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螢火蟲太可憐了。」
「我和你一起操作，最快記錄是33發。」
把南若玢的早點都放鉛鍋里熱著，他這才出門往磁帶車間而去。
第二天，南易還是早早的就起來，煮好粥，就著加了豉油的雞蛋和腐乳、腌菜吃過早餐，在鉛鍋里坐上開水，放上蒸屜，往火塘里塞進一個油菜桿把子。
「我問你，文昌圍民兵連操作六三式60毫米迫擊炮，最快一分鐘可以打出多少發殺傷榴彈？」
「去搞幾盒回來，我要聽一聽，評估一下音質。」
「按目前的銷量遞增來看，明年的銷量的確不會低。現在，國內的收錄機數量越來越多，再加上跳舞興起，舞曲磁帶的銷量肯定也會起來。」冼為樂說道。
「嘎嘎，嘎嘎嘎。」
「不能這麼穿么，現在這身外面很流行啊，而且，有兩樣大多是咱們賣出去的。」冼為民不以為意。
兩人走進車間，剛才已經看到南易的冼為樂就迎了上來。
「對對，好像是說起過這麼一首歌。」
叮鈴鈴！
「嘎嘎，嘎嘎嘎。」
於是，月亮一會彎彎，一會圓圓，左忽右閃，跳著她剛學會的四步。
眉頭緊蹙，南易不滿的說道：「下次不要讓我看到你這麼和圖書穿，把自己當什麼了，四九仔［社團里地位最低的古惑仔］？」
「嗯，我要觀察，我要好好觀察。」
「得得得，掃興，我現在就回去。」
南易擺擺手說道：「得，第一次，我也不多說什麼，千萬別有下一次，進去。」
「不是什麼流行就得跟著，哪天外面流行吃屎，你跟不跟？流里流氣的，你要麼給我穿的確良，要麼就給我白襯衣配西褲，穿成這樣，別人一看就默認你不是個好東西。」
「嘎嘎，嘎嘎嘎。」
「今年三月份以後，我們的出貨量就明顯增多，每個月可以出六千盒以上，六月份出了一萬，上個月出了一萬二，這個月到現在已經出了一萬一，估計到月底，能有一萬六七。」
「我跟你說，城裡現在流行跳什麼三步四步水兵舞，有靚妹，可以和靚妹一起跳舞。」
冼為民停好自行車，走到南易邊上。
冼為民答應道：「行，我讓人從羊城送過來。」
月亮懶洋洋的掛在天上，心裏有點煩悶。
「螢火蟲，飛吧，飛吧，Freedom！」
冼為樂說道：「那當然是鄧麗君，她的歌帶佔到七成的量，剩下的才是劉文正。」
「蒲你阿姆，我現在跟和圖書你說炮彈基數呢？」南易衝冠眥裂的叫道。
「爸爸，它們飛的好高，螢火蟲會飛去哪裡？」
明天早上七點，我要去看磁帶車間，我到的時候，你得在。」
眼睛在車間里一掃，冼為民還沒到。
「嗯，說說磁帶的銷售情況。」
「我們這裏養了一群小鴨子。」
「誰的最好銷？」
冼為民嘟囔著，車也不騎，推著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一隻接一隻，等罐頭瓶里已經有十幾隻，螢火蟲燈籠就變得很亮，可以輕易照暖一段童年的美好記憶。
「螢火蟲真漂亮，我要帶回去養著。」
其他還有什麼陝北民歌，知青之間流傳的歌曲，如果有磁帶、唱片，都可以拿來翻錄，要是找不到的算了。」
「嘎嘎，嘎嘎嘎。」
「怎麼賣？」
七點十一分，冼為民才慢悠悠的走過來。
「就那個Sha la la la？」
還有蘇修的那些老歌，《喀秋莎》、《三套車》、《伏爾加縴夫曲》、《紅莓花兒開》、《山楂樹》、《小路》，這些都是很多人喜歡的歌曲。
「所以啊，玩一會就把它們放了。」
「外面有人打聽我們這裡有沒有溫拿的磁帶。」冼為民插了一句。
本hｔtps://ｍ•hｅｔubｏok.ｃoｍ.ｃoｍ來，她和幾個閨蜜在開趴體，誰知道太陽這混蛋溜號了，領導就讓她早點上班。
南易笑著說道：「哦，這樣啊，那重來？」
「不行，玩一會就放掉它們，螢火蟲的生命很短暫，只有剎那光輝，不要讓它們失去太長時間的自由。」
「南易，去不去城裡玩？」
「爸爸，爸爸，給我拎。」南若玢從南易手裡提過燈籠，「爸爸，把手電筒關了。」
自行車的鈴鐺聲從遠而近。
南易抬頭一瞟，冼為民戴著蛤蟆鏡，上身一件花里胡哨、弧形衣擺的襯衣，下身一條喇叭褲，腳上蹬著一雙皮鞋。
「零售價一張大團結三盒。」
南易席地而坐，眼睛隨著南若玢的腳步而游弋，南若玢的腳步卻被螢火蟲牽著。
「重來，咪發咪唻，預備唱。」
「抓住這種好機會，明年擴大銷量；至於後年該怎麼規劃，等過了明年年中再看。」
「我跟你說是七點，你遲到了整整十一分鐘，如果你是司號員，你忘記吹撤退號，那就意味著三百六十三發炮彈要落在我們頭上，得死多少人？」
「嗯，為樂，還有件事，原來咱們的磁帶不是沒有歌詞紙么，從明年春節前開始，把歌詞紙加上。和*圖*書你一直在做磁帶，大概也清楚，明年的磁帶銷量應該能上一個新台階。」
南若玢一直追逐著螢火蟲觀察，直到午夜兩點，她實在堅持不住，眼皮都已經打架，才被南易抱回家。
「我天天早上趕著它們到池塘里。」
「短則三天，長則兩周，一般不會超過二十天。」
轉身，走出車間，站在外面又點了一根煙，懶懶的靠在牆上。
還有關心一下外面的流行趨勢，香塂那邊已經開始流行迪斯科和霹靂舞，這兩種舞蹈的舞曲也可以翻錄一點。
「七點多了，這時候去城裡幹嘛？」
冼為民的聲音，被自行車軲轆造成的離心力甩過來。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自己觀察，看看白天它們會呆在哪裡，最終，它們又會在哪裡安息。」
月亮妹子的心情肯定不會好，更別提好好上班。
「不多，除了我們，我只見過兩家，他們出的磁帶音質很差，有滋啦滋啦的雜音，不過賣的便宜，也有點銷量。」
啪，南易關掉手電筒。
南易想了一下，說道：「算了，他們的歌喜歡的人不會太多，沒必要錄。你昨天不是說現在外面流行三步四步水兵舞么，為樂，儘快錄點舞曲磁帶出來。
「你只要開頭嘎，中間嘎就行和圖書了，其他時候不要嘎。」
「啊，這麼短呀！」
「哼，爸爸，你故意搗亂。」
「哦，螢火蟲能活多久？」
南若玢不舍的看著罐頭瓶，一會兒，還是打開了蒙在瓶子上的紗布，把裏面的螢火蟲給放掉。
路上抽了幾根煙，放慢了腳步，分針歸零，七點鐘準時準點，南易的腳踏進了車間。
「對，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可普世觀點認為，好人絕對不會像你這麼穿。滾回去睡覺，跳舞，跳什麼舞，不怕被工糾隊逮啊。
「南易，為民。」
「沒這麼多，一個基數只有六十發炮彈。」
當然，也別光盯著國外現在的流行，國內的一些老歌，還有以前國外引進老電影的歌曲，比如印剫電影《流浪者》的《拉茲之歌》，南斯拉夫電影《橋》的同名曲；
「穿這個也不能說一定是壞人啊。」
「我怎麼就搗亂了？」
這一夜，南易很晚才睡。
南若玢在前面追逐著螢火蟲，南易拎著一個用罐頭瓶做的燈籠在後面跟著，抓到一隻，南若玢就裝進罐頭瓶里。
「知了，知了，絕對不會有下次。」
南易說著，招了招手把冼為民和冼為樂都叫出車間，一人給他們發了一根煙，才又問冼為民，「現在外面做磁帶的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