地大笑起來。
「皇爺爺,我師父不是都在應天府希望學堂呢嗎,難道他們當中有誰走丟了?」
「皇爺爺,這事真不真,恐怕還得讓孫兒親自辨認一下。」
朱允熥聽到這話,對朱允熞又心疼幾分。
朱允熥聽了這話,心裏連呼我擦,這老頭是個高手啊!
「原來你是武當掌門張三丰?」
朱允熥對張邋遢是很陌生的,只覺得這個老頭賣相不錯,確實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
老朱對於朱允熥憐惜弟弟的行為非常滿意,如果不是乾清宮不適合,他真想答應大孫的請求了。
「好吧!」
朱允熥戲謔地看著張邋遢,走到他面前小聲地說道。
「咱這就帶你去見見張邋遢!」
「是嗎?」
「那咱和大孫就不打擾張真人修行了……」
你已經擁有了一切,為什麼要連我最後一個說知心話的人都要奪走!
在老朱走後,屋裡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你贏了!」
相對來說朱允熞還好一些,沒有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世故,身上帶著更多的孩子氣。
他雖然不能像對待朱允熥那般,將其帶到乾清宮來撫養。
「咱知道你要求啥,但咱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不行。」
終於,一滴冰冷的雨滴從天空落下。
「皇爺爺,您先走吧,我有幾句話要單獨跟師父說!」
「正是貧道!」
然而,心底的怒火啃食著他,讓他在下一次爆發之時,將其灑落成漫天的香霧。
張邋遢聞言,看了看朱允熥稚嫩的臉龐,臉上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好!」
「實話說,貧道非常想教三皇孫,但貧道飛升在即,恐怕在人間停留的時間不多了。」
但他希望朱允熥能有兄弟的幫襯。
他太累了……
現在看到朱允熞跟大孫睡在一起,老朱總算可以暗暗鬆了一口氣了。
「我要你教我!」
這孩子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不想長大,這是多少人的奢望啊……
朱允熥知道皇爺爺說的是誰,但他對那個人確實同情不起來。
在朱允熥確認了張邋遢這個恩師的身份后,老朱跟張邋遢之間的話題也輕鬆了許多。
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將其深深地壓入塵埃。
老朱象徵性地打了幾下,自己都綳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張邋遢聞言微微一笑道。hetubook•com•com
要是按照三皇孫這個說法,那他還不如服毒自盡,還能死得舒坦點,最後還能落個全屍。
「張三丰正是貧道!」
既然是冊封皇太孫的大典,自然不能陰天下雨之類的。
他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相繼失去了父王和母妃,還有一個弟弟,承受著本不該是他這個年紀承受的痛。
老朱見自家大孫跟師父相認,心裏也暗暗鬆了口氣。
朱元璋笑著解釋道。
「敢問三皇孫,貧道這病得以何法醫治?」
只有屋外的風聲,吹動窗邊的風鈴,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似乎在傾訴著小蠻的不舍與眷戀。
雖說現在呂氏已經死了,但他依然不喜歡東宮。
朱允熥聽到這話,臉上卻是一黯。
朱允熞的事他一直記掛在心上。
「皇爺爺,您昨晚玩得那麼花,腰子不疼嗎?」
朱允熥聞言將信將疑看著張邋遢,哪怕他根本無法解釋自己的存在,但他依然不相信世上有神仙,更不相信什麼飛升之說。
「老騙子,你是要死了吧?」
老朱在對張邋遢一通封賞后,這才說出此行的目的。
老朱也在打量兩人,一旦大孫說不認識此人,那他就會將此人給推出去砍了!
最起碼,當他累了難了的時候,能有個兄弟陪他說說話也是好的。
朱允熥說完這話就走了,張邋遢看著朱允熥背影一陣苦笑,心道果然是少年天性,也就是說說狠話的本事。
張邋遢聽到這話,眉毛擰成根麻花。
「不是那三個,是在夢裡傳授你仙法的張邋遢!」
風起、雨落、塵埃、落定。
自古以來,年過六旬還能夜御三女者能有幾人?
雖說重修武當山的百年大業一年都不能短,但對張邋遢的封號上還是很大方的,當即賞了他個「通微顯化護國真人」的封號。
「我……」
「這孩子也是可憐,咱本想把他交給後宮的妃嬪撫養,但這孩子死活不去,非得等你回來。」
「皇爺爺放心,我一定會好生照顧他的!」
「就是你師父啊!」
「只不過我們修道之人說得更委婉點。」
本來老朱想讓大孫站好,好好訓斥他幾句也就完了。哪承想,這孫子好死不死地問了一句話。
然而,在朱允熥離開不久,洞神宮就闖進了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口口聲聲說奉了三皇孫之命,過來給他剖腹手術!
朱允熥扶著張邋遢躺下,然後按了按張邋遢的胸部、腹部等位置,隨口詢問幾句。
「貧道……貧道肚子里真沒金丹呀,嗚嗚嗚……」
他很想罵出來,但從小的教育已經刻在骨子裡,讓他無時無刻都不能忘記,那個人是大明的至高存和*圖*書在,是不容任何人玷污的神靈。
老朱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為什麼,我連擁有一個婢女的資格都沒有,嗚嗚嗚……
「貧道不要做手術!」
朱允炆跟著朱允熥去了一趟大同,無功而返已經讓他很難受了。
張邋遢卻連看都不看,只是做出稽首狀。
「皇爺爺,孫兒不想去東宮……」
老朱也藉著這場春雨,難得地放縱一次。
太醫院院正,醫學院副院長,大明外科手術第一人,人送外號血手人屠郝文傑郝醫師,見病人如此啰嗦,當即對其呵斥道。
在冰冷的雨水刺|激下,朱允炆的心越來越涼,也越來越冷。
朱允熥說著的時候,從袖子里摸出一本寫著「數學期末模擬練習冊」的冊子,滿臉不屑地遞了過去。
「你被冊封為皇太孫后,按照規矩就必須進駐東宮!」
朱允熥聽到這些話,滿臉驚詫地問道。
朱元璋聞言讚許地拍拍大孫的腦袋道。
他憤怒的跑到院子里,對著乾清宮的方向做著無聲的吶喊。
「你生病了?」
朱允熥聞言冷哼一聲道。
我也是父王的兒子啊,我也流淌著皇家的血脈啊……
「也可以這麼說。」
朱允熥聽著朱允熞孩子氣的話,被自家這個小弟弟給逗樂了。
他經過多方打聽,這才從原來太子府里的一個太監處得知,小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惹惱了皇爺爺,被皇爺爺下令杖斃!
「若是三皇孫感興趣,貧道可傾囊相授!」
「過不了幾天,你也該回東宮了,到時候自可以親自照顧弟弟。」
「無量天尊!」
「皇爺爺,孫兒想求您一件事……」
他是孤家寡人,他成就帝業之後,父母兄弟全都死光了。
「咱才不跟你個逆孫置氣呢!」
「至於貧道本身才疏學淺,還無緣得窺天道!」
如果通不過,那他將提前渡劫。
張邋遢當場就慌了,哪怕見到皇帝陛下之時,他都沒有如此慌亂。
「貧道要羽化……」
朱允熥都不用看這個人是誰,就知道這人肯定是個騙子。
朱允熥聽到這話,只能識趣地閉上嘴巴。可一想到朱允熞還這麼小,就已經沒爹沒娘,他心裏又有幾分不忍。
老朱聽到這話,當即把逆孫按在凳子上,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頓噼里啪啦。
「雖說咱已經替你見過了,但保不齊有什麼江湖騙子來矇騙于咱。」
「飛升?」
「趕緊去洗漱,一會兒吃完早膳,咱就帶你去洞神宮拜見張真人!」
「老騙子!」
朱允熥聽到這話一臉大寫的懵逼。
其實朱允熞非常明白,殺他母妃的人乃是皇爺爺,但他不敢找皇爺爺詢問,只能來找最信任的三哥。
朱允熥打斷張邋遢www.hetubook.com.com的話。
朱允炆抓起小蠻的胭脂水粉,想從這些駁雜的香氣中,尋到那絲久違的安慰。
「能!」
「現在看到你,這孩子才能睡個安穩覺!」
「三皇孫,咱們可許久未見了!」
朱允熥看著張邋遢那光滑的肚皮若有所思地道。
「貧道見過陛下,見過三皇孫。」
這要是被老朱頭察覺自己騙了他,該不會被他吊在樹上打死吧?
因此,在跟三哥哭訴一番后,他就直接倒在三哥的懷裡睡著了。
「哦?」
「恩師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一旦他通過這一關,那麼武當道家將成為大明國教。
「敢問張真人,何日為冊封皇太孫之吉日吉時?」
「全天皆祥!」
「您可以把詔書藏在某個地方,等您沒了的時候再命人拿出來當場宣讀……」
香霧很濃,卻難以填充他心底的空。
「該不會是體內的金丹要爆了吧?」
張邋遢一聽是這般恐怖的治療方法,當即嚇得面無血色。
兩人吃過早膳,老朱敷衍地上了個朝,見眾人都沒什麼煩心事,就直接命人收了眾人的摺子,然後領著大孫去了洞玄宮。
「貧道之武當梯雲縱、繞指柔劍法、太極拳法、太極劍法、七星陣劍法皆是當世絕學。」
「東宮啊……」
「老頭,你剛剛說的太極拳、太極劍、梯雲縱啥的可是真的?」
這樣一來,武當山的風頭直接蓋過了龍虎山,成為天下道教執牛耳者。
「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這就是咱最喜歡你的地方。」
老朱氣哼哼地將大孫從床上拎下來,本想在卧室里胖揍一頓,見小孫子睡得正香,就拎著大孫去了外間。
在朱允熥抱著弟弟輕輕地搖晃,哄著他入眠之時,太子府內傳來一陣凄厲的嘶吼聲。
總的來說,這老頭心理素質不錯。
朱允熥聽到這話,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來來來,咱跟你說啊,你還不知道吧,咱找到你師父了。」
老朱聞言點點頭道。
「三殿下這是為難貧道了。」
老朱聞言生氣地板起臉訓斥道。
朱允熥聽著張邋遢的話,懊惱地問道。
「貧道雖無緣天道,但老夫自幼修習道法、武技。」
「應該是……」
然而,當他滿懷希望地回到太子府,想要跟小蠻傾訴一下心事之時,卻發現小蠻已經不在了。
他為了迎接張邋遢,可是把文武百官都喊出去當背景牆來著。如果對方是騙子,那他這個皇帝的臉往哪兒擱?
「不行!」
「小騙子!」
「這可不行,這顯得咱們皇家不懂禮數!」
「乾清宮意義非凡,咱絕不會給他不該有的念想,更不會給外臣不該有的非分之想。」
張邋遢m.hetubook.com.com
聞言也不著惱。有些事他能騙世人,甚至騙皇帝,但卻唯獨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眼前這個少年。
當他揉著快要斷掉的老腰回到乾清宮,看到並排躺在床上的一大一小兩個孫子時,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這已經是非常大的恩賞了,哪怕張邋遢這種瀕死之人,也不得不起身拜謝。
老朱聞言龍眼一瞪,一臉的嚴肅道。
不知道為何,在他的意識里,總覺得東宮像一具棺材,死氣沉沉,壓得人幾乎喘不過來氣。
「俞蓮舟是個什麼鬼?」
「張邋遢又是誰啊……」
「多謝張真人!」
老頭想起自己昨夜的瘋狂,老臉上更是寫滿了驕傲和得意。
張邋遢倒是遠遠地見過朱允熥幾次,對朱允熥並不感覺陌生。
「三皇孫,金丹不是雞蛋,也不在體內……」
「你說得沒錯!」
現在見到老朱領著朱允熥一起前來,張邋遢心裏清楚,這是老皇帝最後的考校。
張邋遢聽到這話裝模作樣地掐指算了算道。
「都這時候了就別騙自己了,你這病能治……」
「皇爺爺,孫兒自己去就行了。」
朱允熥適時地醒來,看到老朱正趴在床頭看著自己和朱允熞時,朱允熥趕忙從床上爬起來。
張邋遢說完這話,眉頭就是一皺,然後身體下意識的彎了下去,一隻手緊緊的捂著一側腹部。
香霧很香,但無法撫平他心中的傷。
「天無二日,人無二主。」
張邋遢也不甘示弱,小聲地回應道。
「這事可由不得你嘍,你還是給我的徒子徒孫們練練手去吧!」
「那算了,貧道還是坐等白日飛升吧。」
老朱說著就要領大孫走,卻不料他家的大孫,早就被張邋遢的幾個功法名字給忽悠住了,哪裡捨得現在就走?
正在朱允熥想再問幾個刁鑽的問題,揭穿這老騙子的真實面目之時,張邋遢慢悠悠地開口了。
「咱就不打擾你們師徒敘話了。」
「你看咱疼不疼?」
「當然!」
「貧道代天道收徒,只是以自身道行為引,將你引入三清門下修習。」
「我師父?」
朱允熥還沒說完,就被老朱一巴掌給打斷了。
至於為啥是三天後,而不是明天或者後天,只因為三天後晴空萬里,天氣最好而已。
老朱對這個日期也非常滿意,三天時間正好夠禮部的官員準備,自己和大孫也正好藉此休息幾天。
不過,在一夜的歡愉和放縱后,他也毫無意外地推遲了早朝。
他一遍遍質問著虛無的空氣,卻沒有任何人能給他回應。
「你個逆孫,竟然還敢調笑咱這個爺爺,哈哈哈……」
「只是此法甚為兇險,孤怕你扛不住。」
張邋遢本想再給自己解釋幾句和*圖*書
,再跟朱允熥解釋一下道家的金丹是什麼意思。
張邋遢點點頭道。
「看來,貧道這些年打坐的功夫不是白練的,最起碼瞪眼神功算是練成了,哈哈哈!」
不過誰讓他是自己的弟弟呢,既然他不想長大,想活得開心一點,那自己就成全他,讓他當個逍遙王爺好了。
春天的第一場大雨就這樣不期而至,在大雨過後,整個皇宮都變得煥然一新,處處透著清新的氣息。
「貧道早年于陝西修行之時,曾以山峰為名,號三豐居士,因此也稱張三丰。」
雨滴劃破了寂靜的夜,也劃破了他眼裡的堅持。
「剖開你的肚子,將你體內要爆開的金丹取出,即可治愈你的病。」
朱允炆坐在小蠻曾經用過的梳妝台前,看著妝點過小蠻的胭脂水粉,金銀首飾,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聲嘶力竭地嘶吼起來。
因為他夢裡的老頭,完全是照著老朱的形象編的。鬼知道這個老頭這麼不自覺,非但沒想到自己頭上,竟然還真給他找了個神仙師父!
「你這病不輕啊!」
事實上,張邋遢非常明白老朱的心情,知道這老頭是個急性子,這才沒敢把時間定得太遠。
老朱對張邋遢的封賞遠不止於此,還封現任武當掌門俞蓮舟掌道錄司正印,監管天下道門考核補錄之事。
朱允熥聞言白了張邋遢一眼道。
為什麼!
「你跟張三丰是什麼關係?」
至於大孫的冒犯,也被他當成了誇獎。
朱允熥對於張邋遢能叫破自己的身份沒有絲毫驚訝,只是淡淡地打量這個老頭。
「三日後為吉!」
「皇爺爺,我以後能親自帶著弟弟嗎?」
然而,當他聽到朱允熥說出「能治」兩個字后,立馬將修了一輩子的金丹大道全都忘掉,一把抓住朱允熥的胳膊問道。
「我靠……」
儘管張邋遢不住的掙扎,但依然架不敵白大褂的人多勢眾,被抬到了應天府惠民醫館里,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外科手術……
自從自己和皇爺爺進入洞神宮,這老頭的情緒沒有絲毫波動。
但他一直關注著朱允熞,想讓朱允熞重新快樂起來。
老朱聞言不疑有他,微笑著點點頭道。
只是一想到對方這麼大把年紀了,不好好躲在家裡等死,竟然敢跑出來招搖撞騙,他心裏就是一陣氣憤。
兩人對視良久,誰都不肯第一個閉眼,直至朱允熥的眼睛乾澀得受不了,眨了一下眼睛這才結束了無聊的對視。
「那就不要冊封好了……」
朱允熥知道推脫不掉,只好乖乖地跑去洗漱。
「你比朱允熞真正的兄長更像兄長!」
「這些功法我武當弟子都可修習,三皇孫若是有意,可找貧道之弟子俞蓮舟,讓俞蓮舟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