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前狼后虎

「不花汗英明神武,令小的敬佩不已!」
石亨不屑的回應一句,關西七衛總共就那麼多人,不可能傾巢而出與自己進行決戰,定然還有傳說中的東察合台援軍。
不花汗此話一出,讓在場關西七衛首領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畢竟他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剛才還用上了入侵「我國領土」這一詞,無疑是把關西七衛看作了東察合台的領土。
「別忘了自己成吉思汗子孫的身份,別忘了屬於蒙古兒郎的勇氣,我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民族!」
與其為明國將來吞併西域憂慮,還不如把眼前的關西七衛地盤給拿到手中,到手的東西才實在!
但問題是,關西七衛要有這個本事,還需要在蒙古跟大明之間反覆橫跳嗎?
就不說什麼東察合台汗國,西邊帖木兒帝國縱橫西亞跟中亞,南邊卧莫爾帝國虐菜印度,北邊金帳汗國打的老毛子生活不能自理,壓根就沒碰到什麼像樣的對手。
「阿速,明國早就確定了西征之事,還有什麼好慌張的。石亨手中不過就五萬兵馬,上次赤斤蒙古城外打了一仗,還算損失了兩三千人,我們有十幾萬兵馬跟七座衛城,還需要怕他?」
於是乎就在也先率領蒙古主力部隊回師的時刻,不花汗同時召集的關西七衛的首領,向他們傳達了一個信號。那便是為了抵擋大明西征軍可能的進攻,必須保持團結一致令行禁止,而這個一致的基礎便是關西七衛允許東察合台汗國的駐軍,以及接受不花汗的調遣。
面對不花汗的詢問,阿巴斯當即站起身來,拍著胸膛惡狠狠回道:「明國漢人就是一群軟弱的羔羊,什麼忠國公石亨都是吹出來的名號,我會提著他的頭來見大汗!」
說實話當得知這個消息,石亨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沒有了天聖汗也先的兵馬存在,就關西七衛這幾顆牆頭草,還有勇氣出城跟明軍進行野戰?
m.hetubook.com.com比較大元被大明滅亡,末代北元皇帝在明初被追殺的如同喪家之犬,處於中亞的蒙古四大汗國,那幾乎都能稱得上是地區一霸,只有他們欺負別人的份。
天聖汗也先打著的算盤是東察合台汗國跟關西七衛的首領,能幫他扛住大明忠國公石亨統帥的西征軍。但事實上不花汗此刻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如今明國的恐怖跟強大,還想著如何撬蒙古汗國的牆角,把關西七衛拉攏到自己麾下,壯大東察合台汗國的實力。
但恰恰如此,不花汗就要展現的比忠國公石亨更為強橫,才能威壓住關西七衛的領袖,讓他們的效忠對象從蒙古汗國轉換為東察合台汗國。
對於這樣的的回答,不花汗感到很滿意,然後就點頭道:「那本汗就調撥三萬兵馬給你迎擊明軍,讓他們此生不敢再踏入赤斤蒙古一步!」
突然出現的蒙古兵馬,並沒有讓忠國公石亨警惕退縮,相反還激起了他滔天的戰意。這一年多憋在嘉峪關,只能站在城牆上面看著蒙古韃虜耀武揚威,這對於石亨來說簡直是不可接受的。
「不花汗……」
明良五年五月十七,忠國公石亨率領著西征大軍,沿著河西走廊再度踏入了赤斤蒙古衛的地盤。這是他第二次進行征伐,相比較第一次更加的謹慎跟準備周全,不打算給蒙古韃虜任何機會。
想想也是諷刺,蒙古四大汗國分裂差不多兩百年,除了一個名義上的大元皇帝共主,實則各自為政,甚至在中亞還出現攻伐不休的場面。
所以面對赤斤蒙古首領阿速的驚恐,不花汗簡直無法理解,難怪關西七衛只能淪為強者的附庸奴僕,不敢有絲毫反抗的意志,用明國的話來形容簡直就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明軍要是攻伐過來,不花汗還能拍拍屁股走人,關西七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更別說赤斤蒙古衛這種,當初在戰和_圖_書場上直接背刺了忠國公石亨,這傢伙可謂是威名遠揚,到時候不狠狠報復回來才怪。
這也就是為什麼,東察合台汗國的不花汗,始終把目標打在關西七衛上的原因。就在於沈憶宸決定西征之前,東察合台汗國跟大明帝國之間,是沒有任何矛盾衝突的,相反也先曾派兵試圖吞併對方。
可是也先的突然回師,以及後續徵調左翼蒙古三萬戶兵馬的舉動,讓關西七衛的首領慌了。他們隱約意識到自己最大的靠山,恐怕短時間內無暇顧及西邊的局勢,只有靠著自己的力量來對抗不花汗跟明國兵馬。
東察合台汗國算起來,差不多有兩百來年沒跟漢人打過仗,虐菜虐多了有心高氣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哪怕明知道這次石亨率領的西征軍,與以往的對手實力完全不同,依舊不願意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
七日過後,當不花汗率領著主力部隊抵達赤斤蒙古衛,另外一邊的忠國公石亨統帥的西征軍,已經出了嘉峪關沿著河西走廊進軍,再度展開了既定的攻伐。
當然,這種強橫光靠著嘴巴說不行,還得拿出來實打實的戰果。從嘉峪關到赤斤衛城這段距離說遠不遠,沿著河西走廊也要走一兩百里,不花汗打算來個類似「半渡而擊」的戰術,趁著明國石亨部行軍疲憊之際,主動向對方展開進攻。
勸誡話語轉換成為了奉承,這種恭順的舉動讓不花汗感到很滿意,當即就朝著東察合台一員猛將下令道:「阿巴斯,當年你擊退帖木兒的大軍,從他們手中收復了哈實哈兒的故地,現在明國又想要入侵我國領土,有沒有信心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這個要求一出關西七衛首領簡直傻眼了,如果說大明是頭猛虎,也先是匹惡狼,那麼不花汗就是一隻狡詐的狐狸,利用這個危急時候開始趁火打劫。
遠親不如近鄰,新仇往往不如舊恨,更別說東察合台汗國跟大明和-圖-書之間,還沒有真正的開戰產生仇恨。
感受到關西七衛首領內心的抗拒,不花汗臉上神情也是瞬間陰沉下來,用著冷漠語氣威脅道:「本汗率領著東察合台兒郎,不遠千里來到赤斤蒙古幫你們守衛領土,難道你們連一份力都不想出嗎?」
對於這個妥協的回答,不花汗感到很滿意,笑著點頭道:「很好,以後東察合台汗國跟關西七衛,就是並肩族戰的一家人!」
大明跟蒙古時間世仇糾纏了百年,恰恰時間線太過於長遠,以至於很多人都認為雙方不可能真正的消滅對方,打打停停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可就在不花汗為如此順利接管關西七衛,感到有些沾沾自喜的時候,赤斤蒙古衛那邊的哨兵就傳來了明國嘉峪關異動的消息,忠國公石亨的西征軍硬生生憋了一年多,終於等到再度出擊的時機,他怎會選擇錯過?
「石彪、石衝出列,召集三萬兒郎跟隨本公去砍他一個人仰馬翻!」
阿速看到不花汗躍躍欲試的打算去挑戰明軍,本來下意識打算勸誡兩句,但話到嘴邊的時候卻反應過來,明軍想要侵佔關西七衛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他不花汗目前舉動又有何區別?
「呵,那看來是摻雜了東察合台汗國的兵馬。」
現在這支迎戰的蒙古兵馬,恰好能緩解石亨憋屈已久的戰意跟怒火,同時還能拿到一份戰功給朝廷一個交待,自己這五萬西征軍不是吃乾飯的,只要時機成熟便能為大明開疆闢土!
並且遠離京師,他還得擔心沈憶宸扛不住朝中壓力,最終會放棄西征這種勞師遠征的想法。畢竟大明在最為強盛的太宗太祖時期,都沒有把餘力放在西征上面,沈憶宸此舉確實充斥著冒險跟大胆。
不花汗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偏偏關西七衛首領知道他的狼子野心,卻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天聖汗也先已經率領大軍東去,還徵調了左翼蒙古三萬戶的兵馬,如果連和圖書不花汗的東察合台兵馬都離開,那麼關西七衛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石后,探查清楚韃虜有多少人沒?」
本來關西七衛面對這種無理要求,是打算強硬拒絕的,畢竟七衛加起來也能硬湊個七八萬兵馬,東察合台汗國才帶過來五萬戰兵,再加上佔據著地利優勢,誰怕誰還說不定呢。
「那我們就暢飲慶祝一番,靜候阿巴斯將軍的喜訊到來!」
不花汗的強硬跟自大有一部分偽裝的因素,但他也確實相信東察合台的兵馬,與明國西征軍有一戰之力。況且這次自己這邊以逸待勞,還佔據著天時地利人和,忠國公石亨拿什麼跟自己斗?
阿速聽出了這句話的雙重意思,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只能陪著笑道:「不花汗仁義,我們佩服。」
說罷,不花汗就把目光望向了關西七衛的首領道:「雖然這是赤斤蒙古衛,但關西七衛向來一體,你們也抽調兩萬兵馬出來歸於阿巴斯麾下,作為預備軍防止明軍逃竄。」
阿巴斯身高接近兩米,整個人長的五大三粗加上黝黑的皮膚,簡直跟一頭狗熊差不多,體型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比如說東察合台汗國跟帖木兒帝國,他們本身都是屬於蒙古同族,卻巴不得把對方給搞死,這份仇恨力度遠遠超過了對於大明當年滅了大元的國讎。
忠國公石亨的名號,不花汗倒是聽說過,知道對方在明國算是一員猛將。可問題是這個世界上,哪個國度不會出現幾位猛將,難道帖木兒帝國沒有,亦或者是東察合台汗國沒有?
很快分散四處的斥候就傳回來消息,說有一支蒙古大軍正朝著西征軍疾馳而來,看來是準備進行一場大規模的野外遭遇戰。
毫無意味,單單靠著自己的力量,遠遠不是明國的對手。
「回稟公爺,韃虜規模很大,應該有數萬人之多。」
面對不花汗的脅迫,關西七衛首領互相商議了一下,然後由赤斤蒙古衛首領阿速m.hetubook.com.com站了出來,撫肩躬身道:「關西七衛願抽調兩萬兵馬,助不花汗迎戰明國西征軍。」
「好,那就讓關西七衛看看,到底是明國強大,還是我東察合台汗國更為勇武!」
現在又要抽調兵馬歸於阿巴斯麾下,這要是調出去了,不管輸贏恐怕都是有去無回,誰願意做這種虧本的買賣?
讓他們狗咬狗打個兩敗俱傷,說不定還能讓關西七衛撿個便宜,趁勢達成事實上的獨立。
時勢造英雄,如果石亨真有那麼勇猛的話,當年土木堡之戰怎麼會被也先給打的單騎逃竄?
不花汗依舊保持著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之所以會展現出這種神態,倒不是說他狂妄到目中無人的境界,相反他從阿速首領的神情中,已經逐漸意識到這個忠國公石亨,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估計赤斤蒙古一戰把關西七衛給打怕了。
經歷過赤斤蒙古一戰,忠國公石亨的勇猛已經在關西七衛心中打上了烙印,他們沒得選擇只能順從不花汗的意思,開放衛城駐軍以及接受東察合台將領的調遣。
「要是這樣的話,那本汗乾脆撤兵,看看關西七衛能抵擋明軍多久!」
石亨朝著斥候領隊詢問了一句,這個年輕的小將還是他的侄孫。
面對不花汗的呵斥,赤斤首領阿速心中是萬分不服卻無可奈何,只能咬牙道:「不花汗,赤斤蒙古的兒郎們,沒有忘記身為成吉思汗子孫的勇氣。但明國忠國公石亨,確實有著萬夫不當之勇,萬萬不可輕敵。」
這個問題,不花汗很快就有了答案。
當確定明國的西征軍兵馬,很快就要抵達赤斤蒙古衛城的時候,首領阿速驚慌失措的找到了不花汗,朝他稟告道:「不花汗,明國的忠國公已經出征,不日將要抵達赤斤蒙古衛城,我們該怎麼抵擋?」
他們衰落跟滅亡的原因,與大元帝國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更多是自己內部的腐朽跟墮落,不是誕生了一個更強大的勢力把蒙古鐵騎給碾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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