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升龍
第九十一章 符皇后的決定

符皇后神色微變,抗拒道:「這不是將國中大事都交給他一人?我母子二人,立於何地?」
「你可為陛下治喪,也能穩住邊境的幾位軍頭,給羅小子爭取時間。只要羅小子穩住京畿局面,成功收編京中禁軍。四方諸侯與軍頭,皆無可能是他的對手。」
「至於甩鍋給趙匡胤……你獨自回皇宮。就說你發現張德均偷聽秘密之後。陛下安排死士送你出宮,途中讓王政忠截住追上了。拼殺間你與幾位皇子失散,幾位皇子,不知所終。你也不用擔心暴露,王政忠那伙人給爹爹引入了魏王府,利用地形全殲了,死無對證。」
符皇后這一歸來,直接解決了大麻煩。
符皇后看著自己老爹這不要臉不要皮的模樣,想發火都不知往哪發……
「垂簾聽政?就是笑話。」
「陛下以你為後,是為了安撫我老符家,但又防著我老符家。你從未接觸過政務,在朝中毫無根基,又無威望。」
羅幼度若是這點水平都沒有,也坐不穩那位子。
符彥卿輕聲道:「怎麼樣了?」
「陛下機關算盡,只為平衡,讓你有機會通過平衡,來建立自己的威勢。這是高明的,卻也很天真,或許……更多的是無奈。再給他十年時間,也許能改變一些事情。」
原本君王病故,宮裡第一件事的隱瞞下來。
郭宗訓喝下以後方才睡去,即便是睡夢中,他還抱著母親的手不敢放開。
符皇后喜聲道:「太好了,和圖書妹婿無愧我大周棟樑。」
他說著走進了裡屋,一入屋內臉上就一片凝重。
符彥卿道:「羅小子跟陛下是一路人,與這世上大多如為父這樣的武夫,格格不入。他們志向長遠,想的是重現漢唐風采。做的是漢武帝、唐太宗、衛青、李靖的事。」
汴京,城南,一處平常小院。
「你們此刻出去,羅小子不會為難你們。可你們要擋著他的路,為父也沒實力保得住你們。」
「沒有任何人能夠限制羅小子的崛起,為父手下現在的兵馬,還不夠他御營司啃的,更別說現在他已經趁勢掌握了殿前司跟侍衛親軍司中的馬軍司。」
想隱瞞都瞞不了,只能準時發喪。
符皇后心亂如麻,隨口問道:「那第二個選擇呢?」
他自問自答道:「為父十三歲從軍,見證了梁、唐、晉、漢與我大周的興亡,至於地方小勢力的興衰更是不下百處。主少國疑,千古不變之理。陛下這一病,為父就知道必會生亂。」
「御營司已經接管了皇城,羅統軍在樞密院接見了二十余文武大臣,細節不甚了解。根據大將軍(郭瓊)傳來的消息,張永德拒絕了羅幼度殿前都點檢的邀請,韓令坤接替了這個職位,高懷德又接替了韓令坤的馬軍司都指揮使一職。」
「日後尋個機會禪讓就好……如此,羅小子必然記得你的好。日後順利找回宗訓等人的時候,還可能受以王爵,也不用躲躲m•hetubook•com.com藏藏見不得人。」
耳中聽著屬下收集到的一切消息。
少了符皇后與四個皇子,直接無人治喪,王溥這個山陵使,頭都要愁禿了。
符皇后心系外邊局勢,輕聲問道:「外邊情況如何了?」
符皇后緘默不言。
符皇后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坐在床邊,郭宗訓雙手抱著她的手臂,讓她動彈不得。
符彥卿道:「你也別想虛與委蛇,委曲求全,待時機成熟來個清君側什麼的。你們不可能有那機會……隨著他的威望越來越高,就算他不滋生野心,他手下的那波人也不會容得下你們。」
後繼者做好一切準備,方才發布喪事。
大周郭家這一脈,真的是後繼無人。
符彥卿道:「真不是老爹嚇你,宗訓實在太小。這個世道,沒人會將希望寄託於一個六歲的孩子……真要勉強讓他上去,昨夜之事,早晚還會發生。」
在這種情況下,向來不吃虧的符彥卿,卻選擇羅幼度意味著什麼,符皇后心底門清。
符皇后想什麼,符彥卿焉能不清楚。
無非就是想搏一搏,不願放棄自己丈夫的江山,但又不想拿郭宗訓來冒險,名義上是向羅幼度妥協,幫羅幼度獲得正統地位,實際上是想看看能不能尋得一絲機會。
符彥卿卻抬手制止,說道:「不急,為父這裡有兩個選擇,你可以先聽聽。」
符皇后眉頭一挑:「什麼意思?」
但因為趙匡胤的叛亂,https://m.hetubook.com.com文武大臣都聚在了一處。
符彥卿輕描淡寫地道:「羅小子已經平定了內亂,將趙匡胤誅服……」
「范質、趙匡胤兩人這一鬧,平衡全打破。」
男人在權勢與家人面前,大多都是選擇權勢,而女人半數傾向後者,尤其是自己的骨肉。
符彥卿心道:「我的傻女兒耶!你可太懂事了!」
「具體如何,為父也不想強迫你,你自己選吧!為父在屋外等你一個時辰,想好了,告訴為父。」
符彥卿一副尊重女兒的表情,但其實自己女兒會怎麼選擇,他一清二楚。
符皇后瞬間臉色蒼白,忙道:「那還等什麼?國不可一日無主,得回去為陛下治喪,讓宗訓繼位。」
符彥卿搖頭看著自己的女兒,嘆道:「你當我為何會來汴京?」
符彥卿道:「帶著宗訓跟為父出去,繼位成為大周新君。但是要任命羅幼度入相,同時執掌樞密院。對了,因為殿前司叛亂,現在御營司已經接管了護衛皇宮的職權。」
符彥卿也不隱瞞,直言道:「你老爹我不忠於你丈夫,也別指望我去忠羅小子。不過宗訓、醜醜都是外孫,都一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符彥卿走到屋外,繼續鬥著自己的兩條愛犬。
符皇后奇怪道:「父親快說。」
符彥卿在擼著自己的愛犬,毫不介意它們剛剛咬死了人。
符彥卿嘆道:「為父一直在留意羅小子的舉動,他的動作告訴為父,他容得下你們,和_圖_書但不許你們壞他事。」
「不過……此法,你年余之內,見不得宗訓、宗讓、宗謹、宗誨。」
沒等她高興多久,符彥卿接著道:「陛下駕崩了!」
符皇后看著已經安排好一切的父親,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麼。
郭宗訓是定死的大周天子,醜醜現在是嫡長不假,未來卻是不可預料的……
符皇后臉色蒼白,看了一眼緊緊抱著自己手臂的兒子。
他們衝出來皇宮的時候,劉光義砍倒了符彥卿的馬腿,大刀砍向了郭宗訓。
符皇后回到皇宮的時候,滿朝文武大臣都轟動了。
符彥卿眯眼笑著,似乎有別的算計。
符皇后聽了一臉無語委屈。
「老老實實的,如漢獻帝那樣,保個爵位安度晚年不難。真要不安分,弒君什麼的太難聽。這人生在世,誰又沒有個意外?」
但是皇子的失散,也讓文武百官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
「消失個五六年,待羅小子坐穩了天下。以他所展現的氣量,對於你們以後的出現,不會多加為難。」
符彥卿眼中帶笑,說道:「直接消失一段時間,或者將禍事甩給趙匡胤。」
大概過了小半時辰,符皇后大步走了出來,說道:「女兒想為陛下治喪,不知爹爹打算如何安置宗訓、宗讓、宗謹、宗誨?」
劉光義最後收手了,符彥卿最後戳死劉光義那一下的時候,滾燙的鮮血從喉間射出,噴了郭宗訓一臉。
一個六歲的孩子,見到這樣的場面,害怕得根本不敢睡覺,勉強睡著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會讓噩夢驚醒。
符皇后惡狠狠地瞪了自己的父親,說道:「你這麼勞心勞力地圖的是什麼?」
符皇后心底難受:「可大周是陛下的心血……」
那是真的一點也不看好她們母子,才會讓精明的他,作出這樣賠本的選擇。
符彥卿道:「我手下有一牙將,叫郭暾。這兔崽子趁著護衛你娘的機會,與六妹走得挺近。本想著此次回去,好好收拾他。就他那身份,也配得上小六?現在看在他恰巧姓郭的份上,將幾人讓他撫養,倒也不錯。小六是自家人,也不會讓自己的外甥受委屈。」
對於郭宗訓造成了不小的刺|激。
符皇后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她清楚掌握著這些力量意味著什麼。
最終符皇后念了一副御醫開給她的安神促眠藥方,讓人一大早的去買了藥材,熬了葯。
「現在不行。」
符彥卿一本正經的道:「為父這輩子見了不少人,也算見多識廣。別的不說,真正能夠繼承陛下遺志的,唯獨這個羅幼度。為父別的話可以不信,這話卻沒有半點假。陛下如此器重賞識羅小子,應該也看出了他們是一路人。」
符彥卿咧嘴笑道:「羅小子有點本事!」
迫不得已,都打算找一個郭榮寵幸過的妃子來負責。
符皇后心疼的看了一眼兒子,道:「吃了葯,現在睡去了。就是手一直不放……」
「就他那性格,指望他安安分分守護你們母子十年?直到宗訓有能力親政……還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升起來,實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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