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今天還是周一，一張張臉孔上殘留著周末狂歡遺留下來的疲倦，電梯里就好像裝載了一群行屍走肉。
明明早晨根本沒有胃口吃早餐，現在卻有種嘔吐的衝動，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燃燒，似乎一點點火星子就可能直接爆炸，他怎麼可能還有心思理會別人的早晨問候，由內而外的低氣壓令人敬而遠之。
可是！
老實說，這不是一張容易忽略的臉。
而且，他現在著實沒有精力理會這些小蝦米，迷迷糊糊之間，他覺得自己的腳步站不穩，搖搖欲墜。
可惜，電梯里其他人根本沒有領會史蒂夫的意思，他們似乎全然不認識柯克/傑夫，於是就沒有人打招呼——
如果他現在開口呵斥的話，下午關於他精神失常的流言可能就要在整個總局瀰漫開來了。
一個懶散的聲音帶著明亮的輕快打起招呼，居然聽不見喘氣聲，也就是說，他出聲阻止電梯關閉，卻沒有一路衝刺追上電梯，而是一路閑庭信步地慢慢搖晃過來，甚至還有一些悠閑，這樣真的好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和*圖*書。
他，不是傑夫－明格拉，而是柯克－赫爾？
「你！」
沉默，壓抑，萬籟俱靜，似乎就連生命氣息也已經消失。
多管閑事。
史蒂夫－加拉格進入警察廣場一號的辦公大樓，門口大廳安檢工作人員友善地早晨問候，但他著實沒有心情回應，甚至就連抬眼皮子都懶得——
什麼，那傢伙居然拒絕阿德里安並且要求他親自上門邀請？
如同馬駒一般，站著都能夠睡著。
「等等！」
「早晨好，加拉格副高級警監，我是柯克－赫爾。」
畢竟，普通人進進出出警察總局，本來就不值得稀奇，不是嗎？
傑夫－明格拉？柯克－赫爾？
史蒂夫的喉嚨有些癢，咕嘟吞咽了一口唾沫才將粗話堵住，正準備閉上眼睛，不經意間，視線尾梢輕輕掠過，瞥到一個身影一張臉孔，模糊朦朧的視線看不清楚，卻還是一眼就捕捉到那張英俊的臉孔。
「非常感謝，早晨好，嘿，早晨好。」
一般來說，遇到這樣的情況，無視就好；但偏偏，電梯裏面有人反應迅速，ｈｔｔｐs://m•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cｏｍ及時阻擋正準備關閉的電梯門。
史蒂夫打了一個呵欠，嘴巴完全張開，無視工作人員的招呼，經過探測器，拿起公文包就徑直前行。
誰能討論一下，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有周一這件事？
「早上好……」
赫。
「啊……」
「謝謝！」
史蒂夫現在有些不太清醒，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眼花，也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正在做夢，半夢半醒之間著實難以分辨，熙熙攘攘的思緒塞滿腦袋，卻在視線捕捉到那張臉孔的時候，一道閃電猛然劃過。
史蒂夫愣了愣。
特別是長官在場的情況下，更是一片沉悶，每個人都低垂腦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任何聲響。
但認真想想，儘管「柯克－赫爾」這個名字如雷貫耳，但真正親眼見過這個人的，卻寥寥無幾。
又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關心；再不然就是，即使認出眼前之人也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他討厭周一。
然後，終於看清楚了。
所以……難道……這一切真的是他的幻覺？他這是瘋了嗎？
轟www.hetubook.com.com！
一整個晚上躺在床鋪上翻來覆去地烙煎餅，睡得不安穩，特別是想起那個私家偵探就是一陣憋屈煩躁。
怎……怎麼回事？
一樓大廳里，不同的問候聲在耳邊響起，史蒂夫半閉著眼睛，敷衍地輕輕頜首，腳步就已經進入電梯。
該死。
剎那間，就清醒過來——
一口氣就噎在喉嚨，居然愣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史蒂夫腦海里亂糟糟的思緒幾乎就要爆炸開來。
不……不會吧？
那些混亂的思緒全部連接起來，最後——
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又是心急火燎又是嘴巴冒泡，就好像吞下兩顆火球一般。
史蒂夫想，他還是閉上眼睛就好。
然後又想起總調查司和格拉漢姆參議員，胃部又是一陣灼熱。
自己也全然沒有意識到，下一秒就已經瞪圓眼睛，一個激靈，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刺|激從腳底躥上腦門。
所有人都看得到？還是說，這就只是他的幻覺？
「早晨好！」
下意識地，史蒂夫就轉頭看向四周，試圖確認一下：
不，不止是討厭，ｗｗw.hetｕｂｏok•com•cｏｍ而是憎恨。
史蒂夫一陣無語，微微睜開眼睛，暗暗瞪了那個人一眼，發射死亡光線：
這情況，不對勁！
……嗯？
史蒂夫也是其中一員。
眼睛不由開始落淚，疲倦酸澀得幾乎就要睜不開，用視線餘光掃描了一下電梯，沒有發現重要人物，於是稍稍依靠電梯牆壁，正準備閉上眼睛，短暫地養神休息片刻，電梯門外面卻傳來一聲急切呼喚。
史蒂夫開始懷疑人生：
眼前，穿著一襲煙灰色西裝搭配淺灰色襯衫的「傑夫」，顯得低調而優雅，他將腦袋上的圓頂軟檐禮帽摘下來，微微捲曲的頭髮流露出些許慵懶和隨性，嘴角的弧度輕輕上揚起來，似乎正在嘲笑他們的嚴肅。
「早上好。」
但終究，涌到嘴邊的話語還是重新吞咽下去，因為他擔心自己開始爆發就剎不住車，場面會有些血腥，最近這兩天，他還是需要小心為上，沒有必要再繼續招惹麻煩，小不忍則亂大謀，以大局為重。
又又又是一個呵欠，史蒂夫強烈懷疑，進入辦公大樓之後，呵欠頻率開始直線上升，這是正常的嗎？
儘管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警察來說，周一和周日並沒有嚴格區別，但他們已經習慣辦公室工作的這群人還是不一樣的，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用盡全力抗拒周一，似乎只要想象一下，腦袋就已經忍不住開始抽痛起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區區一個私家偵探怎麼有臉提出這樣的要求，在他眼裡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只要想起那個小子的嘴臉，胃部就是一陣翻滾。
顯然，有人正在趕電梯。
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但神奇的是，到達警局準備上班，困意卻洶湧而來，不由再次打一個呵欠。
怎麼回事？
更何況，昨晚，又又又沒有睡好。
甚至不需要睜眼，一個照面一次接觸，那種感觀就著實糟糕。
「早上好！」
傑夫－明格拉，為什麼那個傢伙會出現在這裏？
史蒂夫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血液從腳底開始逆流，一股腦就衝上心臟，總覺得自己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一般，那種腫脹到瀕臨爆裂的滋味在腦海嗡嗡作響，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分辨夢境與現實的區別。
「啊……」
既然那個小子不識抬舉，那麼他就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