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不聽話的聰明人，就不用像投資一般斤斤計較回報，添柴，不斷地添，直到燒死聰明人扶持的創業者，讓聰明人的投資打水漂。
「令月，你看那裡有賣氫氣球，我們過去看看。」陳亦采不想多說南易，藉機把話題岔開。
初十，范紅豆過來，拜年之餘聊了點正事。
「怎麼一個人在街上？」
一陣裝模作樣的粉絲互動后，保姆車離開去跑通告，帶薪粉絲朝著保姆車追了幾米遠后，假裝追不上氣餒收兵，隨即一幫人來到角落裡，由接活的小頭頭給大家發勞務費，眾人拿到錢，瞬時鳥獸散。
當然，他愛不愛看不打緊，人家反正紅了。
綴后的安曉莉快走兩步，來到陳亦採的另一邊，三人成行，「亦采，這人是誰啊？」
安曉莉想了想，說道：「想不起來了。」
晚上的坐坐還真是坐坐，陳亦采向南易透露了他在做的生意，主業還是房地產，副業零零散散，在名為華爾的街上還有投資一家資本公司，實為華爾街左拐直走五分鐘再右拐走十五分鐘，看見一個後巷走進去，能看見一棟兩層的小樓，一層是車庫，二層是公司辦公室。
「我分析了去年PPG的運營模式，發現它存在很多問題，首先它的銷量都是靠砸廣告砸出來的，投入1萬元做廣告，只能帶回1.5萬元的銷售額。
「差不多，李亮是一個很會享受的人，在滬海的豪華夜總會，李老闆的名頭很響。」
創業英雄計劃的初衷是人帶著資金投入到看好的創業者項目中，後期進行了幾次微調和擴展，扶持看好的投資人，給他們一筆啟動資金，讓他們自行去尋找項目進行投資，成功了，大家開開心心分成，然後等著將來羽翼豐|滿玩一種叫翻臉的遊戲，不成，一邊虧錢，另一邊總要付出一點代價，不然就成冤大頭了。
你說國人的思維，我也說一下國人的思維，看著一個項目好，大家會一窩蜂地上，除了國家不允許乾的買賣，哪個行業又不是鬧哄哄的？
「沒辦法，老婆在外地工作，兒子在外地當兵，一個都回不來，只能對影成三人。」南易沖邊上的兩女努努嘴，「不像你，有佳人相伴，是不是好事將近？」
南易一時沒搞明白陳亦採為什麼這會想起來和他多走動，是正好碰見打一桿，還是聞到什麼味了。
國內的互聯網市場看似很大，其實同一條賽道也只容得下兩三家頭部企業搞相互制衡也好，三足鼎立也罷，在壟斷的紅線之下，這是最佳的狀態。
目錄的每一頁都有四張照片，每張照片下面有三行文字，第一行是名字，第二行是身高、體重、三圍等數據，第三行是年齡。
南易頷了頷首，把報告剩餘的內容看完，然後沉思了一會。
南易把報告往回翻了兩頁，指著一行數據說道：「P和-圖-書PG融資了兩次，一共1200萬美元，這麼不經造？又是一個不見外的，把公司的錢當自己的隨便花的？」
「哦。工廠的情況沒調查，我不是太清楚，但是PPG的產品質量很差這一點是肯定的，而且我也讓人找平面媒體問過，PPG做廣告很多都是只付了一個訂金，尾款要過幾個月才付。」
第一頁的四個人，南有窮有兩個臉熟，她們參演的劇最近在電視上熱播。往後翻了幾頁，他又看到好幾個臉熟的，類推一下，估計不熟的那些也應該是藝人。
范紅豆從身邊的包里拿出一件襯衫遞給南易，「我讓秘書在PPG上註冊了十個賬戶，分別購買了十件襯衫，其中六件的質量不如夜市攤位上十元、十二元廠長帶著小姨子跑路的那種，另外四件不如店鋪虧損最後三天。」
「中午要拜年，晚上有空。」
互聯網項目的創業者也是一樣，即使我們不能抽掉他們鍋底的柴火，但是我們可以往另外一個創業者的鍋底添柴。
范紅豆詫異道：「乾爹，你對襯衫這麼了解？」
得，打招呼吧。
范紅豆拿了兩份報告給南易，一份是準備投資他原來的老員工劉大強經營的狗東，另外一份是關於在YesPPG的投資。
「好呀。」
「乾爹，你同學是做什麼的？」邊上的劉令月問道。
「談不上坑，只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捎帶手多爭取一點利益。有窮好像還在漢城，你和他聯繫一下，等他離開漢城，拐個彎過來再跟你碰一碰，你們兩個自行商量，我剛才說的僅是建議，采不採納隨你們。」
「Wonder Girls，Wonder Girls……」
另外還有斯嘉麗基金的裂變計劃，羅深深這個試驗品之後，陸續培養成功三十幾號人，都已經被派回他們的祖國，國內算上羅深深一共四個人，也成了資本大佬。
「乾爹，你這是要把創業者往死里坑啊。」范紅豆兼著多重身份，把自己創業者的頭銜戴頭上預想一下，讓她不寒而慄。
廣告雖然吸引了用戶進行首次購買，但由於PPG的產品單一和非常差的品控和售後管理，用戶基本不會復購。
臨了，陳亦采又釋放出一個意思，以後多走動。
說到這裏，范紅豆睖了南易一眼，心裏嘀咕自己乾爹的惡趣味。
臨了又告知南易，之前持有的股票大部分都拋了，資金已落袋為安，600030和600109兩隻股票不但暫時不拋，反而等機會再吃進，說是看好它們漲個二三十倍。
想了幾秒鐘，沒有頭緒就不想了，反正對方有什麼想法前一定會撅屁股。
南易又指了襯衫的幾處位置，「線頭太多，生產襯衫的工廠很可能把剪線頭的工序交給包裝的人在干。」
「乾爹，你還是和_圖_書這麼關心新鮮事物呀？」
南易抬頭說道：「你有在PPG上面買過襯衫嗎？」
南易聽得一愣一愣，只會掰著手指頭算自己還在股市裡的四千多萬能變成多少錢，四二得八，四三十二，四四十六，四五……
第二步，和其他VC、PE進行串聯，大家齊心協力把李亮個人的問題，引申到互聯網創業者集體的誠信上，質疑他們的誠信，人為提高融資門檻，進而逼迫他們降低項目估值，壓低投資成本。」
南有窮再次打開小本本，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
「我的建議是，等PPG的數據亮眼的時候，把我們的大部分股份套現，只在手裡留一小部分，用來坐實我們苦主的身份；然後等到PPG的問題爆發，聯絡其他投資人，順水推舟或強逼李亮出國，給他打造一個攜款潛逃的人設。
「你大概忘了，二十幾年前你和他見過，在西單。」
南易還沒張嘴，陳亦采先打了招呼，只好熱情一點。
陳亦采，邊上還有那個古早世交安曉莉，以及其女兒劉令月，一個如今名氣蠻大的明星，演技如何不清楚，在南易眼裡，劉令月不符合他對演員的認知，覺得她沒有演員臉，先入為主認為她不會演戲，所以從不看她參演的劇。
我把長得好的留著，沒長好的連根拔掉，經過幾個春秋，這些竹子才長得有模有樣，這就叫優勝劣汰。
聽到劉令月的問題，陳亦采瞬時和顏悅色地說道：「在大學裏面教書。」
喜歡耍小聰明的人，往往兜里沒幾個大子，國內的互聯網項目談不上什麼技術含量，多是淺層的應用，真要說起來，裏面的門道不比菜市場門口擺攤賣菜多。
能殺出重圍的，一是運氣要好，二是創業者能力要強，三是得有足夠的資金拿來燒，拿不到投資，縱使創業者經天緯地，也是困在如來佛五指山裡的孫猴子。
「哎，老陳，多少年沒見了，聽紐約一個叫福布斯的老頭說你發了，好幾個億，還是美子。」南易握住陳亦採的右手，左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兩下，沒轍，身高差正合適，拍著舒服。
看了這件襯衫，我有兩個猜測：一是可能PPG壓款壓得厲害，大概信譽也不咋地，承諾結款的日期拖過幾次，所以，襯衫廠能糊弄就糊弄，二是PPG內部有問題，有人吃回扣，或者有些上游工廠是內部人投資開的。」
南易淡淡一笑，「你說得不錯，我們國人投機取巧的聰明人不少，把一個特字發揮得淋漓盡致，大部分事情只能含含糊糊，私底下可以掰扯，桌子上只能和稀泥，真要追究起來，每個人身上都是臭烘烘的尿騷味。
良久。
JYP會社門口，南有窮混在一幫小姑娘窩裡，衝著一輛保姆車嘶叫。
投資人看走眼，虧錢自然要認，創業者也不能和-圖-書讓他們輕鬆過關，雙方要背靠背，我們虧錢，他們也得賣房賣車，不說買包煙都得賒欠，起碼不能再過隨意下館子的日子，吃七塊錢一葷二素的快餐，再來上一碗免費湯，才是他們應該有的正確消費。」
這是第一步，讓媒體對李亮的身份進行定論，聲勢稍微大一點，要讓投資界和互聯網界都知道。
《西遊記》熱熱鬧鬧九九八十一難，可是僧啊、猴啊、豬啊，他們哪一個都不是主角，說好聽點是撲克牌，通過他們才能分出輸贏，說不好聽點，只不過是助興的小丑，結局怎麼樣，背後的大神早就敲定了。
南易拍了拍范紅豆的柔荑，「今天天氣不錯，陪我去爨村釣魚，我跟你說說我最近在信息繭房方面思考的成果。」
申盛賢覥著臉說道：「南會長如果對哪位藝人感興趣，可以把名字告訴我，有人會代你聯繫。」
這樣一來，PPG必須不斷地砸廣告吸引新用戶，隨著用戶數量和銷售額的增長，廣告投資額度的加大，轉化率肯定會變差，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投入1萬元的廣告費只能產生1萬元的銷售額，甚至更少。」
「行，你們接著逛，我上前面溜達溜達。」
這十個人加上李津，原則上屬於范紅豆管轄，他們遞交的報告都會抄送范紅豆一份，有什麼需要調整也是由她發起，一路送去情策委批複，一路送去泛美控投。
本來是散步消食，就想清靜清靜，可這迎面碰見熟人，想當做沒看見都有點晚了。
一人與三人就此別過，南易繼續慢悠悠地散步，三人這邊是邊走邊說。
「南易，我的小學同學。」
大部分都是我們投資人的錢，優勝劣汰淘汰的是創業者，而我們的錢也隨著他們的淘汰而流逝不少，我們為什麼不做出改變，減少資金的流逝？
陳亦采蹙了蹙眉，頗有點不習慣自己的肩膀被拍，當資本、金主當久了，哪還受得了這種有被居高臨下嫌疑的待遇。
打破創業者的神話，壓低他們的地位，讓創業者跪著求資金，而不是拿投資人當傻子耍，天使投資人就該有天使的地位，應該吃著創業者供奉的香火，聽著他們叩的響頭就把錢掙了。」
白天忙著正事，到了晚上，南有窮又去了Hexagon。
「嗯？」
「有什麼奇怪，我在深國發貿易上班的時候，去襯衫廠跟過單，後來又去乂烏的蘇溪、大陳考察過襯衫廠，對國企大廠和私人小作坊的工序都有了解。」
當南易開始翻YesPPG的報告，范紅豆便說道：「乾爹，PPG要不了多久就會出問題。」
反正一通聽下來，陳亦采混得不差，但也有國內不少商人都有的毛病——裝富，就是要裝得比真實情況更富一點，倒不是為了糊弄吃瓜群眾，而是為了糊弄銀行信貸制度。
窮奇往各和*圖*書種投行和資本撒錢，充當母雞借給別人下金蛋，同時也讓別人分潤幾個銀蛋。
南易把襯衫翻了個面，把裡子露了出來，觀察襯衫的剪裁、縫線以及線頭的情況，看了一會，把襯衫袖子的連接處亮給范紅豆看，「看這裏的縫線就能看出來負責縫製的是個新手，還有扣子釘得有點歪，釘扣的多半也是新手，或者工作態度有問題。」
以本傷人，真的不難。」
到了爨村，把魚竿一擱，話題繼續，聊完信息繭房又跳到塔西佗陷阱，接著，話題亂竄，范紅豆提起了股市，說到杭市龍井路的閑林幫，出自甬城的敢死隊等等，把國內炒股界的神仙介紹了一遍。
「教授啊。」
匆匆翻到末頁，南有窮揚了揚手裡的小本子，「申社長，這是什麼意思？」
算了，做人不能太貪，翻上二十倍就該麻溜提桶跑路。
「小丫頭，你的小屁屁坐哪邊呢？」南易啐了一句，又招了招手，帶著范紅豆來到院子里，指著竹叢說道：「當年第一批的竹苗是從南方帶過來的，耐熱不耐寒，一開始長得不好，好好的湘妃竹長得蔫不拉幾。
「乾爹，你的設想很難，我們國人的思維就喜歡讓別人守規矩，而自己不守規矩，寬己嚴人，大部分投資者形成攻守同盟，總會有聰明人偷偷放低條件，把最肥美的吃進自己肚子里。」
南易把襯衫折好放到一邊，「一般襯衫廠都是有品控的，包裝之前品控人員要把襯衫過一遍，沒問題的進行包裝，前面每道工序的人添上一個計件，有問題的打回去返工。
洗牌洗的是錢，誰的錢？
「南會長，你有所不知，上面的藝人大概和你認為的不一樣，她們一直潔身自好等待著一位大人物寵幸。」
不知是出於何心理，陳亦采並不想把南易介紹的太偉岸，只說最次的身份，過往隻字不提，雖然他心裏很清楚南易絕對不會比他窮。
在國內負責執行創業英雄計劃的人有六個人，多是美英兩國留學又在投行工作過的人，在國內業內基本成了資本大佬。
沒待上一會，Hexagon的社長申盛賢給他送來一本說不好是畫冊還是相冊的小本本，打開一看，南有窮還是決定叫它產品目錄。
第三世界負責向第三世界投資，主要投資各國政府主導的經濟項目，國內這一塊的負責人是李津，投資了幾個大型項目，目前正在回本期。
白天窩在家裡，用京西市帶回來的正宗罐罐搞點罐罐茶，聽小曲，優哉游哉的喝茶，中午壓根不需要出去拜年，那天只是搪塞陳亦采，不想把自己的休閑時光變成兩截。
范紅豆抽了一口涼氣，「乾爹，你真狠。」
南易兩人坐進車裡，一路上聊著關於信息繭房的話題。
南有窮領到自己的五萬韓幣，把錢用心收好。
本來他是想了解一下南韓的粉絲https://www.hetubook.com.com
文化，誰知道不小心混進一個TTM聊天群里，在群里看到有這麼一個活，只要來JYP門口喊上幾嗓子，花不了半小時，五萬韓幣就能到手。
「有好事一定會通知你。」陳亦采委婉說道：「初八有沒有空？」
一條賽道經過幾次洗牌，最終能活得滋潤的，也就是兩三家。
南有窮聳聳肩，「So，她們比崔會長店裡的恩熙小姐她們更高貴？」
初三到初七，南易維持著一如初二的狀態，初八總算可以緩口氣，早餐給自己搞了一鍋米水很稀的地瓜粥，捏了點麵疙瘩進去，就著鹹菜喝了兩碗。
南易眼睛一眯，「最好能在業界推動無限責任制，不能讓他們拿了投資，一個項目不成，另起爐灶又能輕鬆地拿到投資，這樣對他們來說，試錯的成本太低了。
基本類似在二環里有一套三平米的房子，把面積憋著不說，還是挺唬人的。
而且，PPG的輕資產模式存在大問題，它只有互聯網、呼叫中心和倉庫，它的貨源由上游工廠供應，但是，PPG沒有產品部，沒有跟單人員，更加沒有品控部門。
當年泛美控投旗下有首富偉業、創業英雄計劃、第三世界、窮奇四個小版塊，首富偉業自不用說，它是泛美控投的主體版塊，在歐美投資了不少企業。
「不新鮮了，信息繭房的概念早就提出來了，只是之前沒人賦予它一個名稱罷了。」
「初八我給你電話，我們一起坐坐。」
「南易。」
南易呵呵一笑，「創業者吹牛逼不奇怪，創業成功了就是傳奇故事，不成功就是騙子，只是李亮這個故事編得不夠好，你接著說，我邊聽邊看。」
這不正好，既能了解情況，又可以順便賺點零花錢。
大部分環節返工都沒多大問題，只有裁剪和縫製比較麻煩，裁剪錯了，只能大尺碼改成小尺碼，縫製返工，線一拆，布料容易散邊，所以啊，這兩個環節基本是老手，沒幾個老闆敢交給新手做。
「你看報告上第三頁關於CEO李亮的調查，他剛在國內互聯網業內跳出來的時候，吹過一個大牛，說他1999年獲得軟銀100萬美元的投資，在美國創辦了一家婚慶用品的網站，運作網路直銷業務，並於2000年網路泡沫行將破滅的前夜，為婚慶用品網站找到了買家，轉手凈賺6000萬美元，掘到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為什麼這麼說？」
人是肯定糊弄不了的，南易聽劉貞說過，在貸款口子上的都是人精，想把他們變得蠢一點只有兩個辦法，一是讓他們能離毛爺爺近一點，二是把毛爺爺送他們家去住。
南有窮聽明白了，這是更高級一點的存在，有人禁錮或豢養著，只為送給某位有能量的大人物享用，也許可以換另外一種說法，她們都在等待一位金主的出現，依附金主，只被一個人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