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三十二章 第一次實驗

看著一群茫然的禁軍,沈約輕聲卻清晰道,「我知道你們都有父母妻兒留在汴京,我知道你們擔心親人的安危,決心誓死保衛京城……」
他對趙恆所為並不認可,錚錚鐵骨自然對屈辱議和並不贊同,可他雖得趙桓器重,趙桓卻是猶豫寡斷之人,他聶山哪怕竭盡所能,時局卻是益發糟糕,內心難免痛苦。聽沈約質問,聶山的痛楚、不甘之意倏然爆發出來。
耿南仲怪叫一聲,突然用力一拔,竟從口中取出一小片斷刀,然後口噴鮮血的仰天倒了下去。
「輕舉妄動」幾字不等出口,有兩人竄到沈約的身後,揮刀就砍。
內層空間雖然無法影響到外層,可並非全無作用,沈約最少見過要砍他的三個禁軍,知道這三人還有一腔熱血。
為什麼?
王宗濋心中凜然,大喝道,「神人之意,深不可測,爾等不要……」
他需要汴京的血性。
他算的明白,眾禁軍卻有些糊塗,猶豫了下,終於緩緩向殿外退卻。
或許,它們本來如母子般,心性不舍人性,這才苦苦和-圖-書想要喚醒人性,人性雖有痴迷沉淪,可仍因為存有覺悟、時不時能聽得到母親的召喚……
天道始終都在,不同的人,看到的境界卻是大相徑庭。
萬道光芒從沈約身上閃出,盡數注入聶山的體內。
殿中倏靜。
如今金人兵臨城下。
王宗濋做了這個判斷後,退後一直守在趙桓的前方,不敢造次。
他就是最初持刀砍向沈約之人。
「你記得我?」沈約字字如冰泉清澈,眼見聶山眼中污濁突現一道清光,沈約斷喝道:「你記得我?!」
第三個向沈約揮刀的人愣在當場,他當然看出自己根本不是沈約的對手,甚至連讓對方正眼相看的能力都沒有,偏偏沈約站起,凝望著他,緩聲道,「蔣興,我知道你和馬勇、石力都是關心聶山這才出手。」
他王宗濋能力不強,可絕對知道趙桓是他的飯碗,在郭京施法和神人溝通,自然在殿中應變。他不想郭京真的招來神兵,驚駭之下,難免出手試探,不想神兵一出手就握碎了他的鋼刀。www.hetubook.com.com
他們只看到耿南仲一張口隨即捂嘴,然後有鮮血湧現,讓他們著實不明所以,可聽沈約所言,才發現竟是沈約「施法」,不由得駭異。
舉刀那人緩緩垂落了單刀,啞聲道,「你……認識我們?你知道我們?」他突然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高俅等人均已成灰。
那兩人之後還有一人,正待呼喝,驀地露出駭然之意。
眼下境況,唯有血性才能讓汴京人自救,屈辱的奢求金人的溫柔對待,那無疑是蠢不可及的行為。
沈約回手一拍。
沈約在喚醒聶山的血性,可他沒想到,他似乎還喚醒了聶山的記憶?!
眾禁軍見狀,紛紛上前。
群臣震駭。
沈約怎麼幫?
喚醒一個迷失心性的正義人士,遠比要改變一個自幼三觀崩坍的人要簡單。由此可知,三觀不正之人的證道之路,肯定比守正之人要艱難,因為他們若不除污濁之念,心性始終困在污垢之中,淤泥只有益發的增多。
他看起來只是拍出一掌,但那竄來的兩人如同被巨m.hetubook.com.com錘擊中,凌空而起,倒飛著從眾禁軍頭頂掠過,落在殿外的時候,居然安然無恙。
聶山記得他沈約了?
他沒想到神兵會認知他,隨即聽「神兵」沈約淡然道,「你若不能盡責,那我可以幫你。」
這就和數學中瘋狂的泳池管理員般,你若是對泳池的注水量始終大於放水量,你還想清空泳池,那豈不是痴的?
緊盯聶山的雙眼,沈約觀想一道光芒從己身的靈堂射到對方的腦海。
退敵卻不傷敵的手法,遠比擊殺這兩人更要高明。
聶山臉色數變,終有痛苦之意,驀地喝道:「那我能做什麼?」
沈約微驚,隨即觀到他身後有琴絲、夜星沉等人,影像只是一閃,琴絲張張口。沈約沒聽到琴絲說什麼,卻辨唇語知道琴絲在說——第一次實驗!
他想不明白。
王宗濋心驚膽顫,他搞不懂這個溫文爾雅的神仙為何突然狂性大作,先傷耿南仲,再重創了聶山。
沈約不理龍椅上面色如土的趙桓,盯著聶山道,「想當初,在我眼中,聶山還是響噹噹的漢子,可和圖書你改名后,難道心都改了?周昌守義對抗強權,雖死不懼,可不是張口閉口的『區區』之輩。」
琴絲沒有說錯,他沈約要面對的,遠比他在1125年遇到的情況要艱難許多。
有耿南仲前車之轍,王宗濋聞言膽寒,立即喝道,「神兵應是在除邪,爾等還不退出殿外。」
朽木難雕,糞土之牆不可污,眾多人習慣軟骨乞討,你如何能讓其變成鋼筋鐵骨?
聶山一怔,他聽到沈約的重複言語,那一刻竟如當頭棒喝,悟出不同之意,倏然叫道,「你是誰?我……認得你?」
此人不可敵!
傳說中,神仙下凡,就如沈約這般,光芒萬道。
沈約反倒平靜了下來,「你名字改了,心也改了?」
以清去濁,去濁顯清!
他本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動的人。
呼喝中,他周圍驀地現出一團光輝。
他知道那些禁軍對待尋常百姓尚可,但在沈約手下,絕過不了一個照面,既然如此,何必自討沒趣的激怒此人?
沈約深明此理,遂以聶山為突破口。
那兩人互望一眼,沒有慶幸,只有駭www•hetubook•com.com然之意,因為他們從未見到世上有人會有這般神鬼莫測的身手。
心性之光和人性之光有何區別?
沈約微笑道,「是的,我不但認識你們,我還了解你們。」
眾禁軍湧入殿中,沈約平靜如初,望向一人道,「王宗濋,約束好你的手下。」
雖只過一年,可如今的汴京城和他當初所見截然不同,他用心點醒的李綱、宗澤、韓世忠、梁紅玉等人悉數不在。
可見到沈約冷峻望來,王宗濋立即想到沈約方才的命令——約束好你的手下,你若不能盡責,那我可以幫你。
「神仙法術?!」有人失聲驚呼。
這是修行秘法,如同醍醐灌頂。
沈約內心微震。
王宗濋一怔。
聶山一聲大呼,隨即有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仰天倒了下去。
可汴京城能打的人,似乎一個都沒有?!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趙桓登基,王宗濋屬於趙桓的娘家人,如今地位水漲船高,榮升殿前都指揮使,那本是高俅坐的位置。
救人比殺人要難。
眾禁軍眼中多有光芒。
那是人性之光,也是心性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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