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俊把躺在外屋沙發上小睡的老楊搖醒。
「我找徐歡律師。」
「我說了，商業罪案調查科督察，不信你可以打電話給你老公確認一下我的身份。」
林躍的塑料袋裡都是碎紙機處理過的文件，雜亂的很，要通過比照上下文一條一條粘起來，工作強度比他們五個人加起來都高。
下午四時許。
她看看阿祖和小祥，又看看老楊跟阿俊，一下子明白過來。
「我的。」
她看起來相當自然，語氣平靜，處之泰然。
瑪麗移走裁縫畫圖用的工具，準備在小桌子上拼接碎紙，可是打開塑料袋看到裏面的東西后愣住了，就是一些揉成團，或者簡單對摺然後撕開的信紙和便簽。
小祥說道：「你就知足吧，躍哥向著你，給你一袋容易整理的。」
「俊哥的。」
她本已做好心理準備，如果老楊攀比的話，就把自己的塑料袋跟他的塑料袋調換一下。
直至視線掃過林躍的背影，看到地上放的細碎紙片，她終於知道老楊沒有抱怨的原因——林躍接下了工作量最大的塑料袋。
「沒有。」
「你到底是什麼人？」
是的，他怎麼發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會因為這件事坐牢。
林躍透過磨砂玻璃間隙的透明區域掃視工作大廳，看到有幾個人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什麼。
換https://www.hetubook.com.com句話說，他用自己的辛苦換來了她的輕鬆。
「好。」阿祖說道：「我跟你賭。」
林躍看了看腕表：「現在是2點半，如果我的猜測沒錯，再過半個小時恆指將下探到11000點，那時你手上大部分股票會被機構強行平倉，你將血本無歸。考慮一下吧，是要被吊銷執照關進監獄，同時葬送老公的前程，弟弟的名聲，還是以後為我做事？但是請你放心，我不會陷你們夫妻于險境。」
阿祖往他的袋子瞄了一眼，果然發現自己的塑料袋裡的文件完整度要高一些。
「請稍等一下，徐律師說她這就來。」
叮！
「在被你帶走前，我能給我老公打個電話嗎？」
林躍看了他一眼：「或許我能比你更快完成呢。」
「我是來幫你的。」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迅速接近他所在房間，推門走入。
「老楊的。」
翻垃圾已經是很要命的活了，更別說把打碎的文件拼起來，而且就算完成了也不一定能找到「風華國際」進行商業犯罪的證據。
徐歡回家后給老公何智強做了一桌子菜，還開了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
「賭多少？」
……
來這裏前林躍已經做過調查，徐歡的老公何智強是保安部的高級督察，也是和-圖-書今年最有可能晉陞總督察的人選之一。
「1000塊。」
「好。」林躍點點頭。
「可是……可是我不認識你啊。」
「不知道林督察今天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徐歡示意他坐下談。
幾個人各有分工。
徐歡怔怔地看著他。
徐歡一下子蔫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躍把黑提包一拉，裏面是成捆的鈔票，足有好幾百萬。
「如果我沒猜錯，現在恆指已經跌倒11300點附近了吧，你很慌對不對。」
林躍一臉平靜地坐在沙發上，小口喝著前台給他倒的白開水。
「我……我……」徐歡站起來，在房間里焦慮不安地走著。
「林躍，你這一晚上也拼不完吧？」
「林督察，說我挪用客戶資金，請問你有證據嗎？」
「請問先生有沒有提前預約呢？」
「吶，買股票呢，是一種投資。賣人情呢，也是一種投資。」
林躍說道：「前台小姐打電話的時候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嗎？我想……如果你們老闆知道這件事，應該會第一時間找客戶確認吧。」
他對她，真的很好。
阿祖拿著塑料袋走到一邊打開，翻了翻那些撕碎的文件，抱怨道：「這得拼到什麼時候？」
林躍把一個塑料袋遞給阿祖：「你的。」
阿遠接到林躍的電話，內容很簡單，40萬資www.hetubook.com.com金全部入市，加槓桿重倉紫金礦業。
瑪麗很奇怪老楊為什麼變得勤勉起來。
身穿職業裝的前台小姐很有禮貌地招呼道：「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阿祖對比一下二人塑料袋裡的碎紙尺寸：「你在開玩笑嗎？」
「你們倆幹什麼？」阿俊瞪了兩人一眼：「跟什麼跟，做事呀……」
她妥協了，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不斷顫抖的身體也放鬆下來。
林躍拿出自己的警官證：「我是商業罪案調查科督察，有幾個問題要找徐歡律師了解一下。」
林躍給了她工作量最低的塑料袋。
林躍說道：「我怎麼發現的很重要嗎？」
「事情都有兩面性，恆指暴跌是挑戰也是機遇，就看你怎麼選擇了。」林躍拉開房門的一瞬間，對她笑笑：「想賺錢嗎？」
「我答應你。」
「你挪用客戶的錢炒股，這件事瞞不住的。」
兩人看完電視到床上做運動的時候，林躍和阿俊提著兩個黑色垃圾袋從「風華國際」大廈走出，趁周圍沒人回到竊聽工作室。
她穿著一件白襯衣，染燙過的中短髮由額頭三分之二處斜分開，有效地掩蓋了顴骨較高，面部線條不夠柔和的缺點。
前台第一次給她打電話前，機構就通知她追加保證金，如果股指繼續下跌，等待她的將是強行平倉，和_圖_書那時一切都完了。
阿祖看到這些臉都綠了：「不是吧……」
「小祥的。」
林躍說道：「我是。」
徐歡眨眨眼，一臉愕然。
「趕緊走吧。」林躍站起來：「再晚一些就算能堵上客戶資金的窟窿，你買的那些股票期貨也會打水漂的。」
林躍跟隨她進了一間休息室。
「瑪麗的。」
「這樣呀，先生稍等。」前台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說了幾句話。
旁邊老楊看他們倆打賭，戳戳小祥的手臂：「跟不跟？」
電梯停在十樓。
撕碎的便簽，揉成團的會議記錄，沒用的收據和打碎的商業文件……
「別睡了，起來幹活。」
「切，真沒意思。」老楊瞥了他一眼，繼續手頭的工作。
林躍走出轎廂，左拐進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幾個呼吸后她往左邊走廊一引：「先生這邊請。」
阿祖說道：「普通職員怎麼可能接觸到老闆的犯罪證據，瞧瞧這些碎紙片，為什麼給自己找不痛快，我看還是算了，放棄吧。」
那邊林躍打開黑色垃圾袋，將一個個貼著標籤的小塑料袋拿出來，裏面都是「風華國際」的辦公垃圾。
老楊注意到她這邊的情況，愛抱怨的他卻什麼都沒有說。
「哦，是這樣的。先生，徐律師身體不太舒服，如果有業務上的事情需要諮詢，您看是不是換一位律師，或者您跟和_圖_書徐律師另外約個時間？」
他不知道內容，但是能猜到議題。
徐歡看著眼前這個小她好幾歲的男人，內心波瀾萬丈。
林躍說道：「我幾時說要帶走你了？」
「林督察？」
不過林躍很清楚，徐歡只是看起來很鎮靜。
前台趕緊拿起電話按下重撥鍵。
徐歡不解：「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就在今天，恆指下探10676點，市場上哀嚎遍野，無數股民血本無歸，連一些機構也賠得底兒掉。
徐歡說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這是玩忽職守。」
女人看著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能成為律師的人，當然不會是傻子，她一瞬間想到很多。那些錢很誘人，可是天知道上了這艘船，還有沒有回頭路。
「林督察，我不知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徐歡還在極力掩飾內心的焦慮。
她自認為掩飾得很好，公司還沒到查賬時間，外人根本不可能發現。
前台幫他接了一杯水走了。
「敢不敢賭一把？」
阿俊說道：「這是我跟林躍從『風華國際』的垃圾箱里搞來的，已經根據部門分好類別，大家拼一下，看能不能找出有用的東西。」
經過前面兩次操作，阿遠對這位掌握內幕消息的表哥已經是十二分的放心，他不只把林躍的錢全投進去，還把自己的積蓄也押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