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克嘴角的弧度也輕輕上揚起來，重重地握住布隆伯格的右手，這次沒有再繼續開玩笑，「柯克－赫爾。」簡潔明了。
「你腦子有什麼問題，這是怎麼和市長說話的」，這才是完整話語，但第一個詞才說出口，上唇和下齒還還沒有來得及碰撞，耳邊就傳來布隆伯格爽朗的笑聲，又暢快又豪邁的笑聲，彷彿打開香檳酒一般。
等等，剛剛吃了什麼來著，為什麼這個嗝有點味道？明知道前來拜訪市長，他就應該在車上吃口香糖清潔一下口氣。
無從辨別。
「如果將字體上下顛倒過來，映入眼帘的就不是一個簽名而是一個圖案，此時，我們只需要模仿線條即可。」
「但是。」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的情況。
布隆伯格：……
布隆伯格輕輕抬起下頜，流露出玩味的表情，「所以，你能夠看出是誰偽造的嗎？」
柯克保持淡定，不動聲色地將注意力拉回來，「這個簽名，猶豫了。」
短短一句「抱歉」，明顯能夠聽出柯克的遲疑和困惑，尾音也跟隨和*圖*書上揚起來，似乎不確定這是否是正確的回應，一聽就能夠察覺出來，這不是一個真心誠意的道歉，反而是一種帶著調侃和打趣的吐槽——
即使是布隆伯格自己，近在咫尺地見證整個過程，也還是沒有辦法區分，不是以假亂真，而是完美複製。
「邁克爾。」布隆伯格打斷了柯克的話語，「我不喜歡別人稱呼我為『麥克』，但邁克爾就可以。」
布隆伯格看著柯克雲淡風輕的表情，自信滿滿，不由地，他就拿起放大鏡，再次低頭細細地觀察了一遍——
布隆伯格注意到了主語，「你們？」
顯然，柯克正在猶豫，他是否應該提醒一下市長，他是私家偵探，而不是警察，看來，市長好像沒有弄明白這次會面的對象到底是誰。
「哼！」
砰！
兩個簽名，堪稱是複製黏貼。
「嗝！」
布隆伯格微微點了點頭，重複了一遍，「柯克－赫爾。」
布隆伯格抬起頭來，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你是怎麼做到的？」
然而，大腦的內存處理器已經超載運轉，信息過www.hetubook.com.com量，一陣哐當哐當的聲響過後，似乎就要開始冒煙。
嘭。
「道森，傑克－道森（Jack－Dawson）。」
然而，布隆伯格沒有回應，依舊怒目圓睜地瞪著柯克。
「這個問題，不應該詢問白領司嗎？」
儘管沒有多說什麼，但語氣、動作和眼神結合在一起，似乎在說，「我記住你了」。
布隆伯格全然沒有理會卡勒姆和灰西裝的困惑，而是主動伸出右手，笑容滿面地看向柯克。
「布隆伯格。邁克爾－布隆伯格。」
本來，布隆伯格以為，柯克終於製造出機會，他會及時抓住展示才華，證明自己的能力。
劈頭蓋臉。
怎……怎麼回事？
原來，剛剛的暴怒，只是一個幌子。
「擔心，當然擔心。」柯克面不改色，「但布隆伯格先生……」
他，居然被噎了一下，看著眼神清澈、滿臉無辜的柯克，一口氣就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
卡勒姆想要立刻挖一個地洞消失。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抵抗這個程序的作用去模仿他人的程和_圖_書序，一點猶豫、一點遲疑或者一點點不確定，肌肉記憶就會佔據主動，然後我們自己的風格就會悄無聲息地融入字體里。」
噼里啪啦。
「這相當於欺騙大腦，我們不是在寫字而是在畫畫，寫字程序就不會發揮作用，這就能夠模仿出完美簽名。」
柯克開口了，「呃……抱歉？」
「特別是簽名。」
瞬間，布隆伯格就黑臉了，拉下臉色，毫無預警地爆發出一陣疾風驟雨，辦公室的空氣立刻凝結起來。
柯克輕輕點了點頭，「對，畫畫。你們看漢字的時候，不就是畫畫嗎？現在也是一樣的效果。」
一陣風暴撲面而來地狠狠砸落，浩浩蕩蕩地席捲整個辦公室，瀰漫著一股殺氣，根本沒有留下喘息空間，前一秒還是和風細雨，下一秒就是驚濤駭浪，毫無預警、喜怒無常，一時半會完全反應不過來。
布隆伯格沒有懷疑，「哇哦。」
「你就這樣出現在我的辦公室，大搖大擺地巡視一圈，就好像這是你的領地一樣，挑三揀四、指手畫腳，諷刺我擺放一個贗品附庸風雅，蠢不自知，如同皇wｗw•ｈｅｔｕｂｏｏk•cｏm.ｃom帝的新衣一般，早就淪為紐約的一個天大笑話？」
柯克眉宇微蹙，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視線停留在布隆伯格的臉上，沒有打量卻勝過打量，「你確定？」
灰西裝機敏地就將後面的話語全部老老實實吞咽下去，然後就和卡勒姆一樣，額頭上寫著「什麼情況」？
糟糕！
布隆伯格直接輕笑出聲，這是一個非常新穎的觀點，「畫畫？」
卡勒姆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塞滿問號，滿滿的疑惑幾乎就要爆炸。
就連卡勒姆也是滿臉驚奇和敬佩地看向柯克。
空氣，短暫地陷入一個窠臼里，一片寂靜——
「哈哈哈。」布隆伯格幾乎就要笑到背過氣去。
一聲悶響，卡勒姆完全當機的大腦里引爆一枚炸彈，此時已經完全喪失思考能力，只有身體本能反應，順著聲響方向轉動僵硬的脖子望過去，然後就看到驚慌失措的灰西裝登場，匆匆呼喚了一句「市長」。
卡勒姆：呆若木雞。
灰西裝不在現場，無從得知來龍去脈，但他知道柯克的語氣有問題，非常有問題，怒火直接炸裂開來，「什麼……」和-圖-書
「你以為自己是誰？」
興緻，久違地翻湧起來，一點一點地。
「我們每個人都一樣，從小到大，不斷寫字寫字再寫字，手腕和小臂產生肌肉記憶，就好像一種程序，默認輸出，所以，當我們嘗試模仿他人字跡的時候，那個程序依舊會發揮作用。」
「所以，剛剛這一切算什麼，純粹就是為了羞辱我嗎？」
卡勒姆連忙閉上嘴巴、屏住呼吸，甚至眼睛也跟著閉上，腦海里就只有一個念頭：
柯克耶沒有賣關子。
緊接著，布隆伯格也重重地握住柯克的右手，微微收緊，鄭重其事地詢問到，「你就不擔心我真的發火嗎？」
柯克：呃，糟糕，露餡了，「對，我能夠識別並且書寫漢字。」
「哈哈，哈哈哈」，布隆伯格的眉宇之間滿滿都是笑意，心情暢快。
「你相信嗎？我現在一通電話就可以讓你降職到街頭當交警，或者到斯塔滕島碼頭撿垃圾，你覺得如何？」
怎麼回事！
猝不及防地，卡勒姆就打了一個嗝，打破枷鎖，沉默之中就能夠感受到音波以十倍慢速的姿態蔓延。
此時。
但沒有想到，他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