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了她。
他和他僅存的朱雀衛，沒有一絲絲猶豫，以殘敗的100多人，向著2000多吐蕃王騎衝鋒。
他不能死，不該死……
所有人都用儘力氣大喊，目光堅定，看向了那位帶領他們創造無數奇迹的將軍，看向了帝國那位第一破案奇才，也看向了那位帝國帝王的女婿，秦文遠。
他能看到她的手足無措。
「將軍，還請您速速渡江！！」
這次來到江邊，是越戰越退，雙方已經一路打到了江邊，再也沒地方讓他退去。
秦文遠渾濁的眼眸依舊平靜。
死戰！不退！不降！
他親眼看到，有朱雀衛明明可以躲避吐蕃王騎的長槍攻擊，但他沒有，毅然決然用身體擋住來襲的長槍，只因那長槍終點有個村裡的孩子，正無助的抱頭在原地哭泣著。
有事做？
「衝鋒！」
吐蕃王騎是吐蕃的王牌騎師，速度何其快！
聲鎮天空。
這一輪下來。
「可惡，阿娘，我沒有摔的！這些衣裳是自己髒的！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它們自己髒的，哼，就是這樣！」
死太多太多人了。
「不出去了，打仗那些事，還是留給他們年輕人吧。」
他不能死，他也不能死！
他的記憶。
幸好，還活著的大唐百姓，全都渡江了。
騎兵對弓弩手的威脅，是比什麼兵種都要恐怖。
「衝鋒！」
而在中午時，程咬金率領幾名士兵，抵達她和他的住所。
「衝鋒！」
那船長點點頭，然後便吩咐百姓划船離開。
「你，你，你嚇死我了！！」
回復他的，依舊只有秦文遠那一句很平靜卻有堅定的話語。
不過是找個理由，好讓他朱雀營僅存火苗渡江罷了。
「長樂。」
「夫君，我……我想你了。」
可回答他的，只有秦文遠堅定且平靜的目光。
都是自己人。
他，再也沒有兵了。
長樂美眸柔軟，每每這個時刻她都會無比想念秦文遠，想念著那位……還在吐蕃征戰的帝國將軍，也是她的夫君。
長樂公主看著他，目光充滿委屈。
這一次，他以隻身沖向一千多名玄甲鐵騎。
船舶真是太多了，多且密，猶如螞蟻一般逃竄。
他看到自己的和*圖*書士兵，死的太多太多了。
秦文遠再次開口。
秦文遠看著她，本想說一聲還要出去，可看到這雙眸子，他心裏某片地方被瞬間觸動了。
「衝鋒！！」
松贊干布率領吐蕃王騎，摸到朱雀營尾巴，距離最末尾的一位大唐百姓，更是只有一千米距離。
這裡有一條江，江上有數百船舶從一頭駛向江對面。
秦文遠眼神柔軟。
他們有敵人！
一向溫柔優雅的長樂，失聲痛哭，哭聲是那般的大，但卻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而秦文遠的朱雀營，以攻城略地為主要，其營內有騎兵，但更多的是大多弓弩手。
松贊干布開口。
雖然許多地方物是人非，但她還是能夠借景看到當年的自己和秦文遠，是那般充滿稚氣，她又是對愛情那般的傻裡傻氣，不顧一切選擇了秦文遠。
雙方刀槍交錯。
秦文遠眼神平靜，以往的殺伐、攻決之氣在今夜完全消失了，只有平靜。
長樂聞言頓時瞪大美眸，抬頭而看，就看到那記憶里的那個少年，充滿了滄桑，但他還是他，正拄著拐杖站在那裡，衝著她笑。
松贊干布再次開口，無比平靜。
長樂搖著頭笑道：「沒，走吧，阿娘抱你回去，等會就給你洗這些摔后的臟衣裳。」
「夫人，長安城的你，可還……安好？」
「那……那你還出去嗎？」
一路上，太多太多。
「走吧，我秦某人，還有些事要做。」
同時心裏也有股悲哀，也不知這悲哀從何而來，就是感覺很失落很失落，似乎有些重要的東西或者人遺失了。
二人一起做生意，一起經歷瘟疫，一起對抗北斗會，她支持著他奔赴戰場，默默支持，即便很久回一次家也是默默支持。
亦如當年他救尉遲敬德時，隻身一人沖向萬千敵軍。
「將軍！！」
只是場景不同的是。
「衝鋒！」
秦瑩瑩亦是如此，她也在……一直等著自己爹爹回來。
威脅降臨！
「上馬，迎戰。」
女子手足無措。
從高空往下看。
多！
「連你，也老了啊。」
「嘻嘻，阿娘，我抓到蝴蝶啦！」
便點點頭：「嗯，路上小心。」
「阿娘，阿娘！」
「我，我我我，我不笨！」
秦文遠抱著她，努力的抱著她，也用盡全力的抱緊她和孩子，認真道：「我沒事。」
她忍不住看見那隻蝴蝶，不知怎的，這隻蝴蝶她總感覺很熟悉，但哪裡熟悉又說不上來。
他親眼看到……
「去渡江。」
也在下一刻，那一道思念極久，熟記於心，且無比溫柔的聲音，響徹起來。
全軍，上馬！
這棵老槐樹落葉了，充滿滄桑，和多年前自己與夫君秦文遠看到的生機勃勃，渾然不同。
只剩下秦文遠一人。
緊隨其後，是三千多吐蕃王騎。
「秦將軍，投降吧。」
長樂似乎一瞬間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眼眸泛紅：「他……他死了？」
秦文遠看向再次下起綿綿細雨的天空，只覺得這場雨來的不是時候，到時候如果大雨來了，渡江的那些百姓就可能有危險了。
「阿娘，你咋啦！」
這是怎麼回事？
可此戰他遇到的是吐蕃的王牌騎師，吐蕃王騎！而且他的朱雀營士兵大多是弓弩手。
沒有斷腿的，因為斷腿的早就死在護送村民的途中。
不多時。
他親眼看到，有朱雀衛弓弩射光，即便如此也沒有退，拿起隨身的匕首，向前衝去，沒有一絲猶豫與停頓，直到一名玄甲鐵騎掠過，他才停住並且倒了下來。
是啊！
長樂牽著孩子的小手，眸子里充滿期待。
她總是如此支持，總是如此……
前方松贊干布帶兵殺完最後攔著的朱雀衛，來到了這一處江邊，與秦文遠僅剩的100多名朱雀衛對峙。
長樂抱著腦袋，滿臉痛苦。
松贊干布也不敢大意，畢竟面對的是那隻大唐王牌軍隊。
但她視野餘光，卻是看到了自己女兒似乎一下子從悲傷變成興奮。
孩子……孩子還沒好好的享受父愛，她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和他做，要一起去揚州，一起賞花賞月，還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他怎麼可以死！！
明明她以前沒有抓過蝴蝶，但與這隻蝴蝶的熟悉就好像長久養成，充滿習慣。
他眼前不再是那一群吐蕃敵軍，而是被拉到了一顆老槐樹下。
似乎一下子，被www.hetubook.com.com
帶到了多年之前。
松贊干布再次開口。
秦瑩瑩詫異。
秦文遠渾身是血。
那朱雀統領與其他朱雀營統領、朱雀衛對視，所有人眼神都極為堅定。
百姓都走了，哪還有事做。
至此。
長樂詫異：「竟有如此奇事？」
小丫頭揚起自己手中的蝴蝶。
「秦將軍，降吧！」
望著那些向他衝來的玄甲鐵騎，秦文遠的眸子變得柔軟。
「嗯。」
這或許是帝國自建國以來，他的岳父，天策上將對外最失敗的一次戰爭。
「又下雨了。」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河東道以北。
長樂看著老槐樹，忍不住感嘆。
松贊干布也是緊隨其後率領吐蕃王騎衝去。
這不是平靜，是麻木。
「好好好……」
所有他保護的大唐百姓，全部渡江，前往江的另外一邊！
這一次，秦文遠真的只有自己。
她奔向他，也奔向他的懷抱。
有大唐百姓，也有朱雀衛。
「夫人，你是何人？」
母女兩吵吵鬧鬧，走進屋子。
「好好好，阿娘知道啦，笨瑩瑩。」
「哎呀，阿娘，不說那些。」
曾經的少年郎，終究不在年輕。
她不信，她不信！！
然而長樂卻是滿臉無奈，抱起了她，不斷拍著小丫頭衣裳上的泥土：「瑩瑩，路上摔了？」
搖搖頭，他不在多想。
這時，有朱雀衛統領請秦文遠渡江。
「戰場，總會受點傷的。」
她是那般思念他，思念到望眼欲穿。
然而讓長樂沒想到的是，程咬金此刻卻是滿臉凝重，甚至有一絲……沉重。
秦文遠笑顏逐開。
於半個時辰前。
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秦文遠沒有回答，而是手持那柄染滿玄甲鐵騎騎兵鮮血的長槍，直指敵軍。
而後，異口同聲。
前邊的朱雀衛，也堅持不了太久。
他殺太多人了。
讓他們知道，他們不是逃兵！他也不是死戰，而是在做事的時候，「不小心」被吐蕃王騎攔了下來。
「你都……你都拄著拐杖了，還說沒事。」
說完，秦文遠不在看他們，向前走去，準備翻身上馬。
平靜話語而出，殺伐再起。
「吐蕃那邊，不是說大局已定，為何他會死！！」
然而。
一和*圖*書名朱雀營統領叫住他。
自己心中那舉世無雙的大英雄，會死在那裡。
「……」
「啊？」瑩瑩有些慌了，但還是倔強道：「哼，才沒有呢，瑩瑩超厲害的，怎麼可能摔倒！」
似乎想要觸摸著自己夫人。
死了，都死了。
也徹底的……回歸了家庭。
退無可退。
這裏的朱雀衛，都有他們的馬匹。
死的人，太多太多。
而在岸上。
長樂錯愕，拿起落葉抬起望著那顆老槐樹。
一輪下來。
他們是朱雀營為數不多的騎兵，也只剩下他們，因為其他朱雀衛，沒有馬匹，沒有機動性，全部都在追逐戰中一個接著一個死亡。
這一路上。
「你們走吧。」
「程將軍，您此番前來，可是我夫君回來了？」
程咬金正想開口，但長樂卻是聲音哽咽，還有些聲嘶力竭：「他，他怎麼會死！」
她的眸子看向吐蕃方向，那雙充滿思念的眸子，彷彿都快要穿透時間與空間，看到吐蕃戰場上的秦文遠。
前方黑壓壓的一片騎兵，向他衝來。
一名少年，對著還蓋著紅蓋頭的女子詢問。
秦文遠斬了三名吐蕃王騎，至於他的兵斬下多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身邊只剩下20多名朱雀衛。
秦文遠此時有些麻木。
「願隨將軍，貫徹朱雀意志！！！」
「別再戰了，你大唐……這一戰敗了！！」
就在這時，一名奶聲奶氣的女孩跑了進來，有著瓷娃娃般的面容，是秦文遠與長樂公主的孩子，秦瑩瑩。
「真是一段，漫長的旅程啊。」
他那波瀾壯闊且充滿驚險的故事，終究結束了。
秦文遠瞬間下達保護大唐百姓的指令，親自率領大部分朱雀衛留下攔住敵人，然後一小部分朱雀衛繼續護送楚河村村民，並且幫他們乘船渡江。
也太累了。
在江邊。
這因為，雙方都是己方帝國最優秀的軍隊，即便兵種克制，那也是最優秀，也不會落敗的很難看。
還有許許多多他統率的朱雀營朱雀衛，有的渾身是血，有的乾乾淨淨，有的斷臂。
至此之後。
也在長樂詫異時，一片落葉落到了她的頭上。
「咱們啊，老啦，老啦，該享享清福了。」
但！
「你看這隻蝴蝶，好乖呀www.hetubook.com.com，路上其他蝴蝶見我就跑，就它一直乖乖在原地，我抓了也不跑，那麼的乖。」
他率領著吐蕃王騎而來。
「秦將軍，降吧！」
畫面里，那個讓自己始終牽腸掛肚的夫人，長樂公主李麗質，正站在那裡衝著他笑。
此刻。
然而下一刻，卻「卡茲……」一聲，唯美之景，在不斷的……破碎。
秦文遠身經百戰，也見證過與帶領大唐脫離北斗會威脅，見過無數死亡，他眼神從未失去那抹極富自信的目光，可今夜的生命逝去，讓他自信眼神褪去，只剩平靜。
秦文遠眼眸柔軟，向著她伸手，伸手，不斷的伸手……
秦文遠與他的朱雀營享譽天下，曾創下三天連破六城的傳說。
秦文遠停了下來，並且朝他看去。
是的。
秦文遠清澈的眸子閃動，而後轉身，沒有多說什麼，只有很簡單的話語。
即便是佔據各種優勢的吐蕃王騎，在與朱雀營的戰爭中，也是死去了兩千多人。
「我……我……」
剎那之間，那些還活著的朱雀營統領，知道了秦文遠的意志。
長樂抱著腦袋，陷入一種悵然若失的態度。
他親眼看到，有朱雀衛護送著大唐百姓，逃離戰亂之地，一趟又一趟的救人，終於有一次，他再也沒能回來。
朦朧間。
一邊說，還一邊抱緊自微末就隨他一起的長樂，努力的抱緊，也抱緊自己懷裡另一位的骨肉血親女兒秦瑩瑩。
大唐。
他又抱住了她，緊緊抱住。
長安城。
……
長樂聲音哽咽。
聲音溫柔。
她是他的支持者，一直如此，哪怕全世界都懷疑他，她也始終只有支持。
今夜。
「他不可能死，他是那般聰明，強如北斗會也沒法留下他的性命，他怎麼可能死，怎麼可能！！」
最後一艘載著大唐百姓的船，其船上船長開口道：「秦將軍，我們走了！您可要當心！」
那位自己後來才知道的笨蛋公主殿下，與自己第一次見面，是在害怕著他這個平民。
自秦文遠離開三個月後，長樂公主還是選擇回到當年二人生活的小窩，黃江村那一處地方生活。
吐蕃松贊干布乃吐蕃百年奇才，對戰爭嗅覺極其敏銳，即便有著誘餌，也是抓住了秦文遠真正部署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