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爭之世
第0507章 廣告時間買斷

嗶哩吧啦,一串菜名報出去,糧票和錢接著奉上,拿了幾張條子,就巴巴的在出菜口等著。
「嚴叔,來啦,去紐約看過嚴柔了?」
沖涼的時候,南易腦子裡還在想著事情。
「走吧,這飯沒法吃了。」
要知道擱以前,電視台全靠上級撥款,錢是緊巴巴的,職工們只有基本工資,連點獎金都欠奉;有了廣告,獎金暫時別想,可食堂里的伙食可以改善了。
「師哥,一杯酒一千,你想讓我喝幾杯?」金雀兒聽了南易的話,再次舉起酒杯說道。
「大庭廣眾之下,不要拉拉扯扯的,當心我上局子告你去,判你個猥褻罪。」南易拿筷子敲了敲金雀兒的手,玩味的說道:「在我們鄉下,一年不是365天,而是320天,家裡也窮,從來沒見過大鈔,見得最多的就是黃姐姐和蘇姐姐[兩角上面的兩個少女]。」
南易揮了揮手,就自顧自的走。
地方台是天高皇帝遠,膽子就比較大,港片兒偷摸著放,這觀眾自然就多,有意識做電視廣告的企業就喜歡找地方台,根本想不到找朝廷台。
「唔,師哥。」金雀兒放下筷子,拉著南易的手臂撒嬌道:「您想去全聚德還是便宜坊,我們現在就去,您想吃幾隻就吃幾隻。」
「是有這個想法,來,現在開始拍我馬屁,拍的好,我就多做點廣告,拍不好,一個廣告都不做。」
「師哥就是見多識廣啊。」金雀兒笑著,又拿起酒杯給自己灌了一杯,抹了抹嘴說道:「師哥,你找我是不是要在我們電視台做廣告?」
「我看咱們還是別談了吧,您的時間太精貴,甭浪費在我身上。」
南易錯過圍著桌子站的人,好不容易一屁股坐凳子上。
金雀兒捧著酒杯,等著南易給他倒酒。
南易拿起酒壺又給兩人都倒上酒,「你是想考我呢,還是想誇自己老家呢?我知道你是琴島人,也知道國內的啤酒最早出現在你們琴島,還知道啤酒的這啤字都是你們琴島人發明出來的,過去根本沒這個字。」
「文昌圍村二等財務官,兼南陳酒業首席戰略官,兼火星堂前燕集團地球分部亞太區曾孫公和*圖*書司根正苗紅廣告公司首席執行官。」
有句話我要說前邊,這事兒要是推進下去,最終出面簽約的肯定是他們倆其中一個,你們台要是鬧什麼幺蛾子,沒事還好,一出問題可就是國際事件。」
雖說京城大大小小的私人館子已經開起來很多,可撒到整個大京城,根本做不到每條街、每條衚衕都有。
金雀兒大學的時候是念法律的,畢業后卻進了朝廷台工作,要是換了別人,根本不會在乎南易要登幾個廣告,可咬文嚼字是她的本能,別人不摳的細節,她要摳。
現在多了一個嚴度當管家,還得再配裱畫學徒名義的四名保鏢,一個帶孩子的阿姨,一個鐘點工名義的廚娘。
金雀兒眨了眨眼睛,調皮的說道:「師哥,能不能翻譯成人話?」
「摘桃子,來摘吧,老子把文昌圍變成爛泥塘、絞肉機,孫子們來吧,都撲上來吧,老子讓你們吃不著肉還惹一身騷。」
「外人面前直呼我南易,平時叫我南先生就行。」
而朝廷台一直要到79年的11月,宣傳部批准新聞單位承辦廣告,12月才建立了廣告科這個部門。
金雀兒也是一樣,杯里只剩一點白沫。
所以啊,朝廷台廣告科的日子並不好過,金雀兒這個副科長的日子更不好過。
「好。」
「上大學后就沒來過。」
一個在單位看了三十年報紙,打了一輩子毛線的老人要是被剛進單位的年輕人指手畫腳,這不是朝綱紊亂、倫常乖舛,反了天了么?
「後悔也得接著吃,好幾塊錢呢,要不要來點湯藥。」南易拿著酒壺問道。
說完,南易又轉頭對後面的哥們說道:「嗐,爺們,我這還沒吃呢,腸里空的,勞駕,等我吃飽了您再接著抖。」
「行吧,看你這麼可憐,你就回去給我做個方案吧,合同簽一年不行,最少兩年,給我一個優惠價,再弄點添頭。」
「信,我當然信,前面又不是沒人這麼做,春晚的廣告效果是好,可也有局限性,師哥你要60秒的廣告時間,不會只是給一個產品打廣告吧?誰知道你要推廣幾個產品,這春晚可做不到多產https://www.hetubook•com•com品推廣。」
一個是非洲酋長的兒子,過幾年就能接他老爹的位子,另外一個他老爹混的次點,也就在羙國當個傳媒大亨。
「就在這吃。」
「嘿,左邊不帶只白頭雕,右邊不戳一黑面俠,我這隻小老鼠豈敢給貓當伴娘啊。」南易掛著酸澀的笑容說道。
「一點都不美好,我現在有點後悔了。」
「這還真關我的事,廣告多少關係到價格,我要不知道你要放幾支廣告,我沒法給你報價。」
「好,老……」
「師哥,我們是八十年代新一輩,每天都要朝氣蓬勃,過得有意義,不能有一天得過且過,所以,一年還是365天的好。前些天,我去了一趟軋鋼廠,裏面的鍊鋼師傅長得電影演員似的[伍元圖案是鍊鋼工人]。」
「這裡有我童年的回憶,我爸爸以前經常帶我來。」
我身為大碗茶茶館的首席執行官,代表文昌圍和南陳酒業和你們電視台談廣告時間買斷,這樣做有問題嗎?」
「是,南先生。」
過去京城人對啤酒不感冒,不僅品不出它的苦香,也體會不到它的殺口勁,顏色看著又是黃了吧唧,味兒苦了吧唧的像湯藥,於是就管啤酒叫湯藥或馬尿。
「師哥,文化這一塊,國家可是沒對外資放開呢,你的廣告公司搞合資行嗎?」
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自個的菜從出菜口被遞出來,南易趕緊上去接菜,一壺散啤往手肘里一夾,壺上擱一個菜,左右手各拿一個菜,剩下兩個菜和杯子讓胖妹幫忙拿一下。
「來點,嘴真有點幹了。」
「哈哈哈,得了,我們之間用不著這樣。」南易按了按金雀兒舉酒杯的手,說道:「這次我找你,有好事關照你,新聞聯播前30秒和后30秒,我都想包下來,一包就是三年,一塊錢一秒行不行?」
看著密密匝匝的人,金雀兒也蹙眉,「人怎麼這麼多?」
有的人想下館子改善一下伙食,又不願意跑遠,那隻能是就近,有私營吃私營,有國營就吃國營,不可能人住城東,為打個牙祭跑城西去。
「別!」金雀兒又環住南易的手www.hetubook.com.com,可憐巴巴的說道:「師哥,我在廣告科日子可慘了,您一定得幫幫我,價格我可以回台里去請示,一定給您爭取一個最優惠的價格。」
「錢肯定正經,都是一厘一厘從地里種出來的。」南易說著,端起杯子,把裏面的散啤喝乾,又轉頭對後面的哥們說道:「別催了,這就走了。」
為了讓村委會的弦繃緊,也為了應對隨時會出現的摘桃子臟手,南易有計劃的要耗空文昌圍的賬面資金,提高整體負債,爭取把文昌圍的負債率做到95%以上,能夠做到資不抵債是最好的。
文昌圍在香塂的公司文昌控投賬上有不少港幣,開銷不小,村裡賬上的人民幣已經吃緊,可村委會的人並沒有多少緊迫感。
「勞駕,您受累,挪挪位置。」
回到老洋房,南易就見到家裡多了一個中年人。
迎著街面吹來的涼風,兩人好好涼快了一會,等身上變得黏糊糊的,南易才開口說道:「買斷費可以有一半是外匯,美元、日円、港幣都可以,怎麼把握,你自己看著辦,我這當師哥的只能幫你到這了。」
腳踩鴛鴦蝴蝶步,腰肢扭的麻花一樣,從一個個會嘞嘞也會推攘的站樁之間擦過去,一通好找,才見著被一群人圍著坐在一張桌子上的金雀兒。
南易打聽了,廣告科的科長是一位老資格的電視人,台里到處都是熟人,資格老、人面廣,廣告科要是干出成績,戴大紅花上台授獎的一定是他,金雀兒得靠後站站;可要是挨板子,金雀兒得排第一,科長在後面躲著。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我不管你是不是正經人,只要給的是正經錢。」金雀兒擺擺手說道。
站在百姓餐館的門口,透過門看到裏面鬧哄哄的場景,南易忍不住蹙眉。
從筷筒里抽出兩雙筷子,用手絹搓了搓,把其中一雙遞給金雀兒,揶揄道:「童年的回憶美好嗎?」
剛才被南易一說,後面哥們的腳就不擱在凳子檔上抖,可這會又開始抖了,意思很明顯,無非就是催南易兩人快點滾蛋,把位子給讓出來。
創匯任務無處不在,無人不背,先按人民幣談,到最後https://m.hetubook.com.com,金雀兒能談出外匯,這就是大功一件。操作的好,不說往上走一走,怎麼也能在履歷上添上濃重的一筆。
「謝謝師哥。」金雀兒激動的說道。
就為了方便納稅,三個人名字就合在一塊,註冊一家根正苗紅廣告有限公司。
朝廷台的廣告時間價格天花板就差不多四萬一秒左右,那是錢極度貶值和收視黃金時期的價格,現在金雀兒敢叫價到五百,不是她瘋了,就是南易耳朵失聰了。
「甭謝了,這兒離你家不遠,我們各自閃人,一身汗,我得趕著回家洗洗。」
「你多久沒來了?」
「那就不奇怪了,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在這兒吃?」
「你先隨意,我上樓洗漱一下。」
再說,正常人也沒有受虐傾向不是,找地方台,就算不是被求著,也能夠平等對話;找朝廷台呢,不說廣告效果不一定好,還得仰著頭、賣著小心,何必呢?
南易和金雀兒兩人擠出飯館,身上都是汗,和水裡撈出來的落湯雞沒什麼兩樣。大熱天,整個飯館就倆吊扇,37度6的發熱體密密匝匝,不被捂出汗就怪了。
「文昌圍村副會計兼駐京辦主任;南陳酒業企宣科科長;我自己開了一家叫根正苗紅的廣告公司,為了擴大國際影響力和拓展國際業務,我給公司找了倆外國股東。
老洋房這裏只有阮志玲她們兩個女保鏢,安保的力度太低了點。
「好,你去搶位子,我去窗口買菜。」
南易說了一聲,就往出菜口的位置擠去,見縫插針,有縫兒就鑽,把嘞嘞的食客甩後面,好不容易才站到一個胖妹的邊上。
中年人的五官周正、顏值挺高,是對愛情二字還存在誤解的小姑娘,很喜歡的帥大叔類型。
「那咱們就別往下談了,我明兒給你科長打電話,好久沒搓烤鴨了,想得慌,正好宰他一頓烤鴨。」
不然上次自立商貿掛靠的事情,基本不可能發生。
「師哥,你知道啤酒這名怎麼來的么?」
這就是先進生產力的表現,企事業單位架構先進的靈魂所在——論資排輩。
來的人就是嚴度,嚴柔的父親。
「嚴叔,以後老派的東西放心裏就行,在這裏可以https://www•hetubook.com.com隨便點。先暫時在二樓委屈一下,過兩天就可以搬到隔壁去。」
「一塊錢,師哥,你不是在做夢吧,你這價格也太低了,再說三年是不可能的,電視廣告的形勢只會越來越好,價格肯定要往上漲,我們現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你要是認真的,合同也最多簽一年,而且價格得好好商量。」
「在你的回憶里,我想肯定不是現在這樣。」南易指著店裡的摩肩接踵說道。
「我在紐約住了兩個月。」嚴度抱了抱拳說道。
其他的地方兄弟單位一瞧滬海台都播廣告了,他們也就跟上,一個個播起了廣告,開闢了這條財源。
金雀兒看看對面坐著的兩人,然後目光上抬看看兩人後面站著的好幾個,又感受著後背上的熱氣,吃個飯被這麼多灼熱的目光盯著,能不慌不忙吃的都不是一般人。
要說電視廣告,朝廷台是比較滯后的,滬海台79年1月就播出了第一支廣告——參桂養榮酒,接著3月份又播了瑞士雷達表的廣告。
南易打算把隔壁的房子買下來之後,就在隔壁開一間裱畫的作坊,嚴度當師傅,要新增的四名保鏢當學徒。
「你就別商量了,信不信我把廣告打到春晚的小品里去?」
「行啊,腦門兒清醒著呢,我的確是要給好幾個產品做廣告,不過這不關你的事,你甭管我有幾個廣告,我跟你談的是時間買斷。反正廣告播出前,你們肯定要審查,我保證肯定不會違規。」
所以,私人飯館雖然衝擊到了國營飯店的生意,可衝擊有限,最多就是讓排隊等著吃的人減少一點。
「師哥,你太雞賊了,挾洋自重啊。」
南易給兩人都倒上酒,拿起杯子和金雀兒碰了碰,仰頭就一飲而盡。
「我說雀兒,你怎麼想到來這兒吃飯?」
南易睖了金凌兒一眼,說道:「誰告你我開的是廣告公司?我外號叫根正,非洲哥們叫苗,羙國哥們的中文名叫紅廣告,我們三個人合夥開一家賣大碗茶的茶館。
保鏢二字,在當下還是太敏感了,特別是和劉貞挂鉤的時候。
「行行行,那我怎麼給台里介紹你啊?我總不能說你是我師哥,就一待業青年,這麼說,台里可不會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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