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惶恐之下，靈機一動，身子一僵，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後世人因為有各種科技，不管紙張印刷還是電腦存儲，都能將書籍有效合理的存儲。
王彥升答道：「也沒錯。」
自己有什麼錯？
唯獨他趙普一人是羅幼度的私人下屬，隸屬於節度使這一脈下的推官。
「官家也真是，就這種活我也能幹，何必提拔這群蠢材？」
王彥升有了種不祥的預感，說道：「不就是抓人嘛！」
作為一個只喜歡讀《論語》的文人，趙普對於什麼聖賢之書可一點感覺也沒有。
僅聽這名字，王彥升就知道罪名不小，手足無措地道：「不，我沒有，不是我乾的。」
「混賬！」
需要的時候，甚至只用打幾個關鍵字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寇湘問道：「後來發現抓錯了？」
王彥升道：「當然是查的唄。」
寇湘再問：「然後確認了就將他放了？」
王彥升死豬不怕開水燙，居然盼著快點結案，自己好早點回巡檢司，免得亂傳謠言，丟更多的臉。
但就是讀書人眼中最不能原諒的行為，在王彥升心底卻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竇儀皺了皺眉，說道：「趙指揮使不是這樣的人吧？」
趙普聽了，登時義憤填膺，怒罵道：「好一個凶暴的惡徒，此人竟敢毀聖賢之書？天理難容！」
王彥升很大方地承認了，說道：「此事是我的不對，聽信了謠言，誤以為他是北漢細作，這才將他拿下的。」
而古代受ｈｔtｐs://ｍ•hｅtubｏok.ｃｏm•cｏm環境的影響，書籍不易儲存，諸多書籍只存於少數人之手。只要一個存儲不當，發生一點意外，就有可能導致典籍的失傳。
其中就包括王彥升是趙匡胤最忠心的部下這則消息。
「至於錢財之事，估計是哪個下屬手腳不幹凈，給私吞了。這個沒事，損失了多少，我雙倍賠償，五倍也行。至於打了他，是我脾氣差，一時激動。官家也曾讓我收斂一點，以後一定注意。」
他手指著畢士元道：「此人既然因為疑是細作被抓，不管是不是細作，你說的不算。本官與開封府審得，刑部審得，大理寺也審得，你一個巡檢使有什麼權力私設刑獄，斷人是非？」
……
羅幼度麾下也有一些文臣，其中跟隨他最早的是宋琪，已經在御營司擔任典吏了。
他帶著幾分隨意地說著，壓根就沒有提毀書一事，在他心中，那些東西燒了都嫌煙大，又怎麼會在乎。
他一邊罵著，心思卻活絡起來。
抓錯了人而已，然後貪了點錢，打了對方一頓。
現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會給判什麼罪，但他卻知道能拖多久拖多久，趙匡胤一定會來救他的。
竇儀為人方正認真，向來是羅幼度麾下文官表率。
還有錢財是誰拿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趙普說道：「小心謹慎總是沒錯，我們得提醒寇參軍……」
王彥升站在一旁，一臉的無動於衷，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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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書在讀書人的心中是最不能原諒，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當寇湘問向王彥升，畢士元所言是否屬實的時候。
御營司西水門駐地。
趙普目光灼灼頷首道：「理當如此！」
他在意的是王彥升背後的那個人。
王彥升不耐煩地在心底發著牢騷。
趙普心眼小，有宰相之才，並無宰相之器。
寇湘看著堂下毫無畏懼，甚至有些不耐煩的王彥升，給氣笑了。
「誰給你放人的權力了？誰給你審案的權力了？」
只是面子丟了不少，要想法子找回來。
寇湘又問：「怎麼發現的？」
趙匡胤、趙匡義兩兄弟如此對他，焉能不記恨在心？
趙普原先還有些嫉妒竇儀命好，但隨著他在謀取南平一事中立功，已經為羅幼度徵辟為節度使推官了。
這讓聽的人猶如親眼所見一般。
對於寇湘的問題，也有著一定的不耐煩，說道：「不然呢？不是細作，自然就放了，還留著用膳不成？」
在開封府法曹參軍這個位子上已經幹了近乎一年了，沒少遇到這樣的人。
作為一個讀書人，畢士元思緒清晰，語言組織能力非凡，將情況詳細敘述出來。
有了這個地位，趙普自然不會再嫉妒自己的好友。
「真要人人如你這般，大街上隨手抓一人，就斷人生死是非，還要開封府、大理寺、刑部做什麼？」
這種事關五品官員的案子，哪可能輕輕鬆鬆審了就能直接定和-圖-書罪的？
餘下一些人如面前的竇儀，皆在御營司里任職。
這種感覺後世人是無法體會的。
趙匡胤的風評不差，竇儀顯然沒有聽信片面之詞。
獨一份的存在。
在羅幼度麾下好好表現，力求獲得更多晉陞機會，才是他需要做的。
寇湘知道這傢伙八成在裝死，但他裝不裝死結果都一樣。
寇湘經過長時間的磨練，對於如何審案斷案，有了自己的心得，說道：「巡檢使是說，你聽到了有人告這位畢士元是北漢細作？」
見他狀態不對，趙普關懷道：「身體不舒服？還是有別的事情？不方便說無妨，這裏我看著，你自行處理事務便是。」
見王彥升裝死，寇湘索性也不管他了，讓人將他押入開封府的大牢，然後命張進去調查關於謠言與貪墨的證據。
反應過來之後，王彥升怒瞪著寇湘道：「你敢陷害老子？」
自己為大周殺敵無數，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就揍了幾個人，算什麼大錯？
「這是非曲直你一言而決，將自己當成什麼了？」
但是對於趙家兄弟的情況，趙普都會留一個心眼，以便日後用得上。
坐在上首的寇湘聽著畢士元說著「毀書」之舉，眼中也透著一絲怒意。
畢竟能夠拜入羅幼度的麾下，竇儀是出了不少力的。要是沒有他，指不定自己現在因為趙匡胤、趙匡義這兩混蛋，躲在遠離中央的隴右地區在秦州節度使王景的麾下混日子呢。
連趙都指揮使都不用找，這點小事，自己就能解決，和-圖-書能夠扛下。
寇湘與宋琪交好，他們兩個因宋琪的關係，與寇湘也有一定往來。
這一路上，王彥升都想明白了。
威脅恐嚇之事，也得調查清楚，理清情況。
明明犯了大罪，自己卻毫無察覺，只以為自己認為的就是法律，自己以為的就是對的。
今日的反常讓一旁的趙普很是訝異。
只是趙普心底清楚，自己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根本沒有資格與趙家兄弟一較高下，也不奢望能夠立刻報仇。
但還有很多東西需要一點點地審理，比如王彥升說「聽信了謠言」這個謠言是誰說的，到底有沒有這個人？
對於這個朋友，趙普懷有一定的感激。
畢士元將自己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
私設刑獄。
竇儀也覺得有道理，頷首道：「現在去他也不在家中，黃昏我們一同過去吧。」
尤其是當他說到書籍大半損毀的時候，語調微微顫抖，眼眶微紅的樣子，更是讓人動容。
王彥升頓時覺得上面這個所謂的法曹參軍蠢不可及，這簡單的問題都要問得那麼詳細，難怪都說文人貪婪，就知道領俸祿不干事。不像他們，幹得是賣命的活。
擔任御營司差使竇儀想著畢士元的案件，有些心緒不寧，坐立不安。
竇儀也沒有隱瞞，將畢士元的事情向趙普細說。
這案子雖然很清晰，王彥升將一切都招供了。
「可象兄，你這是怎麼了，可一點也不像你呀！」
從他在租賃的屋舍里書寫，給一群官兵破門緝拿，一直到受毒打恐嚇和_圖_書，然後發現自己四年抄寫的書籍損毀了大半，自己藏在棉衣里的貴重物品，以及錢袋都給收走了。
寇湘猛地一拍驚堂木，喝道：「本官就不論你見財起意，毀聖人典籍之罪。就憑你胡亂抓放，濫用職權，足以將你明正典刑。」
是王彥升貪墨，還是真有人手腳不幹凈。
殿前司當初的動蕩，趙普雖不知全貌，卻也憑藉自己的才智，分析得到的片面情報，了解了大概。
這可讓趙普高興壞了。
「王彥升此人魯莽自大，不難對付。真正值得小心的是趙匡胤、趙匡義此二人。他們兄弟兩人卑劣之極，王彥升是他們最器重的部下，斷不可能坐視不理的。可象兄，得提醒寇參軍，要小心提防才是。」
王彥升這才慌了，他哪裡知道其中居然有這講究。
王彥升回答得很直接道：「不錯！」
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吧。
同樣身為讀書人，寇湘自然知道書籍對於一個讀書人的意義所在。
開封府府衙。
寇湘冷笑道：「愚蠢無知，你可知你身為巡檢使自身的職責？」
寇湘這瞬間變臉讓王彥升嚇了一跳，但對於什麼「胡亂抓放，濫用職權」的罪名，攪得雲里霧裡。
「對！」寇湘厲聲道：「你的職責是維護京師南城治安，任務就是抓人，任何違法犯忌之人皆可抓。但是你們抓人之後，理當將人送往城中監獄。依照對方所犯罪行，自然會有開封府、刑部接手。是否有罪，得經過審訊方可下達定論。」
道個歉，賠點錢，然後受點小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