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桐恍然的撓頭：「怪不得之前請外國專家做設計，還有人發牢騷，說這也要花錢找外國人，崇洋媚外白花錢，市裡面有人解釋過，實際上現代城市規劃，我們一直都差很大一截，滬海都是外國人打下的基礎。」
荊小強問過她，你為啥非得坐這麼高，收銀櫃這有兩米多高了，有必要嗎，摔下來怎麼辦，滑鋼絲抬個手就行，你也沒精力高處監視顧客偷盜行為啊。
順便他們在這老破舊的老滬海街道，找飯館吃了頓便飯。
荊小強也跟常月桐確認了位置。
常丹琳連連點頭。
當然，以蘇京路的商業發達程度，車都不用開，出門轉角幾十米就是銀行，到稅務也只半條街。
其實很清楚，兩頭分屬不同的片區，中間這一段比較破舊的江岸屬於他。
荊小強直接在旁邊的花台上比劃：「以前都是硬修個花台，規定非得怎麼樣，但好的做法是先做草坪，讓大家自由行走三個月，踩踏出來的小路，合理的鋪設石子或者石板變成路，不合理的一定要用高桿植物來遮擋阻斷，這裏面有很多具體的學問，不能說整體為了好看，為了對岸看著壯觀，就不讓遊客走動舒服，居民生活不方便，這是現代園林學的功課，我們還在追。」
人山人海的老娘們選皮草，外面蹲一排排的老爺們兒抽煙愁悶。
如此重要的觀景段，就這麼隨手一指，連審批都沒有，隨便搞？
不過他轉身指那一大片拔地而起的工地：「你看這個樣子，像是意識到城市規劃重要性的嗎，沒有，基本就是猛打猛衝完成目標……嗯，親愛的建築師大人，如果你有什麼想法，不妨可以寫出來，我找人去談談，沒準兒還能給你獲取些名聲呢。」
陳薇羽越發覺得離譜。
這恰恰說到荊小強的熟悉環節：「對，滬海我不了解，津門，也是開埠港口，也是外國人做的城市架構，前街後街，這些模式都是我們傳統沒有的，實際上跟www.heｔubｏoｋ.ｃｏm•ｃｏｍ歐洲近現代城市類似，可解放后我們拿到的城市，就只知道是這麼修，但為什麼這麼修，為什麼非要這麼設計，就不明白了，譬如津門的前街後街設計，是為了方便垃圾車、糞便車從後街沿街收取，前街才是正常交通，光這就超越國內絕大多數老城市，可時代發展，現在又要進步，可這些環節，我們過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根本顧不上，對嗎，所以這個時候虛心向國外學，是正常的。」
更是難得的把荊小強一直以來放在這套長租房的衣服、行李打包成兩三箱。
對於她這樣已經習慣了在家生活的性子，終於有了想獨立生活的念頭。
外面好多老爺們兒也聞訊擠進來，怎麼都要在自己衣服上籤個名兒！
也許在心靈深處都打下了烙印的那種。
時不時眺望對面外灘，不知道在醞釀哪部戲的感受。
愣是讓買賣成交率迅速攀升！
那男警察就一直亦步亦趨的跟著，估計是怕他掉下去，引起國際糾紛。
陸曦果然極開心，收錢收得手抽筋。
特別是兩部車順著盧家嘴的江岸公路抵達地點，看著腳下還有點亂七八糟的江堤，抬頭，對面就是滬海最最最著名的外灘，那些見證過百年歷史的銀行大廈、遊人如織。
倆拿了電警棍的退伍女兵腰圓體闊的跟在左右。
果然這一周左右的時間，荊小強天天晚餐拎雞湯過去。
但過多的味精味道，讓荊小強還是決定明天開始，下午自己過去燉湯：「在滬海這些天，這是我該盡的責任，春節后又要忙。」
其實陸曦還有點意外：「你過來幹嘛，你那麼忙！」
荊小強看著那滿滿一抽屜的整齊鈔票，瀑布汗！
確實是要忙活半宿。
雖然不承認那個前提。
更清晰。
因為常丹琳已經摸出紙筆做記錄了。
他也不勸。
港姐和大明星都不在乎吃什麼。
陳薇羽聽他調侃，就賞個好看的白眼和_圖_書，但真的轉頭看這一大片工地開始思索。
也怕相關職能部門來找麻煩。
楊小娥就坐在櫃檯下，上面老闆裝滿一抽屜，換下來她就拿皮筋紮成一萬一紮十萬一捆。
主要就是他把陸曦陪著看電視洗腳哄睡覺以後，回酒店，成玉玲居然還等著他！
陸曦嘿嘿嘿的拉著說不，可很快又透露是她自己主動去找成小姐說懷孕了，成小姐還給她介紹了醫學院附屬醫院的檢查診斷養護，比她們航空醫院專業多了。
她開口提醒，荊小強懂啊。
這年頭警察也不避諱一起吃。
看著二十多歲，還在巡邏嘛，能有多高。
可能任何建築公司，在外灘對面施工，都要先掂量下許可證、資質啥的。
陸曦卻牽挂自己店裡八點才關門。
她的確經驗不足，但基本的理論架構原則，反而沒有受到市場日常現實工作的沖刷影響。
兩人注意力都不在電影上，提前出場慢慢壓馬路，天色早就黑下來，隨便在路邊找飯館喝點雞湯吃晚飯。
還有位阿姨等著開門那種：「老爺太太回來啦……」
常月桐還納悶：「專門請了外國專家，很有名的設計公司來設計盧家嘴呢。」
陳薇羽滿臉都是搞咩？！
整個「小強商貿」的店堂，瞬間炸鍋。
就崇拜。
荊小強說得無比簡單：「這樣沿著過去，筆直，非常直，直得讓人一看就很震撼那種，然後用鵝卵石混凝土灌注，要露出點鵝卵石的痕迹，那種解放前老混凝土的味道，最後裝鐵鏈欄杆，老式的那種，河對岸也有，照著那個來。」
誰知道成玉玲說是收拾好，就真的是收拾好。
手上極麻利，還能滿臉堆笑的看老闆爹。
營業員們手裡一本購物單，寫上型號跟價格，伸手抓了頭上鋼絲的小夾子，把錢和票夾上，唰的滑過去，陸大熊高坐櫃檯后，摘下錢和存根，收據蓋章滑回去。
說完當著警察把車鑰匙給了外國人：「你帶著莫妮卡還有這位助手htｔps://ｗwｗ•he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oｍ到處看看？我有點私事。」
江風吹動他的油頭，風衣也在飄散。
荊小強最多觀察五秒鐘，很沒面子的到馬路對面那種瓦房破街道里找了個公用電話，打給建築公司辦公室，讓陸二哥帶人來一趟。
所以荊小強並不知道常月桐的級別。
一直忙到下午五點，才心滿意足的讓荊小強提著麻袋跟她去銀行存款，稅務交錢。
唯獨就是沒車，先隨便拿點下樓打車。
成老太說的那什麼小房子，已經買好騰出來了，馬上就能搬過去。
這有什麼改變嘛。
荊小強跟她解釋：「這是兩回事，首先每棟建築的設計，這是每棟樓的事情，他可不管周圍，甚至還別苗頭，我要最高，我要風水最好，對吧？」
早上走的時候，荊小強不是把那存摺留在桌上了么。
而且還看眼陳薇羽，女警察和常丹琳，小聲提醒：「小妹四個月了吧？」
推薦女顧客們還是給老爺們兒買兩件嘛。
本來荊小強還有點擔心天天這樣，遇見持槍亡命之徒咋辦。
比他在第五大道跟尖沙咀都覺得安全。
為改革發展付出了太多啊。
脫了厚厚的皮衣，馬上有營業員崇拜的過來接著。
陸曦幸福的把自己縮貂皮里，怎麼都行。
成玉玲已經揪衣領：「走，跟我上樓！」
帥到掉渣。
而且隨處可見的衛士，確實讓這條全中國最著名的商業街，保持了安全。
看見荊小強小心翼翼的從櫃檯後面探頭，她也是順手把腳下抽屜拉出來：「啊……你拿去玩兒吧，這夠不夠？」
從拖船上下來，人家船廠已經忙不迭的開始撤上面的東西，感覺把燙手山芋終於丟掉。
他沒有，就沒他不敢施工的地方。
還能給營業員提成保留數據。
這年頭的警服，有個弊端，就是不帶銜。
陸松源一揮手：「好，你去吧，飛機跑道的平直都沒問題，小意思！」
本來就人頭攢動的買賣，現在全都擠過來，荊小強還接過和-圖-書一個退役空姐遞來的記號筆，宣稱可以在皮草商標上簽名紀念。
女警察認真的使勁點頭，還看常丹琳的筆記說自己要複印一份兒。
無奈搖頭摘了帽子捲起袖子，擠到貨架中間。
荊小強瞥眼她已經有點弧度的肚皮：「有了娃我就不重要，那我走？」
就兩米多高的錢櫃是吧。
荊小強頓時覺得極好，這搬家就肯定要忙活半宿。
女警察也有點小星星，嗯嗯嗯。
陳薇羽對他的時間管理看藍天！
但做起來沒錯的。
可荊小強自己才十九歲，非常時期，紅小鬼十幾歲就有當團長的了。
效率極高！
顧客就可以憑票拿了皮草出門。
因為她連周圍整個盧家嘴都還沒看完，這邊已經風馳電掣的拉了好幾車人和鋼筋材料之類過來動工。
愛她，就跟她一起做喜歡做的事情。
荊小強連連點頭：「馬上過去，就是忙著把工作安排完。」
荊小強呆在中央公園旁邊二十年，全球最好的市政規劃類典範，還是多不少見識：「其次是對整個盧家嘴的城市景觀規劃，這就是你說的請外國專家設計，但他們這規劃是大的方向，道路縱橫，交通設計，建築功能分佈，地下管網，我們說的是第三類，城市公共園林設計，美和舒適！」
等著他一起走呢。
人家都給她留足了單獨服務通道！
他彷彿已經看見那娃就坐在門口，拿一疊鈔票成天花天酒地醉生夢死。
遮掩嚴實的荊小強從稅務所出來，讓退伍兵下班，自己牽了陸曦去看電影。
喬恩不參与學術討論，背著手在江岸上踱步。
就垂直的江岸，往裡五米都屬於環衛部門的濱江綠化帶。
陸曦偷笑：「柜子不做這麼高，錢裝不下呀。」
還沒吃完，陸松源帶隊抵達，也是伸長脖子看了幾秒鐘，開始動工！
但是抬頭看陸曦賺錢賺得滿臉發光。
這年頭的警察，的確承擔了很多工作。
他們天天造船修船，最不在乎船本身屬於誰，眼裡只有鋼板油漆。
區領導也https://m.hetubook.com.com忙，拜託警察同志帶著去確認看看就行了。
約好您儘快搞定碼頭，我們把船拖過去，錢到賬就兩清。
哪怕營業員、顧客、門衛串通了都沒法做手腳。
倆退伍兵偷笑著跟了好一截才回去，主要是好奇。
荊小強嚇了一大跳，退出去看一眼是不是在國內。
荊小強招計程車之前，還敢厚臉皮的提醒大二女生：「回學校以後，儘快去學個車，公司報賬，你看看這時候多麼重要，能陪伴什麼樣的人物？」
轉變真是天翻地覆。
當然不是等著檢查作業，而是等他一起搬家。
陳薇羽瞥他眼，嘴角帶著說了就有人懂的驕傲，可看了女警察的眼神，又無奈的轉開。
什麼都值了。
成玉玲雖然表情清淡，但眉眼間還是按捺不住小興奮：「不遠，就在你原來唱歌的歌舞廳後面，今天下午就吩咐人收拾出來了！」
荊小強心想怪不得那位多一套少一套都不行，你這不是上眼藥嘛。
唉，這種男人，一輩子都會有很多女人喜歡的。
然後陸曦不知道去哪裡學了個技術，就是收銀台跟瞭望台似的在中間鶴立雞群，牽幾根鋼絲到各個角落。
但這會兒電影院座椅都是膠合板，坐著很不舒服。
在專業人士的眼裡，這亂七八糟的場面，太多問題了。
好像越是老舊的東西，越能讓他找到感覺。
一連排幾間門面房都被她買下來打通，以前靠牆一圈櫃檯，現在中間全擺滿了貨架，連樣式都是荊小強手繪給她找鋪子燒焊的。
以前沒娃不覺得，這時候忽然有點擔憂孩子未來的教育模式。
常月桐看眼喬恩，也知道他不能開車，熱情的拿過鑰匙：「我陪著外國友人看看吧。」
之所以從燉湯變成拎湯。
讓荊小強覺得自己把她從工廠、夜總會拉出來，現在不還是在做流水線工活兒？
注意，不是準備動工，而是連圖紙都沒有個，直接開始！
後來走了一趟覺得……這特么蘇京擠得人山人海，你能把這麻袋扛了跑起來，那才叫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