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凡無視了霍蘭德，也無視了亨德森，咄咄逼人地繼續壓迫，「你從哪兒得到的靈感，認為自己會成為一個殺手？」
律師肖恩－霍蘭德第一時間就展現出自己的專業，出聲攔截，「警探，亨德森先生是麥克唐納醫生的私人病患，他們之間的談話受到醫患保密特權的保護，麥克唐納醫生不應該也不被允許公開任何談話。」
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不，亨德森對自己的偏好非常執著，類似於強迫症，每個細節都需要能夠對應上。」
「你看，亨德森剛剛強調貼身衣物必須是白色的，艾米的貼身衣物也換成白色，但目前為止的六位受害者，沒有人的貼身衣物是白色的。」
亨德森再次打斷瑞凡，「不，左腳踝，必須是左腳踝。」
柯克並不這樣認為，「不，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他沒有嘲笑你。」
瑞凡的審訊銜接非常緊密，「你曾經在腦海里幻想過殺人？又或者是夢境里？清醒過來之後褲子就濕了？」
瑞凡轉了一下椅子，「你有些安靜。」
瑞凡不買帳，「麥克唐https://m.hetubook.com.com納醫生說，你有預感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殺人。」
亨德森眼神閃躲，「不，我……上帝……我不知道……我不能……」
亨德森又再次不安起來，下意識地看向坐在旁邊的柯克，投去求證的眼神。
「然後，她的右腳踝必須和脖子綁在一根繩索之上。」
他，沒有能夠組織語言，支支吾吾地沉吟著，從表情和眼神就能夠看出掙扎，那些慌亂與恐懼完全無從掩飾。
亨德森：……
瑞凡神情嚴峻，「那麼你擔憂的來源是什麼？這肯定有來源，對吧？」
一下，柯克就能夠看到亨德森的眼睛——
「還有，你故意把左腳踝說成右腳踝，他也沒有追究。」
亨德森如同一個不倒翁一般，前後搖擺著，聽到瑞凡的聲音之後，抬起頭來，眼巴巴地看向柯克。
瑞凡並不慌張，展露一個笑容，「放心，麥克唐納醫生討論的是法庭指派治療的部分，他比我們清楚。」
霍蘭德馬上發出抗議，「警探！博，你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和-圖-書。」
霍蘭德猛地一下往前撲，身體抵住會議桌，伸出半個身體，將亨德森保護在後面，怒目圓瞪地看向瑞凡，「警探，停止，你的迫害和猜測現在就應該停止，我們不會再接受你們任何形式的任何問題。」
亨德森馬上坐直身體，強調自己的清白，「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接受治療，我沒有自控能力的話，可能會出事的。」
「而且，記得嗎？」
意外的是，在討論畫面的時候，亨德森反而冷靜了下來，這讓瑞凡細細打量亨德森一番，眼神里流露出些許玩味，但巧妙隱藏，然後開口繼續提問。
瑞凡稍稍往後靠了靠，「對，抱歉，是我弄錯了，你的手法是獨一無二的。」
柯克輕輕搖頭。
但亨德森沒有忍住，「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我不會的。所以我才成為麥克唐納醫生的私人病患。」
「我們在他公寓的床鋪底下找到了一堆貼身衣物，儘管款式不同，但全部都是白色。」
瑞凡差點就要從椅子翻下去，勉強抓住椅子扶手，如同驚濤駭浪里掙扎的一葉扁舟，「柯m.hetubook.com.com克，你說什麼？」
難道魯伯恩的災難，真的又要重演？
亨德森招架不住，「不，不不不，我沒有。」
柯克不得不補充一句，「也許，我們弄錯了。」
瑞凡滿臉正色，「不，他糾正了我。恰恰就是這個細節，他知道受害者發生了什麼？我們並沒有公布喬治婭－海斯犯罪現場的全景照片，但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這是只有兇手才知道的一個重要細節。」
放下狠話之後，霍蘭德也不等待回應，轉身離開會議室，大步大步追了上去。
「好的，白色，必須是白色。」
剛剛的問詢，柯克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這不尋常。
柯克的眉尾輕輕一揚，難道瑞凡抓住了痛點？
亨德森雙手放在臉頰上，忍不住輕輕捶打著腦門，從肢體語言到眼神表情都能夠察覺到他的掙扎。
柯克沒有回應。
瑞凡對著霍蘭德扯出一個笑容，皮笑肉不笑，「我的問題已經全部結束了，亨德森先生，謝謝你的配合。」
柯克非常意外，因為整個問詢從頭到尾都是瑞凡在掌控局面，所以，亨德森htｔｐs://m•ｈｅtubｏｏk•cｏｍ•ｃoｍ的這次求助，是精心算計，還是本能反應？
瑞凡明白霍蘭德的意圖，所以他沒有和霍蘭德繼續糾纏，馬上轉頭看向亨德森，繼續施壓。
瑞凡卻不介意，依舊滿臉輕鬆，靠向椅背，雙手交叉放在腦後，如同曬日光浴一般，「他為什麼如此激動？這樣的律師，著實不多見了。」
瑞凡：？？？
即使是公共辯護律師，也不是人人都滿腔熱血伸張正義的，準確來說，大部分都不是如此。
柯克終於注意到了瑞凡，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小河，我覺得，肖恩－霍蘭德可能是正確的。」
但柯克並沒有回應，只是展露一個笑容，示意亨德森稍安勿躁。
瑞凡重新回到椅子上，明顯慌得不行，「也許，純粹就是巧合？」
霍蘭德也提著公事包站了起來，看向瑞凡，眼睛里寫著不滿，「證據，我需要證據，如果還是沒有證據的話，我就要起訴你們濫用職權傷害我的當事人。警探，這是最後一次，讓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
這句話，顯然話中有話。
瑞凡眼神一凝——
瑞凡沒有留下喘息空間hetubook.com.com，又繼續拋出一個問題，「我們從麥克唐納醫生那兒得知，你看到喬治婭－海斯的新聞后表示，『那個可能會是我』。」
但顯然，柯克沒有開玩笑的心思。
「事情，不太對勁。」
「如果他是兇手，他將受害者的衣物全部都脫掉，那麼讓她們換一套白色貼身衣物也不是什麼難事。」
柯克輕輕抬起下頜，「是的，你們可以離開了。」
「你的意思是，你可能是那個兇手，對嗎？你可能喪失控制能力？你可能做出自己也無法保證的動作？」
亨德森死死地盯著瑞凡，「我不會失控的。我不會。我，不會。」
亨德森再也沒有停留，直接站立起來，匆匆忙忙地逃離會議室。
被律師打斷一些，節奏明顯被破壞。
那麼，瑞凡呢？
清澈，明亮，洋溢著不安和慌亂，矇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寫滿了迷茫與困惑，如同受驚的小動物。
亨德森是如何知曉這些細節的？儘管他們向他展示了丹妮爾－馬格婭的照片，但喬治婭－海斯的犯罪現場照片卻只有局部、沒有全貌，細節依舊是秘密。
砰！
「那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