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會面

「好了,這場戰鬥明顯過去不短的時間,再想從現場發現什麼端倪只怕沒了希望,我決定用宗門氣血回溯之術試試,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在那裡住了十三年,六年前被徵召將軍府,然後積功順理成章成為主管情報消息的文書校尉。
許洛皺皺眉,倒沒有疑惑他為何不直接把人帶來,畢竟這附近認識那孩子的人可不少。
王沛然也懶得跟這些肌肉全長進腦子裡的人計較,收取所有人氣血后,便將勺子陣盤往小湖上一拋。
想著想著,俞熾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如紙,他泄憤般狠狠抓起酒壺,就往喉嚨里倒去。
是呀,即使早知道又能怎麼樣,難道他還敢違抗將軍府的命令,他以為自己是誰,許洛嗎?
這些師兄弟也當真又好氣又好笑,一旦答應配合這些天也確實沒鬧什麼幺蛾子。
空中如游魚般不停旋轉的勺子突兀哀鳴出聲,像塊石頭般重重墜落。
「我堂哥三兒子的好兄弟媳婦昨天醉后吐真言,說是御兵司好漢們要動手了!」
即便偶爾冒頭,也是急匆匆來去如風,就好像有什麼凶獸在追著屁股咬一般。
大燕雖然修行人數量不多、質量更不高,可是人家驅邪、御兵兩司難道就是好惹的?要真好惹,宗門還需要大晉出兵五萬在後方接應?」
王沛然自胸前小心掏出一件像把大勺子般的古怪事物,然後就跟上門乞討般從一個個壯漢身上取血。
「即便你知道又能如何?你救得了一個,難道還能將所有百姓全救出來,就算真能救,可你敢救嗎?」www.hetubook.com•com
這番話像刀子般狠狠插|進俞熾心裏,他面上泛起潮|紅,張嘴就欲怒斥,可馬上又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青白交加。
在將玉牌交還給俞熾后,他雖然沒有旗幟鮮明的站在驅邪司這邊,可也暗地裡網開了一面,甚至答應將沙七息送到城外與許洛會合。
旁邊眾人也再沒了說笑心思,剛剛那一幕意味著什麼,眾人皆是心中凜然,只有靈識修為超出這裏所有人至少一大截的存在,這會讓陣盤如此狼狽。
直到磐石城遠遠映入眼帘,這時距離桃花塢之戰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
這甜棗讓眾人樂得眉開眼笑,立即交口稱讚首領英明。
這一番話應該是藏在心裏許久了,王沛然此時說起來當真是暢快至極。
直到許洛也跟著點了些香豆、滷肉酒水,不緊不慢吃喝起來,眾多閑漢的興緻才又高漲起來。
王沛然歉意笑笑,不好意思鬆開爪子帶頭就走進城門。
「可這回小石城之事,我卻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甚至連提醒一聲都沒有。
「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咱們這回來也不是來干仗的,只要能找到那人蛛絲馬跡回去交差就行,所以一切皆以自身安危為上,可明白?」
不然就算拼了這條命,青籬怎麼也不會香消玉殞,那些看著我長大的街坊鄰居也許能逃過一劫。」
「怎麼,御兵司這段時間是缺衣少食,連你這校尉大人都吃不飽?」
當然嚴高傳來的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片刻后,圖案便轉換成疊瀑潺潺,自小山和_圖_書般巨大雕像飛流直下的絢麗景象。
到那憨厚壯漢時,他還一副關心神情詢問。
出乎許洛預料的是,嚴高兩人入城並沒有受到任何留難,不過暗地裡幾乎每個人都被嚴密監控。
「沒錯,我來時這裏還是人聲鼎沸、來往車隊多如過江之鯽,熱鬧非凡……嘶,首領輕點!」
俞熾性子雖有些執拗單純,可卻極重承諾,談及此行正事,他狠狠搓了把臉便迅速收拾好心情。
小石城不大,王沛然帶人很快就找到宛如爆炸現場的千疊瀑,這裏狀況就更加慘不忍睹,連那處小湖的水都已經漏干。
他做出分散搜尋的手勢,其他人依言紛紛散開。
狠狠訓斥一番這些眼高手低的貨色后,他打了一巴掌、又給個甜棗。
「怎麼,知道害怕了?咱們也不過是群剛出宗門的小菜鳥,憑什麼就敢小看天下人?
唯一有些改變的是,往日里囂張霸道,如螃蟹般橫行的排幫眾人,這些日子卻是少有露面。
「放你娘的屁,誰不知道兵爺跟排幫就是一家的,這就是報應到了,人不收天收,且等著看。」
他情緒有些激動,可許洛臉上卻沒有半分動容,反而陰陽怪氣冷笑出聲。
俞熾眼中現出一抹悲愴,猛得將劣酒倒進喉嚨,咳嗽幾聲才微微點頭。
可還沒等王沛然看清,一隻生出尖銳利爪的黑色手掌,卻驀地佔據整個畫面,好似要衝出來般。
王沛然定定看這些莽貨片刻,徹底放棄搶救的希望,一揮手當先就奔向城外,方向正是磐石城……
憨厚壯漢二炮看著他皮笑和_圖_書肉不笑的神情,不好意思摸摸光頭訕笑幾聲。
可王沛然卻神情一肅,在他眼中卻看到一道如晶瑩靈蛇般的扭曲水流,正在往下方深不見底暗河中潛去。
而在此刻,早已空無一人的小石城卻來了隊陌生人。
在勺子陣盤顯化出景象時,正順著直道緩緩前進的許洛,突兀覺得渾身發寒。
「要我說,這些雜碎還是惡了河神娘娘!」
排幫?
看著其他人還認同的點頭,王沛然嘴角隱隱有些抽動。
直到一個滿臉焦黃的中年漢子自顧自在他對面坐下,毫不顧忌的扔了塊滷肉進嘴,許洛這才將目光轉回來。
「在水神廟,那地方偏僻,加上最近謠言四起,連排幫那些雜碎都沒人再去,應該不會被發現。」
這種大夥喜聞樂見之事,自然值得大談特談,此刻碼頭上酒館里便坐滿閑漢在高談闊論:
許洛一進門,耳中便充滿各種猜測喧嘩、嬉笑怒罵之言,這久違的人間煙火讓他感覺莫名有些親切。
說來也怪,他與許洛關係絕算不上好,可偏偏在許洛面前,他反而情不自禁將自己最真實、最脆弱的一面暴露了出來。
「先說正事,七息你藏在哪裡?」
王沛然雙眉緊皺,能造成這般慘烈的廝殺痕迹,動手的兩方明顯境界不低。
只是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在水神廟見面?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拿起酒壺倒了杯酒想灌進嘴裏,可沾至唇邊,又猶豫著先嘗了嘗,滿嘴苦澀讓他眉眼都皺成了一團。
他粗壯手臂一伸,抓過旁邊壯漢。
劣質酒水流過喉嚨,就好像火https://www•hetubook.com.com燒著了一般,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他,這會兒只想徹底大醉一場。
從來沒說過磐石防線一帶會發洪水,這些天也一直難得沒有暴雨,可這小石城是怎麼回事?
可這一次、這一次……」
他下意識就觀想出魔猿真身,瞬間那寒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幾乎讓人懷疑是不是錯覺。
「夠不夠,要不要再來點,我身體壯實的很?」
「你確定這就是小石城,你一個月前還親自進城打探過?」
見到許洛這陌生面孔出現,酒館里議論聲音一下子小了許多。
壯漢牙疼般大臉皺成一團,趕緊回答。
嗡嗡輕響傳來,懸浮半空的勺子大放光明,七顆明亮星點勾勒出繁瑣圖案將下方湖底籠罩。
片刻后眾人又匯聚到王沛然處,一名面相憨厚的壯漢大大咧咧說道。
他悄然走到靠河岸的窗戶前坐下,木拐隨手搭在旁邊。
其他人一副早該如此的作態,不就是費點血嘛,那也叫個事?
一行人小心避開那些深不見底的裂縫,看著殘存建築物上那明顯的水痕,王沛然滿臉疑惑。
許洛臉色稍雯,任由符文波動將兩人身周籠罩,抓起酒壺給他倒了杯渾濁水酒。
後面路程也正如他之前所猜測,御兵司徹底被那血腥一戰給打怕了,再沒有人前來阻攔偷襲。
王沛然小心收好勺子,見眾人這副模樣頓時只覺快意無比,嘿嘿怪笑出聲。
說到這裏,俞熾身軀微微顫抖起來,眼中除開無盡傷痛還有著絲絲悔恨絕望。
由於身體傷勢的緣故,許洛每天前進的速度並不快。
形貌大變的俞熾,和_圖_書如何聽不出他話里話外的嘲諷之意,若放在以前,他肯定就會據理力爭,沒準還能讓許洛吃不了兜著走。
任憑青牛大車繼續前行,許洛騰身躍至車頂凶猿雕像上盤坐,看著來時小石城方向若有所思。
畫面一轉,一個高大黑影正自遠處疾速飛來,身形隱隱有些熟悉。
王沛然伸手接過陣盤心疼的上下翻看,生怕磕著碰著。
他長長舒出一口胸中鬱氣,懶得跟這些人一般見識,下定決心誰要是再指望這幫莽貨,那就是豬!
此時洪水早已退去,城中只剩滿地狼藉雜物,還有地面上縱橫交錯的裂縫。
清水河依舊是風平浪靜、波光粼粼,碼頭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見他這副痛苦頹廢模樣,許洛便明白其中肯定另有苦衷,他心裏暗嘆一聲,一把奪過酒壺。
王沛然看著城門大開,卻滿是死寂的城池,幾乎懷疑自己一行人走錯了地方。
「這裏被水淹過,我還在旁邊街上發現了三尺來長的大魚,乖乖,這大燕……咳,這裏可全是好地方,竟然魚都能長這麼大!」
無數死魚臭蝦堆滿湖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古怪氣味。
……
王沛然強忍抽人的衝動,因為他看出這位巨鼎峰的師兄真就是得這般想得。
「二炮不用了,咱們這陣盤可是寶貴的緊,需要兄弟們所有人的氣血摧動才能發揮最大威力。」
「你也出生小石城?」
許洛看著不時有魚兒跳出水面的平靜河面,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這時候他卻覺得,什麼辯解都有些蒼白無力,只能無奈露出苦笑,順手彈出了一張靜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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