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哼哼,一老匹夫爾,對付他何足道哉!

孔彥縉聽到這話面如死灰,頹然的坐在地上。
「就算他敢,皇家也不能同意啊!」
「誰說讓你真死了,我的意思是讓你去前線報個假死,然後改名換姓的混上幾年,等這事過去了在回來!」
朱允熥氣急敗壞的看著孔彥縉,一腳就將其踢飛。
「虎叔,你跟他不一樣,他名聲再大也只是臣子,而你是……」
此時的朱允熥已經回到北宮,畢竟只有他這裏才有面向全國,以及整個遠西地區的電報網路。
「回稟皇太孫,位於淮安府的艦隊來報,說衍聖公所乘坐的船隻颳起了白幡,他們不敢阻攔……」
孔彥縉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回到原點跪著,嬉笑著說道。
朱允熥滿臉怨念的看向孔老頭,心裏是又激動又生氣。
孔彥縉聞言心念電轉,此事既然已經驚動了皇太孫,那皇太孫定然有辦法成全自己。
孔公鑒的話音剛落,門子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等孤幫你把繩子解開,孤再跟你算賬!」
「父親,這孩子跑了,咱們接下來咋辦?」
「唉!」
「當然!」
「我們孔家可從沒答應結這門親!」
然而,朱允熥解了幾下,發現繩子系成死扣了,根本解不開。索性掏出一把匕首,將孔彥縉身後的繩子都割斷。
畢竟,不是他摔得,他為啥上去扶?
「自家人!」
「什麼?」
不僅大明的讀書人奉孔家為尊,就是朝鮮、日本、越南等地的讀書人,也奉孔家為尊。
「殿下,老朽只是不想跟皇家結親,咋說也罪不至死吧?」
二虎一聽這話當場懵逼。
「還是跟殿下走吧,免得他們再把我綁起來!」
別說孔府的尋常家丁,就是侯府重地都防不住這些人。
「啊?」
朱允熥越想越憋悶,孔家在整個大明,乃至整個大明洋的地位都是不可撼動的。
「啊?」
「你沒死?」
幾個時辰后,孔公鑒喜氣洋洋的回府。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卑職出手的時候收著力呢,看似將他扔了出去,實際上就跟他自己摔倒坐地上差不多的力道!」
朱允熥看著孔彥縉手裡的匕首,在看看這傻小子一臉的堅定,心裏暗暗驚嘆,搞不好這傻小子真敢!
「若真是大罪還好說了,但凡是大明律里有的,我都能保他一條虎命!」
「虎叔,這次的事大了,你得出去躲一躲。必要的時候,你甚至得戰死沙場!」
「請殿下回去轉告江都郡主,就說孔彥縉對不起她,如果有來世,我做牛做馬報答她的青睞之恩!」
「算了!」
「你呀你……孤身上這麼多優點m.hetubook.com.com不學,偏偏跟孤一樣,竟說大實話!」
「什麼叫窩藏!」
那個誰誰誰,別看他帶著蒙面巾,真當我看不出你是徐六子啊!
「不可能!」
「哼哼,一老匹夫爾,對付他何足道哉!」
「你就代替咱去祭奠一下吧,在把咱的賞賜帶過去。」
好在從金陵去山東,最快也得兩三天,足夠他們在路上琢磨了。
「微臣但憑皇太孫做主!」
「死的是別人,老朽也是搭的別人家的船,還能不讓人家掛幡呀!」
老朱站在兩人身後,看著這對主僕的表演,臉上露出一絲自豪之色。
「真不知道明月看上你哪兒了!」
朱允熥聞言謙虛的笑了笑。
二虎常年在老朱身邊當護衛,豈能不知道孔訥之死的嚴重性。
「兒子這就去楊家,親自跟楊家敲定這事……」
朱允熥上前扯下孔彥縉嘴裏的麻布,孔彥縉嘴巴得到自由后趕忙大口的喘了幾口粗氣。
「你連夜去一趟楊家,跟他們敲定這個婚事。」
「孔……」
「我是說路上……路上你們家船不是掛上白幡了嗎?」
你給我等著,等我回京城非得給你穿小鞋!
朱允熥聽到手下的回報,整個人都蒙住了。
孔訥一本正經的問道。
從現在起,二虎徹底是小逆孫的人嘍!
「嘎?」
這句話孔訥聽懂了,滿臉不開心的道。
孔彥縉面露苦澀的道。
不多時,錦衣衛中身手矯健之人趁著夜色刷刷翻牆而入,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將孔府的幾個家丁給敲暈了。
徐六子聽到這話,腦門上瞬間滲出一層汗珠。
二虎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皇太孫心裏的評價這麼高。本來已經收回去的虎淚,此時鼻子一酸,又不禁流了下來。
「誰他娘的拿水潑老……」
朱允熥看到孔彥縉被綁在柱子上也是一怔,心裏暗道徐六子等人不會辦事。他們就算不幫孔彥縉鬆綁,最起碼也得把他嘴裏的麻布掏出來吧?
孔訥也不在乎,就當著錦衣衛的面派人出去採買婚禮所用的物品。
「你還是聽衍聖公的話,跟楊家小姐完婚吧。」
「你可嚇死孤了,孤還以為你嘎了呢!」
「微臣早就設想過了,若是祖父執意不從,那微臣就只能一死了之了!」
「你祖父可是說了,哪怕是皇家也沒有逼著人停妻另娶的道理!」
「卑職拜見皇太孫!」
「父親所言甚是!」
因此,他耍了個小心眼,將問題拋給了朱允熥。
這逆孫就長了一張巧嘴,整天竟知道哄自己開心。
朱允熥隨即回到北宮,召集禮部一眾https://m.hetubook.com.com人擬定謚號、祭文等物,等戰艦準備好,朱允熥等不及他們寫好祭文了,就帶著禮部尚書齊泰和其他幾個侍郎,連夜登上前往山東的戰船。
「誰!」
「少來!」
「再者說,殿下護妹心切,經常揚言要狠狠的收拾未來妹婿,微臣就更不敢了……」
「唉!」
二虎一聽這話,兩隻虎目瞬間呆住,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微臣情難自已,萌生了妄念,褻瀆了江都郡主清白……」
孔公鑒一琢磨還真是這麼回事,皇家可是要連綿的,若是不取得孔家的同意,絕不會將郡主貿然下嫁。
「老爺,大事不好啦,楊家派人來退親啦!」
正當孔彥縉憤憤不平之時,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父親,兒子已經跟布政使談妥,布政使拍著胸脯保證,就算皇太孫拿刀子逼他,他都不會退婚!」
「好嘞!」
「都快當爺爺的人了,竟然還哭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怕人笑話!」
「淮安府的艦隊來電報了,說衍聖公稱作的海船掛起了白幡……」
「還是孤親自走一趟吧!」
二虎聽到這話哭聲更大了,抱著朱允熥的大腿嚎啕痛哭。
孔彥縉在北宮陪朱允熥辦公之時,可是不止一次聽到朱允熥說過,將來誰要是敢欺負他妹妹,他非得將那人大卸八塊!
「你不敢?」
孔訥聞言滿意的點點頭。
「來人,去宮裡通知虎叔一聲,就說讓他趕緊收拾行囊去歸化城躲躲,實在不行就戰死在那邊算逑!」
「慫貨!」
「那咱們就走著瞧!」
「枉我對你這般信任,你竟然一點口風都不露,真是其心可誅!」
下午時分,太陽已經斜掛西山,二虎也陷入疲倦的打盹期。
「啊?」
朱允熥這話還真不是危言聳聽,一旦這事鬧開來,孔家人在不依不饒,哪怕是老朱都得推出個替罪羊來平息民怨。
這小逆孫學的挺快呀,咱那點籠絡人心的伎倆都被他給學去了!
皇太孫怎麼來了!
「這……」
「你敢自殺?」
「我不信楊家是這樣的人!」
「你能不能要點臉,你哪點有我帥!」
「哇嗚嗚嗚……」
皇太孫肯定知道自己跟明月的事了,該不會偷偷宰了自己吧?
「卑職見過皇爺!」
這給孔彥縉都看傻了,這幫傢伙咋回事,都找到自己了,也不說幫自己解開繩索?
朱允熥翻了翻白眼,不在搭理這老頭,而是滿院子亂看。
在確定綁在柱子上,嘴裏塞著麻布的人就是孔彥縉后,這幫錦衣衛的人一言不發的退了出去。
「雖然https://m.hetubook.com.com咱們此次迎娶楊家之女過於倉促,但平心而論也不失為一個良配!」
因此,自家那個逆子,就算跑出去也沒用,最後還得乖乖回來求得自己的同意。
「孤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
「不信咱們走著瞧,您老就坐等楊家上門退婚吧!」
「起來吧!」
「好!」
「好!」
孔彥縉聞言臉上難掩喜色。
半夜時分,錦衣衛的人回到曲阜縣衙,將打探的消息上報。
「什麼你妹夫!」
二虎臉色大變,滿臉不敢置信的看向朱允熥。
孔彥縉聞言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堵上,皇太孫也太不客氣了,當著自己的面就這般罵祖父,這是置自己于不孝之地啊。
朱允熥聞言滿臉不屑的道。
「孔老頭雖然年紀大了,但怎麼也不至於被人一摔就死吧?」
「卑職說錯了,孔彥縉應該是被藏在那裡了!」
朱允熥見孔彥縉這般不要臉,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此言當真?」
孔彥縉嚇得趕忙跪下請罪。
「哦哦……」
朱允熥聞言不屑的看了眼孔彥縉。
朱允熥一臉無奈的道。
然而,當他們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到曲阜,卻發現孔老爺子好端端的坐在院子里喂鳥呢!
皇太孫!
二虎聞言趕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然後尷尬的站到一邊。
朱允熥戲謔的看了孔彥縉一眼。
「殿下,孔家西跨院的一個閣樓下有家丁把手,屬下等人猜測,此處可能就是窩藏孔彥縉之所!」
朱允熥撂下這句話后,自己搬來一把凳子坐在孔彥縉對面。
「你有那個勇氣嗎?」
朱允熥聞言眼皮微微一跳,頗為意外的看向孔彥縉。
「皇太孫殿下真是好身手,這麼大一盞茶,竟然一滴不落的都潑在了卑職的臉上!」
「滾吧!」
「當然不會!」
朱允熥怒不可遏瞪了眼徐六子。
「咋了?」
朱允熥聞言登時怒了。
他瞪大著兩隻眼睛,滿眼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但如果女方退親呢?」
「好辦!」
朱允熥看著二虎哭成這樣,心裏也是非常不落忍。但一想到自己壓根也沒想讓他死啊,他心裏就是一陣鬱悶。
「孤可不是來說親的,而且孤聽說了,你跟山東布政使之女早有婚約?」
朱允熥看到二虎這般姿態,心裏也挺不好受。
「不認真又能如何?」
朱允熥聽著二虎拐彎抹角的拍著自己的馬屁,陰沉的臉上現出一絲不忍。
孔彥縉聽到這話,心裏頓時惴惴不安起來。
「都是皇爺爺教得好!」
孔彥縉被人救走的消息,很快就傳到孔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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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肯定是比不上殿下丰姿奇偉,但放在朝中一眾年輕俊彥之中,微臣也稱得上出類拔萃吧,嘿嘿嘿……」
朱允熥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旦衍聖公孔訥身死,整個環大明洋地區都會為之一震!
「微臣……微臣不敢……」
朱允熥一甩袖子憤怒離去,不過在離開之時,還是給老孔家留了幾個錦衣衛看門。
「楊家到底是詩書傳家的名門之後,風骨還是不錯的!」
「把你的貓尿收回去!」
「再者說,我們這婚事早在多少年前就定下了,只等楊宇之女成年便可完婚。」
「他除了姓孔的優點,哪一點值得我忠心耿耿的虎叔給他償命?」
「若殿下這般說,那微臣只有以死明志了!」
孔彥縉聽到朱允熥這番戲謔之言,只是默默的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
二虎見到朱允熥站在面前,趕忙躬身朝著其行禮。當起看到朱允熥手上端著的空了的茶盞,滿肚子的委屈更是煙消雲散。
「是是!」
「大罪?」
「殿下,由您這句話,卑職就是死一百次都值了,嗚嗚嗚……」
「殿下息怒,微臣……微臣知罪了……」
「沒有!」
老朱聽到這話,鬱悶的翻了翻白眼。
「孔老頭害我!」
「再者說,我皇家也是要臉面的,我皇家的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非得賴上你們孔家!」
「殿下威嚴天成,微臣常伴左右,豈敢訴說兒女之情?」
「孔訥死了!」
「可他今天闖的禍有點大,大到皇爺爺都保不住他!」
「布政使楊宇乃清白世家,干不出悔婚之事!」
老朱看向朱允熥,讚許的點點頭道。
「派幾個人搞定,不許他們發出一點聲音!」
「那彥縉呢?」
「可我祖父那邊……」
「哼!」
「什麼!」
朱允熥表面上走了,但暗地裡早就留下了釘子,命人將整個衍聖公府給打探清楚了。
正當他躲在樹蔭下,一邊聽著耳邊的知了聒噪,一邊輕微的打著鼾聲時,只覺得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孔彥縉重獲自由后,剛活動幾下胳膊腿,就看到朱允熥面色不善的看向自己,手裡還拎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孔訥一聽這話嚇得連鳥食盒子都灑了,滿臉驚恐的看向朱允熥。
別說他摔了孔老頭一通,就是他沒摔,只是從孔老頭身邊路過,看到孔老頭摔在地上去扶一把,他都得賠上一條命!
孔訥聽聞此事並不感到意外,他常年在京師混跡,豈能不知錦衣衛的手段。
「白幡……」
朱允熥可不吃他這套,他之所以半夜翻牆進來,就是想看看這廝的心志是否堅定。
他跟二虎相交m.hetubook.com.com莫逆,怎麼忍心看著二虎去送死?
「跟孤一起走,還是留在這兒當孝子賢孫?」
朱允熥聞言再次冷笑一聲。
「是!」
「你何罪之有?」
「應該是微臣長得帥吧?」
孔彥縉聽到這話當場傻眼,他怎麼也沒想到,皇太孫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
「說說吧,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哼哼!」
「嘎是何意,語出何典,為何老夫從未聽說過這個詞?」
「另外,我家孫兒早就與山東布政使家的千金結親了。」
「殿下,虎爺可是犯了什麼大罪?」
「想來就算皇家,也不會幹出逼人停妻另娶之事吧?」
「啊!」
「為何要瞞著孤!」
「你這事做得好!」
孔彥縉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過了一會兒嘆息道。
「卑職沒做錯啥呀,為啥要卑職戰死沙場!」
「皇太孫,您是認真的?」
「唉,那能咋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孤也不得不遵從。」
「我妹夫不是罪犯,只是被家裡人藏起來而已!」
「多謝皇太孫!」
「要是虎叔真摔死了孔老頭,那這事可就鬧大了!」
「你說孔老頭死了?」
「這是祖父和父親連夜定下的,我跟楊家小姐連定都沒下過……」
「噗!」
「憑他也配?」
「殿下,卑職……卑職擔不起呀,哇嗚嗚嗚……」
「你現在咋辦?」
「不應該啊!」
「有擔當,懂機變,沒有犧牲忠臣來平息事端,而是想辦法保全忠臣,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孔訥一聽這話當場愣住,然後笑著搖了搖頭道。
朱允熥跟見了鬼似的上前查看一番。
孔彥縉聞言恬不知恥的說了一句。
當他們解決完人趕忙打開閣樓的房門,進去查看孔彥縉是否關在裡邊。
「好了,孤知道你的決心了!」
「我真沒用力,他真不是我摔死的,嗚嗚嗚……」
「老孔頭,你把我妹夫藏哪兒了!」
「如果孔訥真死了,咱們皇家怎麼也得出人祭奠一番!」
「諾!」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這個當父親的都沒鬆口,他敢跟人私定終身?」
「您不是讓卑職一命換一命啊!」
二虎哭了一會兒,眼角餘光撇到一抹紅色的衣角,心裏頓時一震。
「你說誰!」
「不是……」
遭了!
朱允熥聞言冷哼一聲。
雖然朱允熥已經做了萬全準備,但反饋回來的結果依然讓他充滿意外。
「另外在牆上架個梯子,方便我進出……」
「皇太孫殿下,二虎……卑職的家人就託付給您啦,哇嗚嗚嗚……」
「你跟明月的事孤會上心,不僅會成全你倆,而且要讓孔府歡歡喜喜的答應你倆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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