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升龍
第五十七章 用間

羅幼度見宋雄心急火燎,知他是心念三州百姓,笑道:「宋先生莫急,對方如果在與我們對峙幽州城外的時候,就準備焚城遷徙,我們還真就拿他們沒辦法。現在?」
拿信的手拳頭握緊,信紙不堪重負,讓他無意間撕扯下一角。
宋雄搖了搖頭道:「策反的是順州名士鮑榮。當年與我一同拜訪過長樂老,有過往來。屬下深知他為人,此番得相公託付,便給鮑兄寫了封信,他也期待燕幽故地能夠重歸中原。」
同時打仗獲得的戰利品,身為主帥的羅幼度有一部分的分配權。
謀反的對象,正是耶律璟。
甚至有不少影視劇都加入其中,將韓德讓視為終極舔狗。
羅幼度這些年沒少了解契丹,深知契丹對於人口極為重視。
分兵直抵薊州,配合郭廷謂,便可將薊州控制在手中。
大周對於這類傷員是有一定政策福利。
故而韓匡嗣人生中特殊的事件,走馬觀花地在他腦海里閃過:如坐鎮幽州,抵禦趙匡義北伐,迫使趙匡義調阻援兵攻城,給耶律休哥創造了決勝戰機,促使高粱河之戰的發生。還有滿城之戰,敗給了李繼隆,然後是摻合謀反……
也是這個原因,羅幼度特地了解了韓家這個家族在契丹史上的貢獻。
宋雄道:「是個有德之人,他原先是教書育人的先生。給契丹擄去了,不知怎麼的就當上了順州刺史。他擔任刺史期間,重視文教,鼓勵百姓開墾荒地,政和圖書績斐然。在順州很有名望,很得人心。」
「說吧!」羅幼度毫不介意地說道。
韓家身為漢族,卻能成為契丹僅次於皇帝耶律氏,后族蕭氏之後的第三大族,跟韓知古、韓匡嗣、韓德讓三人對於契丹的貢獻密不可分。
令水師都指揮使焦繼勛領一萬水師北上,駐紮薊州城外待命。
「焚城遷徙,必生動亂,只要在他們安撫鎮壓之前,我軍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率部趕到。他們反受其害……」
羅幼度接過了信,打開細看,眼中也透著一絲絲怒意:信上的內容寫的正是韓匡嗣焚城遷徙百姓的提議。
重傷殘患者,羅幼度許諾根據他們的情況分別獎勵他們羊馬。
羅幼度問道:「這劉廷高為人怎麼樣?」
幽州傷兵營。
羅幼度直接問道:「這消息怎麼來的?」
「所以屬下也吃不準,這是不是計策。」
韓匡嗣在歷史上是摻合過謀反的!
個別嚴重的且立功的,直接獎勵耕牛。
羅幼度忽然睜眼,眼中藏著幾縷笑意。
與後世的女真、蒙元、清朝相比,契丹對待漢人的態度幾乎就跟聖人一樣。
有一說一,契丹對於漢人百姓確實不差,歷史上宋朝百姓一茬一茬的北投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早便猜到如果戰敗,對方會動遷徙百姓之舉。
他似乎覺得說漏嘴了,皺眉道:「別扯這有的沒的,我沒時間與你耗了。用你小妹換,你大哥以及你娘、你二妹的安危和*圖*書,換不換痛快點給一句話。」
這明擺著不給老弱病殘活下去的機會。
這國與國之間的交鋒,就沒有仁義可言。
蕭胡輦這楚楚可憐的模樣,還真透著幾分艷麗。
還別說,對於韓匡嗣此人,羅幼度印象挺深。
但是他沒想到會這麼狠,放火焚城,打算給他們留一個廢墟。
宋雄見羅幼度如此說來,心中大安,作揖道:「屬下替家鄉父老,謝過相公。」
「不過奇怪得很,鮑兄的為人劉廷高應該知道。劉廷高上任的時候,聘請過鮑兄。鮑兄直接作詩嘲諷……他應該知道鮑兄的性格,卻主動尋他,讓他幫忙協助勸說百姓離城。」
宋雄道:「屬下也不知道,只是知道此事是順州刺史劉廷高親口說的。」
細細謀劃一二,羅幼度信步來到了關押蕭胡輦的樓閣。
蕭胡輦見走上來的是呼延贊,收起了躁動的心。
蕭胡輦抬起了小腦袋,淚眼汪汪地看著羅幼度,眼珠子都滾落了下來,哽咽道:「我想見見我娘,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畢竟大部分的少年少女是沒有經歷過契丹最初入寇那段時間的,不知道當年契丹的惡行。
免得那娘們仗著自己一身武藝耍花樣。
「宋先生,你立刻通知鮑先生。若契丹有膽子強來,讓他鼓動民意,但不要輕舉妄動,免受不必要之災。我大軍不時即到,相信不願背離故土的人,還是佔據多數的。」
薊州是軍事重鎮,無論如m.hetubook.com.com何都不能出岔子。
「我早料他們有這一手,將曹彬安排進了大王鎮。他們的任何舉動,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蕭胡輦聞言心下不免一動,說道:「胡說八道,我大遼聖君愛民如子,天下敬仰。哪會幹出這等惡事。」
宋雄也跟在其後,走進了大堂。
做好了這一切,羅幼度坐在椅子上,重新看著手上的密信,看著韓匡嗣這三個字,閉目細細的想著此人在歷史上的表現。
蕭胡輦聞言臉色慘白:「真的敗了?」
後來遼景宗耶律賢即位,韓匡嗣才真正地走上了歷史的舞台,坐鎮幽州,指揮了幽州攻防戰,抵禦宋軍入侵……
或者他們這是算定了,大周不會坐視這些老弱病殘不聞不問,一邊毀家焚城,一邊將這些累贅丟給大周,消耗大周國力。
但焚城遷徙,就過分了。
主要還是因為他有一個好兒子韓德讓。
她總覺得在面前這個可恨的男人心底,自己比不上那個還在換牙,說話漏風的小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挫敗感。
羅幼度道:「你別不信,此事就是韓先生……」
故而強行遷途年輕男女,羅幼度換位思考可以理解。
因為蕭胡輦已經痊癒,羅幼度讓呼延贊走在前邊。
羅幼度得意洋洋地說道:「那還有假?就在前日上午,你們的酋長跟著一群人商議的。哼,一群跳樑小丑,還打算焚城遷徙百姓?在你們開會以前,我便知道你們的算計,先一步https://www.hetubook•com.com做好了安排。留給你們的,只有撤出幽州一路可走。你再不決定,我們間的約定就告吹了。」
腦中浮現耶律璟的荒唐事迹,羅幼度很快反應過來,攤上這麼一個主子,但凡臣子有些志氣的,另懷心思,都不足為怪。
羅幼度笑道:「考慮得怎麼樣了?蕭大娘子?你還不知道吧!就在這兩日,我軍于桑乾河大勝你們的契丹酋長,派人奪了你們的牧群,還殺了一個叫耶律綰思的宗室。你們的酋長已經決定放棄幽州北逃了,再不決定,可就沒有希望了。」
走出傷兵營,羅幼度想著韓令坤應該快回來了,當即對身旁的親衛說道:「傷兵營的弟兄最需要補身子,你去幽州城南等著,他若是到了,讓他先將五百頭羊趕至傷兵營,給他們熬羊湯,吃羊肉。」
羅幼度親自巡視了傷兵營,拍拍這個傷員的肩膀,拍拍那個傷員的肩膀,說說鼓勵安撫的話。需要搭把手的時候,主動搭把手。
契丹既然動了焚城之念,那就必須預防他們狗急跳牆,增加大王鎮的實力,可以更好地掌控順州、檀州的情況。
相比韓知古、韓匡嗣兩人,韓德讓因為跟蕭太后之間,那不清不楚的關係,更是成為後世人的談資。
只是耶律璟念及韓知古的大功,念及韓家在契丹化漢人心中的地位,饒恕了他,讓他辭官軟禁。
羅幼度目送宋雄離去,想了一想,叫來了傳令兵,下達了兩條命令:令侍衛親軍司副和_圖_書都指揮使袁彥即刻領軍北上大王鎮。
羅幼度咳了咳,道:「我就想給我兒子找個丫頭,沒別的意思。」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羅幼度直接上馬,回到了府衙。
蕭胡輦一臉的不信,說道:「我答應你的要求,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桑乾河一戰,契丹已經沒有實力大舉進攻津沽水寨了,水寨也無須駐紮大軍護衛後方。
羅幼度眼前一亮,說道:「你們將他策反了?」
羅幼度並不覺得奇怪。
宋雄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
行至半路,羅幼度見宋雄急急忙忙地向他這邊走來,臉上還帶著幾分怒意,招了招手,快步上前問道:「怎麼了,宋先生。」
尤其是那些受了重傷,甚至落下殘疾的兵士,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心安。
宋雄來到近處,將一封信遞給了羅幼度,說道:「這是順州傳來的消息,該死了賊寇,死性不改。果然應了那句古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甚至相信會有不少人願意跟契丹人走。
羅幼度略感驚艷,笑道:「好吧,我答應你便是了。不過不許耍花樣,我會派人監視的。真要耍花樣,別怪我不守承諾。」
羅幼度能給他們帶來的,也只有這個了。
以道理計,耶律璟對韓匡嗣不錯的,韓匡嗣為何要參与謀反?
蕭胡輦帶著幾分幽怨道:「你看上燕燕什麼了?那個丫頭片子,真有那麼重要?」
說著往幽州府衙方向走去。
契丹此舉更加堅定了羅幼度日後燒草場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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