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舉起雙手，亮出自己。」
從生到死，僅僅只有一線之隔，如此脆弱又如此殘忍，似乎不堪一擊。
他的理智呢？他的智慧呢？他的掌控全局呢？他的高人一等呢？
他們需要抓住機會。
「卡勒姆？」
第八個受害者，終究還是出現了。
「啊，是他。」
該死！
「他暗算我！」
下意識地，柯克就閉上眼睛，但同時，腦海里的記憶畫面卻如此清晰又如此真實——
這個事實，前所未有地清晰而真實，就這樣呈現在眼前。
然而，柯克已經沉靜下來，越是緊張就越是冷靜、越是危險就越是專註，這才是危機時刻的生存法則。
「卡勒姆？」
柯克，再次奔跑起來，一路狂奔一路衝刺，飛蛾撲火般地沖向無盡黑暗裡。
鮮血，依舊在汩汩流淌，宛若水龍頭一般，沒完沒了。
柯克判斷，華萊士應該已經逃之夭夭，但他依舊沒有放鬆，保持警惕繼續上前，注意力如同潮水一般鋪陳開來。
潮濕而森冷的空氣里瀰漫著一股腐爛而腥臭的味道，很難準確分辨下水道里到底隱藏著什www.hetubook.com.com麼秘密，下意識地就緊蹙眉頭屏住呼吸，恨不得立刻轉身離開。
然而。
此時就看到了巷子深處躺在地上的一個身影。
安靜，一片安靜——
空無一人。
但是！
雙手捂住喉嚨，試圖開口呼救，卻發現張開嘴巴，整個喉嚨灌滿空氣，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有滾燙的鮮血不斷包裹住雙手，生命的力量就這樣緩緩流逝消散，似乎能夠清晰看到世界色彩緩緩褪去。
沒有聲響沒有呼吸也沒有味道。
呼吸，剎那間被掐斷。
「卡勒姆？」
卡勒姆指向柯克身後的那條巷子，幽深幽深，月光經過建築投射下一片陰影，隱隱綽綽地勾勒出些許輪廓。
柯克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握緊拳頭，狠狠錘了一下牆壁，心臟完全緊縮，不敢放任思緒再繼續蔓延。
「卡勒姆？」
視線，在無盡黑暗裡藉著朦朧月光和城市燈火勾勒出模糊的輪廓線條——
不僅沒有，而且敏銳的五感推向極致，這是他來到紐約后，第二次毫無保留地將感知全部釋放出來。
踏，腳步https://m.hetubook.com.com狠狠踩入一個水坑，骯髒渾濁的腐水飛濺起來，柯克卻全然沒有在意，大步大步沖了出去。
柯克就看到一個身影一動不動地躺在泥濘里，似乎已經沒有知覺。
卡勒姆滿臉委屈。
這是，血腥氣息？
「草！」
卡勒姆有些鬱悶，搖了搖頭，「太黑了，就只能看到一個身影。」
該死該死該死！
狂風，在頭頂之上呼嘯，但巷子里反而感受不到，只有氣流嗚嗚地在耳邊流淌，潮濕而陰冷的空氣順著毛孔鑽入血管，腎上腺素漸漸退散之後就能夠感受到冰涼冰涼的倒鉤刺入血肉，拖拽身體緩緩下沉。
「喵！」
卡勒姆掙扎著坐起來，一下就感受到腦袋傳來的疼痛，第一反應就是抱住腦袋，手掌染上些許殷紅。
空屋，蛛網，垃圾，封條，老鼠。
聲音，在巷子里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宛若瑟瑟深秋沐浴在寒雨之中的風箏一般，隨時可能消失。
「草草草！」
沒有人。
血腥氣息最濃郁的地方，不是這裏。
雞皮疙瘩，瘋狂尖叫。
卡勒姆馬上就反和_圖_書應過來，失誤就意味著可能留下證據——
就只有腳步踩著水坑的聲響在輕輕回蕩，柯克從腰際拔出泰瑟槍，沒有著急，而是細細觀察四周環境，那些廢棄的封閉的窗口與大門就好像一個個地獄入口一般，朝著柯克張牙舞爪——
柯克揚聲呼喚，但電話另一端，一片死寂，甚至就連呼吸聲也已經消失，彷彿正在朝著黑暗吶喊。
「NYPD！」
華萊士那個傢伙，自詡聰明自詡冷靜，居然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明知道有人盯梢可能暴露自己的情況下，明知道奧康納今天才剛剛洗刷嫌疑可能暴露自己，結果還是動手了——
該死。
他，雙手抓住脖子，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幾乎就要掉出來一般；張開的嘴巴如同一個黑洞，流逝著生命力，但身體和眼睛都已經捕捉不到任何動靜，卻似乎依舊能夠感受到喉嚨流淌出來的鮮血溫度。
當他看到那一幕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將後面不斷尋找媽媽的內特擁抱到懷裡，用身體阻攔內特的視線，不敢去看一樓大廳倒在血泊里再也沒有生機的兩個身影，時間就好像hetubook.com.com
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刻。
一點、一點地，遁入黑白。
但柯克沒有。
柯克揚聲呼喊，藉著卡勒姆的名號，拉大旗作虎皮。
「失控，也就意味著失誤。」
沒有鮮血淋漓，沒有喉嚨張口。
一個拐彎——
柯克暗暗咬了咬牙，但最後還是控制住了自己，「他失去控制了。」
而後，柯克就站了起來，朝著卡勒姆示意的方向前進。
一連串小碎步沖了上前，打開手機，用微弱的光亮照向臉孔，「卡勒姆！」
「卡勒姆！」
柯克藉著光亮檢查了一下卡勒姆的腦袋，只是一道血痕，並沒有破口，但具體情況還是需要前往醫院檢查。
獵獵寒風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如墜冰窖——
滾燙滾燙。
「上帝，我的腦袋……」
「你看到他的臉了嗎？」
彷彿……能夠清晰看到心臟加速跳動撞擊將血液全部釋放出去，最後順著喉嚨的開口嘩啦啦地湧出去。
生命，死亡。
依舊是一片沉默。
寒風刺骨，宛若刀刃一般掠過臉頰；手指摩擦著粗糙的磚牆感受到陣陣火辣辣的酥麻，卻全然察覺不到疼痛；濃郁到化不開的夜色宛ｍ.ｈetuｂｏｏｋ•coｍ.cｏm若章魚觸角一般緩緩爬上手臂，濕答答、黏糊糊地扒拉著手臂。
嗒。嗒。
宛若溺水。
那一年那一晚。
因為久無人煙杳無生機而顯得空曠幽長，巷子里的空氣也清冷下來。
然後，濕冷的氣流里就能夠捕捉到一絲鐵鏽味道，新鮮的、溫熱的、滾燙的、依舊在潺潺流動的。
突然，一隻黑貓從角落竄出來，在黑暗裡只能看到一陣流光緩緩流動，視線尾梢還沒有來得及捕捉到就已經鑽入隔壁的空屋裡消失不見，但緊繃到極致的心臟卻幾乎就要炸裂開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緊接著，理智踩下剎車，控制住了自己，在思緒脫軌前勒住韁繩：
「他正面朝著我衝過來，揮舞著一根棍子，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中招了。」
手指伸向脖子的大動脈，可以清晰感受到跳動，高高懸起的心臟稍稍放鬆些許，拍了拍卡勒姆的臉頰。
沒有迴響。
恐懼，死死地握住柯克的心臟，收緊，再收緊。
柯克再次確認了一下卡勒姆，提醒一句，「撥打911。」
卡勒姆終於清醒過來，「呃……」
「柯克，那兒，他剛剛就是從那裡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