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管有沒有外人，你都不要像方才那般了，你可以稱呼我為太尉或侯爺，我則叫你為郡公或大將軍，記住別再搞錯。」
啪！
他約了人見面。
蘭陵快速冷靜下來，通身上下威儀的氣息繚繞，對那中年女人揮了揮手：「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
蘭陵定了定神，放下碗筷，吩咐道：「進來。」
趴在地上的中年女人以為蘭陵真沒聽清，便顫抖著身體重複了一遍。
李青牛回頭一看，頓時嘴角的鬍鬚都翹了起來。
言大山本就不擅言辭，加之此刻心情又十分緊張，導致他一時詞窮，竟不知該說什麼，急得像是熱鍋上亂爬的螞蟻。
蘇賢聽了這話，卻是皺了皺眉：「若按你的意思，去了青樓的人……就稱不上正人君子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對了，你師弟他人呢？」李青牛四下張望一番，視線最終固定在蘇賢臉上。
蘇賢忽地一笑，擺了擺手：「大山你不用緊張，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
「太……太尉去了……北里品玉閣！」
剛走出房門的秋典軍也是一愣，停在原地。
他們兩人，再也不可能走在一條道上……
「為何？」蘭陵皺了皺眉。
「不用你幫！」
「若本宮沒有記錯的話，他有正妻一個，平妻一個，妾室一個，侍妾二十個，加起來就是二十三個女子。」
「大山，我們不妨來打一個賭如何？」
他熬的是安胎藥，若在平時，類似熬藥這樣的工作根本不用他親自出手，畢竟他是蝴蝶穀神醫。
「多謝太尉體諒。」言大山這才鬆了口氣。
蘭陵眼前頓如放電影般閃過許多畫面，隨即她惱羞成怒，瞪著秋典軍斥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多問題？那是本宮瞎猜的。」
這倒也罷了。
言大山將腦袋搖成撥浪鼓，一口否定：「不可能，周威那樣的正人君子，不可能去逛青樓，這不可能！」
沙煲中咕嚕咕嚕冒著騰騰的水蒸氣，葯香味撲鼻而來。
言大山一時語塞。
「噗！」
「師弟不僅不聽勸，還要與我https://ｍ.hｅｔｕbook•cｏm•ｃom動手……好在有芷蘭，不僅如此，師弟最後還跑去逛青樓，死活都不肯離開……」蘇賢繼續搖頭。
他直接來到李青牛居住的院落。
蘭陵大吃一驚，騰身而起，牡丹頭上的飾物跟著顫抖個不停。
李青牛豈止不信，還舞動手中的蒲扇趕人，蘇賢一邊躲一邊跑，大聲喊道：「師父你要相信我啊……」
「嗯？」
蘇賢的面色當即就拉了下來，緩緩道：「不久前，在幽州，我也去了一趟青樓，這麼說我也不是正人君子了？」
蘇賢笑呵呵走進灶房，一幅大大咧咧的樣子。
啪！
蘇賢一拍額頭。
還有，他們曾一起北上遼國，干下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
「喲，師父正熬藥呢！」
「公主，太尉終究是男人，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只要有權有勢，對女人永遠都不會滿足的，他們傾向於結交更多的女子。」
蘭陵側眸看了她一眼，笑道：「本宮就說嘛，太尉不是那麼浮淺的男人，你也別去侯府通風報信了。」
「還有這種事？」李青牛明顯不信。
「奴婢遵命，還是公主厲害，奴婢卻是猜錯了。」秋典軍也鬆了口氣。
在這份惱火中，既有她對蘇賢看走眼的尷尬，也有在屬下面前丟臉的窘迫。
秋典軍分析道：
「你說什麼？！」
房門打開，又是一位中年女子，進屋便道：「啟稟公主，太尉沒做停留，已離開北里品玉閣！」
「奴婢該死。」秋典軍自知說錯了話，忙低頭認錯。
「是啊，弟子要告之人就是……師弟，周威！」
「哦……是，太尉，下官記住了。」
言大山嚴肅的點點頭，肯定道：「那是當然，正人君子不可能去青樓那種地方！」
「何以見得？」秋典軍又問。
蘇賢斟酌著問。
不一會兒，中年女子退出，秋典軍進屋並將房門帶上，走到蘭陵身前站定。
「告狀？你要告誰？」李青牛一愣，連帶手中的蒲扇也停了下來。
「師父有所不知，師弟此次與我前往海州與南陳的wｗｗ•hｅtｕｂook•cｏm•ｃｏｍ途中……誒，說起來都傷心，師父，過兩天我將師弟帶回，你老人家親自教導吧。」
另外一邊。
言大山那張稜角分明的國字臉憨然一笑，道：「恩公，此間只有你我二人，的確沒有外人啊！」
李青牛盯著蘇賢看了半晌，然後低頭繼續熬他的葯，同時揮手趕了趕蒼蠅：「為師沒空與你閑扯，你若得閑，可以去瞧瞧你師娘。」
方才言大山也親口承認，他的確十分看重周威，甚至可以將龍武軍交到周威的手中，並繼承言家軍的遺志……
她的面色複雜極了，既有錯愕，也有不相信，當然更多的是惱火。
不過，當他抬頭，發現蘇賢只是動了動嘴皮子，兩手負在身後，臉上還掛著一幅「看戲」的表情后，他老人家又怒了，兩隻牛眼一瞪：
趕忙上前將言大山扶起，無語道：
正人君子？
「你怎麼又來了？下午的時候不是才來過一趟的嗎？哦，對了，你師娘們都很喜歡你從南陳帶回的小禮物。」
「弟子此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主要就是向師父告狀來的。」蘇賢答道。
秋典軍深知蘭陵正在氣頭上，不敢抗拒，領命后快步退下。
「罷了，不是什麼大問題。」蘭陵大度的擺了擺手，重新拿起筷子，但卻沒吃，看著秋典軍又問：
話說蘇賢離開北里后，又趕去了皇城附近的一座酒樓。
然而，她剛走到門前，外面又有人求見。
「你師弟去龍武軍大營歷練已舊，身上的臭毛病也早已改掉，他不可能幹出霸佔良家婦女之事，更不用說去青樓鬼混！」
「進來。」蘭陵的語氣中夾帶著一絲怒意，門內的秋典軍與門外的下人大氣兒都不敢出。
蘇賢差點就沒憋住笑，好在最後忍住了。
「說吧，你又想幹什麼？」
哈哈哈哈！
秋典軍想了一想，答道：「回稟公主，奴婢以為……太尉還是會去青樓！」
言大山哈哈一笑，顯得極為高興：
蘭陵沉思片刻，放下碗筷，認真分析：「本宮認為，他應該不會再去青樓。」
蘇賢定了定和*圖*書神，盯著言大山眼睛：
蘇賢差點沒將剛吃進口中的酒菜噴出，一臉震驚與愕然的看著言大山，反問道：「你覺得周威他……剛正不阿？還是個正人君子？」
「是。」
「這天都快黑了，你此時來見本宮所為何事？」蘭陵問。
「……」
「師娘們喜歡就好。」蘇賢笑著走到火爐對面，直面李青牛：「師父熬藥辛苦了，要不還是徒兒來幫你吧。」
「胡說八道！」李青牛兩眼一瞪：
「是啊，莫非恩……太尉有不同的看法？」言大山一臉狐疑。
蘇賢總算鬆了口氣，笑道：「這就對了嘛，來坐，我們邊吃邊聊。」
敘舊完畢，蘇賢話鋒一轉，問道：「周威去你那邊已有好些時日了吧？卻不知他在龍武軍中表現如何？」
蘇賢趕忙問：「若周威果真去了呢？你又當如何？」
他老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師父，這徒兒不拜不說，反而還在那調侃，簡直氣死他老人家了。
「公主認為呢？」
秋典軍再一次領命，然後躬身退下。
她之所以將那二十個花魁硬塞給蘇賢，除了蘇賢是她們的第一個男人外，也有「困住蘇賢、不讓蘇賢再去青樓」的用意。
他所約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久不見的「威武郡公」、「龍武大將軍」言大山。
「嗯？」蘭陵一怔。
天黑之前，蘇賢回到侯府。
地點便是那座酒樓。
一身正氣？
這倒是大大出乎了蘇賢的預料，斟酌半晌，又問：「那你覺得周威這個人怎麼樣？我說的不是個人能力，而是人品方面。」
「……」
「我倒是沒有其他的看法，就是……就是說……嗯，如果周威犯了一些錯，或者幹了一些壞事，比如逛青樓什麼的，你覺得如何？」
蘇賢也是一陣感慨，現在的他，依舊可以全天下遊走，可言大山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他如今掌管著龍武軍，每天都很忙。
蘇賢面色認真，裝出一幅極度失望的表情，自顧說道：
但，那可是他自己的骨肉，李青牛誰都信不過，也怕其他人熬藥之時走神，從而導致藥效降低，於是只得親自和-圖-書動手。
剛正不阿？
「呃……這……」
李青牛見狀，心頭火氣漸消，回過身去，一邊對著火爐搖動手中蒲扇，一邊不耐煩的問：
比如，他們曾一起前往蜀地深山尋找李青牛。
言大山早已吩咐酒樓小二備下一桌豐盛的酒菜，見蘇賢到來，二話不說直接往地上一跪，拜道：「拜見恩公！」
「師父不信？」蘇賢一臉不可思議。
「師父，弟子枉為大師兄啊，師弟他不聽我的話也就罷了，在路上居然……居然看上了一位姑娘，要霸佔人家，還揚言不回來了，誒！」蘇賢搖頭道。
「若他果真去了，我就揍他一頓！」言大山言辭鏗鏘，眉毛也豎了起來，展現出他作為「龍武大將軍」的威嚴。
中年女子退下后，蘭陵側眸看著秋典軍：「看來你猜對了……你親自去做安排，將太尉去青樓之事告訴給……唐淑婉！」
兩人在大圓桌前落座，一邊吃菜喝酒一邊敘舊，言大山是性情中人，回想起以前跟隨蘇賢的日子，心中無限感慨。
言大山精神一震：
秋典軍立即問道：「公主為何知道太尉喝醉了酒膽子就特別肥碩呢？」
秋典軍反問道。
蘭陵一口否定，凝眉道：
滿臉的義正言辭與威嚴剎那消失不見，忙躬腰對蘇賢賠禮：「不，我沒有對恩……太尉不敬的意思，我只是想說……」
「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千萬不要這樣，不然他人見了一定會引起誤會的，到時候解釋不清。」
隨即更正道：
「嗯。」
李青牛一口回絕，他之所以親自熬藥，是為了確保藥效，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若他不想動手，後面大把人搶著幫他呢。
「不可能！」
「他上次在幽州，之所以誤闖品玉閣，是因為喝醉了酒的緣故，他那個人，一旦喝醉了酒膽子就特別肥碩！」
「大山啊，我都給你說多少次了，現在的你我早已不是在河北道那時的你我。」
話音剛落，外面忽有人求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秋典軍進來。」蘭陵莫名舒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
就在他準備發飆之前，蘇賢忽面色一和-圖-書正，彎腰作揖一拜：「拜見師父！」
「你的見解呢？他還有沒有可能再去青樓？」
「沒錯，太尉此去品玉閣，只為護送兩人而已，人送到了太尉也就離開了。」中年女子答道。
蘇賢又一拍額頭。
灶房中，李青牛手拿一柄蒲扇，腰上系著一條青布縫製的圍裙，守著一座小火爐正熬藥呢。
「太尉不是那般膚淺的人，再說，他細胳膊細腿兒的，家裡十幾個女人都應付不來呢，還有精力去外面找？」
「是。」
「回稟公主，下面剛剛傳來消息，太尉……去了北里品玉閣！」那中年女人依舊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去看蘭陵的臉。
「是。」那是一個中年女人，見了蘭陵直接伏地一拜，態度極為恭敬。
蜀道難，李青牛的蹤跡更是難尋，但不管遇到什麼艱難困苦，言大山始終緊緊跟隨，沒說過一個苦字。
在一間封閉的包廂中，蘇賢見到了他。
「走走走，別在我這兒瞎晃悠。」
「太尉……沒在品玉閣停留？很快就離開了？」蘭陵確定道。
他早前就聽人說過，周威在龍武軍大營中混的不錯，言大山對他也十分看重。
好在，秋典軍是一個妙人，忙後退兩步，並將腦袋放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此果然讓蘭陵好受了許多。
豈料剛走沒兩步，蘭陵又將她叫住：「此外，吩咐品玉閣好生款待，無論太尉有什麼要求都必須滿足，明白了嗎？」
令蘇賢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周威在言大山眼中居然是這樣的形象！
「周威的表現非常不錯，他很聽話，進步也極大，不僅是我，我麾下那一幫老油條對他也是心服口服。」
「二十三個，就算每天只有一位侍寢，他每個月能休息的時間也只有七八天，更何況他又不是『鐵人』。」
「是，恩公，我記住了。」
「周威是一個正人君子！他一身正氣，剛正不阿，我對他十分欣賞，倘若有一天我不幸戰死，他可以接過我的位子，統領龍武軍，繼承我言家軍的遺志！」
其中所經歷的兇險，自不必多說，現在回想起來，那真是一段崢嶸的歲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