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我的團長我的團
第0114章 牙尖嘴利孟煩了

「不然呢?」
兩人說話的功夫,旁邊躺著的傷員醒了,他們對藥瓶里的東西暫時興趣不大,注意力都放在郝獸醫手裡的罐頭上,一個個饞得舔嘴唇咽唾沫。
「給當鋪20大洋的東西你賣50,搶錢呢。30塊,賣還是不賣?」
「這叫沙丁魚罐頭,日本人地。」
那人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比了比。
……
「別搶,別搶,都別搶嘍。」
「那娃娃其實不壞,就是遭了太多罪,想的有點多。」
「哈哈哈哈。」林躍把那盒牙粉揣進懷裡,起身朝月洞門走去。
這時窩在北屋抽煙的要麻聞著香味走過來,一臉討好地道:「獸醫,你吃的啥子嘛。」
中年人咬了咬牙:「好,30就30。」
「鵝知道,奎寧是治瘧疾滴,磺胺用來消炎。」
林躍又從兜里拿出裝奎寧的藥瓶,同放著八片磺胺的藥瓶一併遞過去:「左邊藥瓶里是奎寧,右邊藥瓶里是磺胺,顏色不一樣。」
「就30,多一個子兒都不要。」林躍從兜里掏出自己的中尉領章:「認識它不,hetubook.com.com稽查隊那邊我可是有朋友的。」
北屋一陣雞飛狗跳。
禪達城裡都是些什麼兵,潰兵、傷兵、殘兵、抓回來的逃兵,100個人里找不出3個拿槍的,每日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渾渾噩噩活著,打劫軍官這種事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做,最多就是禍禍一下鄉民,干點偷雞摸狗的營生。
「磺胺別給孟煩了用,讓他自己來找我。」
「你管它哪國人的,總比鹽水煮青菜好吃。」林躍用從軍需官那裡搶來的開瓶器打開日本人的沙丁魚罐頭,捏了塊魚肉放在嘴裏。
「讓你嘗你就嘗,罐頭不吃,葯也沒得。」林躍在兜里掏出一瓶磺胺葯晃了晃,藥片撞擊內壁喀拉喀拉直響。
林躍本想告訴他傷員不能吃海鮮,不過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真的嗎?」
「怎麼樣?」
他走到陶瓮前面,勾著嘴角往裡面照了照。
郝獸醫把林躍給他的沙丁魚罐頭端到那些傷員面前,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每人餵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一口魚肉。
林躍選了一個穿藏青色長衫的中年人,跟著他進了衚衕,走到後方拐角。
要麻打劫似地從他手裡拿走剩下的沙丁魚罐頭,跑到北屋角落吃獨食。
「味道咋樣?」
中年人朝衚衕那頭戴帽子的男子比了個手勢,不大一會兒,那人背著一把七九步槍走過來。
蛇屁股說道:「獸醫,你系不系擔心他死了,以後沒人給你當兒子管了?」
郝獸醫看了他一眼,把煙桿兒在門廊的柱子上敲了敲,磕掉上面的灰。
少時,只聽一聲憤怒的吼聲。
「鵝聽說美國人打仗頓頓有牛肉罐頭,再看看咱們,好光景一天兩頓,孬時候一頓飯還吃不飽。」
「要得。」
林躍拍拍屁股站起來,朝北屋自己的床位走去。
「你管我哪裡弄來的,想不想要吧。」
正常情況下一把漢陽造都得20-30大洋,現在【討價還價】技能幫助下用90塊法幣買了一把七九步槍,15發子彈。
「唔,味道還可以。」
「想和*圖*書要就聽話,把這罐沙丁魚罐頭吃了。」
幾個穿長褂帶帽子的人站在衚衕口或者靠近店面的牆根兒,稍微往前湊一湊就會伸出縮在袖子里的手做個手勢。
「你哪裡來滴這?」
「好你個要麻,王八蓋子滴,躲起來吃獨食。」
鎮子很平靜,並沒有因為軍需官被人偷襲打暈變得熱鬧起來,畢竟貪墨軍需中飽私囊是重罪,給人抓到要上軍事法庭的,三個人哪裡敢聲張。
郝獸醫瞥了一眼月洞門那邊:「煩了,你這張嘴,鵝得找個時間好好治治咧。」
孟煩了扶著門框一瘸一拐走出來:「獸醫,我怎麼記著你兒子在中原戰場呢,別亂認親戚啊,人家林座是要做將軍的人,你可當不起這個爹。」
「不要急,都有份。」
蛇屁股把髒兮兮的手指在衣服上抹了抹,蘸了一點牙粉按在滿是牙漬的地方使勁擦拭一陣。
說著話接過林躍遞過來的沙丁魚罐頭,用樹枝做的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
「這是……磺胺?」
注:1941年1塊法幣並不等於1塊大洋,因為查到https://m•hetubook•com.com的數據太籠統,按約等於3:1算吧。
「罐頭?哪裡來滴?」郝獸醫看著外皮上的幾個日文說道:「這是日本人的食物吧。」
「40。」
郝獸醫看看他左手拿的罐頭,又看看他右手握的藥瓶:「你這娃娃心不錯,就是太愛打抱不平,什麼都要管。」
那邊一大早就躺吊床上的迷龍斜眼掃過幾人,偏過身去。
郝獸醫笑了笑,把罐頭遞給他:「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咧。」
「白了。」
「鵝不餓,你自己留著吃吧。」
林躍看著那邊搖搖頭,從兜里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過去。
「再來5塊錢子彈。」
第二天一大早,林躍到院里舀了一瓢水,拿手指蘸著牙粉在嘴裏磨了一陣,完事漱了漱,隨口吐在院子里。
林躍把錢付給中年人,背著步槍走出衚衕。
林躍忍著香煙傳來的霉味,抬頭看了一眼不見銀河的天空,坐在那裡跟老頭子一塊兒吞雲吐霧。
他點點頭,站起來走到放陶碗的木案前面,找了兩隻樹枝做的筷子在內衣袖子擦了擦,夾起一塊魚肉遞給老頭:和*圖*書「嘗嘗吧。」
「想,鵝地傷員指著它活命尼。」
郝獸醫剛起床,背著手從屋子裡走出來,一邊低聲念叨著:「整天神神秘秘滴,這娃以前不這樣啊。」
「撒謊要遭雷劈的啦。」
「七九步槍有沒有?」
「來點?」
林躍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出了收容站徑直往東門黑市走去。
「鵝跟他地恩怨你別管,不然你的傷員就要斷葯咧。」林躍伸出右手,中間放著三個褐色小藥瓶,像老年健身球一樣在掌心轉過來轉過去。
郝獸醫餵了一圈回來,罐頭裡的魚肉只剩寥寥幾塊。
一股子濃濃湖南腔,那是第七步兵連的上等兵鄧寶(綽號不辣),他、要麻、蛇屁股,是收容站里的鐵三角。
旁邊生火的蛇屁股直勾勾看著地上放的半盒牙粉。
「你這娃娃又學鵝說話。」
郝獸醫擺擺手,把他的老煙桿點燃,走到門口的台階坐下,放在嘴邊吧嗒吧嗒抽了幾口,也不知道裏面放得什麼煙草,嗆得人喘不過氣。
林躍逛了一下東門市場,沒有發現祁麻子的身影,估計是老底兒被他掏空了,現在手裡沒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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