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緋上輩子是到基層掛職過的，那兒窮的跟這裏不相上下，對此有直觀感受：「很正常，我們國家太大了，人口也多，想要平衡各種資源非常困難。」
「哎對了，梁總，幾位女士，你們知道直過民族嗎？」
梁緋有理由相信，肯定是縣裡領導專門叮囑過店家，把安排給自己的這兩間房上上下下，里裡外外好好打掃了一番。
年糕眨眼：「那你捐款嗎，準備捐多少？」
「走，吃飯去，校長說要請我們吃飯。」
年糕回想起剛才梁緋吹得牛逼，呵呵一笑：「要是這個數，我估計當地縣府的看門大爺都不帶看你一眼的。」
「你這也不行啊，好不容易和年糕學姐一起出趟遠門，都不知道把握時機，既然施詩姐主動退出了，那你倆就好好處唄，爭取明年生個崽崽出來，我也混個乾爹噹噹。」
頓了頓，小陳說道：「以前山裡有很多十五六歲就當爹媽的，村裡擺一頓酒就算結婚了，根本不領證，這些年好多了，因為我們儘可能的把孩子們都往學校里塞，高中考不上，就進技校學技術，以後起碼不用再吃特困補貼了。」
金嘉兒聽了，有些吃驚：「真的會這樣嗎？」
完美！
來這肯定得出點血，但梁緋非常樂意出這個血，當即就敲定了，給學校捐一批電腦用以教學。
幾個小姑娘對這裏充滿好奇，想早點出門到處看看。
張校長聽了，立刻點頭：「您說的很對，其實對我們來說，哪怕孩子們今後只能去做個客服也是好的，起碼比一輩子窩在山裡要好得多。」
「那些老師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當然不可能來制止你，因為我剛剛給這所學校捐了五十台電腦。」
年糕嘴角朝下，自責的很：「我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啊，我，我還把化妝品送給她們了，那怎麼辦……」
梁緋擺擺手：「沒事，我跟校長說了，待會挨個去收，然後再贊助學校開設一門化妝課，化妝師這個活倒是挺吃香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貴校可以派遣一些青年教師到我的公司實習一段時間。」
小陳想了想，舉例道：「比如吧，他們並不願意接受教www.hetubook.com.com育，也不想學習技能，拿著國家的補貼，自己再弄些農作物拿到縣城賣，能換點酒就成，這倒不是他們懶惰，而是自古以來他們就是這麼生活的，同時，也不支持自己的孩子出山上學，他們更希望小孩早點打工，然後再結婚生孩子。」
女孩原本塗了很劣質的口紅，眼睫毛耍的眼瞼周圍都是黑乎乎的，此刻她正挺直腰板坐著，由年糕用卸妝水抹掉臉上的粉底和眼影，從包包里掏出一大堆梁緋都不知道派啥用場的化妝品。
獎勵自己一桶老壇酸菜牛肉麵。
年糕忙擺手：「陳哥，你喊我年糕就行了。」
他下榻的酒店已經是整個縣城最好的了，裝修甚至還比不上一些大城市裡的快捷酒店，更不要說那些星級賓館，但勝在環境不錯，乾淨衛生。
年糕動作輕柔但毫不拖泥帶水，只用了十幾分鐘，就給女化好了一個非常適合的妝容。
「你睡了嗎？」
梁緋掏了掏兜，裏面正好還有昨兒去小店買薯片找零的三個鋼鏰兒，丟桌上：「夠不夠。」
一路過來，給梁緋的直觀感覺就是，窮。
年糕很開心，覺得自己做了件很小但能讓這些女孩子開心的好事，看見梁緋后，立刻揚起大大的笑臉，好像在等待梁緋的誇獎。
梁緋接通電話：「幹啥，公司破產了嗎？」
幾個女生也在看年糕，看她身上乾淨漂亮的衣服，再低頭看看自己寒酸的穿著，眼神中的情緒很複雜。
「確實。」
不用急，看看縣府辦的小陳這幾天會帶梁緋去哪兒逛逛，這可不是隨便逛的，每一個地方都有去的理由。
梁緋問年糕：「你覺得，這些連普通話都說不好，也沒有技術的女孩，年紀又小，真要去了大城市又能做什麼呢？」
梁總不是一般的男人，梁總是王維詩里的男人。
年糕完全沒想到這茬，眨了眨眼，說話磕巴：「可，可也沒有老師來喊啊。」
年糕往荷包蛋上淋了幾滴醬油咬了口，溏心從裏面流了出來，她抬頭環顧四周，就看見不遠處，昨天把他們從機場接過來的小陳坐在另一張餐桌上吃早飯。
叼著m.hetubook.com.com塑料叉子還沒等泡麵泡好，騷明電話打過來了。
「現在縣府每年派專門的技術人員進山，教村民們種植，養殖技術，我們這的柑桔很不錯，等會我給梁總和幾位女士去買一些來嘗。」
「睡了，滾。」
「哦對了，你還跟施詩姐有聯繫嗎？」
年糕仔細觀察了學生們，發現他們很多染了頭髮，女生會打耳洞，塗很低劣的指甲油，明明是愛美的，可卻又顯得髒兮兮的感覺。
梁緋沉默了會：「你說啥？」
梁緋在會議室和張校長聊了幾句，一個青年教師拿著相機拍照，擺拍結束，才正式切入正題。
「有點，但是開心。」年糕樂呵呵道，「她們都好單純，特別美好。」
梁緋對年糕說道：「你給她們化妝，她們就不想上課了，信不信，就算這個妝完全花了，她們都捨不得卸掉，一整天都照鏡子，根本不會把心思放課本上。」
小陳開著車，對年糕說道：「年小姐……」
年糕追上樑緋，小聲問：「我是不是穿得太花里胡哨了？」
梁緋自通道：「陳哥，實不相瞞我們都是985的高材生，知道直過民族是什麼意思，您繼續……」
「狗東西，姐姐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嘖，嘖嘖嘖……」
「好的，年小姐。」小陳笑呵呵答應下來，「我帶你和梁總先去咱們這的一所職業學校看看，那裡的學生大部分都是直過民族，應該能反應咱們當地的一些教育風貌。」
幾個城市裡來的女孩聽完都若有所思，年糕看向梁緋，努努嘴：「你怎麼看？」
「如果我真的捐了，那麼陳哥的陪同就有了意義。」
梁緋主動說道：「張校長，以後電商會是個非常大的就業口，貴校有汽修，烹飪等技術班，完全也可以走在同行前列，把電商納入教育，我想應該會有很多孩子對這個感興趣的。」
香蕉直播派出的那幾個戶外主播已經蹬上山地自行車去遊山玩水了，這幫人裝備齊全，野外生存能力max，完全是職業級的，所以才能脫穎而出，有個還號稱香蕉貝爺，號稱可以憑一把匕首在野外活上一個月。
張校長對和*圖*書身後一個女教師說了幾句話，那名女教師熱情領著年糕幾人去別的地方了。
「哇！！」
看著已經大變樣的女孩，周圍的女生紛紛發出了驚羡的感慨。
掛了一下年糕的鼻子，梁緋笑著說：「我可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哦。」
梁緋：「睡了睡了，現在跟你說話的是狗。」
「可以，我讓咱們學生處的處長跟著幾位女士。」
年糕愣愣不說話，梁緋看了眼這所只有兩棟教學樓的學校，語氣平淡：「學校是最好的地方了，能讓他們多待幾天，就多待幾天吧。」
梁緋笑眯眯牽起年糕的手，問：「累不累？」
梁緋攤手：「真不是梁總我裝逼，擱明海，大佬雲集，我就是個弟中弟，可到了這，我可就是實打實的潛在投資商了，雖然我玩的是互聯網，不能造工廠，不能在當地製造就業崗位，但捐個學校，捐個款什麼還是可以的。」
肖明問：「你睡了嗎？」
梁緋回答：「不在，她跟金嘉兒和寧洛一間屋，我自己一間屋，沒辦法，級別擺在這，領導都是有資格住單間的。」
「不是，再上一個。」
出了會議室，張校長陪梁緋又說了會話，等上課鈴響後就告辭了，他還要去給學生們上課，這裏非常缺老師，哪怕是校長也有教學任務。
「我，嗚嗚……」
「你和施詩姐還有聯繫嗎？」
校長四十來歲，身材矮壯，戴副看著就有些年代感的眼鏡，見到梁緋后熱情的上前握手：「梁總你好，我是這裏的校長，我叫張天福。」
梁緋清楚，他在吹牛逼，他也清楚自己在吹牛逼，因為這個牛逼就是梁緋幫他吹出來的。
「因為我是貴客。」
張天福看了眼梁緋身後的三個女生，笑呵呵點頭問好，隨即領著梁緋進了學校：「梁總，我先帶您到教學樓和實訓基地看看。」
金嘉兒聽完問：「比如呢？」
梁緋吸溜著一碗米粉，他可太愛這種香辣口的米粉了，直接炫了兩大碗：「哎什麼哎，我沒有名字的啊，就不能尊稱我一聲寶貝嗎？」
「不打擾，不打擾，歡迎，熱烈歡迎。」
第二天早上，梁緋正睡著懶覺，還是年糕打電話喊他下樓吃早餐hetuｂooｋ•ｃom•coｍ
。
「不要把所有地方都當成明海，也不是沒個地方財政都像明海那麼闊，賣塊地都是天價。」梁緋說道，「打個比方，我要拿一個億找明海市的相關人員說要投資，人家看都不帶看我一眼的，可要是到了這，整個縣的領導班子都得親自登門拜訪我。」
梁緋婉拒了幾個學校中層幹部陪同的建議，自己下樓，在操場找到年糕，發現三個女生被一幫學生圍著，大家屏息凝神，都沒什麼人說話。
「然後開始幻想，大城市來的女孩真幸福啊，真好看啊，我們不要上學了，也去大城市吧。」
「最早開始啊，他們連和外界最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幾十年下來，也融入社會了，但在教育這塊，還是不夠重視。」
「學長，直過民族是啥呀？」寧洛睜著大眼睛，好奇問梁緋。
「年糕學姐在你……」
張校長笑得很激動：「梁總，我之前聽陳副主任提起過，您在明海有一家互聯網公司，是做網路直播和電商的，您看看，能不能給我們一些建議，具體……」
「上一個問題。」
小陳笑著解釋道：「直過民族，顧名思義，就是指新中國成立之後，直接從原始社會跨入社會主義社會的民族，換句話說，就是直接從原始狀態進入了現代社會。」
梁緋頭回領略西南的風土人情，年糕之前倒是來旅遊過，去的都是些名勝古迹，名氣響噹噹的景區，目前大家所在的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城，估計說出去全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沒聽說過。
聊著天，車子已經來到一所職業技術學校門口，幾人下了車，小陳顯然出發前就已經和這裏的負責人溝通過了，校長一聽有大城市的大老闆過來，早就帶著人在校門口等候了。
一行人走進學校，操場上有許多學生正在上體育課，梁緋等人格格不入的氣質和穿著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有的人還以為是有明星到學校里來了。
「張校長您好。」梁緋雙手遞上前和張天福握了握，微笑道，「陳哥說這裡是省級優秀職業技術學校，我慕名來看看，打擾了。」
「為啥？」年糕問。
梁總不在家，肖總暫代董事長職權。騷ｍ•heｔｕｂｏｏk.ｃom•com明不滿道：「卧槽，這是對我的管理水平存在質疑啊，沒破產，好得很。」
一夜孤枕安眠，早飯也是在酒店的餐廳解決的。
寧洛和金嘉兒紛紛望向年糕，心中暗暗叫好，棒啊，棒啊，贊你奈斯，就該對梁緋這麼兇狠。
梁緋手伸到桌下，在年糕大腿上捏了一把，被踢了腳也覺得很爽，說道：「陳哥最近的工作就是陪著我到處逛逛。」
「啊？」
「社會哪有那麼好混啊。」
梁緋湊上去一看，原來年糕在幫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化妝。
年糕在讀本科時候曾經跟學生會組織的支教團隊到偏遠地區做過志願者，所以她對當地的學校很感興趣，想去那看看，小陳二話不說，開上車帶著四人往學校去了。
參觀完幾間教室，梁緋被張校長請到了會議室，年糕領著金嘉兒和寧洛，忽然說：「我們想再逛逛，可以嗎？」
獨自回了房間，梁緋躺床上做了幾個俯卧撐，隨即一個翻身躺平：「今日運動量超標了，好好休息一下。」
梁緋也沒制止，在旁邊等了足足兩個小時，直到中午時分，年糕的眼影盒都見底了，才結束。
「幹嘛罵自己啊，雖然你有時候確實挺狗的。」騷明笑嘻嘻問，「年糕學姐在不在旁邊？」
梁緋掀開泡麵，滋溜了口：「那你給我打電話幹啥？」
梁緋看了眼寧洛，又對小陳說道：「她不是，她的明海大學入學資格是花錢買的。」
梁緋看著年糕說道：「可你給她們化著妝，她們就連課都不去上了，一上午都沒上課哎。」
「不是，你只是不屬於這裏，跟你沒關係。」梁緋搖搖頭，對年糕說道，「不要把自己當救世主，你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我也沒有。」
見狀，年糕問梁緋：「哎，那位陳先生是縣府辦的吧，他就跟著我們啦，手頭上的工作都不用管啦？」
年糕滿意的看著女孩，然後笑著說：「大家都排好隊，我一個一個給你們化，不要急，女孩子都有份。」
小陳聽了點點頭，贊同道：「梁總說得對，我們這除了風景好些，其餘真的沒啥了，要資源沒資源，火車高鐵也不從這過，沒有任何競爭力，想要出頭，年輕人只能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