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小姐你說什麼？」
猛然間，柳蕙香發現她剛才「發痴」的神情，竟被張翠花看了去……她立即低頭頷首，面色唰地脹紅一片。
回到卧房。
柳蕙香出身於極重禮教的世家大族，本不該有如此想法。
「嗯……」
張翠花聽了這話，抬起的腦袋慢慢低垂了下去，滿臉的尷尬、慚愧、自責，恨不得甩自己兩個耳刮子。
角樓街。
張翠花蹬蹬瞪下樓而去。
一邊是情郎。
聽了這話，柳蕙香心裏愈加慚愧。
柳蕙香並腿端坐在一張小凳子上，兩手抓著撩起的裙擺，按壓在腿上，越抓越緊，白如蔥段的指節都已泛白。
「鑰匙。」
「……」
「嗯……」
一語未了，柳蕙香忽然頓住。
她想了想，搖頭道：
反正找一找也沒有所謂。
「不是……」
縣衙內外，頓時雞飛狗跳，人聲鼎沸，宛若白日。
「罷了，找不到也不用勉強。」
不用說，他連一個信封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奴婢不怕……其實，奴婢早就想搬進來，和小姐一起住呢，如此一來，小姐看見小蟲子、小老鼠之類的就不會害怕了。」
將張翠花支去一樓，然後她和蘇賢幽會之際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不用縛手縛腳，可以弄出一點激烈的響動……
眼前不由浮現出蘇賢那張俊俏的臉龐。
張翠花終究出門而去，房門也被關上。
然後是自己被摟腰、被親嘴的感覺……
所以，柳蕙香便決定來一個「水到渠成」。
「或者是奴婢按摩太用力了？」
她猶豫了數日，都未曾付諸實踐。
想著想著，她不由夾緊了兩腿……
時間拉回一個時辰前。
因為蘭陵公主已經搬至縣城城北二十里處。
不管怎麼樣，話已經說出口，那便一條道走到黑吧……
就好比張飛繡花，如何拿捏那枚小小的繡花針，其實是一件十分累人的活計……
她低頭看著忙碌的張翠花，鮮艷的紅唇輕輕抿著，數次欲言又止，一臉的糾結。
「好。」
蘇賢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換上一套柳蕙香送給他的和*圖*書新儒衫，整個人神清氣爽，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她提出要張翠花搬去一樓居住的建議。
柳蕙香關好了房門，將銅鑼掛在床尾的床柱上面……
於是便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一旁，楊芷蘭眼中兩點光芒閃爍了一下。
張翠花直接懵了，布滿橫肉的臉上的笑容剎那僵住，洗腳按摩的動作也跟著一停。
張翠花蹲在腳盆之前，用心的按摩著小姐那雙雪白嬌小的腳丫，她對這套按摩手法早已純屬。
楊芷蘭點頭，很快找來一個小包袱，她不知蘇賢要做什麼，但這並不是什麼重要之事她便沒有開口詢問。
隔壁。
這讓她心生一種慚愧，或者說是愧疚，總感覺虧待了張翠花。
但經不住張翠花不斷的催促，她最終決定將醞釀許久的話說出來。
按摩，並非一味的使用蠻力，而是哦需要精準控制力道。
……
然而，這些親衛將士們只怕想破了腦袋，也不會知道，就在他們身後的宅子之中，早已混入了三個山賊！
她低眸瞧去，裏面是一摞又一摞的銀票，那串重要的鑰匙也靜靜的躺在那裡。
「芷蘭，去找個包袱來。」
嘩啦啦！
「翠花，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就……你就搬到一樓去住吧。」
「……」
「小姐早些休息吧，有事記得敲響銅鑼。」
想著想著，楊芷蘭不由走神，她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兩道英氣的秀眉輕輕一擰……小閣領雖然已經死去，但他對楊芷蘭造成的影響至今未滅。
「還好，寶貝們都還在，沒有被小仙紫偷走！」
「我沒事，翠花不用緊張……疼……」
蘇賢忽然看著她吩咐。
蘇賢從床鋪上一躍而起，蹲下身體，將手伸入床底，拉出一隻木製的大箱子。
「那這是為何？小姐？」
「小姐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奴婢跟了小姐這麼多年，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罪沒受過？小姐你就說吧。」
楊芷蘭轉身而出。
有些尷尬。
自古情到濃時難自持。
其實是因為，方才在書房之中，小仙紫告訴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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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柳蕙香拿定了主意。
「小姐多慮了，奴婢一旦睡著，就連九頭牛都拉不醒，小姐弄出的那點響動不會影響到奴婢的。」
「沒……沒什麼……」
柳蕙香輕輕點頭，然後低頭。
蘇賢家中。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小姐你不要嚇唬奴婢啊？」
柳蕙香呆坐在那張小凳子上，耳中聽得隔壁不停傳來搬東西的聲音，以及上下樓梯的聲音……
張翠花按摩的動作不停，抬頭看去，長滿橫肉的臉上布滿了汗珠，擠出一個略顯恐怖的笑容。
各種聲音都已消停。
「我待會兒將一半的銀票送到隔壁柳夫人家，讓她幫我藏起來。」
剛剛用過晚膳。
「可是小姐……」
但此事牽扯太大了，蘇賢選擇相信，於是便有了他帶著楊芷蘭到處翻找的那一幕。
張翠花滿心好奇，不由壓低了腦袋，去瞧低頭頷首的柳蕙香的臉色，兩隻眼睛瞪得銅鈴那麼大。
「是！」
她抓著裙擺的兩手，又漸漸用力，指節泛白。
「我晚上要核算賬目，難免研墨與走動……夜深人靜的，我怕打擾到你的休息。」柳蕙香已經稍稍穩住心神，道出早就想好的理由。
蘇賢揉著腰回到卧房，眉頭緊鎖。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過後。
把守在蘇賢家門口的親衛將士們，設置的火盆、火把等正熊熊燃燒，與房屋後面城牆上巡邏差役手中的火把交相輝映，共同將此處照得白晝一般。
楊芷蘭眼中的兩點光芒一閃，心道：
是小仙紫放出的煙霧彈。
而她卻選擇了情郎……
……
「那小仙紫不是凡人，她隨身攜帶的包袱之中，所裝的銀票比這隻木箱中所裝的銀票多了數倍……」
「那是因為我刻意放慢了手腳的緣故……」柳蕙香繼續強壓著心裏的羞赫與窘迫。
將士們披堅執銳，站立如松，跳躍的火光映在光亮的甲胄上面，反射出陣陣精光。
張翠花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和-圖-書，將腳盆端走，臨出門前以帶著自責的語氣說道：
「……」
「……」
霸氣側漏。
她接過銅鑼與棒槌。
楊芷蘭點頭，然後自發走過去幫蘇賢扶梯子。
隨著「哐當」一聲響，楊芷蘭被拉回現實。
隨行之人，除了一眾屬官之外，還有從神都帶來的十萬大軍，整座軍營都搬到了樂壽縣城城北。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家小姐要說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趕她去一樓！
「你……你夜裡老愛打鼾，我……我……」
嘩啦啦！
各種柜子的抽屜、房梁之上、床鋪低下，甚至房屋木製結構的裂紋等等，兩人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蘇賢舒了口氣后說道：
她知道這隻木箱中裝著蘇賢一大半的財富，當然那些身外之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串鑰匙。
張翠花立即鬆開小姐的胳膊，後退兩步，仔細打量著小姐那泛紅的嫵媚臉龐。
於是小聲的說道：
一邊是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忠僕。
柳蕙香緊緊抿著鮮艷的紅唇，心說：「你搬進來怎麼可以？我和蘇公子談情說愛之事不全都被你看了去了么？」
也是她用來平息蘇賢怒火的謊言。
張翠花十分賣力，仔細而溫柔的按摩著她的腳丫……
這個決定，其實早前幾天就在她心裏冒頭——
「是。」
家裡人多也有人多的好處，至少楊芷蘭再也不用干這些粗活兒了。
……
「小姐你這是……莫非是水溫太燙了？」張翠花暫停按摩，輕輕歪著頭做出猜測。
柳蕙香說完后，長舒一口氣，然後低頭頷首不敢去看她的臉。
一般的小賊見了這等陣仗，只怕轉身便走。
威風凌凌。
張翠花高興壞了，咧著大嘴笑著，默默蹲下身一邊給小姐按摩腳丫，一邊側耳傾聽。
「小姐你說什麼？」
此情此景，讓柳蕙香在心裏醞釀了許久的話，一時說不出口。
角樓街的街尾，安靜而燈火通明。
最後張翠花起身，低著腦袋說：
柳蕙香家中。
因為她看見了張翠花額角的細密汗珠……張翠花實在太用心了，她是力氣那麼大hｅtｕbｏｏｋ.ｃｏm•ｃｏm的一個人，為了給她按摩腳丫，竟累出了汗！
蘇賢從書房中出來之後，就和楊芷蘭一起在家中各處翻找。
半個時辰后。
張翠花當真嚇了一跳。
「小姐，奴婢從今天晚上開始，就住在一樓了。若……小姐看見了小蟲子、小老鼠，就大喊一聲，奴婢立即上樓捉蟲捉老鼠！」
蘇賢接過小包袱后，將一半的銀票裝入其中，輕輕拍著鼓鼓囊囊的小包袱笑道：
蘇賢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各處翻找，大有一種將自己家掘地三尺的架勢。
蘇賢直挺挺在床鋪上躺平，看了眼牆上的那個洞口，然後又看著楊芷蘭吩咐道：「你去吩咐他們準備洗澡水，我要沐浴。」
不一會兒，楊芷蘭返回，關上了房門后便直挺挺的站在蘇賢身側，一動不動。
柳蕙香整張臉再度通紅一片，她心裏羞愧啊，為了和情郎幽會，竟污衊人家張翠花晚上打鼾……
儘管蘇賢知道，這個位置極有可能是假的。
總的來說，她有加速兩人之間關係的想法，蘇賢也有那方面的意思，可謂一拍既和。
兩主僕照例來到柳蕙香的閨房，洗腳，然後聊聊家常。
「……」
她緊緊抓著裙擺的兩手為之一松。
張翠花在門外喊道：
將大木箱送回床底下后，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但是這兩日，她的良人「失而復得」，她再也不想如此擔驚受怕，她要加快兩人之間的關係。
安靜的閨房中水聲不斷。
「也不是……」
縣令唐矩，已經得到公主令旨，命他即刻出城，前往行軍大營拜見公主殿下。
迎著張翠花那好奇的目光，她將腦袋扭向一邊，緊緊抿著鮮艷豐潤的櫻唇，面色越來越羞愧。
即便那些無法無天的山賊餘孽敢來，也會被將士們唬住，過而不入……
既然那句話已經說出口，那便一定要成功。
她自知污衊了張翠花，於是便在心裏默念道：「翠花對不起，是我自私了，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的……」
原來如此……楊芷蘭心裏恍然，但面無表情。
她起身將手上的水珠甩掉，又在身上輕輕一擦，然後兩ｍ.ｈｅtｕbooｋ.cｏm•ｃoｍ
隻鐵鉗扶住柳蕙香兩隻柔弱纖細的胳膊，輕輕搖晃。
蘇賢已將木箱打開。
「小姐，奴婢這就去搬……」
「對了，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柳蕙香頓了頓。
「小姐，奴婢找到了一面銅鑼，可以放在小姐房中，若遇危險小姐就敲響銅鑼，奴婢便可立即上樓而來。」
「翠花，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就搬到一樓去住吧。」柳蕙香複述了一遍，心兒砰砰砰亂跳個不停。
蘇賢沒有多想，直接將鑰匙塞入小包袱，然後將包袱的系帶拉緊……
柳蕙香的心裏也是十分複雜。
……
砰！
水聲依舊。
「……」
相對於角樓街的安靜，縣城中的某些地方，就顯得格外的熱鬧，比如縣衙。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
嘩啦啦！
她仰頭獃獃的看著自家小姐。
「小姐有話就直說吧，跟奴婢還客氣啥？」
「翠花，你從今天晚上開始，搬……」
「什麼原因？」
柳蕙香起身，打開房門，見張翠花手裡果然提著一面半舊的銅鑼，另一隻手上拿著一跟棒槌。
從內衛小閣領身上扒拉下來的那一串鑰匙。
但，她已不再是世家大族的小姐，不用刻意去遵守那些禮教……
……
柳蕙香抓著裙擺的兩手，不由再度用力。
「……」
房間中一時安靜下來。
正巧，今天下午，她和蘇賢在閨房中互訴衷腸之際，她以女人的第六感，隱約覺察到蘇賢也有了那方面的意思。
「我去隔壁了，你好生的看著小仙紫她們，若有異動，可以第一時間將她控住！」
「但要注意分寸，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傷了她的性命。」
無非浪費一些時間罷了。
忽然，她瞥見那一串鑰匙，囁嚅半晌，指著鑰匙以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聲音說道：
蘇賢抓著那隻小包袱，一邊走向搭在牆上的木梯，一邊對楊芷蘭吩咐道：
「……」
萬一找到了呢……
也放在這隻木箱之中……
但她並沒有看出什麼名堂來。
「其實，我讓你搬去一樓居住，也有其他的原因……」
柳蕙香扭過了頭去，不忍相看。
「哦……奴婢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