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何止不錯，真是太厲害了。
五個月後。
她還說相信老三能夠把欠銀行的幾百萬還上，能考上清華大學的人，這點挫折算不上什麼。
林躍看了一眼廠房角落的彩紙，微微皺眉。
姚立松說道：「對我們單位來講，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那自然馬虎不得。」
他拉開手提包的拉鏈，取出一份文件遞過去：「單位領導開會研究了，大家對你們公司出的這套施工方案很滿意，這次來就是想讓我再跟你們溝通一下，確認幾個細節，如果沒問題，就可以簽合同了。」
「工人的食宿問題解決了嗎？」
年輕貌美的秘書小姐敲響了掛著副總裁辦公室標識牌的門，聽到裏面傳來一聲「請進」，她推開房門走進去。
「周總，這個您就放心吧。」
「周總，這個……我們出的價錢已經很高了，最少都是三倍單位工資起步，可是你也知道，這不是錢的問題，他們是不想丟掉編製。」
「好的。」何廠長喜笑顏開的樣子像剛剛嘬了一口蜜糖，對於周總的雷厲風行和工作能力，那真是打心底佩服的。
姚立松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咽ｈｅtｕｂｏｏｋ•cｏm•ｃｏm下嘴裏含著的茶水，含混不清地道：「你啊？」
林躍沏好茶，給他倒了一杯：「那也比你以前在江遼建設兵團的工作環境好多了吧。」
「周總，姚先生到了。」
「一年多了吧，其實早就想跟你見上一面了，可是要麼你工作忙，沒有時間，要麼我工作忙，沒有機會，這次要不是工程招標的事，還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呢。」
何廠長趕緊從旁引路，帶著林躍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何廠長訕訕地笑了笑，進一步認為周總和那些像是聞到血腥味的狼一樣蜂擁而入的TW生意人有著本質的區別。
與招商局只有一街之隔的工業大廈內。
「六個人一間，有公共衛生間和洗浴房，並提供24小時熱水服務，免費的員工活動室、圖書館，按照您的吩咐，還從HK購進了一套投影設備，每周定時播放電影供員工解壓。食堂方面，請了兩位南方廚師和一位北方廚師，以照顧不同地域的工人的口味。」說到這裏他停了停：「周總，其實……」
林躍擺擺手：「這個不急，先跟我說說生產方面的情況。」
林躍輕輕地和*圖*書點了一下頭，80年代，國內PCB的印製技術還比較落後，根本做不到自動化，從外面引進的生產線和相關技術一些國營廠的技術員要吃透都有困難，更不要說那些初中都沒上過的內地打工人。
林躍起身走到辦公桌前面，給秘書打了一通電話，告訴她召集工程部的人準備開會，掛斷電話後轉身看著客人說道：「你要找的設計圖作者，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坐。」林躍招呼他在待客區的沙發坐下，沖秘書使個顏色，意思是讓她下去，自己招待就行。
天成電子廠內。
「沒錯！」
說著擺擺手：「難吶。」
姚立松就是這麼個人，帶點兒自來熟的性格。
「雙面印製板生產線已經組裝完畢，還有電子料，春節期間已經儲備齊全，隨時可以投入生產，現在的問題是新招的工人素質不高，需要一些有行業經驗的老師傅手把手地教，像蝕刻和阻焊工序技術要求比較高，所以培訓周期會比較長，實際投產時間可能要比計劃中晚1-2個星期。」
鄭娟勸了好久，老太太也不同意跟他們去南方生活，翻來覆去就一句話，這人越老越挪和_圖_書不開窩，在光字片生活了二十多年，有事沒事還能跟街坊們聊聊天，如果去了南方，勢必要重新適應環境，這對她來講是一個大難題。再說了，大兒子還在吉春呢，每天都會回來看她，沒必要為她擔心。
「對對對，時間就是金錢。」
「兩件事。」林躍說道：「第一，昨天我跟日本方面談妥了購買多層印製板生產線和引進多晶元模塊封裝技術的事，他們同意以折算股份的方式入股，第二，下周末你跟我去福日電視機有限公司簽訂供貨協議。」
「可以理解。」
「周總，您這邊請。」
「可以多挖一些有從業經驗的技術人員嘛，比如你以前的同事，兄弟單位的也行啊，錢不是問題。」
林躍端起茶壺給他斟滿：「呵，調查得夠仔細的。」
「有話直說。」
確實，林躍忙，姚立松也忙，但要說這話出自真心那就有點過了，場面話罷了。
「哎呀，周總，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衛紅弟弟工作的事，真是太謝謝你了。」姚立松握著他的手說道：「那小子這兩年可掙了不少錢，看到他混的不錯，也算了了我跟衛紅的一樁心事。」
他轉動座椅和_圖_書，手按著辦公桌站起來，走過去跟女秘書身後的男人握了握手：「姚先生，你好。」
「哦。」
姚立松笑了，擺手道：「誰能挖動你的人啊，倒是那些基建工程兵，聽說很多人退伍後進了你的公司。」
「是啊。」林躍指指窗外的巨幅標語：「時間就是金錢嘛。」
吃了二三十年大鍋飯的人，讓他一下子放棄編製投入私人創辦的電子廠，尤其是那些老工人，要改變陳舊的觀念是很難的。
姚立松並不意外他能這麼說，因為按照董衛紅的說法，她認識這個筆友還在答應跟他結婚之前，沒想到79年後他們調到南方，他也趁著改革開放的春風來到深圳，而且買賣幹得不錯。
何廠長是他從南京無線電廠挖來的人，做過生產科科長，對於生產方面事務自然是駕輕就熟。
「怎麼？如果我告訴你圖紙作者是深成集團的人，你是不是要挖我的牆角？」
「對了，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那份設計圖的作者……是你們集團的人還是從外面請來的？」
既然說不通，倆人便不再強求，初十那天坐上了前往南方的火車，兩大兩小穿越大半個中國來到改革開放的試驗田https://www.hetubook.com.com——深圳。
姚立松在沙發坐下，看看辦公室的環境，一臉艷羡：「裝修挺好，比我們那兒強多了。你是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的老房子一用就是好幾年，這不，今年夏天刮颱風，把庫房的屋頂都掀了，領導一看確實沒法弄了，這才跟市裡請示，準備蓋個像樣點兒的辦公樓，但是又不想多花錢，唉……」
林躍接過文件翻了翻：「好，我這就通知工程部的人過來開會。」
……
「這樣，晚一點開工沒有問題，不過一定得確保培訓質量和效果，還有生產安全方面，決不能有任何懈怠。」
「周總，這是前天市領導過來剪綵時落下的，還沒有來得及打掃，我這就找人去清理乾淨。」
「不用做到這種程度的，我問了很多來咱們廠應聘的工人，他們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掙錢，只要能養活自己，每月存下一些錢，環境苦點，工作累點都沒問題。」
姚立松笑著應了一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這是……西湖龍井吧？好茶，哦對了……正事，怎麼把正事忘了。」
1983年秋季。
「好了，帶我去食堂和宿舍樓看看吧。」
林躍搖搖頭，沒有跟他解釋這麼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