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磊，你什麼意思？班委是怕你學習落下特意好心把筆記借給你抄，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憑什麼亂髮脾氣罵人？」一旁，幾個同學看不下去了，站出來為學習委員說話。
不過理智最終佔了上風，讓趙明磊硬生生地忍住了這口氣，因為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辯論無濟於事，反而會把事鬧得越來越大，等到那時候恐怕「殲五」這個外號永遠和自己離不開了。
大柵欄那邊的零售生意不斷收縮，羅陽現在主要轉為批發為主，這非但沒有減少他的整體利潤，相反因為批發的渠道不斷打開，使得羅陽的出貨量和速度不斷增加。
「我告訴你呀，你千萬別告訴別人，他現在得了個外號叫殲五。」
尤其是回想到宋援朝那天出現在現場，還特意帶了照相機的時候，趙明磊更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太巧合了。
暫時不說生意方面，回頭說說學校這邊吧。
「殲五？這是什麼意思？我咋不明白呢？」
這個想法在他從醫院里清醒過來時就有了，也許是因為當初趙明磊意圖給宋援朝下瀉藥的緣故吧，這一次出事趙明磊第一想法就是宋援朝乾的，其目的是為了報復自己。
而現在，整個燕京城，或者說包括滬海，和南北兩個城市為中心，由《大西洋底來的人》這部電視劇引起的熱潮已經從城市朝著四面八方颳去，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不少，可這股熱度非但沒有減退反而越演越烈。
錄音機最好的必須是四喇叭，也就是外面有上下左右四個大功率喇叭，後來又漸漸發展到了六喇叭、八喇m.hetubook.com.com叭甚至十喇叭……，反正這時代的年輕人認為喇叭越多越有派，提著錄音機在大街上晃悠，音樂放得震天響，三里地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才是八十年代一道最獨特的風景。
趙明磊的神色猙獰，彷彿化成一條瘋狗，對著一個身材瘦小的同學大吼道：「殲五是不是？哈哈哈，還真是有才啊！沒錯，我就是殲五，怎麼了？殲五有什麼不好的，那是我們國家的光榮！一般人還沒這個資格起這個外號呢！」
「你傻啊，這都不明白？殲五是什麼？噴氣式戰鬥機啊！那天在台上他可是直接噴射呢，你明白了不？」
走出教師，趙明磊快步疾走，彷彿把那些話拋之腦後，這樣就聽不見一般。
除去那些衣褲和麥克鏡、電子錶的流行，現在市面上還流行了一件新東西，這就是來自東瀛的錄音機。
「不用了……」再呆下去恐怕自己要成眾矢之的了，趙明磊鐵青著臉丟下一句話，繞開不知所措的學習委員拔腿就走。
其實回校之前趙明磊對所面臨的一切就有所準備，可是他低估了那件事對整個學校的影響，雖然這事過去好些日子了，可當他再次出現在校園的時候，趙明磊依舊沒想到自己會面對如此強大的壓力。
「趙……趙同學，我……我……只是……」那個可憐的同學是班裡的學習委員，作為同學他對趙明磊只是關心而已，因為趙明磊住院這麼多天沒能上課，他只是想把筆記借給趙明磊而已。
殲五？我國第一代噴氣式戰鬥機，居hｅtubｏｏｋ.ｃｏｍ.com然給他起了這個外號，這讓趙明磊臉色鐵青。
最新潮的年輕男女現在最有派的是什麼？就是穿著鮮艷的花襯衣，下面是喇叭褲或牛仔褲，腳上必須是擦得蹭亮的尖頭皮鞋，鼻樑上架著貼著英文標籤的正宗麥克鏡，手腕帶著電子錶，此外還提上一個錄音機，錄音機里播著鳳飛飛、龍飄飄靡靡之音，當然這錄音機包括卡帶都不可能是商店買來的，除了一小部分是有路子的人從南方搞來的外，其他都是有海外關係的家庭帶進來的。
突然，趙明磊站起了身，他猛然想起當天宋援朝還在下面拍照呢，宋援朝和自己有仇，在現場看見自己出醜很有可能拍照，如果這照片真的拍了再流傳出去的話，自己腦子上殲五的外號鐵定永遠都摘不下來了。
幾個同學竊竊私語，邊說邊笑，聲音雖然不大，可離著並不遠的趙明磊卻聽得一清二楚。
到如今，趙明磊一直都在懷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雖然醫院已經有了診斷，而趙明磊仔細琢磨過也沒發現事發前有任何異常，可不知道為什麼趙明磊總覺得自己出醜這事和宋援朝有關。
所以在醫院，趙明磊問過醫生自己的情況是不是因為瀉藥引起的，可醫生的回答卻告訴他絕對不是藥物引起的問題，雖然醫生有了這樣的結論，但趙明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認為這事肯定和宋援朝離不開關係。
他壓抑著心頭怒火，很想轉身沖身後談論自己的那幾個混蛋辯論一番，那天自己是出了丑，可也沒到「噴射」的地步，那個混hetubook.com.com蛋給自己起了這麼一個外號？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整整一天的學習讓趙明磊實在是無法忍受這種感覺，等到下課時的鈴聲響起，一個同學找到了正要離開的趙明磊，當對方攔住去路喊出他的名字時，趙明磊心中綳了一天的那根線一下子就斷了，整個如同火山一般爆發瞬間失控。
這時候趙明磊才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學習委員手上拿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一瞬間趙明磊的臉色由紅轉白，接著又發起了青，整個人尷尬無比，如果地上有條縫的話，他恨不能直接鑽進去才好。
當來到學生會的辦公室，趙明磊直接打開自己的辦公室門，走進去后關上房門，這才感覺到整個人的精神氣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一樣。
第二支煙他抽地緩和了許多，也許是尼古丁的作用，趙明磊的頭腦變得清醒了許多，剛才心中煩躁和怒火也漸漸壓抑了下去。
等他回校后已經是離出事後一個禮拜以後的事了，原本覺得之前的事在學校里的風波可以平息了，可趙明磊沒想到當他剛邁進校門的那一刻起，就有無數異樣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而來，耳中似乎還依稀聽到許多同學針對自己的討論。
羅陽回到燕京恰好是假期的最後一天，他這一出去就是近半個月，隨著四月的過去，八十年代的第一年迎來了五月，而到六月份就是期末考試的時候了。
相比劣質的電子錶這種中高檔電子錶（石英錶）的利潤更高，進價五十左右（羅陽的進價）的中高檔表銷售價可以賣到150甚至200出頭，而且相比https://www.hetubook.com.com劣質的電子錶中高檔的表的需求逐漸增多，從利潤角度來看，羅陽果斷就放棄了跑量走低端的想法，轉而專門銷售這種中高檔表，而實際情況也給他的生意渠道打開了新的局面。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自己不小心出了這麼一個丑，就把自己弄成這樣，想到這趙明磊痛苦地捂住腦袋，恨不能時光倒流，如果當時知道自己會那樣的話，說什麼都不會上這個台。
想到這，趙明磊哪裡還坐得住，急忙就向門口走去，他要去找人問問這事，如果真有照片的話無如如何都不能流出一張，誰想剛剛來開門，正要出門的趙明磊就和門口正要抬頭敲門的一個人差一點就撞了滿懷，好不容易停下腳步趙明磊定睛一瞧居然來人是他。
生意方面一切順風順水，雖然市場上已經出現了競爭對手，但這麼大的市場羅陽一個人也是吃不下來的，何況他已經佔了先機，大柵欄的店也早就打出了名氣，根本不愁沒有買賣。
趙明磊在增選會議上出了一個大大的丑，據說住院后直到第三天下午這才止住「漏油」現象。而且醫院查來查去也沒查出什麼毛病來，最終的結論和之前一樣，至於對為什麼會恢復如初，醫院方面也只是說住了三天院用了這麼多葯，恢復么當然是正常的，如果不恢復反而不正常了。
離開的這些日子，大柵欄那邊的買賣依舊火爆，再加上羅陽走之前早就做好了安排，所以一切都在井井有條之下，並沒出什麼問題。
「你也諷刺我？啊！是不是覺得我丟人了？打算嘲笑我幾句？m.hetubook.com.com說吧，沒關係，你們盡情嘲笑吧！嘲笑吧！哈哈哈！不就丟了人么？這又怎麼樣，我男子漢大丈夫還怕丟人？我怕什麼！」
「不對！相機！照相機！」
「這就是趙學長？」
服裝還是那樣，賣得供不應求，麥克鏡生意也不錯，只是電子錶在宋援朝的建議上改了銷售方式，那種最劣質的電子錶市場羅陽現在基本讓出去了，轉為專門銷售中高檔電子錶（石英錶）。
這個理由非常強大，聽起來也很有道理。趙明磊就這樣出了院，不過出院后的他並沒有馬上回到學校，而是在家又休息了幾天。
當他離開教室的時候，幾個同學在後面憤憤不平道：「這傢伙什麼人呀！好心當成驢肝肺，還是學生會委員呢，就這德性？怪不得被人起了外號，依我說這外號起的該！活該！」
「沒錯，這就是學生會的趙明磊，他現在可算出名了。」
「哈哈哈，明白了明白了，這個外號還真貼切，殲五？特娘的，誰這麼有才呀！」
「你……你什麼你？看我笑話是不是？」趙明磊的臉漲得通紅，眼珠子瞪得要吃人似的。
「我聽說有人給他起了個外號。」
去教室的一路上，趙明磊只覺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帶著異樣，就連上課時站在講台的老師彷彿也是如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讓趙明磊感覺難受之極，彷彿他被扒光了一般讓全世界人欣賞一般。
坐在沙發上，趙明磊點起一支煙猛抽，一支煙幾口就給他抽到了煙屁股，直到感覺燙手把煙屁股丟進煙缸，再用火柴點上一支繼續抽了起來。
「外號？什麼外號？我怎麼沒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