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羅克對尼古拉·特斯拉研究所能不能在1927年搞出比1985年更先進的飛機也沒信心，即便他是尼古拉·特斯拉。
湯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居然第一時間沒有看到人。
「湯姆——」
湯姆心情難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本森？」湯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寓里的溫度肯定比街道上高一些，湯姆這時候才聞到本森身上的味道。
提到瑪麗和孩子，本森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他其實一直都是個很理智的人，可是生活太殘酷，本森才被擊垮。
十月份的尼亞薩蘭正值盛夏，十月份的紐約已經大雪紛飛。
本森走投無路的時候還能賣房子賣車呢，湯姆現在除了身上的外套一無所有。
經濟危機爆發前的美國，湯姆這樣的職業白領，每年都要添購衣物，一件毛呢大衣穿一個冬天就不錯了，很多人每次換季之後都會把穿過的衣服全部扔掉。
現在發泄出來就好多了。
確實是得收拾一下，剛才大概是因為外面的天氣比較冷，連空氣都被凍住了，湯姆並沒有聞到本森身上的味道。
湯姆的公寓有點小，在寸土寸金的紐約，租金可不便宜，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湯姆就要考慮搬到更遠的地方以減少開支。
為了省錢，湯姆的公寓沒有通暖，壁爐也形同虛設，不管是煤炭還是木柴，湯姆都買不起。
「——昨天晚上我在哈德遜河旁邊待了一夜hｅｔuｂooｋ.ｃom•com，有六個人從我身邊跳下去，本來我也想跳下去的，我後來我退縮了，我是個無能的懦夫，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本森嚎啕大哭。
這時候湯姆才發現了蜷縮在街邊的本森。
「謝謝你湯姆，我想我好多了——」本森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時恍然。
走出公寓大門的時候，一陣寒風吹來，湯姆下意識裹緊了身上這件已經穿了一年的毛呢大衣。
怎麼說呢，就好像是七月份打開了的鯡魚罐頭結果忘了吃，一個星期後才想起來。
經濟危機爆發后的第八個月，美國政府依然毫無作為，失業人數達到空前的程度，排隊等待救濟的長隊能蜿蜒幾條街，教堂能提供的幫助也非常有限，大多數時候只有一杯稀釋的不成樣子的咖啡，以及一小塊麵包而已。
那還是趕緊去找工作。
為什麼強調一年？
剛走出沒幾步，湯姆就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
也不得不說，尼古拉·特斯拉確實是天才，「遠程智能無人操縱轟炸機」項目剛剛立項，羅克就意外收穫了集成電路。
本森捧著水杯熱淚盈眶，只有失去過，才懂得珍惜。
早在幾個月前，報紙上就已經有「賣孩子」的報道，很多失去工作無力撫養孩子的家庭，不得不將自己的孩子「出售」，以換取一頓廉價的晚餐。
也不知道本森在街邊呆了多久，他身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和-圖-書雪花，頭臉上都是，簡直和牆壁融為一體，所以湯姆才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
即便注意到，如果不仔細觀察，湯姆真的無法把眼前的這個流浪漢和八個月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中產聯繫起來。
沉默比爭吵更可怕。
「來吧本森，如果你想得到一份工作，那你首先要收拾一下自己，想想瑪麗和孩子們，如果你想找回她們，首先你得振作起來。」湯姆起身去給本森燒熱水，準備找幾件自己的舊衣服讓本森換上。
經濟危機的當下，沒有人能獨善其身，看著眼前的本森，湯姆彷彿看到明天的自己。
大概就是那種味道。
就這，每天的供應還是限量的，去的晚了就沒得吃。
開水壺是空的，咖啡和茶什麼的就別想了，有口開水能暖暖身子就是上帝最大的恩賜。
送人——
別說買衣服，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湯姆連飯都沒得吃。
也是最好的朋友。
衣服雖然有點大，但總算像個人了，煥然一新的感覺。
「走吧，我們出去弄點東西吃，我還有點錢，不過不太多，該死的老闆還欠著我一個月的薪水，遲早有一天我要去南部非洲找他要回來。」湯姆真不是惦記自己的那點薪水，不停的說話只是為了讓本森放鬆。
「小心——」湯姆及時扶住本森。
不過也無所謂，就跟尼古拉·特斯拉隨手設計個玩具汽車，然後就收穫了陀螺穩定系統和電動驅動系統一樣，尼
和_圖_書古拉·特斯拉的研究，正式項目因為太超前可能多半失敗，不過在研發的過程中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些東西才是羅克最看重的。
未必。
「湯姆——」
「別擔心夥計，只要我有一口吃的，你就不會餓肚子，我的床是小了點，但是可以睡得下兩個人，當然如果你害怕的話，也可以睡沙發，不過我只有一床被子，我們得靠擲硬幣來決定被子的歸屬——」湯姆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過幾天就連硬幣都沒有了——
今年經濟危機爆發，湯姆沒有添購衣物的能力，他已經很久沒有買過衣服了。
不過那也意味著，湯姆要在通勤上花費更多時間。
把直升飛機的螺旋槳，安裝到遠程轟炸機上，這個構想差不多就是以V－22「魚鷹」為代表的傾轉旋翼機。
「別這樣本森，你以前經常教我，從哪兒跌倒，就要從哪兒爬起來，還沒到絕望的時候，你必須堅強起來——」湯姆試圖鼓勵本森，不過明顯效果不佳。
和時下的美國經濟一樣，今天紐約雪下得特別早，天氣異常寒冷，灰白色的天空，灰白色的街道，連人們的臉色都是灰白色。
「情況糟透了，一開始我還想找工作，沒想到失業的人越來越多，我到職業介紹所登記，每天都去詢問有沒有工作——後來我就不去了，因為我不得不賣掉我的汽車，兩輛都賣了，然後是房子，我的瑪麗ｈeｔｕbｏok.ｃoｍ.ｃｏｍ離開了我，孩子也不得不送人——我完了，我已經完了，湯姆——」本森淚流滿面，短短八個月，真的是恍若隔世。
尼古拉·特斯拉的構想，比「魚鷹」還要更先進一點，「魚鷹」有多智能不知道，肯定沒實現無人駕駛。
不找不行，湯姆工作這幾年的積蓄，經濟危機爆發前大多都投入到股市裡，結果經濟危機爆發，股市暴跌，湯姆的積蓄化為烏有，不找工作的話，湯姆就要餓肚子。
湯姆以前還以為是記者嘩眾取寵，但是看到眼前痛哭流涕的本森，湯姆突然意識到，那未必就是嘩眾取寵。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來是想和你告別，如果有時間，希望你能去看看我的孩子——算了，連我都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過得好不好——」本森臉色灰白，喃喃自語。
抬頭看看正在飄著雪花的天空，霧蒙蒙的什麼都看不到，湯姆罵了一句「該死的天氣」，準備去教堂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混頓飯吃。
湯姆內心酸楚，自殺也是需要勇氣的，還記得八個月前，本森還和湯姆一起嘲笑那些因為股災從紐約證券交易所大樓上跳下去自殺的人，現在終於輪到自己。
另一個時空「魚鷹」出現的時候，已經是1985年，其早期型號XV－3是在1955年首飛。
「呵呵，湯姆，我也不想絕望，我也想堅強，可是這該死的社會不給我堅強的機會，我想工作，如果現在有人願意給我一和*圖*書份工作，我會拼盡全力，可是又有誰能給我一份工作？」本森痛苦的撕扯著自己的頭髮，雪花已經全部化成水，浸透了本森的頭髮，雪水混著淚水從本森的臉頰滑落，這個男人前所未有的狼狽。
喝了點熱水，洗個熱水澡，湯姆幫本森用剪刀剪了頭髮，又颳了鬍子，換上湯姆的舊衣服。
「是我湯姆——」本森扶著牆想站起來，但估計是因為躺太久血液不流通肢體麻木，站了一半突然又滑了一下。
「快進來，你為什麼不敲門？」湯姆心裏很難過，本森是湯姆參加工作之後的第一個朋友。
「謝謝——抱歉，我這麼狼狽的出現在你面前，我本來不想的——」本森苦笑，他身上的外套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破破爛爛的不成樣子，臉色青一塊紫一塊，手被凍的通紅，裂開的口子可以直接看到骨頭。
雖然集成電路距離真正的晶元還有差距，但假以時日，南部非洲勢必會在晶元領域再次領先全世界，到時候南部非洲也能動不動就用晶元卡美國人的脖子，那場面，想想都美。
湯姆所在的公司終究沒有撐過經濟危機，各國普遍開始貿易保護的環境下，從事進出口貿易的公司大規模倒閉，湯姆所在的公司九月底倒閉，老闆變賣家產拖家帶口移民南部非洲，聽說買了一片農場當起了農場主，湯姆就比較慘，他沒有能力移民，老闆還欠了一個月的薪水沒給，公司倒閉的第二天，湯姆就被迫出門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