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映之前的工作，只要有錢，做起來不會太難，可電影想要上映賺票房就有點難了，並不是什麼電影都有機會在院線上映。
「南國銀行的少東家，他們銀行要擴大業務，需要增加押款車。你也知道，現在的大圈有多凶啦，就沒有他們不敢幹的事，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會打押款車的主意，開銀行的當然怕他們啦。
「我查了她的檔案，她是柬浦寨華裔，1979年和泧南難民一起來的香塂，剛開始一直住在難民營，在外面打零工。1981年，有律師出面幫她辦理了香塂身份證，解決了她的身份，1982年5月……」陳大生拿了一份文件放在張裴勇的桌上，「張督察，你自己看看。」
昨晚的砵甸乍山殺人拋屍案被交給重案A組負責，這個時候，重案A組的組長已經拿著案捲去了張裴勇的辦公室。
雖然《狐幅》的收入不錯，但卻趕不上龐大的製作費，很快外面就傳出繽繽資金周轉不靈，被滙豐收購了82％股份的謠言。
「沒分紅……」
陳大生和張裴勇的談話到此結束，他只能把自己的懷疑放在心裡，什麼都做不了。
因地制宜，在什麼地方就得守什麼地方的規矩，香塂這裡是玩錢、玩法律、玩圈子的地方，舞刀弄槍的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另外院線對自己旗下電影公司的影片是直接綠燈，麗聲院線其實是由一家家影院聯合而成，是一個鬆散的組織，沒有股東的說法。
合約時間還有很久，但繽繽時裝已經黃了，合約已簽，不登廣告，廣告費也得照給，葉志洺乾脆就把這個資源給利用起來，把影片的廣告放到電視上去播送。
八十年代以前，香塂的主要院線就是嘉禾、邵氏、麗聲，而麗聲是其中最弱的，它的戲院位置和數量都不足，另一方面，院線的主事人並不太關心院線的生意，他開院線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地產生意。
「持槍保鏢、持槍安保，大生，你想說這個謝婉華擁有一定的格鬥能力？」
「為了更好的服務客戶，我們銀行採用輪休制，全年有人值班。」頭牌見機打了個軟廣告。
如果這個生意能一直這麼做下去，那還真的被葉志洺趟出一條邪路來。
香塂的風雲時代馬上就要到來，各路大賊紛紛出世，什麼葉國歡、季秉雄、葉誠堅這些南易聽過的大名鼎鼎的人物已經冒頭，他們的名號已經能從道上聽到。
「是的，我懷疑謝婉華不但有格鬥能力，而且水平很高，只有對自己的格鬥水平有信心，她才敢徒手面對持械的江文偉。」
殺人拋屍案和江文偉被擊斃案很快就併案調查，謝婉華的事情很快就被忽略。
「哦，ICAC啊。」錄口供的陳大生揶揄一hetubook.com.com聲又問道：「為什麼你會和死者同時出現在案發現場？」
「張督察，既然謝婉華能被人選中當保鏢，那多半她在柬浦寨的時候有服役的經歷，我們可以聯繫柬浦寨警方，請他們提供謝婉華的資料。」
「告她……」陳大生脫口而出，然後戛然而止。
「有什麼疑問？」
江文偉意欲行兇，在警告后還沒有收斂，當場被擊斃。
南易對繽繽影視不感興趣，這家公司也就開業大戲《跳灰》算是一部好片子，這部片子對警察的寫實描述有別於之前的港片，被視為港產警匪片之首，三天之內創下突破100萬港幣票房之記錄，開了新浪潮電影的先河。
再加上這兩年搶劫金鋪的案子時有發生，本地虎、過江龍時有出沒，香塂這裏完全說不上太平。
還是先行一步，和大賊們打聲招呼，「喂，南國銀行是我的，你們不要打它的主意哦，你搞我，我也會搞死你哦。」
「女人」先是被白車送到醫院做檢查，身體無大礙，就被請去灣仔警署錄口供。
「導演的事情也不用太急，等你劇本寫出來再說。你寫劇本的時候需要注意一點，要寫成一強一弱的雙主角，第一男主角就找那個林嘉樺演，第二男主角找繽繽影視的任華。」
是啊，能告謝婉華什麼呢？
「杜騏峯，現在跟著我老豆，去年剛拍了《射鵰英雄傳》。」
就因為電視廣告都在黃金時間，這宣傳的效果自然比較好，影片由繽繽影視來發行，往往票房都會超出出品方的預期，於是更多的出品方願意相信繽繽影視是一個很有辦法的發行機構，也自然有更多的生意送上門。
頭牌彷彿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陳大生拿起桌上的水遞到頭牌的手邊，「謝小姐，喝口水。」
回到剛才的問題，我們告她什麼？」
「灣仔槍神？」王瞐接過南易遞給他的A4紙，瞄了一眼說道：「南生，這就是你想讓我拍的新片？」
暫停之後，繼續錄口供，頭牌的口供很快被錄完。
有不少影片出品方都苦於自己的影片發行無門，一個個都盼望著有一個發行能力超強的「英雄」站出來，葉志洺樂善好施，急大家所急，就站出來當這個Superman。
外面的人一看，吆喝，繽繽影視牛逼啊，發行能力這麼強，一個個都求到葉志洺的門上，左手提著禮物，右手提著錢，嘴裏吐著馬屁。
「任華？誰啊，沒聽說過。」
他找那些已經在麗聲院線排上片的出品方，和他們打著商量，「嗨，兄弟，我給你幾萬塊錢或者在電視上替你的影片打個廣告，你在片頭上給我打個廣告。只要在片頭打上『繽繽榮譽發行』六個字，和*圖*書我的錢你就賺到手了，簡單吧？」
葉志洺是個聰明的生意人，他充分認識到《跳灰》的不足，於是就邀請外國明星籌備了新電影《狐幅》，想一舉打開外埠的票房。
可不得不說，葉志洺的眼光很好，繽繽影視握著不少好演員、好幕後的合約，不說其他人，就說肖芳芳和張囯榮，就值得南易惦記。
「南國銀行調查室調查員。」
這個收購傳聞從《狐幅》下片，到繽繽去年放棄聯華院線為止，整整三年時間，一直就成了一個讓人頗為玩味的謎。
「謝婉華。」
出品方一聽，嘿，還有這好事，這錢不賺白不賺，於是一部部影片的片頭都出現「繽繽榮譽發行」六個字。
頭牌接過水杯，說了聲謝謝！
院線負責影片甄選的人是發行經理，只要搞定這個人，影片要送進院線就容易了。
……
而包底費基本能保證院線的成本，影片分成就是純賺。
但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葉志洺很清楚自己沒有超能力，根本沒資格當這個超級英雄。可他那無處安放的善心作祟，不當這個超級英雄他都睡不著覺。
被收購傳聞困擾的葉志洺，為了維護繽繽在電影發展上的利益，就把繽繽影視獨立了出來。
南易也不太清楚是什麼原因，葉志洺和嘉禾的關係很差，嘉禾院線根本不會上映繽繽影視的片子，而邵氏院線也對葉志洺不感冒，他只能把繽繽的片子送到麗聲院線去上映。
辯方律師只要抓住謝婉華是個弱女子這個點，把問題都推給當時她嚇懵了，忘記了反抗，檢控官又能怎麼辦？
「今天早上在印度廟邊上發生了一件案子，一個軍裝警擊斃了一個持械匪徒，我剛好聽說這件事，又正好有個朋友找到我，想讓我們東來塢定製一部警察當主角的戲，警察的形象要正面。
「沒聽說過就沒聽說過咯，你只要知道他哥現在是Sdu的督察、警界紅人就行了。」
我就想到我們未必一定要把男主角設定成一個很特殊的警察，普通的軍裝警也能拍出好故事，也能展現警方的光輝形象。」
雖然可以增加南國銀行押款車的安保，可千日防賊總會出現紕漏，南易可不會覺得南國銀行可以幸運的不被大賊們光顧。
「調查室主要有兩個職責，一是調查向銀行貸款的潛在客戶背景，二是調查銀行內部職員有沒有違規操作。」
［CW刑事部就是港片里的CID刑事偵緝處，CID其實早被撤銷，這麼說吧，只要港片里有BP機出現的刑偵劇，就不可能存在CID。CID比較活躍的年代，軍裝警還是穿短褲的。］
「張督察，口供錄完了。」
葉志洺也沒有獨善其身，繽繽時裝的日子並不好過，他把精力轉和圖書移到影視業，也有在紡織業已經混不下去，需要另闢蹊蹺的原因。
正因為他把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地產、炒金、股票等生意上，對戲院經營並不上心，時日一久，權力漸漸落在一些下屬的手裡，葉志洺看清麗聲院線這些弱點，以眾籌的手法開始在麗聲院線建立他發行電影的「大本營」。
自七十年代中旬開始，置身於電影業的人員越來越多，原來和影視業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的人也進入到圈內搶食。
正當防衛組可以在香塂活動，負責保護南氏的重要人物，這是規則所允許的玩法；可先行防衛組就不行，耍狠可以獲得一時的上風，可早晚要還。
繽繽影視想要賺錢，就非常依賴於外埠的票房。
所以咯，南國銀行也想爭取一下滙豐的待遇，讓警方幫忙照顧一下押款車，要是真遇上搶匪，也多一分保證嘛。」
「峯仔？邊個？」
這樣看似影片要上映不難，大不了就是交包底費么，誰交不是交，可其實並非如此，香塂吃電影飯的人多，玩票、賭一把的人也不少，電影公司和院線就形成了僧多粥少的局面，電影公司得求著院線。
真被光顧了怎麼辦，難道還真讓防衛小組和搶匪對射啊？
「有什麼問題嗎？」張裴勇問道。
張裴勇拿起文件看了看，說道：「她有持槍證？」
「南生，你的朋友是哪位？」
「你並沒有回答為什麼你會和死者同時出現在案發現場。」
這個原因就不要太好找了，很容易就能找到葉志洺的頭上，院線方自然會把漏洞給補上，這之後葉志洺就沒得玩，繽繽影視就開始走下坡路。
「是的。」陳大生點頭說道。
《跳灰》的本埠票房很高，但是並沒有讓葉志洺賺到什麼錢，就因為這部片的港味太純粹，東南亞、台塆全不吃這一套，扣去龐大的廣告支出及院線的六成分賬，七除八扣所剩無幾。
「我朋友出，你的導演費會給，但是票房分成就沒有了，所有的票房都會捐給警務處建設基金，我們東來塢是打白工。」
「按照我們調查室的程序，我對江文偉進行非正式的問話，為了避免對他造成負面的影響，我就把問話的地點放在了外面。誰知道……」頭牌的臉唰的一下又變白，「問話剛進行到一半，他就突然要拿刀捅我脖子，幸好車門沒有關嚴實，我才能避開，好險啊，好險啊！」
於是，他發揮了「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的鐵人精神，靈機一動，想了一個歪招：
雖說早些年香塂的院線還流行包底費，也就是電影在上映之前，製片方要先交給院線一筆錢，類似於租影院的租金，按天計費，交了包底費、談好影片分成，之後才是影片上映。
不過這個ｈetuｂoｏk.cｏｍ•cｏｍ事情很快就被證實，要被收購的不是繽繽影視，而是繽繽時裝公司，也就是葉志洺的主業。
本來這是一個打破賣埠難關的機會，既有外國明星，在國際上的賣埠價就可以提高，在本埠也構成上佳的票房效果。
這樣，就存在一個漏洞，葉志洺可以找一個影院最少，賺錢不多的影院老闆搞挂名，把要發行的影片都掛到這個老闆的名下，這樣也可以實現影片上映的目的。
王瞐嘀咕了一句，略有點不滿。
「我老豆的徒弟？」王瞐想了一下說道：「那就找峯仔，他比較適合拍這種片子。」
你覺得這個官司有的打么？
「行了，阿祥，和警方搞好關係，以後要在街上拍片也方便一點，這部片子你當編劇、製片人，掛個導演的名字就行，你老豆這麼多徒弟，找個合適的過來賺筆外快不是很好么？」
不守規矩的人，到哪裡都會受到排斥。
「今天是周末，你們銀行不放假？」
雖然嘉獎對於已經遞交離職報告的他來說，沒有多大的意義。
她不是差人，面對一個持械匪徒，不反抗只是逃完全說得通。」
至於為什麼葉志洺會把「電視上打廣告」做為交換條件，並不是他在電視台有資源，而是當初繽繽時裝和電視台有廣告合約，簽的是年約，不但有折扣，而且都是黃金時間的廣告位。
負責給謝婉華，代號「頭牌」錄口供的是灣仔警署CW探員陳大生，警銜三柴，也可以叫三條杠、沙展、警長。
可現實不可能這麼美好，短時間，院線的發行經理還能找到借口搪塞院線的老闆們，時間長了就不靈了，老闆們一看自己錢賺少了，自然要找原因。
這麼做就是自甘墮弱，把自己和匪徒放在同一個高度對話。
但是，構想未必就能和現實協調，向來就沒什麼理智可言，非常邪門的香塂電影市場，似乎對和西方合作的片子諸多挑剔，這種類型的片子在香塂並不吃香。
電影這碗飯，看似好吃，其實要吃起來很難。
賺的錢也不是按照股份分成，誰的影院賺的錢就是誰的，不用和大家分。
「試試就知道咯，繽繽影視的日子聽說不好過，你和葉志洺聯繫一下，看看他肯不肯賣演員合約。」
院線為了讓自己能賺更多的錢，他們就要對影片進行甄選。
「調查員？調查什麼？」陳大生問道。
還別說，葉志洺把禮物、錢和馬屁都照單全收，可也的確辦成了事，把不少本來進不了麗聲院線的片子給送了進去上映。
看著電影沒得玩了，葉志洺又去找其他財路，如今正把精力放在搞橋咀島度假區上，對繽繽影視也沒有以前那麼上心了。
當然，這是順便的事，南易真正想要的還是任華，這個如今還沒有半分和*圖*書名氣，王瞐都沒聽說過的小演員。
「名字都沒聽說過，演技得唔得？」
陳大生很快就拿著口供去了他的上司，灣仔重案B組的組長張裴勇督察的辦公室。
至於是怎麼辦成的，南易雖然沒讓人去調查，可也大致能想明白。
杜騏峯，南易當然知道，可他回憶了一下杜騏峯拍的片子，後期的片子都不錯，部部經典，可南易還是覺得杜騏峯的風格並不適合拍《灣仔槍神》，要是拍黑幫片倒是可以找他。
不過，他很快就不用煩惱了。
從六十年代末開始，香塂的電影業就日漸繁榮，電影票房是一年比一年強。
不好看、大概率票房會不佳的影片，電影公司老闆不上道，女主演不滿足院線方打「撲克牌」的要求等等，諸如此類都會成為影片被篩掉的理由。
「什麼名字？」
「證據呢？」張裴勇說道：「就算我們猜到這是一個局又能怎麼樣？江文偉是被我們警方擊斃的，而且視當時現場的情況來看，就算我們有證據表明這是一個局，律政司能以什麼罪名起訴謝婉華？
《跳灰》的本埠票房不錯，這讓原先一直專註于服裝界，對電影只是玩票性質的葉志洺對電影頓時生出了濃厚的興趣，於是他就把自己的精力轉移到繽繽影視。
事情非常的明晰，開槍的林嘉樺完全按照警常式序做事，不但沒有任何責任，還會受到嘉獎。
「在哪裡工作？」
「是的，一開始登記的是一家安保公司，後來就改成南國銀行，持槍證沒有問題，一切合規。我想說的重點是謝婉華有持槍證，什麼樣的人才會申請持槍證？」
由於內地改革開放，內地紡織業的崛起，衝擊到了香塂的紡織業，前兩年，香塂的服裝企業紛紛倒閉，投身紡織業的不是去內地另起爐灶，就是退出紡織業。
「大生，你想的太簡單了，現在柬浦寨是泧南扶持的傀儡政府當政，你覺得他們會用心幫我們查資料么？就算我們知道謝婉華有從軍經歷又能怎麼樣，在法庭上，辯方律師還是有辦法辯解。
「銀行高層懷疑江文偉和貸款部的梁冰勾結，騙取銀行的巨額貸款，責令我們調查室調查。在我們展開調查的當天，即6月21日，梁冰請假一天，然後第二天沒有請假直接曠工沒有去銀行上班，直到今天也沒有再出現。」
葉志洺不但把電視廣告做為給出品方的好處，還把電視廣告捆綁到發行條件里，找繽繽影視發行影片，就必須通過他的渠道在電視上登廣告，自然，葉志洺在其中要賺一筆差價。
「你想說，這件案子是有人設的一個除掉江文偉的局？」
「定製劇？那拍戲的錢誰出？」
「口供沒有什麼問題，簡直就是無懈可擊，不過我對這個謝婉華的身份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