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縣令，我的酒量有限，有點喝夠了。」
上書：「南飛雁酒館」幾個字。
朱允炆向李成高低聲吩咐，「打牌時，看我手勢。我出單個指頭，你就出單張。出兩個指頭，你就出一對。四個指頭，就出三帶一，五個指頭就出串子……」
「哦，我想吃飯的時候正式介紹，現在我簡單說一下。這位就是新來的縣尉李成高，字，習之。」
李成高心裏一陣狂喜，又有點不安：「咱家祖輩可沒有這樣的人啊。見財，咱不能貪心。特別是來路不明的錢財。」
「還是趙掌柜考慮的周全，朱縣令拿著吧。」薛掌柜一邊說，一邊將銀票塞到朱允炆的手裡。
見李成高進來，他沒有移開卷宗，「成高啊，你不在食堂吃飯，這時候又沒有升堂審案，你來有事嗎？」
李成高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到衙門的，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第一次進入如此高級的會所，且，這樣高檔的私人會所，恐怕他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
心裏疼的揪心，面上依然春風拂面。
李成高也照著朱縣令的樣子，昂首闊步，抬腳跟上。
洛陽乃是舊都，門閥世h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com族、名門望族比比皆是。在衙門裡工作，不知道幾斤幾兩不行，不知道哪些是大佬也不行。
接著又是半斤下肚，李成高終於站不起來了。
只見他逮到茶水使勁的喝，不一會頭腦又清醒了許多。
「那好，習之，你先休息一會。」
朱縣令將銀子裝入口袋，只見趙掌柜從身上掏出一張銀票，「朱縣令，現貨帶著不方便，不如就在我的錢莊里寄存著。」
「這是意外之財啊。我從業快十年了，也沒有見到過這樣的硬貨。何況，就在自己的床上。」
李成高的第一眼感覺，這兩位富人，舉止不凡，觀之忘俗。
「如果沒有現銀，我這裡有，你先拿著，以後發薪酬再還我就是嘍。」
見朱縣令進來，右邊的一位漢子站立起來，向朱允炆介紹另一位漢子。
「斷路，就是短路。你以後還怎麼在洛陽縣混下去。你混不下去，我是有責任的，我如何對長安的簫尚書交代。」
一道黃燦燦的光，照的朱允炆睜不開眼。
趙掌柜忙忙伸手，李成高學著人家的手勢，和趙掌柜握握手。
一個穿黑ｍ.hetｕbｏok•cｏm.ｃｏm色長衫中年男人站在門裡面，見朱縣令進來，忙點頭哈腰，「朱縣令，裏面請。薛掌柜在三號廳。」
「咱一不偷二不要。人家是一點心意，給你一點酒錢，你難道不答應。不答應就是有戒心。這條路，也就漸漸的斷了。」
「習之啊，今晚有個酒局，你才來縣衙，有些人和關係還得處理的恰當一些。也就是說，要知道本地哪些是大戶望族。」
薛掌柜也伸過手來，與李成高相握。他手沒退回來，就對朱縣令小聲道：「要不老規矩，咱們來一圈牌再喝酒。」
二郎的前途，不可估量啊。我只知道當月的俸祿吃光、花光，李二郎居然還有積蓄。一拿就是上百兩的現銀，看來，他的這個攢錢的習性管用。
一圈玩下來，朱縣令贏了一堆碎銀子。李成高帶來的十幾兩碎銀，輸得只剩下一小塊銀角子。
「銀子，我有，朱縣令。」李成高心裏並不慌張，袋裡有錢心不慌。從靖王府出來，侄子已經給準備好了。
又覺得初次跟著主職出來應酬，這時決不能認慫。
洛陽比河池更加開放，這著裝就很講究，既整潔入時m.hetubook.com.com，又彰顯個性美。比起那些勾欄小妞，清純俊雅，令人愉悅。
強龍不壓地頭蛇。
「是，這個。」李成高將那塊金條放在堂案上。
四個人在一張小方桌前坐定，趙掌柜刷牌，薛掌柜抬牌，朱縣令首先揭牌。
趙掌柜左手中指戴著一個鑽戒，一副寬邊金絲架眼鏡架子鼻樑上。顯得很斯文。
下班后，朱縣令帶著李成高從後門出去，沿著縣衙後面的一條小巷，往前走，向右一拐，有一家洛陽縣本地菜館。
「哦，是什麼東西？是舉報信，還是線人提供的線索。」朱允炆以為是與江家案件有關的物證。
李成高抬頭看見，門上有一塊長方形匾額。
他將金條仔細的包好，裝在身上，洗漱完畢，來到大堂。
朱縣令做的是人情，李成高心知肚明。
朱縣令抬手回禮，左手一攬長袍的下擺，左腳踏上嵩山石鋪就的台階，拾級而上。
李成高心想，這個不難。路上老朱已經交代過了。「斗地主、爭上游，就是跑得快。都行。」
李成高走著，心思便開始比較起來。對洛陽很陌生，自己待的時間很短，就是那次送大郎入太學，他hetubook.com.com玩過一天。
李成高的酒量不是很好，半斤老酒下肚，就覺得有點酒意。
「好好，習之你會那種玩法？」朱縣令問道。
「這位是朱縣令。」
「習之啊，跟我出去應酬，一定要記住了『出屋不談事』，這銀子你收下，這次不收，那人家就會覺得你有戒心。」
他一翻身，身下有硬物硌得慌，他起身翻檢一番，找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塊金條。
李成高不住的點頭，並在心裏默默記著。
那位漢子起身與朱縣令相握，「聽薛掌柜說，咱們小聚一下，我就是有再大的事，也得來。」
「家寬出少年。」兩位掌柜看起來都很年輕。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後來，薛掌柜、趙掌柜陪著朱縣令繼續喝酒。
對著窗口的陽光一照，金條的背面印著「趙氏錢莊」四個篆字。「哦，這是趙掌柜給的。又一想，他開錢莊，也不一定就是他送的。」
朱縣令表情忽然嚴肅起來，「習之，胥吏的那點收入，一個人快活就不夠，要想養家糊口，那就是奢望了。」
「縣令，我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
堂案上案卷堆積如山，朱縣令帶著一副老花眼鏡，埋在卷宗里，低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著卷宗。
「好，老式玩法，跑得快。」
無緣無故的送金子，他覺得很蹊蹺，心裏疑惑起來，「第一次見面，趙老闆為何給這個？」
李一刀暗嘆二郎的預測能力，這小子竟然能算到今晚上會用到現銀。
這時，朱縣令又低聲交代：「晚上洛陽薛家請酒，下班后，我們就過去，先打個牌。別忘帶銀子。」
「朱縣令，請坐。這位是洛陽錢莊趙掌柜。」
酒館的正房門口，有四位妙齡女孩，緊身裙袍裝，勾勒出玲瓏曲線。
那時，家裡的積蓄五兩紋銀都給了大郎當學費，自己身上只剩下十文錢，無奈囊中羞澀，很多好玩的地方，都沒有去成。
不一會，酒菜上來，四人開始喝酒。
「這位是？」趙掌柜伸出右手，手掌朝向李成高。
沿著雕花游廊，兩口茶水的功夫，引路的女侍輕聲道：「客官，3號廳到了，請慢走。」
一進門，裏面靠牆的沙發上，坐著兩位四十歲左右的漢子，皆錦衣白袍，風流倜儻。
他揉揉眼睛，細看一下，忽然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哦。在下明白了。」他朗聲應道，想起來二郎說的話，要我跟朱縣令討招，今晚開始，我就好好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