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幽暗的序幕
第四十章 野心(二)

費倫特擔憂的看了一眼被碎木、石塊淹沒的大祭司,然後,對著面前這個年輕的血族徑直的一抬手,一道旋風迅速的在他手中凝聚——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在快速的將面前這個手下敗將解決掉之後,就去幫助自己的大祭司;有過和阿爾卡特短暫「交手」的他非常的清楚,哪怕是大祭司也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
噗嗤、噗嗤……
「這個無法拒絕的人之中,絕對不包括您,無生命的王者!」
對於對方如何能夠找到他的下落,阿爾卡特是驚訝的;畢竟,除去血族內部幾個家族的族長外,他的行蹤一直對外界來說就是謎團;而那幾個家族的族長,不論是出於何種目的,都是不會背叛他的——因此,對方能夠找到他絕對是經過了他所不知道的途徑;而這種途徑能夠在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找到他在哪,無疑就已經稱得上是神通廣大了。
「王者的稱呼,需要資格?」看著對面那個讓他有了一絲興趣的男人,阿爾卡特突然輕笑起來:「那麼你認為是什麼樣的資格,才能夠被稱之為王者呢?」
當然,實際上,阿爾卡特對此並不關心,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並不介意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因為,面前的一切在他看來還算是有趣的;可以說是除了見到那個人類的年輕人外,少數的讓他可以產生「興奮」的存在。
哼!
而造成了這樣局面的那位華服中年人,非但沒有任何的緊張,反而是一副饒有興緻的表情——他的雙眼掃過了自己神殿的長老們,然後再掃過了與與這些長老們對視著的血族們;眼神里毫不掩飾帶著一份期待、懷念的模樣;而當他的雙眼落在了阿爾卡特身上的時候,這種期待、懷念立刻消失的不見,反而是出現了一種莫名的高傲。
不過,上次對方給他的信件上,對方透露出的還是一個「凡人」的氣息,而這次見面就有了這樣本質的改變;要知道從接到對方的來信到他出現在對方的地盤上,只不過是一周左右的時間,如果不是,確定了對方血液的味道和對方留在信紙上的味道是一樣的,阿爾卡特甚至會懷疑這是一個針對他的陷阱。
費倫特手中的氣流形成的箭矢,激射而出,瞬間就穿透了對方和-圖-書左側的胸膛;做為神殿的大長老,實力已經踏入到日耀級的存在,哪怕是很少離開神殿的範圍,但是對於血族這樣聞名遐邇的黑暗生物的弱點卻是非常的清楚;因此,在看到對方的心臟被自己擊穿后,立刻就轉身向著己方大祭司所在地方跑去。
「看來你對於自己的攻擊很有自信心吶!連查看都不查看就將後背露了出來!」年輕的血族帶著一抹笑容,看著自己爪子上沾到的一絲血跡,笑容立刻又燦爛了數分:「或者是我之前的表現太弱了?令某人根本沒有將我放在心上?看來我要更加的努力才行!不然,可是會被大人責怪的!」
當然,做為一個被吸引起了好奇心的存在,阿爾卡特的耐心非常的好,他看著面前的神殿大祭司,沒有任何的急迫,就這樣的站在對方的面前,饒有興緻的打量著對方——結果固然重要,但是過程同樣的重要;尤其是他原本就感到有趣的過程中,突然再次的出現了一些預料不到的東西,令這個原本就有趣的過程,變得更加有趣的時候。
面對著幾乎是鋪天蓋地而來的氣流箭矢,年輕的血族的雙眼微眯起來,幾乎是只剩下了一道縫,而他則不住的低聲念叨著;緊接著,就好似瘋魔了一般,發出了一陣陣狂笑聲:「我就說一個異類!來啊、來啊!讓我親身體驗你的必殺之擊!」
華服中年人帶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非常驕傲的張嘴說道;只不過,剛剛說出了幾個字,就被阿爾卡特突如其來的一拳打斷了——誰也沒有發覺阿爾卡特是何時出現在了對方的面前,並且一拳狠狠的擊打在了對方柔軟的腹部。
「我的一切,都由我來做主!別人只要乖乖的聽從、配合就好,這就是我的王者資格!」
帶著這樣的疑問,費倫特發動了更加猛烈的進攻。
緩步上前,阿爾卡特帶著自己的笑容,向著跌入到了祈禱冥想室內的華服中年人走去;而在他的身後,早已準備多時的血族們,發出了一聲聲飽含興奮的呼聲沖向了面前的神殿長老們——
而且,這些血族也非常的樂意這樣做——保持著黑暗年代時期貴族們做派的血族們,除去那虛偽的禮儀外,對方糟糕的脾氣也學了和_圖_書一個十成十,尤其是自己的尊嚴被挑戰的時候;而阿爾卡特做為整個血族的最強者,雖然有著很多諸如喜怒無常、做事不計後果等毛病,但無疑阿爾卡特依舊是這些血族們的驕傲;畢竟,在神聖年代這個對於黑暗生物,特別是曾經與教廷有著特殊仇恨的血族來說,是一個非常難熬,甚至是令無數血族感到絕望的年代;而在那個年代中,唯一能夠令血族們慰籍的就是阿爾卡特!
不論是心臟,還是頭顱;在被刺穿的下一刻,都會恢復正常,並且對方爪子上的那股邪惡的氣息則越發的冷冽起來,甚至帶動著周圍空間出現了一抹抹的寒氣;而這一抹抹的寒氣越積越多,幾乎是在幾個回合后,就達到了費倫特都不得不注意的地步——從一開始的輕易將對方蹂躪與掌中,到現在的警惕,就是短短的一頓飯的功夫;費倫特看向對方的眼神,帶上了明顯的驚訝。
「異類?異類?」
因此,阿爾卡特能夠出現在千沼區這片未探索區域的峽谷內,最重要的還是對於對方如何能夠找到他的好奇;而那些對方許諾的,在旁人看來都是珍貴無比的物品,阿爾卡特卻沒有更多的放在心上——做為血族現任的最強者,被外界譽為「無生命的王者」的阿爾卡特見過的奇珍異寶已經是太多太多了;雖然對方許諾出的那些東西非常的珍貴,但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不錯而已。
「如果你可以付出你信中提到的一切,那麼我想很少有人能夠拒絕你!」
而足足兩百年的時光內,這樣的習慣足以讓一大批血族成為阿爾卡特的擁護者,尤其是那些血族的「新生兒」們,在神聖年代的末期,他們就已經開始不計後果的模仿著自己的偶像!
不過,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阿爾卡特卻無比的慶幸自己因為好奇來到了這裏,見到了對方;因為,他發現了一件在他看來都有趣不已的事情——對方的氣息變化了;不是強弱的變化,而是從根本處發生了改變;就好似一塊石頭突然間成為了一塊鑽石的般,雖然形狀大小等都是一樣的,但是其核心的地方卻已經有了無法掩飾的改變!
「狂妄的異類!」
帶著沉悶的響聲,華服中年人就猶如是被一和圖書輛急速行駛的卡車撞飛的垃圾桶般,身體高高的拋向了空中,飛躍了大段的距離后,身體徑直的撞飛了身後祈禱冥想室那厚重的大門,跌入了其中。
沒有理會對方顯然帶著攻心的語言,費倫特控制自己的力量將從胸前傷口內鑽入的冷冽邪惡的氣息完全的驅散后,再次的發動了攻擊——相較於之前的隨意;這次費倫特的攻擊無疑是帶上了認真,幾乎是剎那間,就有超過十根的由氣流形成的箭矢將對面年輕的血族刺穿;但是,就如同第一次的刺穿一般,這些氣流形成的足以射穿鋼鐵的箭矢,對於面前年輕的血族完全的失效了。
畢竟,他是日耀級的實力,而對方雖然實力不錯,但是距離日耀級還有著相當明顯的一段距離——日耀級被一個月輝級頂端的存在壓制?這怎麼可能!
嗡!
無數的血花在年輕的血族身上綻放,眨眼的瞬間,年輕血族製作得體講究的外套與襯衫就改變了原有的顏色,成為了鮮紅一片;而在下一刻這些衣物就徹底的失去了應有的作用,化為了滿天的飛屑,伴隨年輕血族的著血與肉一起落在了地上。
華服中年人忽然口出敬語,但那雙眼中卻沒有任何恭敬的意味,反而是多出了一絲絲莫名的挑釁:「不過,王者的稱呼,卻是需要資格的!」
如果說之前有氣流形成的箭矢還只是由一把兩把弩弓發射的話,那麼此刻就是由萬把弩弓齊射——連成片的氣流劃破周圍的動靜,令周圍各自戰鬥的血族與神殿長老們不得不暫時的分開來;畢竟,這些氣流形成的箭矢,實在是太多了,哪怕是密集的壓製成了一片,也足以充斥著整個大教堂后廳的花圃內。
相較於血族們的激烈反應,站在華服中年人身後的神殿長老們也不慢;在費倫特的帶領下,迅速的站到了自己大祭司的身前,阻擋著這些異類的無禮——剎那間,就因為華服中年人的一句話,原本就略顯緊張的見面,立刻多出了一份風聲鶴唳的感覺;不論是血族一方,還是神殿一方都隱隱積蓄著自身的氣勢、調動著身體,做出了最佳的攻擊姿勢;雙方就猶如一個汽油桶,任何一點火星都足以令整個汽油桶爆炸!
做為整個神殿首領,與葉奇和_圖_書有過一面之緣的中年大祭司,輕輕的抖動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帶著滿是古老貴族矜持的笑容,輕聲說道:「我只是嘗試了一下,沒想到你卻真的來了!」
看著已經完全成為了一灘碎肉的年輕的血族,費倫特再次的發出了一聲冷哼,原本平靜的面容此刻則略顯不自然起來——身為日耀級的強者,如此幾乎差不多就是全力以赴的對付一個實力只有月輝級頂端的存在,已經是有失身份的事情了;而在沒有瞬間拿下對方,反而是和對方糾纏了許久,這已經不是有失身份的問題了,而是大失顏面的事情了;尤其是在他數位同僚的面前,擔任著大長老位置的費倫特,甚至都察覺到了其中幾個異樣的眼神。
「當然是……」
嗖!
這樣的變化不同於實力的增強,而是一種更高層次上的變化——相較於前者那種通過訓練和戰鬥就可以獲得的增強,後者卻要無比的困難;當然,並不是不可能發生,但是卻需要對方在達到了前者能夠達到的極限后,經過自身長時間的磨礪外帶無數次生死間的突破才有可能。
一聲輕咳后,將不自然收起,再次準備轉身的費倫特的身體猛地僵直在了原地——在他的視線中,那灘碎肉迅速的蠕動起來,並且在下一刻就開始了組合……
所以,面對對方送來的信件,阿爾卡特並沒有不屑一顧,而是親自翻閱的——信件上的內容除去了那些繁冗縟節的措辭后,實質的內容並沒有多少;只是許諾了一些在他看來都驚訝不已的物品來換取雙方的合作;至於他關心的對方是如何找到他的,上面卻是沒有任何的透露。
無生命的王者,除去外界對於阿爾卡特實力的認可,更多的則是這許多「新生」的「叛逆」的血族真正的以臣子的身份來看待他們的偶像——而在血族最高戰力該隱衛隊中,這樣的存在更是佔據了該隱衛隊大部分的名額;甚至,無數血族之所以要爭相成為該隱衛隊的一員,就是因為可以追隨在阿爾卡特的身後。
每一次的太陽升起,血族們都無法預知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無數教廷懲戒騎士的長劍早已經令他們狼狽萬分,而只有聽到阿爾卡特又一次逃脫或者在遭遇戰、埋伏中戰勝了教和圖書廷的人,才能夠令這些血族發出欣喜的歡呼,並且堅信他們還有希望!
而面對這種情況,阿爾卡特並不介意,時間可以在計劃之外的延長一點。
在這位神殿大祭司話音剛剛落下的瞬間,原本站在阿爾卡特身後的,在進入到大教堂后廳就彷彿不存在的血族們,瞬間迸發出了自己的殺意——一股股猶如能夠見到的猩紅色,滿是血腥味的氣息牢牢的鎖定著面前的華服中年人;相信,只要阿爾卡特一個示意,這些血族就會衝上去將這華服中年人撕成碎片。
砰!
嗖嗖嗖……
「嘿,我們再來一次!」年輕的血族在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己之前的對手,看著對方蒼老的面容,年輕的血族臉上浮現出了濃濃的嗜血的笑容:「之前對我的侮辱,還有你們那個所謂大祭司對待大人的不敬,用你們的鮮血來洗刷,才是再合適不過的!」
「異類,我就不相信你真的可以是不死之身!來吧,受死吧!」
不過,在費倫特轉身的一瞬間,一道輕柔的,幾乎是難以察覺的風聲在他的背後響起;本能的費倫特一個側身,一隻鋒銳的爪子擦著他的前胸而過;那華貴的外袍,在爪子銳利的指風中,就好似被刀子割裂一般,留下了四道整齊的划痕。
「感謝您的如約而至!」
阿爾卡特的雙眼看著面前給他寫信的人,一直表現的非常淡然、平靜的面容中多了一分「這真是有趣」的神情——就好似一隻淘氣的貓兒忽然看到了從面前滾過去的毛線團;當然,做為阿爾卡特卻是在好奇的同時有了一分暴虐,不僅會在後面追逐著毛線團,心底更多的則是將毛線團扯斷、撕裂成一截截、一段段。
此刻,華服中年男子沒有了與葉奇交手時的狼狽,那讓人一眼看去就如同爆發戶一般的奢華外袍,穿在他的身上,不禁沒有讓人感到任何的突兀;反而是有著一種雍容、華貴的感覺;尤其是對方看到阿爾卡特這位無生命的王者后,臉上展露出的那種飽含高貴氣質的笑容,令所有看著兩人在大教堂后廳花圃前面對面的眾人,都莫名的從心底升起了一種錯覺——好似面前的不是神殿的大祭司或者是冷血邪異的血族,而是兩位夜遊的王者,偶然在花園內見面、交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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