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光明教
第二百七十九章 融入

少年看到許深的行頭,似乎也不像窮人,當即笑道:「那行。」
許深隨手接過。
在他背後,樓梯口一道身影正行走下來,正是三樓的那位光頭老者。
「別胡說八道。」他敲打了一下黑雪的腦袋。
診所內的人員並不多,有七八個,但在裏面的三樓卻有一個光頭。
許深點點頭:「多謝。」
海爵微笑的表情頓時略微變化,似乎悄然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怎麼?」黑雪詢問道。
這鮮血如毛線般,從海爵身上抽離,她的身體也隨之化作絲絲縷縷,緊接著一陣煙的功夫全都流入到許深的身體中。
許深起身下車,進入到私人診所中。
他的目光平靜,像是沒看到般,繼續轉頭朝其他地方巡視過去。
手臂內隆起一團蠕動的東西,像蟲子般爬動,朝許深的頸脖、胸口鑽研過去。
許深抬頭看了一眼,眼前是一家私人診所。
許深頓時回想了一下,自己跟先前的計程車少年說話口音,的確有些區別。
黑雪的腦袋湊在許深肩上,聞言小嘴微噘,但還是乖乖聽話,將許深從深層墟界送出到淺層墟界中,從這裏已經能清晰看到虛幻的現實景象了。
許深看著手臂上的血液逐漸沉沒到皮膚之下,隨後蠕動的軌跡也漸漸沉寂消失,他低頭環顧自身,卻沒看到身體發生任何變化。
還有的霧民坐在特殊的機械上,兩腿賣力蹬動,機械內冒出滋滋的電光,這些電光傳導而出,流入到地表之上的沿途建築中。
「哦?」
這關卡前有圍牆跟矮牆,說是矮牆,也有十多米高。
約諾微笑道:「不要心急,你先了解下我這邊的收費,檢測費一次一千萬,如果你是瀕臨失控邊緣,想讓我幫你調整的話,費用會更高一點。」
車輛駛動,許深的目光眺望著車窗外的風景,心情在這一刻竟有難得的寧靜感。
約諾似乎看穿許深的想法,輕聲道:「年輕人,殺心不要這麼重,不然很容易失控,和_圖_書你既然找到我,肯定是有熟人介紹,那我就不推脫了。」
「找到我的二態,要麼是處於失控邊緣,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隨時會暴走,要麼是想要衝擊君王,檢驗自己的精神狀態。」
在許深抬頭時,這光頭似乎也察覺到什麼,目光從手裡的文件上穿透,看了過來。
門口的衛兵將車輛攔下,少年連忙道:「客人,您要出示下通行費。」
「口音?」
那就接近一半了……許深心中暗道,這影響足夠大。
許深沒再多說。
黑雪連忙道:「我能,我可以纏在哥哥身上,除非是君王靠近,否則很難察覺到我。」
許深目光微微閃動,沒有再說話。
「你們沒考慮過去底城生活嗎,在這裏賺夠錢,在底城應該能過上更富足的生活。」許深說道。
「那就開始吧。」
很快車輛放行。
「你做司機多久了?」
沒過多久,少年將車輛駛入到一處僻靜的街道前。
看著飄飛靠近的梅芙,許深收回目光,搖頭道:「沒什麼。」
許深在躺椅上坐下,饒有興趣地看著老者:「你就是約諾神父?」
「怎麼測驗,需要我做什麼嗎,還是你寫題目讓我選擇?」許深問道。
司機是個少年,十分年輕,但膚色黝黑粗糙,聽到地址後有些驚訝,道:「客人,你真的要去這個地方嗎?」
許深微怔,沒想到真的如此神奇。
他整理了下衣物,坦然地走到街邊,左右環顧,等待片刻,一輛計程車駛過。
氛圍很祥和。
相較於底城的苟且,這裏似乎才是真正的生活。
在這座城的街底,偶爾會看到錯綜複雜的管道,偶爾還會看到巨大的甬道。
驅車駛過關卡,從自己腰包里掏出5張大額盧卡幣遞出。
看名字,跟趙音玥說的一樣。
「你好,歡迎光臨。」
黑雪頓時噘嘴:「哥哥,我也能進入你身體里,你忍著點,要不,哥哥讓我吃掉你吧,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合併了……」
和_圖_書是延伸到許深體內的蠕動血水,幅度明顯收縮了許多。
許深試探性地伸手輕輕觸摸,詢問道:「海爵?」
許深沒有否認,詢問道:「衝擊君王跟精神狀態關係很大嗎?」
許深招手。
許深扒開戰甲看了一眼,在胸口位置有一張血液勾勒的溫婉美麗臉孔。
「不大。」
難怪……會有那麼多人嚮往。
智慧穿梭過頑愚的腦子,同樣是罪過。
口袋遊戲?
「這麼小就參加工作了?」許深有些意外,在底城12歲的霧民還在培訓技能呢。
許深想到她的血液能力,思量了下道:「行。」
「嗯。」
但是……
「客人,您以後想要用車的話,可以隨時找我。」少年連忙從口袋裡翻出一張名片遞給許深。
許深靠在了後座椅背上。
至於許深給的金紙,他則收入到自己的腰包中。
許深隨手翻出一疊金紙,遞給少年。
「像我們這樣的人很多,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少年敏感的內心似乎察覺到許深對他的回答不滿意,於是又解釋了一句。
繁榮之下,卻是不見天日的黑暗。
「我現在是醫生。」
多不代表正確,但多卻代表著無奈。
以先前海爵的碩大體格,此刻收縮在他的身體里,居然毫無違和,從表面上看他的身體沒有絲毫變化。
醫生怔住,驚疑地看著許深:「你在說什麼?」
只是在胸口處,略微有些冰涼的感覺。
「多少?」
少年笑著道:「雖然世上有諸多不公平的東西,但至少時間方面是公平的,無論貧窮還是富貴,每個人每天的時間都是相同的。」
沿途經過許多街道,見到路邊的繁茂,許深發現,這裏幾乎看不到霧民,全都是身材健康的正常人,有老有少,在路邊行走、閑聊,牽著寵物,聊著家常。
計程車停下。
「啊不是,我沒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說,從這裏打車過去的話,車費很貴,而且那附近是墟禁區,我只能將你送到那外面,要進和*圖*書去的話,需要你自行承擔通行費……」少年連忙說道。
「客人您是來自禁墟區吧,您是有所不知,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孩子,都是提前學一門手藝參加工作,這樣才能早早賺到足夠的錢,娶老婆。」
這時,許深似有所感,轉頭看了一眼,見到梅芙的身影從遠處飛掠而來。
這樣的大單,他也不願錯過。
「我找約諾神父。」許深說道。
「客人,您說的地方到了。」少年態度極為客氣,甚至有些恭維。
黑雪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悅,但許深已經許可,她也沒辦法阻止。
許深說道:「如果你將自己的時間售賣了,換成廉價的報酬,那麼你的時間就不是相同的。」
「唔……」
許深沒有再跟他說話,而是慢慢轉過身。
醫生放鬆下來,搖頭道:「抱歉,約諾醫生不在。」
「神父的稱呼,已經很久不用了。」光頭老者打量著許深,道:「聽你的口音,你是來自底城吧?」
「底城?那種骯髒的地方誰會去啊,就算是在這裏餓死,我們都不會去的。」少年立刻搖頭,話語裡帶著幾分高傲。
許深平靜的眼神頓時一凜,渾身的肌肉也在瞬間緊繃,但下一刻又快速柔軟下來,他微笑著點頭,跟隨光頭老者走去。
這老者看到許深,目光帶著幾分深沉,道:「既然客人遠道而來,就上來坐坐吧。」
在快要進入時,她另一部分頭髮將鈴戮的身影包起,幾乎瞬間收縮到極小的程度,帶入到許深的體內。
「那你呢?」
許深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梅芙嘻笑一聲,看到海爵正在進入許深的身體,她朝海爵看了一眼。
「方便么?」許深靜靜看著眼前的約諾神父。
鈴戮笑嘻嘻地道:「我能融入到媽媽的身體里。」
黑雪選擇隱沒到許深的手臂內,只有一縷秀髮纏繞,不易察覺。
眼眸輕閉,帶著賢惠和詭異的氣質。
「時間並不廉價。」許深說道。
看到許深毫無心理壓力的模樣和*圖*書,海爵溫婉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旋即在她肩膀上的秀髮化作血色,轉而如被吸引般朝許深的身體延伸過去,纏繞在許深的手臂上。
進入到光頭老者所在的辦公室中,許深隨意地環顧一圈,光頭老者指著旁邊的一張躺椅,道:「坐吧。」
許深隨意詢問道。
一滴墨掉落到清水裡,就是罪過。
海爵看了黑雪一眼,對許深道:「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能融入到你的身體里,只要你不進行戰鬥的話,就算是君王靠近也沒辦法察覺。」
約諾回答的很乾脆:「只有些許的影響,不過想要衝擊成君王的概率,本來就極低,5%不到,而精神狀態的影響,大概是2%吧。」
而此時,許深眼裡的墟力已經收斂,邁步走入到診所內。
翻飛的名片被甩在車輛尾氣之後。
「5000盧卡幣。」
許久,車輛駛入到一處關卡處。
許深微微挑眉:「怎麼?」
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變色,但許深似乎早已習慣。
海爵的聲音在許深腦海內響起。
櫃檯前立刻有醫生打扮的人走來,微笑道:「請問需要什麼幫助?」
一頭A級墟真的就這樣融入到自己的身體中,準確的說是兩隻。
在那些甬道內,赫然是成百上千赤|裸上身的強壯霧民,正在拉扯鎖鏈,拖拽巨大的機械。
醫生臉上的微笑頓時有些變了,凝視了許深一眼,道:「有介紹信?」
許深平靜地道:「三樓的那位是?」
許深攤手,讓兩隻A級墟進入自己的身體,這想法多少有些瘋狂,但考慮到「媽媽」跟那些朋友也都在自己的身體里,似乎也沒什麼稀奇。
「但時間還是自己的。」少年執著地說道。
「沒關係。」
「這麼貴?」許深有些意外:「你不是神父嗎?」
許深沒好氣翻了個白眼,這是被嫉妒到六親不認了嗎,這死去的念頭又冒出來。
許深也無法估測,說道:「我能從現實中過去,你們能隱藏在我身邊么?如果不行,我可以安排地方你和圖書們去等我。」
約諾轉身坐到旁邊的高腳椅上,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第二種。」
沒有多看,他手掌一轉,墟力覆蓋,手掌穿透到車門外,在周圍無人時隨手將名片拋了出去。
少年錯愕,透過後視鏡使勁看了許深兩眼,才確認許深說的是真話,沒有收回的意思,不禁激動起來,他壓抑著興奮連連道謝。
坐上計程車,許深將趙音玥說的地址報出。
「我在。」
老者轉身走在前面,將許深帶到了三樓。
許深看向小鈴戮。
許深隨意地道:「儘管開。」
確認海爵在身體里,許深沒再耽擱,對肩膀上的黑雪說道。
他眼眸中墟力一閃即逝,眼前的診所也如電流眨動般閃爍了一下,浮現出裏面的真面目。
這是他第一次靜下心,安安靜靜的欣賞這座內城。
黑雪捂著頭,一臉委屈,自己難道又說錯話了嗎?
那少年沒警覺,估計是以為自己是禁墟區的大人物吧。
「但對我們而言,這是最廉價無用的東西了。」
少年有不符年齡的成熟健談,笑嘻嘻地道:「繼續深造的話,需要名額和大量錢財,而我們學習的茶藝、咖啡製作、車輛駕駛等技藝,只需少量的時間跟資金就能得到大量的回饋,成本只是我們廉價的時間罷了。」
「多的是你的車費。」
他看到沿途的計程車輛,大多都是少年、少女當司機,極少看到中年人。
許深則潛行到一處街邊,避開在墟界內觀測到的攝像頭,悄然從巷內出現。
「沒,我來看病。」許深說道。
「好。」
「應該沒有。」
「走吧。」
許深的眼眸中時不時掠過幾分灰色,透過墟眼,許深的視線穿透沿途的建築,甚至穿透腳下的街道,以及駛過的鐵軌車。
「五年了。」少年聽到許深的話,露出笑容,頗顯自豪地道:「客人你放心,我從12歲就開始開車,到現在從沒出過事故。」
少年看得一愣,手忙腳亂接過,快速撥弄一數,連忙道:「客人,太,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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