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
「會計男的，出納我見著了，腰有水桶粗。」
「你管的著么，回家抱枕頭去。」
「嗯，明天八點半，友誼商店門口碰頭，我正好也要買點東西，把你送清河去。」
「好，我知道，豁出去了，明兒去友誼商店搬箱茅台上清河，一定把話都掏出來。」
「屁，哪個廠會計和出納只會有一個啊？」
「南易，吃飯了。」劉貞走到南易身邊說道。
「怎麼可能不認識，籌備委員會的時候天天見，現在在京城支行當行長。」
葉亰呼呼呼一氣兒扒拉了好幾口切條，然後嘬嘬嘴，說道：「楊山卿的情況我打聽清楚了，他家老爺子一直呆商業局系統，去年退了，他爹如今是北青商貿的董事長，他媽沒啥，在一普通單位。」
「個很小，籽很多的那種，不甜，要在農村經過這種瓜田，隨便摘著吃，只要把籽留下就成。」
玩笑完畢，南易認真的說道：「儘快搞清楚楊山卿拿那兩座廠房幹嘛用，動作一定要快，一旦事情成定局，就沒咱們什麼事了，還得重新物色地兒。」
「那趕緊的，湊合吃點，和龍蝦一塊睡，咱沒這條件，水疙瘩管夠。」
「進來。」
「瓜子瓜是什麼瓜？」
感慨完，南易站起身，走到電視機架的邊上，把地上的兩個紙箱給拆開。
「哪啊，店裡進了一批大棚蘿蔔，蘿蔔皮扔了不是可惜么，我媽就腌起來了，有客人想吃，可以免費送，知道你也好這口，就拿了點過來。」
「問這麼多幹嘛，我明兒就剃個光頭，你說我是什麼座？」
「是啊。」
等南易買完油渣兒回到老洋房的時候，葉亰已經在院門口等著。
「嚯，還說五川話，顯得你在那呆過是吧？」
「得，我繼續，楊朝山的老婆叫鄭春芝，在商業局上班，普通崗位，鄭春芝是滬海人，她爹是解放前的一個老克勒，48年去的羙國，聽說生意做的很大。有個女兒叫楊開顏，77年出的國。沒了，情況就是這個情況。」
南易把一小塊猶如打火機中火石大小的圓柱體粘在一張桌上，嘴輕輕吹了一口氣，這才把放大鏡從眼睛上取下來，回頭對劉貞說道：「食堂里有人打架，一個人倒在了餐桌上，餐桌上的餐盆一團亂，可樂也灑了，我在模擬可樂灑出瓶口，那個瞬間的畫面呢。」
「楊山卿？」
「算了吧，鬼知道你什麼時候才有時間做。」劉貞撫摸了一下肚子，「讓你兒子幫你算吧。ｍ.hetｕbｏｏk•ｃom•ｃｏm」
「都打聽了，一筐爛梨，他趙遠志要是眼沒瞎不會去啃。」
「得了，他怎麼樣一會再說，先說重點。」南易打斷了葉亰的話。
他不想要什麼風電、水電、火電、核電，真正的發燒友得玩人力發電，還得是一批雙八年華的美少女做健美操流出香汗，汗水經過鎖骨滑落，在彩鑽鋪設的地板上綻開，動能轉化成電能。
「楊開顏回來了？」
「以前有，現在就自個做生意，具體做什麼生意不太清楚，不過聽說倒過批文。」
「你又怎麼知道的？你不是66年就滾到五川去了么？」
把兩樣新玩意都擺到音響柜上組裝起來，在唱片機上放了一張唱片聽了聽，南易總感覺差點意思，播放器和喇叭到位了，可電不行。
「揍性，真有的弄？」
「廢話，論家譜啊。」
瞅一眼自己的收藏，想著幾年後全得交派出所去，這讓南易有點肝顫。
「今天你媽心情很好，還專門給我搞了這些？」南易指了指桌上的腌菜說道。
葉亰故意張目結舌道：「不會吧，這麼大肚子，你們也不落空？」
「這人怎麼樣？」南易問道。
不過南易覺得這玩意華而不實，剛上市的時候就沒想著買，前些日子聽說這產品索尼要砍掉了，這才讓人趕緊去買一個回來。
「楊山卿有單位嗎？」
「吃了？」
「吃了，八對醬肘子，好嘛，把我膩的。」
「誰跟廠長，廠長叫什麼來著？」
「拉倒吧，哥們腦子沒病，福還沒享呢，誰他媽想回去吃二茬苦啊。」
「門閂橫著，我還以為沒人呢。」葉亰說了一句，耷拉下臉趕緊有說道：「長河的那兩座廠房不僅我們在打主意，還有別人，進度比我們還快。」
「哦，做西瓜子的？」
「老克勒叫什麼？」
「哦，不急，進去說，先喝點水，看你嘴角都燎泡了。」
南易只是隨口問問，去洗了個手，就坐下吃面。
這玩意南易聽過、見過，就是沒吃過，南家是絕對的米派，但凡情況允許，做的肯定是白米飯，不允許的時候，也是拿稀粥湊合，很少吃麵食。
「沒還清，怎麼了？」
「這才幾年啊，打單機的時代就要結束了，聯機時代即將到來，以後干點什麼，都會有競爭對手咯。」南易嘀咕了一聲后，開懷吟道：「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家裡哪天會沒飯，這麼多張嘴呢。」
「趙遠志，京城人。」和_圖_書
走到餐桌邊，南易看見桌面上擺著截然不同的兩種吃食。
「那就趕緊，下午我不出門，有消息直接過來就行。」
兩樣面切條，名字聽著邪乎，其實就是過去白面限量供應的時期，普通人家又饞一口炸醬麵，就用一點白面混上棒子麵和成面擀的麵條。
就是他做的航模尺寸並不大，等比例縮小，飛機的尺寸那就得更小，個子小，發動機和燃料裝在哪就是個問題。
「嗐，那且有的打聽了，長河是紡織廠，女工多著呢，好看的也不少啊。」
呼嚕呼嚕，南易往嘴裏扒拉了兩口麵條，嘴唇變得油膩膩、烏漆嘛黑。正當他把幾根水疙瘩絲往嘴裏送，嚴度就帶著葉亰走進客廳。
「我沒聽過，你熟人？」
「今天沒飯？」
「哥們認識人多啊，京城頑主的消息，東聽一點，西聽一點不就聽全乎了。74、75年的時候，這孫子名頭挺響的。」
「好，衝上孟良崮，活捉張×甫。」
「呵呵，又不是對外銷售的商品，這是用來取悅我自己的，當然得做好每個細節。哪一天，要是縮小劑被發明了，我還要登上自己的航母轉轉呢。」
「沒有。」
「沒。」
「喔，什麼來頭？」
「那有四五年了吧，鋪好龍骨，我就開始做食堂了。」南易想了一下說道。
「你不知道他？」葉亰吃驚的問道。
「秤砣，你接著說，一氣說完，不打斷你。」南易看著因為屢次被打斷有點鬱悶的葉亰說道。
「對。」
開弓沒有回頭箭，清河國際已經成了大計劃中的一環，南易不可能退，就算把戰火蔓延到華爾街，計劃也得接著往下走。
「楊山卿那孫子。」
南易把腦子好好颳了刮，邊邊角角也沒放過，可對這個名字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嘻嘻，幼稚，你猴年馬月才做的好哦，就這個食堂，你做了幾年了？」
南易拍了拍院門，心裏尋思要不要按個門鈴，轉念又放棄，真按了門鈴，還不夠小屁孩他們輪著玩的呢。
「必須的。」
「行了，等哪天好日子來了，您呢，大魚大肉吃膩了，虎頭……」南易忽然醒悟過來，虎頭奔且得等幾年才出呢，於是就改口道：「虎頭皇冠開膩了，您要是做想吃點苦的夢，哥們就把你往貧困山區送，讓您擱那呆倆月。」
「不跟你瞎貧，我去打聽楊山卿家的情況去，這孫子名氣不小，好打聽。」
「這兩天我不是在清河摸底么，哥們動作不慢，很快和*圖*書就和廠辦的人聯繫上了，把人請出來大酒一喝，廠里的情況就了解的差不多，就今天早上我還和長河的幹事聊了聊，他跟我說，已經有人在打那兩座廠房的主意，人的來頭還有點大。」
物資局的情況，因為悶三兒的關係，南易還是比較清楚的，楊朝剛的情況也沒有細問的必要，他大致有數。
劉貞的孕婦餐不用多說，每天都差不多，幾個花樣換來換去，除了孕婦餐，居然還有燉油渣兒、水疙瘩炒黃豆、腌蘿蔔皮，主食是兩樣面切條。
「你丫的才得痔瘡。」
「對，包括你在清河的花銷都會走公賬，花了多少，自己記清楚了，不要將來賬目交代不清楚。我們要做的是有很多股東參与的合夥買賣，一百一千是從哪裡賺的，一分一厘又是花在哪裡，如果有股東問起來，我們都要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我說的是美金。」
葉亰盯著南易的臉看了一會，這才說道：「看來你真不知道，這小子過去有一號，帶著商業局的那幫小子，經常在外頭拍婆子。」
用這種電給喇叭供電，送出的聲音傳到耳朵里，能聽到淡淡的幽香。
「楊山卿還有個叔叔叫楊朝山……」
他想做一個斯特林發動機提供動力的列剋星敦號航空母艦模型，每個細節想做的和真的一樣，其他的地方好解決，就是水磨工夫，花時間一一都能實現。
「這我不管，但凡他褲襠里有屎，你就得給我找出來。別他媽嫌累，賺錢哪那麼容易。」
「宇宙銀行的？」劉貞問道。
長方體是索尼去年推出的「超級播放器」，有個磁帶倉，一次可以往裡面塞十盒磁帶，還可以把磁帶進行編號，編過號，就會按照編號順序播放。
「這不更豪了。」葉亰驚呼道。
聽著香噴噴的音樂，南易走進主卧隔壁的一個房間。
「出納還是會計？」
「對啊。」
「我不知道。」
葉亰不客氣的坐南易對面，從面盆里扒拉了一點切條，鹵子一拌就開干，邊吃還邊白活，「弄點花椒、小蔥氽氽就更香了。」
「廠辦主任安國平，也是本地人。」
「沒呢，光顧著打聽事去了。」
葉亰接過外匯券，在掌心上拍了拍，「這些算是公款？」
南易手裡動作不停，直接回道：「等一下，最後一塊。」
「得得得，我管不著。」
嚴度開門后，南易兩人進入客廳，葉亰去廚房灌了一肚子涼白開，旋即就回到客廳，和南易說起了正事。
「那你等ｗww•ｈｅtubｏoｋ•ｃｏm.coｍ下，我去拿給你。」南易走進卧室，很快拿了薄薄的一沓外匯券出來，「家裡就這麼多，五千多一點，你用的時候記住花在哪裡、花了多少，最好把收據放好，這些將來都要錄賬的。」
「哪有幾年，整個模型一共才用了不到一百五十個小時。」
「接著說。」
正因為自家沒需求，易瑾茹過去還玩過一陣「白面社交」。
「脆中帶糯，用辣椒炒著好吃，比其他西瓜強點，反正啊，西瓜囊越好吃，皮的味兒就越差。」
「威脅個鏟鏟，知道彼此的秘密，才能更快的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以後啊，你有痔瘡的秘密也可以和他分享。」
「好，那我先走了。」
「操，打聽去啊，知道楊山卿有屁用啊，我要知道他爺爺他爹在哪個衙門口子。外公外婆、舅舅阿姨、姑父姑媽，總之只要他家親戚不是掏大糞的，都打聽清楚。還有，我問你，長河有廠秘嗎？」
這產品剛上市的時候，南易和小布［喬布斯］都驚嘆不已。
「喔。」南易想了一下說道：「明天你還是去清河，繼續摸長河的情況，楊山卿這邊的底細我再去摸摸。鄭平川這名字我聽過，六十年代在羙國華爾街算的上是一號人物，估計身上趁個幾億。」
「有外匯券嗎？」
「莫和老子沖殼子［吹牛］，你個夾嗇子［小氣鬼］，倒是給老子安排哂。」
坐到工具台的邊上，南易戴上修表放大鏡，手裡拿起鑷子，對著桌上的物件就擺弄起來。
「是啊，很豪。」
「騎毛驢偷地雷的那個渡邊？」
「什麼重點？」
這個房間裏面擺著各種小玩意，牆上還掛著一把把氣槍，市面上能買到的，他全買回來了。
「我說的是時間跨度。」
南易沒想到，只是想做個批發市場，居然還能牽扯出大鱷級別的人物出來。
「食堂搞定后，我就要做水密艙，需要計算浮力，你知道的，物理我不行，到時候，你幫我一起算。」
「弄不過也得弄，葉亰同志，組織上委派你去執行一次斬首行動。」南易拿手指在桌上抹了一點濺落的鹵子，「拿瓶子裝好，這是九天蜈蚣奪命醬，只要你把這個混到鄭平川的吃食里，他吃了就必死無疑。」
「哦。」
「怎麼在門口戳著，屋裡有人，進去坐啊。」
「貞兒你認識？」
「長河的人對趙遠志的評價怎麼樣？」
「哈哈，也好啊。」
「好。」
「葉團座，牽制住清河的兵力，給我47天，我把楊家軍和鄭ｈｅtｕboｏk.ｃom•coｍ家軍給清剿乾淨。」
「啊？團座啊？」
「工會幹事？廣播站呢？有沒有特別關心的職工？老公在外地工作，或者已經死了的守活寡、小寡婦？」
「這是航母內部吧？」
叩叩叩。
「要不要再來個幺妹喂你？」
葉亰回道：「風評一般，腦子很活，不墨守成規。」
「哦，誰跟趙遠志最親近啊？」
「吃了么您內？」
「鄭平川。」
沒一會就從紙箱里搬出一個長方體的物體和一個看起來像是一個大型U盤的玩意，兩樣都是南易讓人從東京寄過來的索尼黑科技產品。
「大熱天的，還是腌菜配稀粥最過癮，明天我去買幾個便宜的瓜子瓜，囊扔了，把皮留下腌。」
「那這麼摳細節幹嘛，等你組裝好就看不到了。」
「你呢？軍座？」
葉亰走後，南易就是一聲長嘆。
大號U盤是索尼同樣在去年推出的PS-F9攜帶型唱片機，通過耳機或外放喇叭可以輸出立體聲音效。
這是一款成功的爆款，在日本還得了一個「火烈鳥」的稱號，有一堆死忠粉。
「北青商貿是物資局的吧？那他爸是楊朝剛？」
「師座，成了吧？」南易沒好氣的說道。
「廢話，小時候玩的打仗遊戲忘了？只要戰術得當，螞蟻也可吞大象，好好想想我軍的穿插戰術，切割分散敵人的兵力，在局部製造出我們的兵力優勢，一點點蠶食。」
「了解不是太深，表面看起來挺好的，在莫斯科留過學，見識面廣，又正值壯年，是行里的重點培養對象。」
「找出來后呢，威脅？」
「那最好，東西多了，我也不好拿。」
「對，也不知道有沒有的賣，這瓜拿來送都沒人要，估計懸。」
「你這是幹嘛呢？」
「少埋汰人，我告你，最多十年，我肯定把它給完成。」南易把檯燈一關，站起來扶著劉貞的肩膀，就送著她往外走，「貞兒，你的物理知識還給老師了嗎？」
不過南易不管，想著先把航母架構完成再說，飛機的難題，他個人要是解決不了，他不介意為了解決這個難題，投資一個實驗室專門研究這個領域。
「怎麼，那個西瓜皮好吃點？」
葉亰擔心的問道：「弄得過？」
「得，我的小秘密都被你知道了，選吧，想怎麼死？」
「多大的腕啊？」
「這麼豪？」
「呸呸呸，你丫的才渡邊，就我這長相，肯定是雷主任啊。得了，你也吃飽喝足了，趕緊滾吧，別打攪我們小兩口休息。」
「你孫子能看到這艘航母下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