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來賀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目光焦距之處

折御勛一副完全不將於闐放在心上的態度,換而言之,對上三強之一的他們,大虞朝廷是否也是如此?
看著艾惟修細說見聞,獅子王久久不語。
論及裝備精良,高昌回鶻在整個西方都是數一數二的。
「見過天朝將軍!」
阿里·木薩頓了一頓,叫來了喀喇汗國的紅衣主教,帶著幾分恭敬的道:「洛葉洛伊賢者,東方的虞朝已經出兵于闐,他們的大部隊即將統一西域,到時候摩尼教的信徒將會遍布整個西域。」
「大王,大虞有意向我等炫耀自己軍勢,臣本不以為意。漂亮場面,我們當年也弄過。然真正深入觀察,心中震撼無法形容。若說大虞軍隊如虎似狼,我國軍隊便是一群羊圈裡的牛羊。」
艾惟修上前道:「奉我王之命,聽將軍調遣。我王還說,他于疆界為陛下抵擋喀喇汗國,但將軍若有需要支援支持,可傳訊告之。」
這也是他們高昌回鶻立足西域的底氣,讓艾惟修領著一千重甲騎兵聽候調遣,既有展現誠意的意思,也有展露實力的念頭。可如今自己這方面的優勢,與大虞軍隊的配備一對比,高下立判,那種不甘的感覺,讓他很不是滋味。
耶律休哥看著于闐國都那一塊塊用磚石累積起來的城牆,道:「都督,休哥有一法,可破此城。」
就在西方的目光都聚集於西域的時候,李處耘率領的大軍堪堪趕到西域。
他們大部隊自然無須冒險,走的是玉門關通高和*圖*書昌一路,相對而言來得慢了一些,遲了一個半月,但沿途皆有綠洲補給,大軍很順利的穿過兩千里的沙磧。
高昌回鶻的兵馬可以用,卻不必用在這立威之戰上。
好話有嘴就能說,如何做,才是關鍵。
艾惟修帶來的騎兵竟是具裝騎兵,穿著這樣的裝備,戰鬥力想來也不會遜色多少。
歸順大虞之後,耶律休哥這位比漢人更像儒將的大將,得以吸取各方面的知識,比之歷史上的那位契丹名將更加厲害……
鄢秀山、艾惟修給出了滿滿的誠意,折御勛也熱情的拉著兩人參觀了自己的軍營,領著他們觀看了所部的訓練。
他很客氣的讓兩人入座,表達了歡迎,態度友好,並不疏離。當然也不熱情,很正常的往來態度。
另折御勛讓我們準備一些木材,想來是要製作攻城器械,但並未說及數量,只表示多多益善。臣估計想看我們誠意,建議盡量滿足。」
這有了錢,當然得充實軍備,從吐蕃人手上買具裝戰甲,從大食買大馬士革刀,從契丹買騎兵甲等等……
李處耘頷首道:「不錯,現在萬千雙眼睛都在看著我們,這立威之戰,不能砸在手裡。折將軍與高昌王為我們準備了不少的木材,只待軍器監造好器械,就能讓他們見識一下我軍炮石的威力。」
折御勛這才表露善意,笑道:「對付一個李聖天,還不值得如此勞師動眾。艾惟修便留在這裏看一出好戲便是和-圖-書了……」
可不甘又如何?
鄢秀山、艾惟修一文一武兩個高昌回鶻官員帶著敬意向折御勛行禮。
「遜寧,你怎麼看?」
折御勛並不在乎艾惟修的想法,說道:「若真想出一份力,可提供一些木材。李聖天此人打算縮在西城不出,我軍需要一些木材製作攻城器械。」
鄢秀山察言觀色,也暗自明白,面前這位大虞將官並不好糊弄,不拿出一些東西,得不到真正的友誼,當即給了艾惟修一個眼色。
鄢秀山、艾惟修兩人在夜間分別修書一封,讓人送往疏勒,親自交給正在護衛疆界的高昌回鶻的國君獅子王。
……
在他身後的是耶律休哥。
獅子王先拆開了鄢秀山的信,信中言道:
洛葉洛伊在喀喇汗國當任大食法主教多年,對於東方的歷史是有一定了解的,他深知面前的這位國君很忌憚東方的實力。雖不認同,可對於東方逐漸興盛的摩尼教確實很反感,作揖道:「陛下放心,對於摩尼教的情況,在下已經向主教稟報。主教對於公教、摩尼教最是痛恨,決不允許摩尼教復來。在下打算借東方入侵西域之事,向主教申請授予陛下東方秦之主的稱號,發動聖戰。」
鄢秀山立刻接話道:「此事好辦,在下立刻修書給我家大王,安排百姓與天山于南麓砍伐樹木,只是不知將軍需要多少木材……」
獅子王並未立刻打開艾惟修的信,而是反覆看了看,腦中思考著西域的www.hetubook.com.com局勢,低聲道:「東方有一句古話,是騾子是馬,拿出來遛一遛。便讓我等見識一下……」
言罷,這才看起艾惟修的信。相比鄢秀山從戰略角度分析情況,艾惟修心中的內容更為純粹。
論及國家之富,高昌回鶻西域第一。
具裝戰甲、大馬士革刀這些與中原的重騎甲,長直刀比起來或許略遜一籌,卻也一樣擁有超強的防禦力,一樣能夠殺人,可細節方面就差很多了。
耶律休哥是李處耘的副手,軍中的二號人物,地位與折御勛相當。
如此細緻的裝備配置,高昌回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輕騎兵以速度為主,大虞的輕騎兵人皆輕便的大漆皮甲,保障速度之餘,配備的還是耐力足擅於奔跑的蒙古、契丹馬,人手一副騎兵弩,武器是輕便殺傷力足的馬刀。所有的裝備配置都將輕騎兵的兵種特性發揮到最大。
不過李處耘從高昌直接南下穿越了塔里木盆地抵達了于闐國都西城,反而比東線的折家兄弟,西線的獅子王先一步到了預定戰場。
鄢秀山聽明白了,多少善意就多少木材。
折御勛作為府谷折家掌舵人,也當過一段時間的小軍閥,對於鄢秀山的客套話,不置可否,知道聽聽就好,不用當一回事。
西域三強高昌回鶻、于闐、喀喇汗國。
西域離大虞相隔太遠,大虞朝廷的實力對於西域來說,皆是耳聽為虛的東西。
三強各有優勢,實力喀喇汗國佔優和*圖*書,但差別並不大。
艾惟修不發一語,心中卻有些不舒服。
此番授命一起出戰,兩人一併西進,沿途商討軍情,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獅子王看到這裏,眉頭忍不住一挑,忍著不適繼續看下去:「大虞朝廷整體軍事情況皆在我軍之上,他們的兵卒裝備衣甲坐騎,配備之完善,軍制之嚴謹,讓臣忍不住心生畏懼。如此之軍,焉有無法戰勝之敵?
李處耘精神大振,忙道:「快快說來。」
「大虞朝廷暫時拒絕我方協助,用意顯然。他們打算立威,以一場轟轟烈烈的戰役,宣告自己的歸來。李聖天老謀深算,看出了大虞誘敵野戰的心思,堅壁清野,準備據城而守。大虞的立威之戰,將會是一場艱難的攻防戰。沒有比攻防戰更加能夠展示力量,我們能夠很好的觀察大虞軍隊的實力,是不是如傳說中的那麼強大。可以此來決定國策態度。
這些年他處處避戰,四方交好,上通契丹,南連天竺,東拜中原,西結大食,除了這些大勢力,吐蕃、于闐、喀喇汗國、歸義軍、甘州回鶻這些中小型的國家也有深入往來。
折御勛道:「多多益善。」
洛葉洛伊眼中閃著光,作為大食法東方的代表,聖戰大軍所到之處,都將由他負責統治回回教眾,屆時他在大食法中的地位將水漲船高,離真神更進一步。
李處耘以馬鞭指向西城,出言詢問。
想要征服西域,這第一仗必須打出大虞的威勢。
折御勛和圖書是知道艾惟修領著一千精銳騎兵來的,對方還未抵達軍營的時候,他還以千里鏡看過成色,戰力如何不好判斷,但一身裝備卻讓他眼前一亮。
李處耘策馬來到高坡,看著還算雄偉的于闐國都,微微眯起了眼睛。
鄢秀山口才極佳,將自己主上的言語特地進行了潤色,但大意還是不變的,都是西域百年動蕩,上下期盼天朝復來,如久旱盼甘霖,說得是天花亂墜。
耶律休哥目光灼灼,道:「都督可曾聽過熱脹冷縮?于闐這種磚石極為堅固,砲石難撼,但受不得多次冷熱交替……」
其實大虞朝廷的科技就算領先當世,卻也沒有真正做到跨時代的碾壓。
耶律休哥在契丹威名遠播,即便是涼州的李處耘都有耳聞,不過兩人素無往來。
耶律休哥道:「拿下此城容易,關鍵是要如何才能拿得漂亮。」
國力的差距以及國家的體量是難以彌補的。
撤出於闐的阿里·木薩得知李聖天堅壁清野的龜縮西城之後,沉重的神情亦難得露出了一抹微笑,說道:「都說東方大虞富饒強大,他們的禁軍常于宮前閱兵訓練。我們派往東方的使者都說大虞天兵不可力敵,就讓僧烏波這犢子替我試探一下實力。」
……」
大虞朝廷橫穿死亡之海,進入于闐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西域,然後向西方擴散。
他口中的僧烏波就是李聖天,李聖天原名尉遲僧烏波,因自稱「唐之宗屬」,改為李姓,至於聖天,則是佛教神聖天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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