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霧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教堂之下

她早就聽聞底城髒亂,甚至曾經還有瘟疫席捲。
雪白長袍老者看了女人一眼,這一眼讓女人身體發抖,後面怒斥的話也卡在了喉嚨中,慌忙低下頭,如鵪鶉般瑟瑟發抖。
「主教大人,胡璇他們前去調查白蟻城的鎮墟碑,如今被人陷害身死,不需要用他償命么?」那女人咬牙道。
「你們不會是隨便逮捕一個人過來頂罪吧。」雪白長袍老者微微眯眼,目光柔和地看著許深:「我看他是個好孩子,眼神很乾凈,應該不會傷害到胡璇他們。」
女子從許深的身上滑下來,捂住頭,扶在椅子上,痛得沒空回答青年的話。
許深心中疑惑,剛梅芙肯定動了手腳,但看這女子的模樣,除了頭疼外似乎也沒什麼狀況。
穿梭過教堂的禮堂,來到教堂後面一處獨棟大樓中。
街道上路燈照耀,光芒璀璨,街區更顯繁榮美麗。
「什麼意思?」許深臉色微微變化,意識到眼前的老者也有些不對勁。
深夜的黑色教堂中並沒有信徒,只有傳教士居於教堂當中。
女子頭疼之後,也沒了繼續玩弄許深的心思,靠在一側休息起來。
「你別胡說!」女人臉色大變,有些蒼白。
的確,與其叫冤枉,不如將那些陷害自己的人解決。
雪白長袍老者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嘆了口氣,道:「看來,你也不是好孩子啊,做事太毛躁了。」
「我常年不漱口!」
他感覺此行兇多吉少,即便能回來,多半也會脫層皮。
雪白長袍老者接過,隨手翻看起來。
「意思就是,蠢就是罪孽!」後面的女人冷笑道,她對這位主教大人顯然極為熟悉了解。
「而且我們還調查到,胡璇隊里的劉成先前私自離隊了,我們調查了一下劉成,他在底城有『錢袋子』出事了……」
許深臉色難看,至少對方有一點沒說錯。
……
「噓!」m.hetubook.com.com雪白長袍老者微微比了一個手指,輕聲道:「犯罪后說出這句話,是最愚蠢的事,不要再說了。」
這裏寧靜,如碎花般的玻璃窗間隙,露出月光,照射在教堂中。
忽然,一道輕柔聲音響起。
「我不嫌棄。」女子笑道。
「我是追光會的統領,也是墟秘局的大隊長,你們這麼做,有些過了吧?」許深說道,雖然他知道自己說出的這些名頭,可能未必能起到效果,但這是他目前唯一能說出來有分量的東西。
「沒事。」女子笑盈盈地道:「更髒的東西我都親過,越臟姐姐越喜歡。」
「沒錯。」雪白長袍老者微微點頭:「愚蠢就是最大的罪孽,這世上沒有善惡,只有聰明人跟蠢貨的區別。」
將許深押解下車,進入到教堂中。
順著蜿蜒的台階,來到地底。
他雖然讀書不多,但沒想到「善惡」是這樣理解。
旁邊的青年笑著道:「是不是最近玩多了,虛了?」
所以對方才會好心告知他一些內城的情況。
穿過通道後面,車輛一路飛馳,許深看著沿途的風景,街道外面路人洋溢在臉上的笑容,相較於底城街頭普遍見到的麻木、獃滯,明顯多了朝氣和生機。
老者兩手合攏,如在虔誠祈禱:「善惡善惡,說的就是善良的惡人,而非聰明的惡人。」
沒你們臟……許深看了她一眼,視線餘光里看到梅芙坐回到另一處空處,面帶微笑,沖許深眨了眨眼。
許深的眼神在燈火的照耀下,明滅不定。
「你們辦事還是這麼毛躁,一點規矩都沒。」雪白長袍老者放下書籍,緩緩站起身來,朝許深面前走來。
那就只剩下追光會了……
這人必然知曉真相。
「主教大人,您別被他迷惑了,我們有證據。」
「我臉上還有她的口水味道,主和_圖_書教大人,您明察秋毫,一定能辨別。」許深指向那隊里的女人。
「唔……」
雪白長袍老者問道:「是誰陷害你?」
他落到這樣的下場,只因為尾巴沒收拾乾淨。
也不太會……他對自己的事應該沒這麼清楚。
這樣的話,局裡除了退休的老王,就他一人獨大,黑光區的各方權貴都要賣他幾分薄面。
她做了什麼?
跟隨著幾人進入到通道中。
那是「媽媽」飯菜的味道!
犯罪了,還被逮住,就是愚蠢。
望著對方溫潤柔和的目光,許深微微咬牙,道:「主教大人,我是冤枉的,他們濫用公職,剛剛在車輛上還試圖威脅我。」
轉眼間,車輛來到內城。
或是將眼前的人解決。
許深臉色微變。
對方居然真的有證據。
許深看到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女子的腦袋。
幾人慌忙低頭,領隊的中年人道:「主教大人,您別聽這小子胡說。」
一位雪白長袍的教士,端著書籍靜靜翻閱,隨著幾人進來複命,對方也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充滿善良溫和的面容。
「我沒漱口!」許深急忙道。
難道是楚白?許深腦海中掠過那道身影,對方先前透露出江家的消息,目的就是希望他前往內城罷了。
另外幾人則繼續閑聊,沒多久,也都無話可說,各自休息養神了。
雪白長袍老者微微搖頭,道:「月神降下智慧的光芒,不接受主的蒙恩,那就是罪過了……」
「做壞事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發現了啊……」
許深靜靜靠著,目光陰沉。
「你胡說什麼!」領隊的中年人臉色微變,驀然轉頭怒斥。
「主教大人,這位就是導致胡璇他們小隊全滅的罪魁禍首。」領隊的中年人來到雪白長袍主教面前,低頭俯首復命。
許深看到梅芙的身影站在了這女子身後,表情帶著微笑,但跟往日的微笑hetubook.com.com有些不同,眼眸中帶著些許危險的光芒。
穿過通道,守衛看到車輛內幾人的月袍服,連證件都沒看,便直接放過通行。
領隊的中年人連忙道,同時從手裡的袋子里取出一疊資料。
許深微怔,看著那疊資料,有四五頁,對方真有證據?
許深愕然。
許久,女子才勉強緩了過來,但眼神略顯迷惘,她四處看了看,剛剛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以為遭到攻擊了。
女子依然揉著頭,摩擦生熱,漸漸感覺疼痛消退了,才瞪了對方一眼,道:「少來,我就是一時身體不舒服罷了。」
難道說,並非降臨?
「早就說讓你別玩那麼野,什麼都玩,肯定玩出事了,你最好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另一個中年人搖頭勸道。
許深瞳孔放大,想要掙脫,但墟力被封鎖,根本擋不住對方的巨力。
只是,對方身為內城的人,怎麼會對底城幾個月前的事調查到這種程度?
「很年輕呢……」長袍主教老者打量著許深,面帶慈悲的微笑,他頭髮銀灰色,梳理得一絲不苟,看上去極為乾淨整潔。
漆黑的通道如惡獸的血盆大口。
「人死不能復生,殺了他也無用,要物盡其用才是智慧之道。」雪白長袍老者看了女人一眼說道。
女人臉色微變,連忙低頭。
甚至,主動給他們提供了證據。
「若純粹是墟的緣故,監控絕不會壞掉,他們在掩蓋!」
愚蠢即是罪孽。
許深一怔。
許深越走越心驚,別的思緒也都拋開了,從通道深處,他聞到一陣陣熟悉的味道。
「不要弄髒了我的食物哦……」
調查得極其詳細。
「你還嫌棄上我了。」
「哦?」
教堂外矗立著一尊巍峨的雕塑,是身材偉岸面容俊朗的中年人,如斧刻般的面容帶著慈悲和憐憫,還有不可直視的威嚴。
柳局……不太可能,他還指望自己坐m.hetubook.com.com鎮墟秘局。
是他出賣?
他娓娓道來。
幾人相顧笑了笑,都沒在意。
莫非是來到底城,感染了什麼惡疾?
木王說會讓內城的大人物出面保他,只能等這個機會了。
又或是,只降臨了一根手指?
許深連忙道:「主教大人,這證據都是編造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女子忽然捂頭,眉頭緊皺,一臉痛苦的模樣。
實在不行的話……
越說,許深聽得臉色越難看。
他們調查出信息,就找到我……也就是說最近才調查到,若沒有人幫助,他們絕不可能查得這麼清楚……許深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他不知道是誰在配合,知道他這些事的除了墟秘局就是追光會。
該如何自救?
這並非反義詞,反倒是同義詞?
許深看得微怔,這敬畏的反應……好像有點大了。
但……車內幾人的面目卻提醒著許深,這才是內城真正的面貌。
許深臉色難看,看到旁邊的幾人,都是像看耍猴戲般滿臉笑意,顯然這種事對他們來說並非第一次了。
絕不能在主教面前犯下愚蠢的罪孽……這是他們都明白的禁區。
許深看著他手裡的書籍封面:月光聖經。
她撩起身上的教服,車內雖然不狹窄,但也並不寬敞,她似乎要在這裏直接將許深侵犯。
車輛停靠在一處教堂前,周圍相對寧靜。
但並沒有傷口,顯然是她自身的原因。
雪白長袍老者轉身,在某處燈台下面微微轉動,旁邊忽然石頭摩擦的聲音響起,一扇黑漆漆的門打開,裏面有微弱的燈光,映照出一個通道和台階。
「看來是真的,當時僅僅是臨界狀態,就坑害了胡璇他們么……」雪白長袍老者翻完資料,抬頭看向許深,表情依然溫和,只是略微皺眉。
許深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幾張臉孔,晉陞首領,權柄被瓜分了,有人看他不爽么?
「跟我來吧。」
和圖書子從地上爬起,坐回到椅子上,只是手掌不斷揉著自己的頭頂,惱怒地看了許深一眼:「你們底城人是真的臟!」
許深臉色難看,道:「主教大人,我真是被冤枉的。」
女子看到許深掙脫,有些不開心了,先前害羞含蓄的偽裝也撕開,手掌捧起許深的臉,施加了些許的墟力。
「這裡有一些封口路人的資料,有人目擊中看到過他在那條街上飛馳。」
肯定有其中一方參与了調查。
許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教堂下面竟猶如地下迷宮般,蜿蜒曲折。
打開車門,幾人的表情都恢復了肅穆莊重。
說著,她將身體壓倒在許深身上,竟要強吻。
「我不知道。」許深咬著牙:「如果給我時間的話,我肯定能回去調查清楚。」
而且,梅芙剛出手了,旁邊的人卻沒有反應,按理說梅芙剛剛應該是降臨到他們所在的現實中了。
看到許深的反應,老者輕嘆,道:「你犯下如此罪孽,今後就在教堂下面聆聽禱告和教誨吧,希望能洗脫你身上的愚昧。」
「胡璇他們捲入到的B級事件,被墟斬殺團滅……恰好在那些路段,監控都壞了,但我們調查過,在那段時間之前的幾個月,還有後面幾個月,監控都恢復正常了,這顯然是有人為抹去的!」領隊中年人說道:
……
「你說的這些,在你們底城有用,在我們面前就算了吧。」
「這是我們在底城調查到的情況。」
「該死!」
儘管前不久她還貪戀對方的男色。
「怎麼了?」
也許這就是內城的魅力吧。
顯然對先前許深的告狀已經記恨上。
許深甩開頭,將女子推開。
「一個善良的蠢人,想盡辦法展露自己的善良,但用錯地方,就是惡!最不能被原諒的是,這種人往往做錯了事,犯下了罪孽,還能被得到寬容,還毫不自知,這才是惡到極致!」
隨著夜深,萬家燈火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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