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諸事即畢

漸漸的,他的大腦開始放空,思緒肆意的飄飛。
「接納自己的善,把控自己的惡。」
張順義說,這是丟失了本心。
王鶴之擺了擺手,作趕人狀。
沒什麼好說的。
許崇緩緩閉上雙眼,思緒翻飛。
剎那間,蟄伏在經脈竅穴之中的勁力開始奔涌。
連本心都丟失了,又何來的心境一說?
「應該還有別的辦法吧?」
前世的許崇跟大多數人一樣,出身平凡,有一個嚴厲的父親,一個嘮叨的母親。
許崇默默站立。
「假設如此,那我的本心,又是什麼時候丟失的呢?」
抱陽功的勁力就這麼自主的沖向了手厥陰經,一路勢如破竹。
而在當時的情境下,這些催生出驚喜的種種緣由,全數都可以總結為兩個字。
腦海里都是張順義最後的那幾句話。
許崇嘴角一抽,「好吧。」
再後來就是穿越了。
許崇又問,「學生記得,傅元龍之前不過總旗,卻能直接跳過試百戶,被提拔成百戶,肯定不是通考晉陞的。」
僅僅片刻,一整和圖書條經脈上的竅穴就被完全貫通。
他的內心漸漸開始麻木。
麻嬸、王跛子、吳文景、周澤、傅元龍、劉二、老李……
片刻之後,許崇豁然睜眼。
——噗通!
「唔……」
「晉陞?這有什麼好問的?」
從假裝午憩給自己製造偷看書的條件,到想方設法為了成為真正的武者而不擇手段。
沒有功法,沒有靈源,也不需要去操控。
「那是中旨簡拔,不能以常理來論。」
等九年的話時間太長了,按照縣衙生成靈源的速度,九年下來也不過兩百多點,對於需要一萬靈源才能激活的長生不老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
王鶴之皺了皺眉,有些不解,「就硬熬唄。」
就這麼沉浸在思索之中,許崇的念頭越來越純凈,越來越通透。
首先是原身的人設給了他一個限制,讓他不得不承受百姓的善意和期待。
所以,他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心境,而是丟失了本心。
剛一見面王鶴之就直接開口。
那麼簡單,又那麼熟悉。
和_圖_書一聲清晰的心臟跳動響起。
「你若是來請我去縣衙理事,我勸你還是直接回去。」
許崇所受過的教育,讓他並不是很理解這句話。
次日,縣學。
我不是原身,善到損己利人。
許崇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
王鶴之捋了把白須,「只要不被陛下黜落,你就能晉陞了。」
當初在認清穿越的事實后,他是驚喜的。
再聯想到自己始終想不明白本心是什麼,不得不說,很有可能。
許崇鎖上了老房子的木門,邁步離去。
緊接著,知見障的存在如同一塊巨石壓在心頭,讓他漸漸覺得,穿越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平凡的人生,平凡的人。
王鶴之冷笑一聲,不滿道:「哼,你們兩個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丟失了那顆嚮往自在的心!
「此為我之自在!」
「幾個月沒有一封信,回了縣裡也不來看一眼,這是把我當做殺父兇手了吧?」
彷徨,恐懼,不安。
……
對此,現在的許崇並不覺得驚訝,很欣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接受了這個變化。
王鶴之橫了許崇一眼:「除非你也遇到個洞天殘片這樣的任務,並且從中立下大功。」
原來,他在無意識的漫步之中走回了白楊巷的老房子,甚至還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許崇挪動腳步,一邊漫無目的的走著,一邊往前追憶。
除非慶帝微服私訪到滄瀧,並且還跟許崇拜了個把子,否則想都不要想。
小學尖子生,中學中游混,高中吊車尾。
張有德的變化不可謂不大,簡直判若兩人。
再然後,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被輕而易舉剝奪,而他卻無法阻止。
自在。
通脈六重,成!
「還真有事請教。」
彷徨,恐懼,不安,都來自於前路未知。
最初的嚮往,是自在!
——嘩啦啦!
這個許崇是真沒想到,「夫子知道順義的事?」
穿越過來的這大半年。
畢業后一頭扎進滾滾濁世,艱難的撲騰了兩下就屈服,開始隨波逐流,一直到雙親故去,都沒能攢出一套可供立足的房子。
中旨簡拔,就是hetubook.com•com皇帝下旨,繞過一切規則直接提拔。
在他的面前,是一間老舊的空房。
但,還有驚喜!
「面對惡強行虛與委蛇之事而意念不屈,面對良弱有無可匹敵之力然言行不欺。」
「我……」
王鶴之又一抬手,直接打斷許崇。
「硬熬?」
不,都不是。
許崇摸了摸鼻子。
沉浸在回憶里的許崇,在如此巧合的這一刻,自然而然的代入到了剛剛穿越之時的自己。
「有勇氣正視弱小的自己,有魄力成就強大的自己。」
自在是胸懷萬民,兼濟天下?
我也不是慶廷,惡到奴役眾生。
驚喜,則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不用再顧忌世俗的眼光,為了一套房子九九六的忙於工作,也不用再為了脆弱的人際關係逼自己曲意逢迎,更不用再因為舉目無親而覺得自己多餘……
是的。
我想要的自在,從來都沒有這麼極端,這麼宏大!
用一句話概括,少年時熱血,青年時自負,中年時麻木。
很快,他想起了前世的經歷。
那麼,何為自在?
一張張面孔在在https://m•hetubook.com•com他腦海里劃過。
許崇也不在意,直接問道:「學生想問問官員晉陞的問題。」
「總之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兒,若沒別的就回去吧,把衙門料理好讓我少點兒事兒才是正理。」
但假設張順義說的沒錯,張有德的確是因為丟失本心才心性大變的,那自己的問題,是否根本不是出在心境上,而是同樣的丟失了本心?
惶恐、不甘、無力。
「諸事即畢,該往前了。」
本心這種概念上的東西,也是可以被丟失的嗎?
「熬到武道境界足夠,熬到第九年通考得評稱職,兩者雙重達標,吏部就會把你的名字添進拔擢名單。」
而與此同時,無論是善念也好惡念也好,全都穩穩噹噹,沒有任何失控的跡象。
許崇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房內一張卧榻,一張木桌,兩條長凳,靠窗的位置是土砌的灶台和案面。
「你若是來跟我說張順義那個臭小子,那也不用提了。」
穿越……
自在是無法無天,肆意妄為?
……
許崇雙眉一挑。
再後面上了個主頁都難搜索出來的野雞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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