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普惠的險惡用心!

飛行員這個職業不是完全商業化的,一旦具有刑事案件的記錄,那就基本跟這個職業說拜拜了。
「那也比延誤五個小時造成的損失小很多。」機長似乎來之前就想好了說辭:「三證有了就行,衣著這個相對而言不是原則性問題,公司那邊說無所謂。」
「好強的動力。」克拉克·洛倫茨感嘆一聲。作為普惠動力的掌門人,他可不是那種只會在辦公室發號施令的經理人,而是真正懂技術的,光靠形成的氣浪,他就能大約感受到PW8000的動力極限。
「對的,就副駕駛超時。他飛這兩段前,還飛了一段,我今天就這兩段,所以他超時了,我沒超。現在這個事情就是……找不到人了,調度說如果從洱海或者劍川調人,下一班過來的航班是兩個小時后,再加上空時,估計要延誤五個小時以上了。」
關於這點,調度確實不是在找借口,而是當真找不到人了。
事已至此,徐蒼也只能接受,不過他聲明一點兒:「要是局方要罰我,公司得給我墊上。」
他本來就因為音頻內容而緊張,突然看到有一個人盯著自己,當真是嚇了一跳,身子就本能地縮了一下。
徐蒼哼了一聲:「那可不一定,飛行行業里有些風氣可不是很好。」
不過,克拉克·洛倫茨的脾氣算比較好的,沒有立刻發火:「喘振最強能到什麼地步?」
對此,徐蒼嗤之以鼻:「你好歹也是國企高管,說這些神神鬼鬼,能不能唯物主義一些?」
徐蒼看了看自己的運動鞋:「我還從來沒有用運動鞋踩過方向舵。」
「我把那段語音發給你。」馬誠當場就不樂意了:「派出所查出來,這個語音信息是出自華航空難其中一個遇難者的號碼,你說這玩意兒誰說得清楚。」
但是,可能是因為在低壓風扇上的控制系統還不完善,PW8000在進氣量上一直做不到盡善盡美,這就導致在某些條件下,在高壓渦輪處氣流淤積,從而使得喘振的發生。
伴隨著PW8000試驗機開始運轉,隆隆的響聲傳遞過來,那聲浪一陣接一陣,好像連帶著心肝脾肺腎都在跟著一起顫動。
如果改了機組人員,那就需要新的任務書,連放行資料都要改。因為在放行單中是有機組人員的姓名的,必須進行二次放行。春夏航空在漢京沒有分基地,但和_圖_書是有一個代辦人員,運控可以將新的任務書傳真過來,然後由代辦人員手送過來。
不過,好在兩人離得夠遠,雖然有些不適,但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Boss,現在這個情況,我們連從FAA那邊拿到飛行試驗許可都不行,更別說讓徐蒼過來進行試飛了。」
徐蒼笑道:「這個啊……有個說法,撿別人的班飛容易出事,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你聽過這說法?」
馬誠這人很複雜,但是有一點徐蒼很肯定,那就是心眼跟針尖一樣小。
「你在開什麼玩笑?」徐蒼哼道:「還有倖存者?空中解體的空難,還有倖存者?」
「動手了?」徐蒼愣住了:「他這脾氣也太暴躁了?」
喘振一出現,那就容易對發動機的結構強度提出了巨大的挑戰。
徐蒼是知道木華航空在羊城的員工小區的,之前在春夏航空打算在羊城機場放飛機時,預想到在羊城的外駐人員的住房情況,曾經考慮過就住在木華航空的員工小區,徐蒼甚至還現場過看過。
然而,就在徐蒼想要再往下聽時,忽地有所感覺,下意識地抬了下頭,猛地瞧見一個三四十歲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前不遠,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接著,音頻中的內容陡然一轉,響起了那男人痛苦而絕望的呼喊:「不要……我不要死,不要死在這裏。」
之前馬誠跟朴得圭就有過衝突,現如今馬誠當上了董事長,雖說沒到隻手遮天,但是給一個去而復返的朴得圭下黑手還不算是什麼難事吧。
美國普惠動力工廠試驗場邊,總裁克拉克·洛倫茨正眯著眼睛看向不遠處被固定在支架上的PW8000試驗機,在他身旁,秘書卡爾·霍思坦面色凝重,似乎憂心忡忡。
「就是……根據技術部門反饋,可能是發動機的控制系統無法精確控制差異化的轉速,使得在最大功率輸出時容易出現氣流的迴流。」
馬誠顯然也迷糊:「我怎麼知道,你自己聽聽,反正這玩意兒邪乎得很。我現在就發,你收著啊。」
這下倒是讓馬誠有些不高興了:「我現在是小心謹慎,要收拾他,那也是等我位子穩固了,因小失大的事情我能做了?不過,這傢伙我看他也是不爽,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依著他這精神問題,怕是已經不用再在公司見著他了。和圖書
近段時間,克拉克·洛倫茨本來就全心撲在PW8000上,一聽到出了這麼大的問題,火氣就上來了。
這話直接噎住了馬誠,半晌之後,馬誠有些無奈:「我知道,飛行里有些機長教員會有打罵副駕駛的情況,但是上手跟見血是不一樣的概念,一旦見血了,那容易有案底了,飛行員有政審,哪能有案底啊?」
PW8000發動機的低壓風扇跟高壓渦輪風扇並不是用一根軸串聯起來的,而是採用了計算機控制的行星齒輪變數裝置主動調節低壓風扇的轉速。這麼一來,可以將發動機的性能提升一大截。
誠然,證件不齊那是原則性問題,查到了,那是要命的。相對而言,衣著不合規的影響程度就低很多了,至少不會有連帶處罰,頂多就罰錢加批評教育。
機長嘴角抽了抽,整個春夏航空都是你的,你這不就是左手倒右手嗎?
機長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還有很緊張:「徐總,有個事兒。我們這航班不是延誤了嗎?調度那邊算了下執勤期,副駕駛執勤期要超了,飛不了了。」
「基本上就是這個程度。」卡爾·霍思坦嘆息道。
「超時了?」徐蒼挑了下眉:「你沒超,就副駕駛超了?」
發動機喘振的因素有很多,但是最常見的就是氣流迴流,然後堵住進氣道,導致發動機喘振。
徐蒼點開,這段音頻文件很短,一分鐘都不到。
「為什麼?」機長有些奇怪:「這飛機沒有頭等艙,旅客座椅還不如駕駛艙的座椅舒服。反正也是要坐三個多小時,還不如飛回去,還能攢攢經歷時間。」
而普惠為應對喘振所帶來的結構損傷,採用的是增強雙轉子技術。通俗來說,那就是只要我的發動機結構強度夠硬,那就不在乎發動機喘不喘。
秘書卡爾·霍思坦笑道:「差異化的轉速配置可以讓發動機的性能最優化……」
徐蒼咦了一聲:「這突然精神有什麼,不會是你下黑手的吧?」
反正朴得圭從之前的表現來看,完全不像是要放棄自己職業生涯的樣子,這個就很奇怪了。
如此一來,徐蒼肯定就不能跟旅客一起進了。從行李里拿出登機牌證件,連同機長一起先從登機口上了飛機。只不過,在登機口人員查驗徐蒼的登機牌時,徐蒼眼角餘光瞧見不遠處座椅邊上站著一個蒼老的背和_圖_書影,他老是覺得這背影有些熟悉。
「你這……」徐蒼直接無語了,他怎麼感覺春夏航空的運控部門跟山航已經越來越趨同化了。
「你有事不要不吭聲,會嚇死人的。」徐蒼暫時將音頻暫停,收回手機:「怎麼了?」
「瘋了,什麼意思?」徐蒼一時之間沒有搞清楚這話的意思,或者準確來說,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信息表示難以接受。
兩人走進去,機長還想著恭維兩句:「今天是辛苦徐總了。」
徐蒼的這個說法不是現階段的認知,而是他重生前的,他不知道現在這個時代有沒有這個說法。
他將揚聲器的音量調到最大,然而,剛一出來的卻是一個年輕男人的嗚咽聲,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
「這個啊。」機長乾笑了幾聲:「沒聽說過。」
卡爾·霍思坦向克拉克·洛倫茨稍微解釋了一下工程技術部的擔憂。
說完,馬誠直接掛了電話。沒過多久,徐蒼手機就提示收到了一條彩信,附件就是一段音頻文件。
有精神問題,那肯定是不能執飛的。但是,在航衛手冊里,關於精神疾病康復之後是否可以復飛是有一些比較嚴苛的規定的。不過,這是國際上通用的標準,國內為了穩妥起見,像朴得圭這種已經有過嚴重精神病史的,基本就告別飛行了,即便他符合所謂的復飛條件,航醫也不會給他簽字的。
「就是……」
「帶倒是帶了。」徐蒼撓撓頭,低頭看了下衣服:「不過,我這衣服……」
徐蒼聽明白了機長和調度的意思:「你過來是讓我……飛回去?」
然而,說著說著,卡爾·霍思坦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一些:「不過,在最大功率輸出大約兩分鐘后,低壓扇片就會出現一些……預計之外的小問題。」
在兩千年的時候,航班還不算很多,這要是在十幾二十年後,劍川跟漢京之間估摸著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就有一個航班了,絕對不用間隔這麼長時間。
試驗場旁邊的技術人員眼見於此,趕緊手忙腳亂地去緊急關閉發動機,場面一片混亂。
克拉克·洛倫茨捂著額頭,罵了一聲:「該死!」
克拉克·洛倫茨一隻手叉著腰,臉上儘是焦慮:「再這麼耽擱下去,我們要被遄達1000遠遠地甩到後面了。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需要徐蒼過來進行飛行試驗https://m.hetubook.com.com。」
不過,後面因為木華航空自己余房也不多了,這件事就作罷了。
「倒也不是沒有。」馬誠的語氣一變,變得神秘兮兮的,完全不符合徐蒼對他以往的印象:「有一個說法啊,就是……朴得圭在發瘋前一晚收到了一條語音信息,嘖嘖嘖,那時候他正好在看華航空難的資料,然後那語音信息……有些瘮人,怕不是被嚇瘋的吧?」
「是的,那個……徐總你帶三證了沒?」機長搓著手,態度很是恭敬。
徐蒼皺了下眉:「這個怎麼不影響了,萬一被查到,那是要處罰的。」
「我是不太想接這種抓飛的。」
現在徐蒼還是在大白天,周圍全是人,這樣的環境下徐蒼都感覺瘮得慌,那要是晚上一個人在某些幽閉環境下聽,那不得魂都嚇沒了?(華航錄音是很有名的事件,不過後續怎麼解釋我不曉得,不知道有沒有哪位大佬知道?)
春夏航空的運力很緊張,所以飛機都排得很滿。要是這架飛機在漢京延誤五個小時以上,那後面的航班也要跟著延誤,根本調不開的,那損失可就大了。
這就叫兩害相權取其輕。
忽地,在運轉聲音達到最大的時候,幾乎就是PW8000最大功率輸出之時,即便隔著老遠,克拉克·洛倫茨都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氣浪。
「什麼問題?」
馬誠提及的小別墅徐蒼是有印象的,兩棟別墅之間不算遠,但是也是有一條小道還有綠化地隔著的,能被隔壁住戶聽見動靜了,那音量的確是有夠大了。
「迴流!?」克拉克·洛倫茨一愣,當即罵道:「那不就是要喘振?」
「那就是我胡說八道了。」徐蒼大笑著,跟機長兩人往著機艙走去。
「字面意思啊。」馬誠似乎也相當奇怪:「他回來后一直被安排住在我們的員工小區那邊,他級別不夠,但是還是給了最好住處,好像是小別墅吧。前面一段時間都很正常,可前天吧,隔壁別墅的住戶反映朴得圭所在的房子很吵,有持續不斷的摔東西的動靜。然後就讓公司在小區的服務處的人去看看情況,然後就知道了唄。」
……
漢京這邊沒有分基地,也沒有過夜酒店,這種情況就很難搞了,只能從總部那邊調人。
「什麼啊?」徐蒼自問膽子也不算很小,這是在這種背景音中,一個男人在那哭,這種畫面感著實有些詭和_圖_書異。
之前,徐蒼聽到男人低聲哭泣時就感覺很是不自在,在聽到這裏時,那當真是寒毛直豎。他總算是知道馬誠提及的邪乎是什麼意思了。
「朴得圭這傢伙脾氣暴躁得很,我們的人進去他住的地兒時,裏面大半的東西都被他給砸壞了,這些東西都是公司置辦的……」馬誠道:「其實吧,如果就僅僅是砸東西,問題還不算很大,可是他也不知道吃了什麼葯,把過去查看情況的服務處的員工給打了,頭都給打破了,最後那員工直接報警了。」
「沒事,沒事。」機長趕緊說道:「這個不影響。」
徐蒼也看出來自己的笑話有些冷,拍拍機長的肩膀:「進去吧,打電話讓運控換一下任務書,讓代辦將新的任務書送過來。」
機長連連答應,活像是一個副駕駛。
卡爾·霍思坦剛想說,只聽遠處轟得一聲,那台固定在支架上的PW8000試驗機的進氣道和尾噴口同時噴出火焰,接著原本順滑的運轉聲音就跟卡了濃痰的喘氣聲一樣,刺耳且危險。
「真就一點兒猜測都沒有,一個人好端端地就瘋了……」
「不是這樣的。」馬誠忙是道:「他之前就算脾氣暴躁,那也不至於動手。」
徐蒼隨身帶證件那是他的個人習慣,反正證件也不佔地方,可他總不會連著飛行員的制服都帶著吧,這個就有些太離譜了。
機長聽徐蒼的口氣似乎是答應了,暗暗鬆了一口氣:「一會兒可以試試。」
「喝了酒唄。」
「沒有,那傢伙酒精過敏。」馬誠語氣之中也是諸多疑惑:「我跟你說,那傢伙下手重得很,進去查看情況的員工好像被打得腦震蕩了,可不是小事。後面警察把他帶走,還查了一下那傢伙是不是吸那個什麼,不過也沒有。然後就送去精神科,醫生說他有比較嚴重的臆想症,可能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好了。」登機口的地面人員很快查好了徐蒼的證件,這話打斷了徐蒼的思緒,他也沒有多想,徑直跟著機長進了廊橋。
可問題是,變速技術雖然導致喘振的發生,但是事實上也增強了發動機性能。發動機性能一增加,那出現喘振時產生的危害也就越大,增強雙轉子技術甚至有些頂不住這種高強度喘振了。
這男人穿著飛行員制服,掛著春夏航空的登機牌,四道杠,一看見徐蒼注意到自己了,馬上走過來:「徐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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