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斯看著柯克伸出來的右手，沒有猶豫，重重地握住柯克的右手，「非常高興認識你。」

一旦學生父母通過家長協會提出抗議與干涉，事情就可能將徹底脫離控制，只需要一個猜測就足夠了——

安娜有些著急，此時已經徹底將計劃拋到腦後，「西蒙先生……」

副校長終於回過神來，第一時間介入，暴跳如雷地厲聲呵斥道，周圍的羊群窸窸窣窣地開始往後退，那些低語嘟囔顯然全部都是不合時宜的粗口，但他依舊保持一絲理智，沒有光明正大地脫口而出。

屆時，也就意味著，整個紐約乃至於紐約州成百上千的公立學校都需要削減預算，然後重新分配。

也正是因為如此，剛剛麥克斯第一時間就希望能夠控制住局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儘快平息事態。

「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控制學生。」

柯克的眉尾輕輕一挑，「來自法國？」

一點，一點地，就可以看到麥克斯緊蹙的眉宇緩緩舒展開來，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只是覺得親切。

「所以，我猜，麥克斯（和-圖-書Max）的全名應該是麥克桑斯（Maxence）？」

柯克流露出感同身受的體貼表情，不動聲色地表示安撫，而後再將話題引導下去。

後果，錯綜複雜，而且格外棘手，僅僅只是腦補一下，就已經腦仁發疼。

「上帝，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稱呼我麥克桑斯了，哈，哈哈。」

「你們，全部返回教室，立刻，馬上，現在！」

對河畔公園中學來說，這座鐘塔是文化遺產，同時也是地標建築，在申請預算的時候，輕而易舉就能夠讓他們脫穎而出，和申請聯合國文化遺產、非文化遺產的事情是同樣道理，這就是資金的磁石。

他們不管學校的未來，孩子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務。

「@#￥％&……停下！我說，全部停下。」

熨貼，親切，友善。

如果他們認為鐘塔是一個安全隱患，並且將槍靶瞄準鐘塔，爭執也就在所難免。

對河畔公園中學來說，那就將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因為焦慮，也因為憤怒，如同發麵饅頭一般的臉頰染上兩www.hetubook.com.com團紅暈，額頭之上滲出一層細細的汗水，說話又快又急以至於一些咬字也不夠清晰，一看就知道，應該從來不曾處理過如此類型的意外事故。

柯克的笑容重新爬上嘴角，「你剛剛說，『席夢』，而不是『賽門』。」發音，細微區別，但確實客觀存在。

副校長張嘴就想要呵斥，但一抬頭就看到柯克和風細雨的表情，伸手不打笑臉人，氣勢也就弱了三分，又憋屈又鬱悶，自己也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已經給出回答，「麥克斯－西蒙（Max－Simon）。」

「也許，現在社交網路平台上已經掀起驚濤駭浪，千千萬萬的視線全部聚集過來，一個小小的意外也可能牽扯出難以想象的後患。」

這一句，是法語。

敏銳地，柯克就注意到麥克斯的焦慮和擔憂。

柯克意識到，自己追求的火候，正在慢慢成型，一切都在掌控中。

換而言之，學校想要繼續保持競爭力、保持學生的吸引力，鐘塔就必須保留。

一邊說著，一邊觀察。

「其他人聽和_圖_書到我的名字，往往都只會驚奇我用名字做姓氏，所以相當於有兩個名字。」

前面提過，布隆伯格在任期間的一系列豐功偉績之中，就包括高中畢業率提升40％，在整個聯邦範圍也備受矚目，根本原因就是布隆伯格為教育系統提供充足的預算，公立學校度過了幸福美好的十年。

麥克斯明顯愣了愣，完全沒有預料到柯克的回應，表情就出現了片刻停頓，思緒被意外衝擊后打斷。

「安娜－維斯特伍德，請停止胡言亂語，你應該立刻返回教室。」

然而，情況正在變化。

柯克順勢往下說，流露出些許遺憾，「麥克斯，顯然，我們的拜訪時機有些不對，這裏出現了一些意外狀況，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棘手困境，我真心希望我們沒有為你製造更多麻煩。」

畢竟，教育被砍預算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麥克斯連連點頭表示贊同，終於找到知音，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些許，他剛剛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獨木難支，試圖控制場面結果卻被場面吞噬，那種無力感絲絲捆綁住腳踝，無法hｔtｐs://ｗww•ｈetuboｏk•cｏｍ•cｏｍ控制地慌亂和焦慮。

金錢。

一個假設，學生父母要求封鎖鐘塔，乃至於要求推倒鐘塔呢？

但是，學生父母的立場則不同。

如果說麥克斯剛剛沒有思考清楚，可能就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顧慮，全憑本能行事，那麼現在柯克的話語就揭開面紗打通脈絡，那些關鍵因素全部串通起來，焦慮就越發洶湧沸騰，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不管巴特勒老師的死亡是什麼原因導致、背後又是否隱藏秘密，有一點現在就能夠確認，她或者他們進出鐘塔沒有遭遇任何阻礙，這是否意味著學生也能夠自由進出？這次是老師，下次是否就是學生？

才剛剛呼喚出聲，就已經被副校長打斷，「閉嘴，你們現在應該在教室考試，而不是在這裏多管閑事！」

這應該就是麥克斯最擔心的情況，學校在管理層面的疏忽可能成為控訴焦點，當然，還有安全維護話題——

一旦布隆伯格卸任，教育系統預算可能就保不住了——

柯克故意留下一個空白，等待填空。

安娜一陣氣餒。

握手，就是一個聯結——

「停ｈｔｔps://m.ｈｅtｕbｏｏk•com•ｃoｍ下！」

這就相當於承認了。

紐約的學校數不勝數，除了私立學校之外，公立學校同樣多如牛毛，而公立學校的資金則全部來自城市預算。

「你們，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請立刻離開！」

「你怎麼知道？」

恰到好處地，柯克上前一步，展露一個淺淺的笑容，「下午好，先生……」

原因，非常直觀。

「我知道，你希望能夠維持秩序，這是你的工作，也是你的職責，但你想象一下，現在是網路時代，這些學生可能早就已經將照片或者視頻發布到社交網路上，臉書和推特應該都能夠看到，為時已晚。」

又荒謬又欣喜，麥克斯的笑容也跟著輕輕上揚起來。

從今年大選開始，到明年市長選舉，再到後年小選，連續三年，領導班子都可能面臨大範圍的洗牌。

前半句，是在訓斥學生；後半句，則是對著眼前兩個不速之客呵斥。

此時，柯克才抓住機會，「柯克－赫爾，非常高興認識你，麥克桑斯－西蒙。」

他真的太難了。

和NYPD一樣，教育系統也同樣面臨預算的困境。

又或者換一個說法，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