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同類沒有同情之心，說明他根本不是同類。

「做夢是什麼？」他問。

檀九獃獃的，做夢，做夢……

月光之中，頓時變得靜悄悄的，巫離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嘴角邊忽然揚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

「她說過我是人類！」檀九堅定地說，只要重葵說的，他都相信，「她說過，我比任何人類都有人性，我是人類，我是。」

「所有人類睡著之後，都會做夢，夢境里光怪6離，千奇百怪和-圖-書，雖然只是虛幻，但所有人類都會做夢。」

巫離有些同情地看著他，確實他什麼都不知道，有些可憐……

「人性是人類天生就有的，不需要另外附加，你只是學會了人性而已，但總歸仍舊不是人類！」巫離輕聲說，「檀九，不要掙扎了，你只是個傀儡而已。」

※※※

做夢？

重葵說過，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只有同類，才會同情同類。

檀九一步一步向ｗｗｗ.ｈeｔuｂook•ｃｏm.com後退去，遠離巫離。

一個傀儡，卻拚命想要變成人，這樣的感情，有點兒可笑，但卻也很可悲。

「檀九閣下……」巫離還想說什麼。

這是一種……他無能為力的局面，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掌控不了局面。

不，不僅僅是可憐。

如果是以前，巫離敢這麼和他說話，惹怒他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胡說！」檀九感覺自己的憤怒似乎都帶著軟弱無力的力量，沒hetubook.com.com有辦法擲地有聲，「你想騙我，我不會聽你的。」

「你不知道做夢是什麼，怎麼可能是人類，不管你學得多像，多拚命地想成為人類，但終究只是……模仿而已。」巫離嘆息一聲。

「什麼？」檀九急切地問，還有什麼他沒有的？他不相信！

檀九不想聽到這些，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些。

「不刺|激你一下，你還要浪費多少時間？」

他說了一句最平常的話，在人類中間，人人m.heｔｕboｏｋ•ｃom.cｏｍ都懂，但是他卻完全不懂。

「雖然你有人性，但是還有一樣所有人類都擁有，最稀鬆平常的東西，你沒有。」巫離說。

「檀九閣下，凡事不可強求，你也不用太在意了，其實像你這樣更好，不必有人類的煩惱和牽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甚至，你們還不受時間的禁錮，你可以擁有人類難以想象的漫長壽命，多麼珍貴。」

但是他現在不能殺了巫離，他不能像以前一樣為所欲為，視生命如草芥。

他不能和圖書濫殺無辜……

「檀九公子，你做過夢嗎？」巫離問。

「什麼做夢？」檀九澀聲問。

「胡說……」這一次，檀九的反駁顯得綿軟無力，沒有任何殺傷力，只是在面對這巫離的時候，像個不知所措的外來人。

他不知道什麼是做夢……

重葵半夜睡得模模糊糊，雖然現在懷著孩子很嗜睡，但她還是能保持基本的警覺。

太可怕了。

然而檀九一轉身，飛快地消失了。

檀九呆住了，像個第一次看見新奇世界的小孩那樣，看著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