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終章
第1221章 我們談戀愛吧?

有限責任公司的「有限責任」打開的缺口,以及對神秘力量莫名的不安,讓不少人的資產外逃行為得到空前的統一,在這個共同點之上,還有醉翁之意不在酒。
法國酒庄莊主說白了就是一個葡萄農,打起領帶、端起酒杯可以演繹法蘭西紳士的派頭,但一年到頭,他們更多是在與天斗——給葡萄樹抓抓害蟲,秋天到地里搶收果實,最後一頭扎進瀰漫著腐爛葡萄氣味的酒窖中追尋瓊漿。
從希臘、羅馬的酒神祭,到基督教的聖血,葡萄酒嵌入西方文化的內核。
比較頭部的富豪是怎麼發的,背後的原因是什麼,南易身為旁觀者都有進行過冷靜的剖析,如此做,既是為了加深對時代的認知,也是為了從中汲取精華和教訓。
炒蘭花、炒錦鯉……人蔘、冬蟲夏草、蔥姜蒜、雞鴨鵝、股票期貨、保健品,什麼樣的東西沒炒過,酒庄也是照炒不誤。
南易今天穿著非常講究,西裝革履,看起來乾乾淨淨。有的男人穿西裝看起來挺傻,也許是受自身條件限制,西裝穿在身上不但起不到美化的作用,相反越發會使矮人更矮、胖人更胖。
波爾多的酒庄有一個與眾不同之處——愛冠以「Chateau」的名號,直譯成中文,就是城堡的意思。
三萬英尺的高空,宮雪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南易。按照設定,兩人此刻是不認識的,只是湊巧相鄰而坐。
無間隙地直飛,加上時差的因素,抵達巴和-圖-書黎的時候,正好是下午茶時間。
「真巧,我也去波爾多,今天需要處理一點公事,到了明天就可以到處走走,波爾多我去過好幾次,對那裡非常熟悉,有榮幸給你當導遊嗎?」
正當宮雪出神之時,南易突然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看見她,不解地問道:「女士,我睡覺的樣子很怪嗎?」
「不了,明眼人都知道望北傳媒是我的產業,老王家兩兄弟運作上市的動機無非就是圈錢、套現兩點,我要愛惜羽毛,吃相太難看的勾當不能參与進去。」
「好啊,那就讓緣分決定。」
賺過快錢的人,很難用三代人幾十年的時間去經營一份產業,他們孜孜不倦追求的就是一個快字,春天種下幾枚鋼鏰,到了秋天,滿地躺著金西瓜,這才叫人乾的買賣。
「應該是,不上市就沒必要搞股份制。」南易沉思一會,道:「按照王氏傳媒目前的發展趨勢來看,還是挺有搞頭的,你可以考慮以個人名義入股。」
不少人一拍腦瓜就想買個酒庄,自以為能在國內爆炒賺一筆錢,而他們往往只看到收購酒庄需要花的費用,而無視後續是一個不斷投入的過程。
「德行。」
「Chateau」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僅僅是指這個酒庄有自己的葡萄園並自行釀酒,上面可能有,也可能沒有附帶城堡建築,南易篤定土豪們在買酒庄之時,看重的不是葡萄園這個核心要素,而是衝著和-圖-書「城堡」兩個字來的,關注點會放在房子是否漂亮上面。
眼前的這一幕之所以會發生,話還得說回到十幾天前。
南易身上的西裝則非常得體,宮雪通過目測,估計他的身材也保持的不錯,猜測他大約有早起鍛煉的習慣,因此四十多歲也未見發福的痕迹。
當飛機抵達巴黎,南易兩人並未聯袂前往波爾多,而是各走各的。
而國內的土豪是沐浴著大幹快上、彎道超車、快速建立國際名牌的思維中成長起來的,他們一現世就站在水庫的泄水口,錢猶如被洶湧的流水裹挾的魚群,傻不拉幾的就會往土豪的漁網、身邊跳,土豪只需拿著木耙把它們摟到一塊。
南易說有公事並不是託詞,也不是豐|滿「人設」的元素之一,他是真有公事,也可以說是私事。
嗯,在私人飛機上相鄰而坐。
波爾多歷來有著國際色彩,國內土豪既不是第一批,也不會是最後一批投資此地的老外。比利時人擁有45個波爾多酒庄,英國人、愛爾蘭人和德國人也早已下手。即便是五大名庄,歷史上也常易主為老外。
女人叫什麼不重要,南易隨自己的心意,不是叫她小高,就是叫小三。
「我們談戀愛吧?」
宮雪笑了,打趣道:「先生你睡得很安靜,只有頭不是很乖。」
雖然有拉風酒庄這個科嘉西島的變數,但波爾多+城堡,在門外漢看來簡直必須是高級紅酒的代名詞,其實,www.hetubook.com.com這不過是玩了一個文字遊戲。
「一部分?其他還有什麼?有沒有錢之外的東西?」
南易用湯匙舀了一勺湯送到嘴邊,溫吞地喝下后才說道:「只是問了這個,沒說其他的?」
那天,宮雪把南易叫去了百萬庄,一如既往做了四菜一湯,菜是家常菜,湯是不丹盲魚湯,給他補身子的,心思不言而喻。
浪漫紳士的掠影背後,一壟一壟的屎尿才是貫穿他們人生的主旋律,爺爺輩做的事,到了孫子輩才能受益,講究的就是一個與時間的軟磨硬泡,一個水磨工夫。
兩人有緣分嗎?
南易說有驚喜,自然不可能沒有。
有些事情浸淫得久了,自然能掌握一點訣竅,不需要上輩子的記憶加成,僅憑分析,南易也能得出國內土豪會到波爾多買城堡的結論,而且也能按照人群進行劃分,大致羅列出他們買城堡的理由。
南易神秘一笑,「當然有,現在先不要問,等到了日子你自然能收到驚喜。」
南易坐在位子上打盹,身子搖搖晃晃,歪斜時,頭髮會不經意地掃過宮雪的臉頰,繼后,隨著晃動很快移走,宮雪油然而生一種奇異的感覺。
何況,對不少土豪來說,買酒庄的底線僅是不賠錢,至於為什麼買,可能是投資需要,可能是公司內部使用,可能是面子上好看、形象上光鮮,也有很大的可能是用來當成禮物送給貴人。
「王宗軍早上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有沒有興趣入股王和-圖-書氏傳媒,明著是問我,其實應該是問你的意思。」
「我個人?」宮雪詫異道:「不以望北傳媒的名義?」
南易笑笑,「怎麼操作你懂的,你的羽毛也不會弄髒。我會約王家老大談一談,入股的錢我來出,股份屬於你個人,就當是我個人給你的退休金,嗯,只是其中一部分。」
宮雪白了南易一眼,「我的羽毛不需要愛惜?」
「啊,不,不是的……」宮雪語無倫次地解釋。
「假如我們有緣分在波爾多再次不期而遇,我會答應你的邀請。」
「不,我要去波爾多。」宮雪嬉笑,差點沒忍住笑場。
對於釀酒的人而言,葡萄園的經營則書寫著一部部厚重的家族史,小時候看爺爺種下葡萄樹;長大了,孫子用樹上結出的葡萄釀出美酒。
南易親自跑手續在巴黎註冊一家雪霽不動產服務公司,主營的業務就是面向國內的土豪提供在法國的不動產置業服務,公寓、別墅以及酒庄。
南易繼續問,「我有打鼾或發出其他奇怪的聲音?」
「座位有點窄,直坐有點不舒服。」
「是的。」南易低頭看了看手錶,「飛機就快到巴黎,女士的最終目的地是這裏嗎?」
第二天。
從七十年代末伊始,南易在經商的同時,也時刻在用心觀察其他下海之同仁,說到研究與分析,他應該算不上第一人,但說到認知,他大概不遑多讓。
晚上的賢者時間,南易提議兩人來一場相識之旅,回顧當年,兩人從認識到相和_圖_書知的過程稍顯不堪,這一次,兩人將化身為正義,補上遲到的浪漫。
八十年代日本買下全球的資本擴張浪潮,很快會被國內的土豪所複製,局限在波爾多,他們大概率會尾隨在金融危機的身後,沿著日本人當年的腳印,重走一遍。
吃飯前,宮雪先給南易盛了一碗湯。
「沒有,肯定等著你面談。」宮雪也給自己盛了碗湯,「從前年六月份開始,王氏傳媒在股份上的動作不少,他們兄弟倆是準備上市了吧?」
「是嗎?」
宮雪一連三問。
1797年,即法國大革命後期,拉菲酒庄一度被荷蘭財團買走,瑪歌莊園在1977年被賣給希臘人,一些列級酒庄,往上追溯五代,都是外國買家,國內土豪只是一批趕晚集的人。
過去不到三十年的時間,每一個時代風口被吹起來的富豪,他們的發家模式,南易都有做過歸類,有不少更是精確到個人。
針對分析國內土豪的需求,提前買下一批城堡,對外慢慢銷售,以從中賺取差價,並且提供中介服務,幫助土豪「炒堡」。
當然是有的,房間是南易早上定的,沒定在高檔酒店,而是一家有兩百多年歷史的民宿,他有打過電話諮詢,兩人的房間房門正對,進出都會遇見。
當下的波爾多有近萬家叫作城堡的酒庄,金融危機的海嘯已經掀起,肯定有不少家會被摧枯拉朽般衝倒,要不了多久,撿便宜的時機就會來臨。
野公園的長椅上,一個女人對南易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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