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臨淵
第一百零六章 張穆然

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遙不可及。
每當這個時候,張大財都會咧著嘴,笑著道歉。
往往來客棧用餐的修者,第一句話總是會說起山上來了一個穿著非常惡俗,但劍法超群,修為極其強大的邪惡修者。
就像是深秋下涼,鄰家弟弟受長輩請託,帶來寒衣的感覺。
法寶、丹藥,甚至飛劍,又或是女兒家愛用的胭脂水粉,任何一樣都少不了靈石開路。
佛門散修,每日里不知道要碰到多少,絲毫不起眼。
一定不會對他那麼凶。
聽起來固然不少,足以讓絕大部分散修羡慕不已,但十個靈石,要用於修行,又要保證吃穿用度。
至於和宗門天驕競爭,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看我能看飽么?」每一次她都會冷冷的這麼問張大財。
績八聲名狼藉,尤其是對女修者來說避之唯恐不及。
有人說赤焰山上發生了大戰......
而看樣子,他比之自己還要小上一些的模樣,縱然有天縱之才,又怎麼可能斬殺築基修士。
雖然偶爾宗門之中會有類似於宗門大比之m.hetubook.com.com類的活動,獎勵還算豐厚,但張穆然很清楚,自己的資質,能夠在宗門之中進入內門,窺得一絲在數十年之後築基的希望,就已經是極限。
且不說績八的穿著十分正常,據說築基期的修士也在那惡修手中吃了大虧,差點連底褲都被扒掉。
就像是那蒙蒙的風沙也無法遮蓋土城規劃整齊的青石構建建築群,和最深處那堅固宏偉的城樓。
下次再見父親,自己一定會多點笑容,多陪陪他。
風沙很大,吹得窗框微微搖晃。
績八殺了半步築基的青面龍,是她親眼所見。
最初張穆然懷疑過是不是那銀魔。
也就是在那時,她的神識之中收到了陌生的傳音,來自那眾口相傳的銀魔,內容是讓她在土城等待。
但半步築基和築基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相差幾乎以倍數來計算。
十天,是張穆然給自己確定的最後期限。
自己常常埋怨他穿得破爛,不管自己這個女兒的死活。
裝成一隻傻不拉幾的肥羊,實際上卻是一隻披著羊皮的惡狼和_圖_書
想到這裏,張穆然忽然有些慶幸。
也是當初在赤焰山上,青面龍一口叫破績八身份直至今天的時間間隔。
想了想,還真是好多年沒有見過父親了。
隨後又歸於沉寂。
有時候在宗門裡面,受了欺負,總會聽說某某家什麼人是宗門長老。
她完全可以回到華嚴門,很可能在以後的日子里永遠見不到績八,即使對方懷有惡意那有如何?
然後燒上一鍋紅燒野豬肉,看著她吃。
「我是。」張穆然終於認出了王辰。
孫隼對於她的選擇,並沒有說什麼。
很不可思議,足以媲美華嚴門的一些天才。
薛問天是註定要成為大修者的人,和芸芸眾生都不同,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這樣的人,讓你認識到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不凡,普普通通,沒有什麼特別。
怨父母生出她來,卻沒有給他和別人一樣的條件。
她會有怨懟,
某某家靈石多得用也用不完。
這消耗了三十個下品靈石。
幸好父親雖然修為不高,但凝氣四層的散修,壽元至少可以突破在凡人看來和-圖-書很難達成的百年。
上三十三宗如雷貫耳的天驕,怎是華嚴門這個還在竭盡權力爭取進入下三十三宗的不入流宗門能夠比擬的。
這個消息讓張穆然產生了一種不祥感,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發懷疑,績八是不是已經死了。
修界就是這麼殘酷,資源總數會掌握在少數人手中良性循環。
因此這點靈石也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父親不會說話,也不愛說話,還有點結巴……
但他總是笑,叼著旱煙袋一句話不說,
因為時間上十分吻合,但轉而,她便否認了這個推斷。
一個連眉毛頭髮都沒有剩下的和尚,而且,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光亮的頭。
但莫名的,她選擇在土城等待十天。
撐著頭看著遠方,塵煙一片,除了風沙,還是風沙,那個方向,是赤焰山的方向,
人靜下來總會想起很多事,張穆然思緒飄遠,想起三歲的時候,就沒了母親,全靠張大財一人將自己拉扯長大。
那種修界最頂尖的一小撮青年修者,才可能在涅元初期,斬殺普通築基吧。
赤焰山上和-圖-書,他刻意記下了那女修者的氣息。
某某人出身修者世家後台很硬。
宗門裡,如同王辰這個級別的天才,大多是傳承弟子,根本不會用正眼瞧上她一眼。
作為華嚴門的內門弟子,她每個月可以從宗門之中獲得十個下品靈石,用來保證修行和生存。
她莫名有些緊張。
當初傳音的內容,張穆然記憶猶新。
以及那用野生八角、茴香、香葉和在八九月間,山間野豬最肥壯,肉質最好的紅燒野豬肉。
「你爸讓我給你帶點東西……」
同樣在十天前,天色已暗之時,薛問天如同劃過夜空的流星,直撲赤焰山方向,
這十天來,她已經聽得多了。
隔壁桌的人,又在談起赤焰山上發生的事。
張穆然愕然,轉而有些驚疑。
在他心裏,張穆然之所以選擇獨行,是因為當初在赤焰山上,他讓張穆然獻身於績八,從而換取幾人苟活機會的那一番話。
至少,也應該像眾人口中提起便驚嘆不絕口的薛問天一樣。
「張穆然?」王辰試探道。
張穆然已經在土城客棧之中住了整整十天。和*圖*書
土城高大堅固的城牆沒有辦法阻止風沙的飄蕩。
滿是皺紋的眼皮,幾乎將渾濁的眼睛擠成了一條縫。
某某人在上三十三宗有親戚。
因為王辰的模樣,變化實在太大,現在給人的感覺,簡直比和尚還要和尚。
畢竟薛問天這個名字,對於她來說,甚至是對於她的宗門華嚴門來說。
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閉上眼睛,翻來覆去浮現的,還是張大財叼著旱煙看著她傻笑的樣子。
並沒有費多少力氣,他便找到了這個女修。
但父親張大財?不過是一屆散修,修真天賦極低,怎會與一劍斬殺黑虎和青面龍的惡人扯上關係?
每隔一段時間,張大財總會神神秘秘出去一些日子,披星戴月,弄得又臟又累,回來得很晚。
死在仗劍除魔的薛問天手中。
回過神來時才發現,這張方桌的對面,坐了一個人。
成功二次涅元的他,體內祖氣雄渾,神海在那體內大樹的支持下,更是強大。
其後想起來,他也有些愧疚,因此便帶著兩個師弟先行回了宗門。
獃獃的望著窗外的風沙,張穆然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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