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來賀
第一百一十章 城破

郭廷謂深感認同,頓了頓說道:「還有一件怪事,契丹倉庫莫名爆炸,也是取勝的關鍵,卻不知什麼原因。」
「陛下!陛下!嗚嗚嗚……陛下……」
「卯字營退下休整,丙子營接上。」
沈曾慶亂七八糟說了一大通,江惟智聽得並不明白,只是知道當年的事情是個意外,因為存放麵粉的架子年久失修倒塌,導致倉庫里的麵粉滿天飛舞。
如果說康再遇的宣威軍是一柄大鎚,一下一下讓契丹難以承受。
妖法的「威力」讓契丹人心生恐懼。
新兵最怕亂戰。
就在前年拜年飲酒的時候,江惟智問起了當年的事情。
這也是仲為舟來遲的原因。
「大帥,仲將軍的援兵來了!」
江惟智聽的是莫名其妙,完全不知前因後果。
他喘著粗氣從前線退了下來。
其實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康再遇派出的奇襲小隊江惟智。
但契丹新兵並沒有及時接上。
原來契丹的精銳讓趙匡義一戰敗得精光,現在除了一些四散逃回來的老卒,七成兵卒都是新兵。
數百罐火油趁勢燃起……
原因是在當任吳越營田使的時候,他的一個負責管理糧庫的至交同窗莫名爆炸身亡,他想要查明緣由。
最後擁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堵車現場。
雙方一退一進,沒有任何配合。
在控制拱辰門以後,康再遇已經安排人搜索江惟智的下落。
耶律阿沒里也不管援兵到沒到,直接高呼道:「援兵不時就至,只要再堅持一刻鐘,勝利屬於大遼!」
身著冷鍛甲的雄武軍,列陣向前推進。
隨著耶律阿沒里的撤離,拱辰門失去了最後的倚仗。
強烈的爆炸氣浪掀翻了周邊數十棟屋舍,還波及到存放火油的倉庫。
倉儲庫存儲的東西很雜,有糧食、火油、器械等戰略物資。
郭廷謂已經看穿了對方兵卒體力不濟的問題,一波波的輪換進攻,讓自己最強的隊伍與敵作戰。
他辛辛苦苦支撐至今的防線,轉www.hetubook.com.com瞬間竟然崩潰。
郭廷謂何等精明,當即抽出了自己的佩劍,高呼道:「敵人已潰,隨我碾殺上去!」
不過這傢伙在高麗、契丹幹得都很不錯,尤其是洞察出契丹有水軍這一事情,更是直接為契丹敲響了送葬的鐘聲。
倉庫可怕的一炸,讓不少新兵魂飛膽喪,動作更加慢了。
郭廷謂愛兵如子,隱隱有昔年郭令公的風采。
在不寬敞的城牆過道上,雄武軍五人為一隊,有人負責進攻,有人負責防守,有人持盾,有人持矛,分工鮮明,步步推進。
「快,讓伊先生過來。」
羅幼度讓人記下江惟智小隊的功績,輕輕嘆了口氣。
隨著厚實的大門緩緩打開,早已等待多時的党進、張瓊、李漢超領著騎兵奔殺入城,他們並沒有理會拱辰門,而是分別沖向了另外的大順門、安東門、乾德門。
郭廷謂自幼接觸這些耳濡目染,於行軍布陣上別有心得。
畢竟剛剛不久南朝已經向天上施放了妖法……
從僥倖生還的降卒口中得知了詳細情況,羅幼度這才知道爆炸地點是在存儲麵粉的倉庫,而非火油庫。
打掃戰場的兵卒已經從倉庫里尋得了數十具燒焦的屍體。
耶律阿沒里只覺得自己的雙臂有若千斤重,敵方的鎧甲防禦力極好,他的寶刀是堅固破甲的唐橫刀,但依舊很難造成有效殺傷,雙手臂好似千斤重,聽到援兵的抵達,總算鬆了口氣。
契丹臨時組建的新兵部隊根本打不了這種逆風局。
而且他敏銳的發覺契丹那邊也是一臉懵圈的,而且這驚天一炸,死傷的多是契丹人。
但江惟智的目的太過明顯,契丹守兵著重防守石油倉庫,並沒有讓他得逞,反而將他們一波人逼進了存放麵粉的庫房裡。
麵食憑藉製作簡單,果腹感強,容易保存等特點,深受契丹百姓喜歡,早已成為了契丹離不開的食物之一。
江惟智退到了麵粉倉m.hetubook.com.com庫,心知已是凶多吉少,看著上百袋的麵粉,忽然想到了自己家那不靠譜的小舅子沈曾慶。
臨潢府作為契丹的國都,糧草充足,但石油儲備卻不多。
直接將周邊還活著的契丹兵炸懵逼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讓人用火把點麵粉。
江惟智一想也對,讓剩餘的兵卒,將倉庫里的麵粉都揚了……
結果可想而知,火燒麵粉除了將麵粉燒熟,沒有任何反應。
一個已知自己下場的兵卒叫道:「將麵粉都揚了,讓我們的血尿和和面,怎麼著也不能讓契丹狗吃上這大白麵粉。」
羅幼度對於伊審征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這傢伙天生就是當官的料,能力不俗,擅於見風使舵,跟人說人話,同鬼說鬼話。分別得到了王昭、耶律休哥、耶律隆先的欣賞器重,在高麗、契丹都是上流社會的坐上賓客。
但到了他這一步,倉庫外都是契丹兵,江惟智已經是求生無望。
相比宣威軍,雄武軍的作戰風格完全不同。
烈火勢如奔馬一般,向周邊擴散,給了契丹沉重一擊。
但很快羅幼度就得到了江惟智小隊全軍覆沒的消息。
然後粉塵遇上了明火,驚天動地的一炸。
江惟智是不信的,只當是自己的小舅子酒後胡言亂語。
羅幼度站在拱辰門上,欣賞著初升的朝陽。
原本兩支部隊體力都不支,彼此還能依靠意志打得有來有回。
一群陷入絕境的勇士「愚蠢」的用火去點麵粉。
九死一生?
但很快郭廷謂就甩開了這個念頭:契丹真要有如此可怕的火器,何至於逼到這個地步還將它當作寶貝一樣的藏起來?
臨時臨急的調派聚兵,新兵的動作永遠要慢上一拍。
談何說來!!!
反倒是沈曾慶亂七八糟說了一通,感慨中原科學博大精深,只恨自己年事已高,很多東西學不過來,還說一定要讓自己的後人學習術數,學習科學。
江惟智是恨鐵不成鋼,要不是自己的媳https://www.hetubook.com•com婦護著,他都有動手教訓的衝動。
耶律必攝全無辦法,只能退守契丹皇城。
自從唐朝開始,麵食文化得到了廣泛的發展,饅頭、包子、夾子、胡餅和各式麵條都進入普通百姓的食譜上,契丹在入主中原以後,將麵食帶到了北方……
羅幼度啞然失笑,這傢伙一次次錯過回歸的機會,這一次終沒有錯過。
郭廷謂身為大唐名將郭子儀的後人,世代將門,家中有祖輩流傳下來的統兵之術,布陣之法。
因為情況緊急,契丹統一戰略物資。若將物資單獨交予一人,定會引發爭議。故而幾大主事之人,各派出一人相互監察監督,以避免有人搗鬼。
仲為舟想要說什麼,但見耶律阿沒里累得癱坐在地上,一咬牙領著亂糟糟的兵卒就上去了。
羅幼度心情有些沉重,耳中卻在這時聽到了一陣哭腔。
這時外邊已經找來了木樁撞門,眼瞧著大門即將撞破。
耶律阿沒里急得幾欲吐血,叫道:「援兵呢?怎麼還不來!」
耶律阿沒里還以為能夠鬆一口氣,結果這還沒有緩過神來,卻已發現潰兵不斷向自己方向湧來。
契丹在倉儲庫附近安排了嚴密的守衛,江惟智身為宣威軍的都頭,也是不怕死的主,看著機會來了就沖向倉儲庫。
粉塵爆炸,四個字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郭廷謂在一旁向羅幼度彙報制勝的關鍵,聽著契丹新兵的表現,說道:「這就是兵貴精,不貴多的道理。未經訓練的新兵,若是沒有一個出色的大將帶領,對上真正的百戰之師,反而壞事。」
耶律阿沒里氣得大叫,但無濟於事。
以最小的代價,給敵人製造最大的傷亡。
尤其是他們前來支援的時候,經過爆炸現場,那可怖的景象,讓不少人嚇得打退堂鼓。
伊審征帶著幾分狼狽地來到近處,然後跪伏在地,行了一個大禮道:「陛下,臣九死一生,終於再見到您了。」
耶律阿沒里年輕氣盛,有和-圖-書著血氣之勇。但他的父親耶律海里卻看淡了一切,遙輦氏已經後繼無人。
契丹人自從攻佔渤海國,拿下燕雲十六州以後,獲得了大量的田地,食物變得多樣化起來。
沈曾慶原來是吳越國營田使,原本有著大好的前程,但跟著錢弘俶歸降大虞之後,沒有趁機向上爬,反而申請學習術數,研究火藥爆炸,白白浪費了自己的政治前途。
耶律阿沒里還想再戰,一群五大三粗的親衛奪了他的兵器,將他扛下了城樓。
羅幼度道:「應該是火油燃爆吧!」
可郭廷謂得雄武軍這一換防,情況立刻就不一樣了。
雄武軍則是倚仗軍陣稱雄。
伊審征這個監察官並沒有多少權力,所謂監察,就是契丹廟堂上幾大黨派各出一人相互監督而已。
「快,起來!」羅幼度沒有戳穿,而是拉著伊審征的手,感慨萬千地說道:「伊先生辛苦了,朕今日能夠站在這城樓上欣賞日出,伊先生功不可沒也!」
宣威軍是上下一心,悍不懼死,從將官到兵卒,個個都跟亡命之徒一樣。
但監察官有個好處,能夠知曉戰略物資的存儲數量以及倉庫位置。
論及功勞,伊審征這些年累積的功績,可不亞於打了勝仗的將帥。
石油在防守端效果遠勝進攻,摧毀一部分便能在日後挽救不少將士的性命。
江惟智氣得大罵,書獃子的話一點都不可信。
郭廷謂在契丹新兵的幫助下,成功佔領了塔樓,拉起了千斤閘,向著城門發動進攻。
江惟智趁著夜色從城樓上攀著繩梯而下,抹黑到了倉儲庫附近。
其實如果江惟智活著的話,他也是一臉的懵逼。
郭廷謂並沒有沖在第一線,身為大將,他深知自己什麼時候該上前線,什麼時候該指揮。
「撐住!」
郭廷謂精神突然一振,他發現契丹兵自己亂起來了。
面對體力充沛又擅於配合突擊的雄武軍,耶律阿沒裏手上的疲兵根本無法抵擋。
順著聲音尋聲望去,卻是三年又三年的大虞和_圖_書第一間諜伊審征。
耶律阿沒裡帶來的族兵早已支撐不住,得知援兵到來,開始後撤。
「咦!」
康再遇登城之後,遇到了頑強的抵抗,並不確認自己是否能夠奪取拱辰門,便派遣江惟智去襲擊契丹的倉庫,將對方的石油燒毀。
伊審征只是其中之一。
他帶來的兵跟宣威軍已經打了兩個時辰了,體力也消耗殆盡。
他們在狹窄的城牆過道里擁擠在了一處……
他來不及責問仲為舟為什麼來得那麼晚,指著前面道:「快,快去支援,我的人撐不住了。」
看著爆炸失火的契丹倉庫,郭廷謂一瞬間甚至懷疑契丹也弄出了黑火藥,威力遠比他們中原的轟天雷還要強。
契丹北城有一個大的糧倉,兩個武庫,四個倉儲庫。其中四個倉儲庫位於臨潢北城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靠近城門的地方,以便於守城兵士的取用。
羅幼度在城中有伊審征這個內應。
他的朋友以為進了賊,拿著火把進倉庫查探情況。結果發生了爆炸……
同時也能讓前線受傷的兵卒有包紮喘息的時間機會。
他高吼著,親自領著親衛去抵擋雄武軍的攻勢。
他在城外感受不到爆炸的威力,但已經從康再遇的口中得知了江惟智小隊的任務,故而一猜。
麵粉加上火會爆炸!
不少契丹人都將這一炸歸功於南朝的「妖法」了。
因伊審征舉止異常,已經讓御營司的兵卒攔下了。
那麼雄武軍就是一顆釘子,他們在宣威軍已經將契丹守兵敲出裂痕基礎上,插|進了裂縫之中,不斷地深入其中,將優勢不斷地擴大。
郭廷謂反應不可謂不快,他雖不知原委,但在第一時間就下達了突擊的命令。
郭廷謂哪能放過這機會,親自帶隊碾壓了上去。
耶律阿沒里是最後的希望,耶律海里在耶律阿沒里出戰前特地吩咐族部親衛,讓他們非常時刻強制帶領耶律阿沒里離開。
伊審征聽得這話,一切的委屈都消失了,抹著淚道:「能為陛下效力,臣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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