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李二自然而然的也喝了一大杯。
觀音婢一聽,好像有點興趣,深居深宮久了,聽說這些小吃名字,就覺得很新鮮。
唐二狗給三個人戴上枷鎖,鎖上腳鐐。
一雙賊眼,覬覦著觀音婢的美色,心裏就像貓爪一樣難忍。
馬六居然用街道里正來當幌子。
馬六見李二的言語很隨和,睜著一雙綠豆眼,眼睛眯成一條線:「客官,我叫馬六,宋州本地人。」
東方旭按照李二的吩咐,坐下來陪著李二、杜如晦和魏徵每人喝了三杯酒。
「這三個歹人,我看不像本埠市民。奸狡猾賴,心懷鬼胎。一看就不是什麼正道上人。」
跑江湖的,多半都有一個嗜好,那就是自圓其說。
「這幾位是不是大官。剛才我看你對他們都很客氣。」
抹抹嘴邊的殘酒,眼睛就像貓頭鷹向對面桌看了看。
「這小子說的是醉話。給我拿住小娘子。」
他眼睛盯著觀音婢的側影看了一會,一臉的陰笑。
杜如晦和魏徵頻頻陪著李二對飲。既然訪友,心裏放鬆六成,這就開懷飲酒,漸漸地就有了酒意。
「要真是鉅賈富賈、達官顯貴的,一不會穿著這麼寒酸,二來也是前呼後擁的。哪有這樣閑散的樣子,似乎是鄉野鄙俗之人。」
「這位大姐實在面善,長得怪招人喜愛。一看,你們都是有情有義的關中人。」
東方旭將一包碎銀交給老闆娘,滿上一壺酒:「眉娘,客人食宿的費用,由我來買單。你先收著,等候,我來結賬。」
城守兵如狼似虎,一下子按住馬六、王四和邵啟海。
這馬六之流,就是渣男到死了。
東方旭見李二已經明示,當即將一大壺酒喝乾。
何況李二的行程,已經曉諭河南道,河南新任府尹朱允炆可不是尸位素餐之人。
馬六一壺酒下肚,面紅耳赤。
這時,馬六見時機已到,就想試探一下自己的手腕有多高。
馬六膽子越來越大,吆喝著王四過來幫忙,看著哆嗦的觀音婢就要上下其手。
「馬靴值不了幾個熊錢,咱這流花絲綢長衫,最起碼不像這幾個人衣著有點寒磣。」
「寬嚴相濟,乃是治世之能臣。雖然,罪不至死,也不要法外開恩。」
邵啟海將一塊狗肉送進嘴裏,滿嘴流油的嚷道。
眉娘眉開眼笑,用手抓起布包,笑著說道:「老爺放心,我一定讓客人滿意。」
「二爺,我先去探探水,摸幾把看看,那小娘們怪饞人。看火候,等會你老再見風使舵。」
王四拍拍馬六的肩旁,微微吹出一口酒氣:「看來這幾個落魄之人,還不如你馬六混得好。最起碼你還有一雙倭國馬靴。」
那女的高挽著髮髻,一枚金步搖插在花間,顏色極美,紅唇輕啟之時,露出一排糯米牙。
「啊——」
這些狗雜碎還想在宋州犯事,簡直是瞎了狗眼。馬六一出手,李二就看出來,他的心思不在喝酒上。
眉娘不敢多問。
「六子,你小子可別看走眼。咱們還有正事要辦。」
百鍊未必成鋼。成為碳渣的,倒是很多。
伸出黑黑的粗糙大手,他就要拉觀音婢的纖纖小手,未等大手落下來。
人是衣馬是鞍,大唐也是看臉的時代,更是以貌取人的時代。
再說自己是個聖上,聖上就是聖人。那自然就不能小肚雞腸,也得有點容人的胸襟。
「你們遠道而來,為何不直接去朋友家就餐,而來到這https://m•hetubook.com•com小酒館自嗨。」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怒喝。
「馬哥,你可得悠著點,對方雖然是外地人,如果白酒灌不醉那三個男主,想沾女人的便宜,我看有點懸蛋。」
哪有不往臉上抹粉的。馬六自視高人一等,對來客妄加揣度。
杜如晦和魏徵年事已高,三碗酒下肚,已經不省人事。
東方旭一聲斷喝,邵啟海、王四和馬六被城守軍推出酒館。
她身子往後一躲,一個水杯跌落地下。
魏徵向李二暗示一下,意思是不可大意。
令馬六越看越喜歡,喉結不住的上下滑動,心裏早已像溺水之人,不禁七竅生欲、吞津吐沫。
楚楚之態,憐憐之姿。
馬六雙手端起酒壺,一仰脖子,一飲而盡。
「對對。這家酒館的幾道菜,很不錯。我就喜歡這裏的飯菜。」
另一個男子顯得年輕,倒是有點養優處尊的樣子。二十六七歲年紀,面色倒是有紅似白的,眼睛雖然有神,渾身倒顯得沒有生氣。
「大胆!」
「你是?」
形體弱小,貌似村姑。
李二覺得馬六有點言辭隨意,不免心生嫌棄。
邵啟海和王四,一唱一和,就想讓馬六齣場丑。
抓心撓肝的痛苦,只有經歷過,才能體會到。
店小二將一壇酒放在桌子的一邊,頷首問道:「客官,熱菜可以上了嗎?」
馬六說完,將一碗酒喝乾,拿起面前的一個銅質高腳酒器,倒滿酒,走到鄰桌。
「呵呵,幾位客官,好面善。請問貴客你們從哪來啊?」
馬六看著這幾個人都是布衣裝扮,兩個四十多歲,已經白髮蒼蒼。禁不起,我馬六一腳踢。
一個裡弄的長官,也能哄哄外鄉人,這是江湖人士的拿手好戲。
「https://www.hetubook.com•com
你的朋友住在哪條街?」
現在到底是誰坐在長安的太極宮裡,這還真的很難說。
看看四下里沒有人注意,他站起來,滿臉堆笑:「美女大姐,他們幾位我都敬過了,來,我敬你一碗。」
然後,悄悄地離開酒館。
馬六眼睛不斷地往觀音婢身上瞅,笑吟吟的諂媚道:「還有紅豆豬豬包,很適合女士品嘗。」
否則都像竇建德一樣有智慧,關隴集團想一戰成神,那就難了。
李二端起酒杯,與東方旭對飲。
「我們想見一個朋友。」
「東方老爺,還是講究之人啊。」
不會看相,糊塗蛋一個。
邵啟海一下子看透馬六的心思,繼續火上澆油。
王四將一大壺白酒倒下肚皮,慫恿道:「馬哥酒量大,上去就是一碗。當頭一碗,既是顯得豪爽,又像爺們。」
「老弟,我敬諸位一個大的。」
城守軍都尉唐二狗,手持一把狗頭刀,用刀頭一指馬六,厲聲喝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然行為不端。來人,把三個賊子,給我拿下!」
「大胆狂徒,什麼德行。」
「不不,客官這說法有點不上口,不過也就這麼回事。」
你一個下三濫惦記著不該惦記的人,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都說當盜匪個個都是人傑,也有幾個是傻蛋。
一位紫袍官員,目光如炬,怒視著馬六,他頓時嚇得六神無主。雙膝發軟。
身邊的杜如晦早已一掌擊出。
見酒桌上有人打架,以為是土匪進來了,馬上怒喝:「混賬,朕在此,誰敢放肆。」
他示意酒保再上一壇酒來。
此時,酒壯賊膽。馬六的眼睛都快滴出血來了。
「對,大大咧咧的喝。怕個熊。不要裝成娘炮。」
早被邵啟海從旁邊臨門一腳https://m.hetubook.com.com,將魏徵踢翻在地。
李二也喝得迷迷糊糊。
李二的左手一點桌子,笑著道:「走熱菜。我們這幾個人酒量小,別再見不到熱菜上來,就趴下了。」
這時,幾道宋州大菜端了上來。
「哦,地頭蛇。」
「瞎眼東西,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媽不是找死嗎。押走。」
一路瞎胡逼,哪有那麼多真話可言。
「官爺,有話好好說。我們也是好人啊。」
李二見多識廣,你說什麼樣的人他沒見過。眼下大唐正是用人之際,是能人的話,我李二還是要高看一眼的。
李二睜開眼睛,看見是宋州刺史東方旭。
「嗷——」
一道血霧噴出,觀音婢嚇得面色發白。
走南闖北,實際上嘴上功夫要過硬。
「客官,我是這裏的里正。四鄉八鄰的,各家各戶,情況我都熟悉。你們想找誰,我會儘力幫忙。」
他將酒杯放下,警覺地問道。
眉娘看看李二幾個人,大大方方的吃酒,心道,這幾個人看樣有來頭。
「不過,臨時打個野雞嘗嘗,也未必不可。那我和王四弟祝你好事成功。」
宋州刺史東方旭,帶著城守兵,堵住酒館的大門。
「回去好好審訊,這樣擾亂治安,破壞營商環境之徒,就要殺伐果斷,對於慣犯,乾脆從嚴處置。」
「這位客官,你貴姓啊?一見面就過來敬酒,看來也是好客之人。」
人美沒錯。
東方旭面色一沉,低吟道:「哪裡是什麼大官。只不過在長安時,救過我的命。恩人到此,我還能慢待不成。」
李二喝得迷迷糊糊。
「那好,咱們先喝酒,等酒後,我帶你們去找。」
他和李二喝過,又陪杜如晦、魏徵兩位喝。
馬六嘴裏說著,心裏已經有了七八成把握,順手將酒罈抱在懷裡,將和_圖_書酒碗倒滿,又是一口悶。
慫恿賴狗爬牆頭。這是土匪們的慣例。
不然,也不會直接從洛陽縣令提拔到河南府尹之位。
「唉——」
心裏跟明鏡一樣,不慌不忙的低聲道:「愛卿來的正是時候。坐下來,小飲幾杯。」
李二不想暴露李績的身份,就糊弄道:「很近,轉過幾道彎就到了。」
邵啟海三個人發出痛苦的哀嚎。
店小二哈哈笑著,快步跑去催菜。
「馬兄弟,我們是來宋州訪友的,朋友還沒見到,就在這酒館里先喝著。」
未等邵啟海說完,三個人的手臂骨,被城守軍硬生生扭斷。
「六子,只要你能嘗到那小娘子的葷氣,我晚上請你去勾欄聽曲。」
馬六見勢頭不妙,翻身從褲腿里拔出牛耳尖刀,「咔嚓」一刀扎在杜如晦的右肩頭。
魏徵上前,就要揮拳對擊。
「咯吧!」「咯吧!」「咯吧!」三聲脆響。
馬六說著,抬起手,比劃著:「這裏的小吃很有特色。比如,宋州風味蔥油餅、豬肉玉米小雲吞、酥皮脆餅、睢陽灌湯包。」
就是有風有浪,也大不到哪裡去。
馬六哪裡知道這是邵啟海和王思在使壞。
李二會意,腹語道:「玄成,你就放心吧。你是文人,建言獻策是你的特長,可這鑒別人才,朕可是行家裡手。」
宋州不過是一個彈丸之地。
李二喝了一杯酒,低聲道:「來到一個新地方,總得嘗嘗地方上的小吃吧。小酒館,自然有小酒館的特色。」
此時的觀音婢,色如春曉之花,加上心裏緊張,渾身微微顫動。
「好,陛下,我回去就辦了他們。」
「聖上放心,下官一向秉公執法,回去之後,我將親自審問。如果犯有前科,下官一定絕不手軟。」
馬六說著,拉著一條板凳,就在李二的下首坐下。