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大唐第一外交官的魄力

大唐以後能不能在域外橫行霸道,能不能在域外耀武揚威,全看唐儉了。
唐儉在得到傳喚以後,很快就到了宮裡,並且在集賢院外守了數個時辰,在看到李元吉帶著一身酒氣,滿臉疲倦的出現在集賢院外以後,下意識的開口。
也只有肚子里有一定學問的人才能跟他們相處得來。
尚膳的人準備的酒菜很豐盛,從蒸菜到燉菜再到煮菜,應有盡有,足足有八十一道,暗合地煞之數,酒水也是上等的三勒漿和葡萄酒。
不然會釀成大禍的。
人嘛,就是這個樣子。
「怎麼,不願意去?」
如此持續了足足數個時辰,在魏徵、王圭、蔡允恭、馬周輪番上陣了一番,在四個人全喝趴下了以後,李元吉才算解脫。
不是因為他沒照看好妻子而懲罰他,而是因為他沒管教好妻子而懲罰他。
李元吉背負起雙手,淡然笑道:「你很聰明,但這種話可不興亂說。我和魏徵等人飲宴,喝的是要多開心有多開心,又怎麼會不適應呢?」
這大概是文人們最喜歡的聚會方式。
但這話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年輕人,成年人是不會信的。
但怨氣這種事情,都是一點點積累出來的。
唐儉聞言,毫不猶豫的賠罪道:「是臣妄言了,還請殿下恕罪。」
但為了不掃魏徵幾個人的雅興,李元吉還是故作聽的如痴如醉的跟著搖頭晃腦,看到馬周和蔡允恭舉杯的時候,也會跟著一起舉杯。
所以給你的賞賜和-圖-書,也是給你的補償。」
這隻是一件小事,也只是一個小案子。
讓他一個在域外各個邦國之間奔走的人,去一個只有一兩千帳人的小部族奔走,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唐儉顯然明白這個道理。
那是根本不用往眼裡放。
唐儉愣了愣,不解的盯著李元吉。
李元吉肚子里沒多少學問,準確的說沒多少儒家學問,前身也沒留下滿腹的經綸,雖然有個精通詩詞歌賦的妻子,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絕大多數時間都在研究怎麼生孩子,根本不會往詩詞歌賦上聊。
李元吉自然不會同意監察御史這種無聊的要求,也不會去摻和人家家裡的家事,但這件事背後所隱藏的深意,還是值得學習一二的。
雖然以魏徵三人的品行,還不至於這麼做。
最後將妻子縱容的沒邊了,在駕車去城外探望孩子的時候,妻子非要先去吃一碗長安城內最新興起的葫蘆羹,男子不從,說要先去看孩子,結果妻子一下子就從車上跳下去了,磕到了腦袋,一命嗚呼了。
唐儉趕忙道:「臣食大唐之祿,自當為大唐分憂,不敢鞠躬,更不敢奢望什麼賞賜。」
以突地稽部的兵馬數量,也牽制不了梁師都的所有兵馬。」
唐儉陪著笑臉拱了拱手道:「殿下若是適應這種飲宴,在飲宴過後應該是紅光滿面才對,而不是滿臉疲倦。
他即便是不適應這種聚會方式,也得迎合一二。
殺雞焉用牛刀和*圖*書啊?!
長安縣令在得知了此事以後,命人將男子吊在縣衙門口的樹上,狠狠的抽了十鞭子。
這種神情,也只有在應付完自己並不適應的飲宴以後才會出現。」
馬周和蔡允恭聽的是如痴如醉,搖頭晃腦的,聽到興起的時候,還會睜開眼,高舉起杯盞請魏徵盛飲。
好嘛,都學會搶答了,並且搶答的答案還有點超綱。
突厥一兩萬帳人的大部族,他都能應付的遊刃有餘,就突地稽部那一兩千帳的人,都不夠他傷腦筋的。
唐儉下意識的思量著道:「殿下是讓臣將將這些部族集中起來一舉殲滅,還是讓臣挑起他們的內亂,讓他們無暇對我大唐造成威脅。」
但魏徵、王圭、蔡允恭、馬周四人,不是對他有大功,就是即將幫他建大功。
唐儉遲疑了一下,哭笑不得的道:「只是一個突地稽部而已,用得著臣親自走一趟嗎?」
我讓你去突地稽部,是想讓你鼓動突地稽率軍去攻打梁師都的朔方城。」
「唐儉啊,我很意外,很意外你能想到這些,也很意外你能意識到這些部族都是我大唐的威脅。不過剷除他們,不是現在我們需要做的事,而是以後我們需要做的事。
所以啊,一定的時候,還是得學會逢場作戲的。
李元吉笑過以後,對唐儉道:「請你走一趟突地稽部如何?」
渾濁的三勒漿被倒進碗里,魏徵一口氣喝了三碗,然後開始吟詩作賦了,王圭在美美的品和_圖_書了一口夜光杯里的葡萄酒以後,就開始拿著筷子,敲擊著杯盞,為魏徵打起了節拍。
雖然後世很多人宣揚,說都是爹生父母養的,我憑什麼委屈自己去討好你。一部分的人甚至將這一類的話當成了金科玉律。
他不是盲目自大,他是真的藝高人膽大。
面對這種人,李元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加擔子。
唐儉不愧是大唐頂尖的外交官,在得知了隻字片語以後,立馬就推斷出了這兩件事。
唐儉遲疑了一下,苦笑道:「殿下的這個賞賜,恐怕不好拿吧?」
李元吉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吟詩的時候,有人在一旁打拍子的。
李元吉記得,前幾日的時候他剛看過一個類似的案子,就是說長安城內的一個男子,娶了一房不怎麼安分的妻子,妻子喜歡大吃大喝,因此還借了不少外債,男子不僅不勸阻,也不教育,還埋頭賺錢幫妻子還債。
李元吉現在就是在用逢場作戲,來避免魏徵、王圭、蔡允恭三個人在為自己做事的時候陽奉陰違,又或者故意磨洋工。
魏徵也會舉起酒碗,遙遙跟馬周和蔡允恭碰一下,然後仰頭喝乾酒碗里的酒,繼續吟詩作賦。
走了數十步以後,在唐儉謹小慎微的神情中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所以面對這樣的聚會,李元吉就覺得很無聊,也很不適應。
不是他看不起突地稽部,是突地稽部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夠跟他鬥心眼的。
李元吉對唐儉的反應m.hetubook.com.com也很滿意,「你為我大唐在域外奔走多年,可以說是勞苦功高,我此番召你入宮,就是想問問你想要什麼賞賜。」
在別人對你有用,並且要為你出力的時候,你要是連個笑臉都不願意給人家,那人家憑什麼給你出力,又憑什麼給你出死力?
人家都主動提出任務不夠艱難了,你要是不給人家加加擔子,那不是折辱了人才了嗎?
說明白了,容易得罪人。
李元吉盯著唐儉問。
唐儉苦笑著沒說話。
雖然以他的身份,沒必要去迎合誰誰誰。
那是看不上嗎?
這種事就跟縱容一樣。
今天積累一點沒事,明天積累一點也沒事,但等到積累的多了,並且一口氣爆發出來的,那就是禍,而且還是大禍。
唐儉若有所思的道:「突厥人又要來了,殿下是想讓突地稽去牽制梁師都的兵馬?」
李元吉笑道:「有功勞就是有功勞,不必謙虛。賞賜也是你應得的,畢竟,你為我大唐在域外奔走多年,染了一身邪氣,若非長安杏廬里的先生們妙手,你恐怕要折損不少壽數。
李元吉瞥了唐儉一眼,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帶著唐儉往昭德殿走去。
李元吉一臉讚歎的說。
監察御史覺得這個案子有趣,就把這個案子報上來了,還隱晦的提了幾個以懼內聞名大唐的官員,示意李元吉可以藉此驚醒一二。
李元吉呵呵呵笑了,聰明人就是聰明人,聞弦知雅意,你不用把話說的太明白,他就知道你在說和_圖_書什麼,並且會提前幫你把你想說的話說出來。
李元吉感慨著開口。
這種事,可以看明白,但不能說明白。
李元吉從中就學到了縱容不能過度,積怨也不能過深。
李元吉一下子就愣住了。
時而高亢,時而婉轉的吟詩聲中,杯盞所發出的清脆的低鳴聲依舊清晰可見,也十分悅耳,隱隱跟吟詩聲相合,有一股獨特的韻味。
「殿下似乎並不適應這種飲宴?」
「唐儉啊,此次讓你去突地稽部,可不僅僅是為了突地稽部,還有突地稽部外的其他部族。」
用新任長安令的話說就是,寵妻雖不至罪,但要有度,要是寵過火了,那就是招禍。還好沒有將妻子寵到不孝敬老人的地步,不然,妻子即便是沒死,也得被拿到衙門裡問斬。
李元吉也沒有隱瞞,也不用隱瞞,當即點頭道:「不錯,不過不是讓突地稽去牽制梁師都所有兵馬,而是牽制梁師都一部分兵馬。
李元吉愣了一下,失笑道:「我是該說你盲目自大呢,還是該說你藝高人膽大呢,你居然看不上突地稽部?」
逢場作戲是一種很有必要的社交手段,無論是面對同事,還是上司,還是家人,逢場作戲都能讓你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以及很多不必要的周折。
因為經過了社會的毒打,經過了社會的再教育,成年人早就看清楚了社會的本質。
必須重用,必須想盡辦法引為心腹。
這是他到了大唐以後,遇到的第一個用著趁手的不能再趁手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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