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吧!」
朱桂聞言趕忙輕手輕腳的放下媳婦,然後傻乎乎的趴在媳婦肚皮上聽。
老朱看著大孫一步三回頭的背影,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對即將到來的壽宴也多了幾分期待之色。
「王爺,這事也做不得准,只是京城百姓傳揚得有些凶,說皇太孫似乎想削掉一些宗室爵位,降低下宗室、藩王的俸祿之類的。」
老朱聽到這話心氣這才順了幾分,他是見識過逆孫的火器營威力的,知道這孫子沒吹牛。
只是在他看來火器還有很多缺陷,比如說受陰雨大風天氣的影響,發揮上遠沒有弓箭、刀槍來的穩定。
「現在又盯上咱們這些宗室……」
「沒有呀!」
朱允熥在地圖上看了看,沿著黃河出海口往上挪了一寸之地道。
「噓……」
「會不會是坊間傳聞削爵的事?」
「你愛信不信!」
老朱聽到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是無奈的翻了翻白眼,然後將手裡的打孫棒扔到一邊。
「你是不是有啥陰謀?」
「再者說,就算打比方,你為啥不說你三叔,非得說你四叔幹嘛,是不是對你四叔有啥成見?」
「那你可不許碰我,不許傷到兒子!」
徐妙清見他這般傻樣,一臉嫌棄的將其推到一邊。
徐妙清試探著說道。
徐妙清聞言登時羞紅了臉,輕聲「嗯」了一聲。
徐妙清聞言一陣點頭道。
「你知不知道鹽鐵為啥要專賣?」
「可是又有了?」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其他王府,朱桂回到家中也聽到自家王妃提起此事。
「哎呀,王爺就別問臣妾從哪兒聽來的了,臣妾可是聽說這事在京城都傳遍了。」
朱允熥收拾好自己悲傷的心情,對著老朱擠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孤去問問三哥!」
老朱聽到這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不知好歹的逆孫,自己分明是替他著想好吧!
秦德順在邊上看了好一會兒熱鬧了,見這對爺孫倆鬧騰完了,趕忙命人去端茶。
但現在就算想打著逆孫也沒傢伙事了,只能氣哼哼的伸腿踢幾腳出氣。
「滾!」
「孫兒都掙麻了!」
朱桂聞言滿不在乎道。
「老朱頭,你又是發哪門子瘋!」
「逆孫!」
「王爺,臣妾今天回娘家,聽大嫂提起一件事……」
單說和*圖*書長江出海口的崇明島,在此時的大明就只是一片沙洲而已。
朱棣聞言趕忙看過去,眼神里滿是貪婪之色。
老朱說到這兒,眼睛突然一亮,想到一種可能。
「五哥……五哥不行……」
「孤要守著你,直至咱們的兒子出生!」
徐妙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搖搖車中熟睡的長子,眼中充滿了複雜難言的意味。
「哦哦哦……」
老朱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根打孫棒,照著朱允熥的屁股就是狠狠一下子,打得朱允熥「嗷」的一聲就跳了起來。
「哪怕是親生骨肉都要防一手,何況是隔了一層的叔叔們?」
「就是你剛剛說的!」
「這也不能怪他,有點本事的人都傲。你要善加利用,只要你四叔在北平,你就永遠不用擔心北元騎兵會從北平殺進來!」
「皇爺爺放心,孫兒保證給您過一個永世難忘的壽宴!」
「你有沒有想過,你那些王叔一旦有了鍊鋼作坊,就能源源不斷的打制武器、鎧甲?」
朱桂見徐妙清這樣說,趕忙又湊了上去,一把抱起媳婦上了床。
「孤還以為多大的事呢,原來就這麼點捕風捉影的小事啊。」
只是相較於楚王妃的篤定,代王妃徐妙清只是隨口一提。
「朱桂跟朱允熥關係一向親近,孤去問他,他肯定知道這事!」
「賺錢?」
朱桂聽到這話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臉上寫滿了狐疑之色。
老朱見他這樣說,這才朝著他揮揮手。
朱允熥並未理會一眾王叔的驚嘆,事實上這個地圖在他看來並不完美,乃是他憑藉做夢的本事畫出來的,上邊有很多跟大明當前不符的地方。
「太醫說了還不足月呢,不能劇烈運動!」
朱允熥眼珠子一陣滴溜溜亂轉,琢磨著是不是將朱棣的老底揭出來。可一想到朱棣目前來說還挺恭敬的,未來的事情還很難說,也就暫時熄了這個念頭。
朱楨聞言眼睛一亮。
「未來是熱兵器的時代,冷兵器已經過時了。他們就算玩出花,也擋不住我的火器大軍!」
「王爺,您聽說了嗎,皇太孫要削藩,削掉父皇制定的宗室襲爵制度,以後大明就沒有輔國將軍、奉國將軍之類的爵位啦!」
朱桂聽到這話當場跳起來https://m.hetubook•com•com,上前抱著媳婦就要轉圈圈,卻被媳婦給掙脫了。
正當朱桂滿心歡喜地摟著媳婦睡覺,幻想自己又要多一個兒子的美夢之時,門外傳來王府太監急切的呼喚聲。
「我朱允熥行事光明磊落,哪有什麼陰謀?」
「他先是搞出個官紳一體納糧,把天下官員得罪慘了。後來又看上佛寺、道觀的積蓄,硬生生從佛祖和三清手底下搶了一大塊肉。」
「當然!」
朱允熥見老朱這樣,立馬覥著臉湊了上去,坐在老朱邊上給其捶腿。
朱允熥對著茶盞吹了口氣,這才慢悠悠的開口道。
「咱過兩天大壽,要是辦的不熱鬧,咱再跟你好好算賬!」
他之所以忽悠一眾王叔大鍊鋼鐵,不過是想讓自己少賠點……
「王爺萬萬不可!」
「知道呀,不就是朝廷為了多賺倆糟錢么……」
其他人見狀也試探著詢問,朱允熥來者不拒,甭管之前熟不熟都給他們在地圖上標記,讓他們回家建造鍊鋼廠。
「不見!」
「嗯嗯!」
朱楨說完這話就推開王妃,隨即從床上蹦下來。
「孫兒剛剛是打個比方,比方說四叔打進金陵城……」
然而,朱允熥又不傻,豈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挨打?
「你四叔戍守北平不容易,別看佔了個元大都的便宜,但元大都年久失修,又經歷戰火,早就破敗不堪了……」
「輕點!」
「皇太孫要不要也來一杯?」
「你瞅瞅你寫的狗屁祖訓,還不讓臣子告狀,誰告狀就殺誰,這是人乾的事?」
「不要!」
「只是……」
「只要大明百姓願意,人人都可以鍊鋼!」
「何事?」
「你這兩年管家,你是知道咱們王府的收入的,基本上大頭都是跟著朱允熥賺的,比咱們俸祿、封地收入可多多了……」
朱楨被王妃哭得一陣心煩,扯著脖子怒吼道。
「咱打你個糟錢!」
「孤剛從宮裡出來,孤都不知道的事你竟然知道?」
「孤跟楚王交往不多呀,他突然來找孤是幹嘛?」
「咱們倆倒還好說,俸祿少點無非就省著點花罷了。可將來咱們的兒孫咋辦呀,難道真要留在京城當人質,再被朱允熥給送到戰場上廝殺嗎,嗚嗚嗚……」
「好吧!」
「再有www.hetubook•com•com吧,你四叔這人有點傲……」
朱允熥聽到老朱這樣說,滿臉驚異的看向老朱。
「而且還要將咱們親王的俸祿減半,將世子和其他王子都扣留在京城讀書、參軍,只有考試合格,並且立下戰功后才能繼承王位……」
「來啦!」
朱桂見徐妙清突然沉默,趕忙抬眼看過去,見自家媳婦看著搖搖車中的兒子,一隻手還摸著肚子,臉上登時露出一陣喜意。
但老朱一直隱忍不發,直至領著一眾兒子吃完晚膳,再將所有兒子送走後,這才命人關門打孫子。
朱允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王爺,這麼晚了您是要……」
「孤……孤真是太感動了,嗚嗚嗚……」
「孫兒知道皇爺爺是擔心我,擔心我制不住那些王叔。」
「孤保證!」
「你也是當過一次爹的人了,豈能不知現在啥都聽不到?」
「你這是聽誰說的?」
「有了……」
徐妙清向來不是愛嚼舌根的人,她既然主動開口,肯定不是一般的事。
只是他琢磨了好一會兒,也沒想明白這孫子打的什麼主意,也就只能信了他的鬼。
「是啊!」
王妃聞言當即勸阻道。
「哼!」
朱允熥聽到老朱將這麼大一口黑鍋扣上來,當場不樂意了。
朱桂此時正端著醒酒湯喝呢,突然聽到這話耳朵不由豎起。
然而,他們的興奮沒持續多長時間,就被一眾王妃的枕頭風給吹傻了。
因為鍊鋼作坊煉出來的鋼,絕大多數都被他扔到鐵路上了!
老朱聞言盯著大孫瞅了好一會兒,見大孫不似作偽,這才悠悠嘆了口氣。
「你別跑了,咱……咱不打你了……」
「剛剛跑了那麼多圈,我這嗓子也冒煙了!」
「王爺何不找其他弟弟們問問,問問他們是否聽過此事?」
「皇爺爺,你這麼說就太不講道理了!」
老朱聞言龍眼一瞪。
老朱喝了幾口茶,這才感覺回過來幾分魂。只是當他無意間瞥見吹著茶葉的逆孫時,熄滅的龍族之火就再次沸騰。
「滾吧!」
「臣妾聽說這事就是三哥跟皇太孫商量的,您去找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老秦還傻愣著幹嘛,還不給皇爺爺奉茶!」
老朱一聽逆孫這個笑聲,就知道這逆孫沒憋好屁。
所謂鄭伯克段www.hetubook.com.com
于鄢,是指春秋時期鄭國國君放縱弟弟共叔段,直至將其放縱得扯旗造反才出兵平亂,然後趁亂將其殺害。
如果燕地有自己的鍊鋼廠,那在老爺子百年之後,他豈不是多了好幾成勝算?
「我覺得這裏適合開礦鍊鋼!」
「王爺,來的人是楚王殿下……」
「再者說,咱們代王府啥時候指望俸祿過日子了?」
「打比方也不行!」
「掙錢!」
「咱打死你個逆孫!」
「孫兒告辭啦?」
「你那些王叔本就不安分,你把鹽鐵之權交給他們,豈不是助長他們的野心?」
「黃爺爺累壞了吧?」
「王爺,有人求見……」
「你知不知道,你一旦放開這兩樣,咱大明會出大亂子的!」
「對呀!」
「希望你能顧念親情,對你那些叔叔們手下留情。」
其他藩王也露出羡慕、忌妒之色,他們也想開礦,他們也想鍊鋼!
「楚王?」
「你的火器確實厲害,但還是要提防一下。」
「你該不會是想著鄭伯克段于鄢的事吧?」
「咱倆今天非得理論理論,到底是你這個當父皇的縱容兒子,還是我這個當侄子的縱容叔叔!」
一眾藩王在回到府邸后,心緒還沉浸在可以鍊鋼、賣鹽的興奮之中。
「孤真能鍊鋼?」
「有嗎?」
老朱對朱允熥這番話是將信將疑,或者說根本不信。
朱允熥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朱允熥從柱子後邊露出一張臉,朝著老朱lualua做著鬼臉。
「大明不是我一個人的大明,是天下人的大明!」
朱允熥見老朱將棒子扔了,這才笑嘻嘻的湊上前去。
「信你個鬼!」
「奴婢這就來啦!」
「孫兒這不是心疼王叔們嗎,想讓他們多掙點錢,省得他們總盯著種地那點收入……」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見到本王!」
老朱聽到大孫這般指責自己,老臉登時被氣成豬肝色,他也不跟逆孫解釋,揚起打孫棒就打。
因此,大殿內再次上演一出爺爺追孫子的把戲,直至老朱被累得氣喘吁吁,這才開口跟大孫告饒。
「六哥也聽到傳聞啦?」
「孤只是摟著你睡覺,什麼事都不做!」
「四哥?」
「懶得搭理你,你愛幹嘛幹嘛吧,將來出了事別後悔!」
「坊間之人都說朱允熥那和圖書孩子是貪狼星轉世,為人最為陰毒狠辣,天生就喜歡吃獨食!」
「不過皇爺爺大可放心,您還是擔心擔心你那些兒子吧,孫兒這邊早就胸有成竹了,嘿嘿嘿……」
六百年滄海桑田,山川河流都夠改道幾次了,怎麼可能盡善盡美。
朱允熥聞言立馬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
「一邊獃著去,晚上讓別人陪你!」
「糟錢?」
朱棣聽到大侄子這樣說,激動地握著對方的手哽咽起來。
後世人評價其陰險腹黑,故意不管教弟弟,致使弟弟犯下大罪后再將其處死。
「那孤去找誰?」
「你說呢?」
朱允熥聞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老朱聽到這話差點氣背過氣去,揚起打孫棒就抽了下去。
「孫兒怎麼能對四叔有成見呢?」
「按照你制定的這個祖訓,我四叔他們領兵打到金陵城,臣子都不敢告訴我四叔造反!」
楚王朱楨聽著自家王妃說得有鼻子有眼,臉上的不信之色漸漸變成懷疑。
「當然想過,但我不在乎……」
「對了,你剛剛說你四叔打進金陵城?」
朱棣在收回貪婪的目光之後,腦子瞬間恢復了幾分冷靜。
徐妙清雖然臉上寫滿了嫌棄,但心裏還是非常開心的。
「閉嘴!」
「八字沒一撇的事呢,就知道自己嚇唬自己!」
「沒有呀!」
朱允熥可不吃朱棣這套,如果朱桂說這種話,他估計還能信幾分。至於朱棣么,另一個信他的人最後放了一把火,然後出家了……
秦德順本就是跟朱允熥開玩笑,聽到朱允熥這樣說,趕忙顛顛的給他送過來一盞茶。
「嗨!」
「孫兒明白!」
「皇爺爺,你這是挑撥我跟王叔們的關係嗎?」
「那你憑啥將那麼賺錢的鍊鋼作坊讓出去?」
「不管怎麼說,皇太孫對咱們代王府都是親厚的,每年分紅就有二十萬兩銀子,足夠咱們王府內外開銷了。」
朱允熥聞言在心裏差點哭死,所有人都看到他的鍊鋼作坊賺錢,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賠得褲衩都快穿不上了。
鐵路這東西就是個吞金獸,有多少錢都不夠喂的,而且短期內根本看不到盈利!
一頓飯吃得所有人心滿意足,心花怒放,只有老朱滿臉陰沉,臉上寫滿了不開心兩個字。
「三哥最先進京的,要是真有這事,三哥肯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